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裡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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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是科林,或許該說現在叫做科林。
瑪麗趴在床上,看到一個嬌小的男孩抱著幾乎要遮住了視線高度的衣物和床單在妓院裡面四處奔走。那男孩是他們妓院的老闆——邁洛在兩年前從街上撿回來的孩子,當時的那孩子還沒有一個像樣的名字,所以邁洛用一副好像並不在意,卻快到令人覺得有些蹊蹺的速度宣佈那孩子從那一刻起叫做科林。而男孩似乎也沒什麼想要抗議的,就接下了這個名字,生活至今兩年。
當初邁洛是說抓到一隻小貓,但怎麼看都不是。
視線隨著科林的動作左右來回,不知道第幾次之後,瑪麗悄悄地嘆了口氣。
「科林——可以過來一下嗎?」
瑪麗的聲音一落下,手剛好空下來的科林就立刻踩著輕快的腳步,來到了瑪麗的面前。雖然多少被凌亂的金髮遮住,但那雙水靈靈的藍色大眼正直直的盯著自己看。
「科林以前說不定是狗呢。」
「不是。」
預想之外的快速回應,讓瑪麗有點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面前的男孩面不改色,只是眨了眨眼,然後繼續開口。
「『好的奴隸跟狗差不多』,前主人是這樣說的。而我沒有被新的主人買走,所以狗比我厲害。」
這是超出她想像的回答。最初在看到對方否認的時候,她認為對方否定的原因是對方已經不再是奴隸了,所以不想要被比喻為動物,結果沒想到可以說是相反。
「科林,你不是狗,你是乖孩子。」瑪麗邊說邊把那孩子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對方。「所以不能再說這種話了。」
「嗯。」
她知道,科林那個「嗯」其實是沒有聽懂,但卻也不敢隨意地說「不要」或是「不知道」,只好先用這種曖昧的方式回應。她其實也不奢望科林能夠聽懂,只希望科林可以以後在說這種自貶的話時,有誰可以這樣阻止他,或是給予他溫暖。
從科林來到這裡的第一天開始,瑪麗原本以為這只是邁洛心血來潮的想要養個寵物,但又不想要找動物來養,所以就撿了個孩子來的;當然,也有可能是那個黑幫突然想要當個好人來保護一個脆弱的孩子。但經過了兩年的相處,她開始在思考,或許邁絡想要保護的不是那孩子,而是想要讓那孩子來維持他們妓院裡的其他人的心靈健康。
在遇到討厭的客人的時候,心情低落的時候,這孩子總是會適時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有時候是以童言童語,有時候又是以楚楚可憐的樣子引發起他們的保護慾,讓他們覺得這世界或許並沒有那麼糟。他們知道的,在「沉默花園」裡,他們是花朵,所以其實包含邁洛在內的其他非妓女或是男妓的工作人員都很努力的在保護他們,但做著這種工作偶爾還是會有精神歲碩的時候,但看著更需要他們照顧的科林,他們就會多少又打起精神,對科林傾注珍愛之情,藉此填滿空虛的部分。
「科林你是乖孩子,所以就好好長大吧。哥哥姊姊們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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