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貝拉•瑪里努茲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公開交流】|事件二:獻給聖父的讚美詩。

「……請告訴我,侍奉神者該歸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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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貝拉•瑪里努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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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寂夜,沿岸的某教會腹地內,陰暗的墓園中燃起了一盞幽幽燭火。分明是個無風無雨的悶熱夜晚,卻能看見火光像是被什麼東西有節奏地拍打著,忽明忽暗。
那是女人溽濕的頭髮上滴下的水珠。
水珠順著髮尖落在燭芯上,那脆弱的燭火立時輕輕顫抖,卻又因底下源源不絕的能量重新恢復了原狀。
水珠滴落,燭火顫動,再次重燃。女人就這樣用單手捧著燭台,看它反覆明滅。
她或許在等什麼,又或許什麼也沒有等……直到燭火真正燃盡前,她都會是這座墓園裡唯一一位心臟跳動的鬼魂。

如果你/妳看見了在墳陵之間穿梭遊蕩的橘紅鬼火,莫驚莫慌。
前進吧,來到這條小徑分岔的墓園。
搭話吧,她是仲夏夜裡無法超渡的幽魂。

趁她還相信神主的箴言。

直到天亮前(現實中會開到官方截止日前,請自由參加)瑪里努茲都會在墓園內遊蕩,不管是經過還是特地有事要來墓園都可以和她答話。
關於她為何會在墓園遊蕩這件事情會在交流結束後以回憶方式補在D5以後
雅貝拉•瑪里努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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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事項

請自由入場
若對話者的職業或者身分較為特殊,或交流時被引導到一個關鍵點,瑪里努茲可能會有攻擊行為
不會讓她真的殺害/傷害到你,但如果想讓她傷害你也歡迎(?)
瑪里努茲因為個性關係,講話較為冷淡(她認為這已經是她最為得體的應答方式了),不用害怕,放心說話吧!
有任何疑惑歡迎私噗或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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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V | 馬雷希亞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入夜後的維珀利伯港不建議獨身一人遊蕩,入夜後的墓園同理。

但總有無所謂的人,願意在這樣一個時候,無視所謂的禁忌與回避,踏足別人的長眠之地。

就如同那位提著燈的年輕人。

馬雷希亞小心翼翼地舉著燭台,盡量控制自己移動的過程中,步伐與步伐間發出的動靜。

老天保佑。他心想。

最好不要碰到任何人,不然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別人解釋例如「半夜不睡覺跑到別人墓園裡是想做什麼?」的問題。

又跨出一步,馬雷希亞抬起頭,剛好看見了前方跳動的、搖晃不定的火光。
是人是鬼?或許不需要疑惑。

馬雷希亞有一瞬間怔住,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神態,順帶連移動的動作都自然了許多。是人就沒什麼好怕的,了不起隨口解釋來悼念家人。

馬雷希亞想著,又往前兩步,想確認一下那位「鬼魂」有沒有要靠近的意思。
「……」
聽到腳步聲時,瑪里努茲以為乘載她的亡船終於現身了,直到她看見了眼前男子一身得體的裝束與穩穩踏在乾燥泥地上的皮靴,提著一團即將與自己撞在一塊的燈火。

「晚安,先生。」
沉默幾許,她終於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一句簡單的問候。
朦朧燭光將她那雙琥珀色的視線照的更加通紅,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男子。似乎在等待男子的應答。
一定有更好的開場白,比如「晚安,先生。您這麼晚在墓地中有甚麼事嗎?」或者「晚安,先生,需要我的幫助嗎?」或者更加純粹的「哇啊!有鬼!救命!」都比這句晚安更加合適。
但瑪里努茲沒有,以前沒有,也許以後也不會有,她不知道。

或者她不在乎。
沉默。沉默。

沉默在墓園裡是正常的。傳出人聲是不正常的。

但兩個活人之間沉默,又顯得有些詭異。

若是兩個處於墓地的活人呢?

「晚安,女士。」馬雷希亞鎮定道,握在燭台上的手指緊了又鬆,「無意叨擾,若是打擾到您的悼念,那麼先在此向您致歉。」
雅貝拉•瑪里努茲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瑪里努茲看向舉著火光的男子,二者的燭火相比之下,自己的就好似風燭殘年一般,而他的蠟燭甚至燒的比自己手中的還要短上了許多。

蠟油的材料?燭芯的差距?或只是保存是否完好的區別?
……也可能是更簡單的,他的蠟燭不像自己那可憐的燭火一樣,被髮梢凝成的小雨摧殘過。

原來連星火光芒都在黑夜的映襯之下有了區別。

清風拂來,墓園內窸窸窣窣,她聽見了果樹搖曳時,枯枝殘葉交錯的聲響;聽見了無主墓碑因風雨侵蝕曝曬,裂縫蔓延的嗞啦聲;聽見了麻布裙擺搔刮泥地時,墓邊雜草與之交錯的細碎音——她看見黑髮男子的黑袍同樣隨著清風搖盪,卻無法在他身上聽見那些吵雜又煩人的聲響。
雅貝拉•瑪里努茲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這片土地會平等的包容這些生前有罪的、無罪的,信神的,不信神的——
但也只有那些不被信的,被背棄的,默默無名的,無足輕重的,無法選擇的,才會被埋在這片寂寥的教會墓園中。

「沒事的,先生,我沒有在悼念。」
這名先生顯然不是這片墓園該有的客人。

「散步。」
瑪里努茲微乎其微的勾起一個還算和善的微笑,即便她的眼神與嘴角看起來是何等的割裂,就像是某個劣質殺手將兩張毫無關係的表情拼接在一起一樣。

「我是在散步。」她道。
風揚起他的袍擺,順著衣料的空隙攀上他的皮膚,使他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點寒冷。

散步嗎?在墓園?

馬雷希亞收回這位女士像鬼魂那句話。唯有兩者會在別人的墓前散步,一種是盜墓賊,一種是死神。

看著她的樣子,馬雷希亞覺得她更像後者,畢竟她嘴角上揚的弧度確實像死神手中收割生命的鐮刀。不,他不會把那幅表情歸類到「微笑」部分,不只因為她不帶任何笑意的嘴角,還包括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太清澈──或許不該說是清澈,畢竟會形容湖面清澈是因為來人能一眼望見它的深淺,而這位女士的眼睛像一面鏡子,經過的人無法看穿,卻又好似能看見自己的深淺。

那些罪惡、愚昧、仇恨,在那雙眼睛下直射日光,無所遁行。
哪怕是一眼便能看穿的藉口,但馬雷希亞只能選擇裝聾作啞,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誰會在三更半夜的時候前來悼念家人呢。

維珀利伯港的每一個人都有秘密,不管是誰;而發現秘密的苗頭,第一時間選擇體面離開才是最安穩的。

風又開始搖晃起了他們兩個手中的燭火,暗影與光線劃分出模糊的界線,而他們佇立其中。

「這樣啊,」馬雷希亞故作輕鬆道:「那麼便不繼續打擾您的雅興了,女士。夜深的時候風也會跟著深沉起來,您注意保暖。」
「……」
瑪里努茲沒有應聲,只是維持著那被釣線緊勒的淺笑,朝著男人彎腰致謝。
鬢角與瀏海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搖蕩著,直起身子,因濕漉而糾纏成結的髮絲則緊貼在她的臉頰、額頭上。

那看起來一點也不舒服,彷彿撞上礁石的賽壬掙扎爬上岸邊一樣,人類的皮囊下托跩著一個模糊的怪誕與噁心。
也許只是錯覺,但夜風中似乎夾雜著一股水草與魚蝦腐爛的氣味。

「最後,我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男子轉身正要離去,身後的女子突然幽幽開口,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宛若螺貝放在耳邊細訴著。

「您認為『侍奉神者』死後,會去哪裡呢?」
PLV | 馬雷希亞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對於死後歸於何處的這個問題,每個人隨著個人的見識、信仰以及想像有所不同。

但不能否認,大部分的人對於其中一點幾乎都是贊成的,那就是:不同的人會各自去到不同的地方。

有的以地區區分,有的以信仰區分,還有的以罪行區分。在各種傳說中皆有提及而各自不同。

但「侍奉神者」又是怎麼一回事?

聽見這個問題後,馬雷希亞轉過身,再一次暗自打量眼前這位女士,明明是今天都未曾有任何一滴雨降下,但眼前的人頭髮完全濕透,吸附水分的髮絲一縷一縷的蜿蜒在她臉頰及額間,像是遭逢詛咒纏身。
何謂「侍奉神者」呢?

馬雷希亞想起一些回憶,那些幻惑的、虛偽的、表裡不一的……

用蜜糖妝點尖牙的騙子們。

「若是真的一心侍奉神,神感應到他的誠心,最後自然是回歸主的懷抱。」馬雷希亞語帶保留地說道。

──而相反的,那些妄圖以神的侍奉者之名代行神職的凡人,則會被他們親愛的神扒去皮囊,打入地獄。
「……」
她想到了某人的臉,即便那是如此曖昧不清,如酒槽中望見的明月,如魚目中混濁的星點……如白帆帳外依稀的聖母輪廓。
她記不得那人的臉,明明他們不過分別不過一小段時間,可她也不想記得那人的臉,只能徒留那份回答引導的想像停留在朦朧的表層,再難深入。
然而即便如此,她卻仍在此刻憶起了那雙摩娑著經書,放在信徒肩上的大手。

「祂會聽見你的禱告,祂將負起所有人的罪孽,領你進入祂的國。」他道。
「祂將寵愛追隨祂的,逞罰忤逆祂的,正因祂是如此公正,祂的國才會如此遼闊。」他道。

「祂會寵愛妳的,因妳為了妳的姊妹奉獻,瑪里努茲。」他道。

「瑪琳,涅斯托爾神父死了。」記憶裡的虛弱女聲亢奮得拉住自己。
「沒有屍體,這是失蹤。」
「不,他死了。而且是絕對找不到屍體的那種死法!我知道……我知道的這一切!瑪琳,那個神父得到了報應。」
「……妳病了,好好休息。」
「瑪琳,瑪琳……這是一個機會……」
雅貝拉•瑪里努茲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瑪里努茲看著眼前男子的臉,夏夜中的孤火將黑髮男子的五官輪廓照得更加深沉,他的言行得體恰當,他的聲音不緊不慢,他的情緒平穩無波……可他的話語中的每個音節,又像是一把利劍疾馳,刺向一個不存於此的目標。

他是否也看這句話中看見了某人那曖昧不清的輪廓?

「謝謝您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
瑪里努茲再次鞠躬,她的確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她也不該再多留一個不該於此的人停在這裡太久。
但她的仍能聽見那如夢靨囈語一樣的虛弱女聲。

「瑪琳。」/「先生。」
「我怕我等不到神明扒下他皮囊的那天。」/「我不能只等著神明扒下他的皮囊。」
隱晦的月色下,風依然無形地動著。

搖動燭火、鼓動衣袍,將話語傳遞,震動著人的耳膜。

馬雷希亞微微瞪大眼睛,名為「驚訝」的情緒強行撐大了他的瞳孔,使他的呼吸出現了一瞬間的錯拍。
……還真的是面鏡子啊。

馬雷希亞依然注視著眼前的女子,她的話語像一枚擲出的迴旋鏢,很難說清自己到底是被正中紅心,還是將迴旋鏢重納回手中。
她或許是在對他說,或許是在對她自己說,又或者,只是轉述某個亡靈曾經說過的話。

或許我們是同一種人。馬雷希亞不禁想到。

「當然了。」

馬雷希亞對著這位女士道,臉上甚至罕有地帶了一點幾不可見的微笑。「沒人說只有神能將他的皮囊扒下來。」

「既然謊言能使凡人代行神職;那麼憤怒也可以。」
瑪里努茲吹滅了燭火,即便天未亮起。
瑪里努茲關上了墓園的大門,即便從未有人在乎它是否關上過。

皎潔的月光照著這條早已走過無數遍的石徑小路,她熟練地避開小徑上每一處因風雨沖刷成而的坑洞與無人處理,堆積成塔的廢棄石子,不禁輕笑了一聲。

她想起了那個黑髮黑袍的男人。
他的輪廓在記憶中依舊如此模糊,但瑪里努茲卻覺得下次再見,也許自己能認出他。
自己如此,那個黑袍男人也是如此,也許這座港灣的每個人都是如此,保不定連神也是如此……大家都一樣的在這座港灣中載浮載沉著。

也許大家都同樣的瘋了。

猶如天上繁星,渺小的自己遠望過去,只覺得他們都是相同的,都像是鑲嵌在天球上的珍珠綢緞。
可那些繁星呢?他們是否也覺得自己與他人並無不同,還是他們就像這座港口內的所有人一樣,各有不同,卻又何其相同。
裙擺搖曳,她再次來到了小徑分岔處。
日復一日,她會無數次的踏足這條小徑分岔的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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