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貝拉•瑪里努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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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15|
我們祈求的到底是聖母,還是在遺憾中已然遠去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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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推開那扇腐朽木門,得益於前幾日先抹上了松油,那扇隔絕兩個世界的小小木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靜靜地歡迎自己的『歸來』。

「呼……」木床上的女子發出微不可聞的鼻息聲,瑪里努茲聽到聲響,略為聳起的雙肩這才像是脫了力氣一樣的垮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提心吊膽多久。
雅貝拉•瑪里努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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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
『去你媽的抱歉!!道歉有用嗎!混帳東西!』
『抱歉,瑪里努茲,但我控制不住……我……』
『你……你這畜生東西!混帳!豬狗不如的傢伙!』
『妳說的對,我是、我是畜生……我是渾帳……我是……』

你是什麼都沒有用。
你就算死也沒有用。
她將從市場內買來的水果、白麵包、乳酪等物輕輕放在床邊對角的木桌上,木桌的四個腳高矮不一搖搖晃晃,想了想,又只能將那些無法放在地上的食物靠在牆角,僅靠著一根桌腳與石牆通力合作,終是讓布包內的東西免去滾到地上的命運。
沒有蔬菜的話還是不太妥當,明日前去洋樓前先繞去早市吧,早點過去,應該能再搶到一些蔬菜才是,瑪里努茲暗自忖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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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作很忙嗎?」
瑪里努茲轉身,原本安睡在月色之下的女性不知何時已睜開雙眼,她放在棉被之外,猶如白骨一樣纖細脆弱的手指輕顫,最終還是無法支撐自己爬起,只能茫然地面對著天花板,悠悠地說道。
瑪里努茲輕嘆一口氣,接著輕手輕腳的走向對方,她的床邊只有一張單薄的凳子,上頭簡單鋪著一層毛巾。瑪里努茲熟練的拉開凳子,將上頭的毛巾整理乾淨後坐下,看著床頭日漸消瘦的女性。她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還行,我去了趟晚市。」
「……」
赫米拉的身子使不上半點力氣,最終只能略微撇頭,看著坐在床邊凳上的瑪里努茲,以及那道難以置之不理的眼下瘀青;她也能聞到白麵包、水果、奶酪與肉腸的香氣。

她不會問的,這是只屬於她們兩人的默契。
但罪惡感仍如芒刺一樣攀附在那彷若要長出褥瘡脊骨上。
「……我聽他說,今天醫生來過。」椅上女子唐突地說到「醫生說了什麼?」
「沒什麼呢,一如既往。」簡短幾字的總結,赫米拉發出虛弱的笑聲「不過醫師說了,多虧瑪琳帶回來的東西,我的飲食健康很多。」
她不能讓瑪里努茲的心意像餿水一樣被扔入海中。
不過她也清楚,如果能治女人病的話,港口醫師早靠那些妓女發大財了。
可她也不會潑出這盆冷水,畢竟這座教堂中唯二的話事人如此堅持,她知道只有領情,才能讓眼前的女子稍微安心一些。

也許她自己也在等待奇蹟。

她記得自己十多天前還在和瑪琳談論瑪格麗特號的傳說,她在夕陽下苦苦哀求她最重要,也是唯一一位朋友,只因她們都需要能夠翻身的機會。
她記得自己近十天前和瑪琳訴苦時的失態,她受夠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即便理智告訴她港口中無數人都承受著自己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她記得自己前幾天還在死死地等待海風傳來神父報應的消息,哪怕只是空穴來風,也足以令她欣喜萬分。
她亦記得不過幾天前,她還能自己站起、往墓地裡走去,半開玩笑地給自己選一塊能曬到陽光的風水寶地。

可如今它們都已遠如前塵舊事。

「瑪琳。」
她讓瑪里努茲將她扶起,身子靠在窗沿,今夜月色蒙上幾層雲霧,蕰色透過樹影落在被單與手上,更顯蒼涼幾分。

「我們會下地獄嗎?」她問。
她對生已無希冀,正如未來猶如浪花浮沫一般的幻夢泡影。
可若問起是否還有遺憾未了,那只怕還剩一件,也只有一件。
她懼怕死後仍要進入地獄受盡折磨,成為煉獄中難以超脫的鬼魂。

日暮漸明,瑪里努茲終於讓她重新躺回床上歇息,赫米拉睡得很沉,卻未曾停過那呢喃夢囈。
到底是些不著邊際的瘋言瘋語,可有一句話,瑪里努茲卻聽得一清二楚。

救我,媽媽。」冷汗自她的眼角滑下。

救救我,媽媽。』她又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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