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蕭雨紅重喘著氣渾身脫力。私人醫生跟她這近十個月以來的相處一直都平淡得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連聲恭喜都沒說,埋頭縫起產婦撕裂的會陰;遑論那些跟在醫師身旁的專科護理師,待她除了對產婦基本的小心翼翼,毫無分外的友善。護理師眼明手快隔著大毛巾接過嬰孩將穢物拭淨,讓蕭雨紅看了幾眼,確認渾身上下沒缺什麼趾頭或身體哪兒破了洞,也沒漏掉象徵生理性別的柔軟器官,便將孩子抱離現場。
嫁到謝家的那一刻正如敲響了蕭雨紅人生的喪鐘,從此以後她再不配做蕭家人,更不配做個人。她永遠不會成為謝家的一份子,打從一開始她的婚姻便是一紙出賣身體與靈魂給惡魔的契約。
謝翼濤給她的第一個自由是半個命名的自由。「孩子的名字由你來取,經過我的同意就去登記。」他當時是這麼說的,一邊埋首於眼前的資料與權狀中,連個抬眼都沒給。「再兩個禮拜就到預產期,接下來妳都不准下床。」他揮揮手不客氣地送客。
「連自己上廁所都不行?」她扶著沉沉的孕肚撐住後腰,聲如蚊蚋。
「有什麼意外,後果自負。」謝翼濤平穩的聲調響起,翻閱紙張時加快的節奏卻出賣了他的不耐。
蕭雨紅在蕭家、在謝家的日子裡學得最精深的便是看人臉色。見微知著,知己知彼,才能逐一擊破。可惜謝翼濤並不會給她任何一絲機會,一句後果自負說得清楚明白:要是私自下床傷了腹中屬於謝家的男嬰,則她與她的原生家族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怎麼可能自己傷害腹中的嬰孩。尚未出生的他從胚胎起便是蕭雨紅的保命符,而無論他身體裡流竄的血液有多麼可恨,蕭雨紅仍對如此鮮活的生命產生奇妙的感情。第一次自行拿聽診器聽見小生命的心跳聲,乃至小生命踢了她的肚皮一腳,或是夜裡獨眠時還未睡去,於是撫著肚皮開始與之談天的時光,都是在喘不過氣的生活環境裡漫天揮灑的光明。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她鍾愛的詩詞說的是女人對亡夫的悼念,但她沒有亡夫,只有已死的自己。所以天上的星河是她遙望天際伸手欲摘不可能得到的星星,人間的簾幕是她永遠活在陰影下的不得喘息。產後數小時,母子均安,蕭雨紅自行下床,搖搖晃晃親自去見隔一棟房正在辦公的那位法律上的丈夫說:就叫星河吧。
謝翼濤還沒看過孩子,但蕭雨紅生產結束的消息第一時刻便傳進他的耳裡。他甚至沒有正面回應對方,便招手讓兩位手下過去,交予簽好名的委託書狀,吩咐他們跑一趟醫院與戶政事務所搞定出生證明。「回去吧。」難得說出口的柔軟話語聽在蕭雨紅的耳裡便是許了那美麗的名字。
謝星河,多麼好聽的名字。
偶爾蕭雨紅會想,或許她的人生就是由一個又一個錯誤拼接而成的撞色衣服,不合身又畸形。
三歲的謝星河除了標誌性的痣與那雙謝家的藍色眼睛外,與幼時的蕭雨紅簡直長得如出一轍,任誰見到都會忍不住說聲:星河和媽媽真像。謝翼濤若是在,就會笑得彎起眼睛,轉頭對蕭雨紅說:和妳一樣好看。
模範夫妻也是政治聯姻的一環。蕭雨紅直面毫不吝惜的稱讚時總優雅地微笑,雙頰微微的泛紅不失儀態,足以讓外人感受到羞澀與愛情。愛情,蕭雨紅從未體會也未曾奢望,但理想中的愛情或許有一小部分如同這段虛假的婚姻關係,是你情我願的交換。在電視上他們是挽著手亮相的愛侶,在公園裡他們是身價上兆卻帶著小兒與庶民同樂的親民夫妻,在溫馨的路邊小店裡,他們是偶然被拍到的幸福家庭,不是奢侈得令人生厭的上流人士。不具名人士爆料謝家企業定期匿名捐錢給不少公益團體,人們便不願再想遊走政商與黑白兩道的傳聞;蕭雨紅曾經試圖計算謝家洗了多少錢,最終只能得到一個難以估量的結果。
謝星河自小就在優秀而畸形的環境生活,每天的行程由謝翼濤親自安排,並由手下監督執行。蕭雨紅能在一定範圍內自由地接觸謝星河,於是她補償似地傾盡全力給了他謝家給不了的愛。
幾年之間,她無數次想著自己做錯了什麼,謝星河才會長著如她一般的臉龐,卻是與他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性格。
大廳裡肅殺的氛圍令人繃緊神經,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跪在地上惶恐地嗑破了額頭。蕭雨紅到場時,審判已經進行到一半。她從謝翼濤的表情中窺見一如既往的殘忍與玩味,然而令她如墜冰窟的是,謝星河凝視著即使跪著依舊比他高出半個頭的男子時,瞳孔折射的光如謝翼濤那般異樣地閃爍。
「星河,你認為呢?」謝翼濤坐在皮製扶手椅中,慢條斯理地就著玻璃小桌捲起手下正準備好的菸草。「由你來判斷他的去留。」
「人可以蠢,但不可以無恥。」稚氣的童聲戲謔地迴盪在眾人耳中,七歲的孩童滿面天真卻冷笑著說出殘酷的話語。「垃圾無法資源回收,扔了吧。」
西裝男子不敢吭聲,牙齒的寒顫早已打得咯咯作響。他還想拜託當家的放他一馬,或是求情於他以為尚不懂事的孩童,然而謝星河站在他低垂的頭前時他驚懼地大氣都不敢喘。謝翼濤此時站了起來,一把沉甸甸的黑色冰冷物體交到謝星河手上。「總要有第一次的。」謝翼濤慈祥地斂起眉頭。「做久了便習慣了,習慣了就讓下面的人去做,別總是髒自己的手。」
子彈上膛,謝星河雙手握槍,毫不遲疑地壓在西裝男子的額上。碰。腦漿與血塊濺得他渾身腥臭,後座力對一個孩童而言強了些,但他的雙手抖也不抖,穩穩地將槍枝交還給父親。「我會考慮從一開始就嚴格篩選收進來的人,直接從源頭杜絕髒東西。」
「這的確是一種作法,不過你還看得不多,知道得也少,世界的複雜會超乎你的想像。」謝翼濤語氣嚴厲時反倒像寵溺的叨念。
謝星河自知極限,溫順地接受訓誡:「好的,我會繼續學習,父親。」
蕭雨紅忘了自己如何離開現場,只知道那亟欲嘔吐的噁心感受跟幾年前懷孕那時相差無幾,嘔到不能再嘔卻依舊噁心時,彷彿四肢百骸都被掏空。
隨手亂寫,後面一直沒有動力繼續寫就先放出來好了
覺得蕭雨紅在謝家應該過得很辛苦
私自認為她曾經很愛星河,即使後來星河跟謝翼濤一個樣,搞得她精神異常,她依舊下意識認為要保護還留在謝家的星河:(
偶爾會想像蕭雨紅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掐住謝星河的脖子說:我為什麼要把你下來。而謝星河只是笑著讓她發洩,直到她鬆開手跪在地上痛哭失聲。謝星河居高臨下看著媽媽崩潰的模樣,沒有要安慰或扶她起來。在安靜的空間裡只有蕭雨紅的抽泣聲,而謝星河在那邊看了一陣子之後轉身離去。
晨揚🤡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但我想他們的感情是不差的,甚至我會想像兩個人後來即使漸行漸遠,也因為一個共同目標再次合作。
那個目標就是謝雁行。
兩個人都希望謝雁行過他喜歡的日子,而謝星河那天生缺陷的個性本就更適合謝家,他本人可能也不在乎待在謝家會有多辛苦,於是「謝星河待在謝家繼續幫忙、蕭雨紅則想辦法讓謝雁行出外闖蕩時不會太辛苦」,就變成了他們的共識。
心動軌跡有提到謝雁行出外的資金是母親偷偷給他的,而且是謝星河讓他們倆私底下見面。
無論如何謝雁行都離不開謝家,對謝翼濤來說謝雁行也從來沒離開過。謝翼濤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謝雁行離開謝家」這種概念,對他來說謝雁行出外闖蕩、在夜梟建立人脈,都是他謝翼濤准許的。當謝雁行自以為是出路的道路其實都是謝翼濤默許的,那麼謝雁行其實從頭到尾依舊在謝翼濤的掌控之中。
我想謝星河所謂希望弟弟回家幫忙是真心的,不過並不是想強制謝雁行現在就給我回家,而是要提醒謝雁行:你一直都在謝家,你總有一天變得夠強壯了,還是要跟我一起繼續讓這個謝家繼續茁壯,甚至我們一起讓謝家成為新的謝家。
謝雁行口頭上說要離開謝家,實際上還是會利用謝家的頭銜做事不是嗎?
晨揚🤡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謝雁行想離開謝家的心也是真的,但他終究斷不開這層聯繫。
隨口亂講一通很混亂,反正看完謝雁行心動軌跡實在很期待未來謝家的故事。
......想看謝雁行跟謝星河吵架了
晨揚🤡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隨邊亂私設謝星河的取名由來,本來取了一個星河結果後來發現這個兒子太那啥於是下一個兒子就取雁行了畢竟不見星河見雁行(蕭雨紅:?)
謝星河長得比較像媽媽而謝雁行長得比較像爸爸
殺人誅心:(?
還是覺得謝家人都有病(褒義)我是說一般想像這種大集團兩個兄弟不是應該要互相鬥爭嗎結果謝星河根本dot car從頭到尾都想要弟弟趕快回來他們一個當謝家黑的那面另一個當白的才會完整
謝翼濤都直接說他們就是一個黑一個白了我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