吸管是竹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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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香港的檔案館被闖入時,張海客是震驚的。或許張家已經式微,但絕非易闖之地。時間的洪流或許磨去張家人的血性,但不會那麼快毀滅他們被後天賦予的技能。
在趕回去的路上,他想到很多種可能性,但沒想到開門會看到與自己相似的一張臉正在裡頭放鬆地閱覽那些陳舊的鎖線簿冊。
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背著光,背脊挺直,文質彬彬,看上去溫文而無害,一如所有人希望他能夠變成的那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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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吳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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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方落,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張海客一個疾蹲閃過從後腦勺撲來的一陣陰風。他略略側臉,眼角餘光看見戴著墨鏡、渾身漆黑的高大男人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唯有一口白牙閃閃發光:「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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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客來不及捕捉對方使用的武器是什麼,但他很快發現黑瞎子雙手並沒有持物——他再次一回頭,只見吳邪接住那根能直接把人腦袋當西瓜敲的鋼棍,二頭肌賁起,幾乎沒有任何銜接空隙地掄起再次朝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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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有人跟我打架卻在看別的男人。」
張海客從那對蛤蟆鏡裡看見自己的倒影——一個年輕的、神情詫異的吳邪回望著他——一個矮身,他旋即單手撐地去攻擊吳邪下盤。
吳邪確實被他擊中也倒下了,然而並不如張海客所想那樣哎哎叫起來,相反地是,吳邪順著倒下的勢頭繃起肩頸,帶著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重重撞向了那與天齊高的書櫃。
「我呢,不喜歡你們張家的書櫃。」
厚重的書冊如雨點般落下,張海客下意識護住頭部並在內心破口大罵,書櫃卻沒有全然倒塌,那根行兇用的鋼棍被卡進傾斜的書櫃之下,恰好穩住搖搖欲墜的博物架。
但打鬥尚未結束,幾乎憑著本能,張海客狼狽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過朝他踢來的那一腳,黑瞎子那王八蛋還是對著下三路去的,不可不謂之無恥至極。
雖然躲過那一腳並平地翻起身,可張海客不會想到轉身就是吳邪的正臉,金絲眼鏡歪在他鼻樑上,一時間張海客腦裡只閃過四個字:斯文敗類。
「我想這麼做好久了。」
吳邪嘆息,並握緊拳,狠狠朝那張與他相同的臉砸去。
張海客一個卸肩想退,卻被身後一堵銅牆似的傢伙堵住退路,終究是敗在混合雙打之下。
鼻樑骨一陣劇痛,張海客悶哼一聲,被黑瞎子扶住。抬眼看去,吳邪正微微喘著氣站直身子,他摘下眼鏡,從口袋掏出一支菸,不過環顧一下四周,最終沒有點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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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拎著張海客領子,讓他坐到椅子上,自己又拉了張椅子反過來一屁股騎上去——這椅子的位置十分微妙,隔開了張海客與吳邪,但論面向,那得是把吳邪護在身後的架勢。
「你收他為徒是真的?」
張海客抹了抹鼻血,嘖了一聲。
「真的。」
接話的是吳邪,他又往前走兩步,同樣拉過一張椅子,與瞎子肩並肩、面對面坐在張海客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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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是想找你商量一點小事。」吳邪雙手交握,身體前傾,看上去又恢復成那個彬彬有禮、誠誠懇懇的青年,與他身側翹著二腿椅的男人形成極大對比。
「當然,順便解決一下之前我們累積的一些不愉快。」
吳邪緩緩揚起嘴角,張海客突然發現他與過去自己模仿的對象又有了許多差異,例如他可以肯定這人原本不會這種夾雜三分譏諷七分冷淡的笑容。
張海客目光下意識轉向吳邪隔壁的黑瞎子,旋即意識到,這個從當年就瘋瘋癲癲難以為人所用的老傢伙,是真的教會吳邪一點東西,一點張海客學不來的東西。
注意到張海客的目光,黑瞎子把下顎靠在椅背上,送他一個歪頭殺:「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族長會想砍了你的。張海客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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