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捩點
𝐓𝐔𝐑𝐍𝐈𝐍𝐆 𝐏𝐎𝐈𝐍𝐓 —— 𝐅𝐄𝐀𝐓.𝐄𝐥𝐬𝐢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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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一切都由他來承受就好了

或許他就能夠擁有正當的理由去結束自己本就沒剩多少價值的性命
latest #61


  「安 —— 拜特指揮席請你過去他辦公室一趟。」


拜特指揮席?拜特?

喔那個 —— 前陣子那個,三十三小隊,夜歌鴝,那件案子最後的負責人,埃爾西.拜特?

  不包含基礎的打招呼,可以算得上是從沒說過話,找他過去要幹嘛?

  傳聲筒同事丟下話就跑,安摩尼歐來不及問,他垂眸看了看手邊的工作,還是稍微收尾了一些進度後才離開位置前往拜特指揮席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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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色基調、木質香、鋼筆刮過紙面的窸窣聲響。

  紅絨窗簾垂落於座椅背景、一縷陽光從布簾縫隙中悄悄溜在振筆疾書的手臂上。


  安摩尼歐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靜地杵在離辦公桌的一小段距離外,想著所以到底找我要幹嘛?

  「你來的有點慢。」鋼筆好像終於被寫得沒有了墨,紅色的視線這才緩緩抬到了那顆紅色的腦袋上:「怎麼,是拉肚子去了嗎?」

  原本視覺上的第一印象是個裝飾得吵鬧誇張的男人。

  而真正接觸後的第一印象可以說是 —— 哇喔,這人講話也太粗魯了吧?我甚至不是聽令於你麾下的耶?

  「拜特指揮席。」他稍微彎了彎身以示招呼與歉意:「抱歉,實在有些工作暫時抽不開,我已經盡可能以最快的速度過來找您了。」

  「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安摩尼歐確信自己聽到了一聲應該是對於他晚到說詞表示懷疑的低哼,然後是鋼筆敲擊桌面的聲響,兩下。

  這個名字跟隨黑髮指揮席從桌面上一把抓起的資料一同鎖緊了紅髮執行官的心臟瞬間,暗藍色的眼緊盯著那疊不算輕薄的書面資料,三年間的份量,原來已經這麼多...紀錄了嗎。

  「這些是關於他的案件紀錄,從他在三年前被吸血鬼襲擊開始、血清羅醯胺成癮與發作症狀、甚至會主動尋找吸血鬼以及一些其他的...行為。」埃爾西又翻了翻資料說道:「你是他的朋友和同居人?」

  「是的...這又怎麼了。」

  「辛苦你了。」

  「嗯?」

  「我說,辛苦你了,我知道這不好受。」

意外的?

  從那張看起來有些冷薄的口中吐出來的意外的,竟是寬慰的話語,但是為什麼?怎麼突然?

  安摩尼歐這才意識到他與辦公桌仍然維持著剛入室時的距離,背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得有些用力,他往前多挨近了幾步。

  「原本是高森指揮席負責這起案件。」安摩尼歐不是十足十的把握,但依照之前此案被當顆燙手山芋踢來踢去的歷史紀錄來說,他心裡還是隱約猜了個七七八八:「原本是,對吧?」

  「哦,你反應很快,難怪法布亞這麼喜歡你。」法布亞是安摩尼歐的直屬指揮席,「你說的沒錯,原本是高森負責,但從今天開始由我接手,我想比起閱讀書面資料和聽高森那坨不清不楚的交接,不如你直接跟我說明現況比較快。」

喔。又換人了。又。

  安摩尼歐有些沮喪,三年過去了,三年。職務之便讓他有辦法時刻追著案件負責人詢問進度,比起剛開始對於如何制裁犯罪吸血鬼的滿腔憤怒 ——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但他確實是感到有些疲憊了,負責人一個換過一個,每個都對於他那句「那麼我的朋友要怎麼樣才能好起來?」的問題打馬虎眼或乾脆避而不談 —— 被吸血鬼啃咬成癮?血清羅醯胺成癮?你要怎麼戒?鬼才知道!

  血清羅醯胺成癮對於樞秘院尤其悔廳而言並不是什麼陌生的詞彙,他們總戲稱那就是些吸血鬼口水,致命誘惑的吸血鬼口水,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的吸血鬼口水,壞人一生的吸血鬼口水,也不是沒聽過某些人類暗暗追求著這些東西,吸血鬼與他們的眷屬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通通抓起來一頓懲戒就是。

  但是被迫成癮呢 —— 痾,雖然好像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好一點』,但實際上的,這要怎麼治?


鬼才知道。


  埃爾西.拜特單手撐著下巴看著那名有些怔愣的執行官,挑了挑眉:「到那邊的椅子上坐一下吧,安摩尼歐執行官。」

「接下來我們的對話或許會有些長。」


  深色基調、木質香、鋼筆刮過紙面的窸窣聲響。

  增添了兩杯咖啡香,似乎都沒有加牛奶也沒有加糖。


  「你們這段時間是怎麼撐過來的?」

  「跟我說實話,我知道藥局給的那些才不管用。」

  埃爾西放下在書面資料上邊聽著對方敘述邊書寫筆記的鋼筆,以行動表示接下來的發言並不會予以紀錄請放心說,但那名紅髮執行官似乎也不是那麼輕易放下戒備的類型,只要話不小心說錯了,現階段能勉強維持的平衡說不定也會一瞬打破 —— 平衡?連嘗試手持天秤的那個人都快要摔倒的真的能稱作是平衡嗎?
𝐄𝐂:Å𝐦𝐦ø 𝐍𝐢ø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當結束一天的工作疲憊回到家看到對方自己抓破得血肉模糊的皮膚、在與他對上視線時又心虛地藏到背後、然後有些赧然地問他明天的、該要是明天才會來的那位,我今天做了鮮奶油蛋糕,不知道他要不要改成今天過來拜訪呢的時候 ——


如果這一切都由他來承受就好了。

或許他就能夠擁有正當的理由去結束自己本就沒剩多少價值的性命。


  「能怎麼樣,天天跟聖母大人祈禱啊。」他當然沒有祈禱。

  「能壓一天是一天,壓不住的時候就...您也知道的,那些紀錄。」

  「然後不知不覺就到現在了。」

  「安摩尼歐。」埃爾西嘆了一聲:「你不說實話我幫不了你。」

「你必須告訴我那些連醫院都不知道的,懂嗎?藥局派發的藥物幫助不了穆恩先生一直撐到現在還沒完全的 —— 壞掉?大概能這樣說的吧。別跟我說愛與信仰那一套,你看起來就是一丁點信仰也沒有的死氣沉沉熊貓眼,這也沒什麼,悔廳多得是你這樣的傢伙。」

  「告訴我你們實際上的做法,這才能對現況有真正的幫助。」

  「你不用顧慮什麼,我會解決掉任何可能會讓你們的狀況更糟糕的大麻煩小麻煩,信我。」


「信你?」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字就是狠狠的完全的踩在了安摩尼歐的敏感點上,他一開始當然是相信也只能相信樞秘院能夠有方法解決這一切,甚至信誓旦旦地對米羅保證過的,然後呢?

  胸口處有股壓抑許久的情緒正在沸騰。

  暗藍色的雙眸緊緊盯著那杯上桌後就從未動用過的黑咖啡,嘗試著努力著像以往一樣把那些多餘的東西給通通吞嚥回到心底深處。


糟糕的沉默。


  埃爾西的那杯咖啡連同因為或許是同情心吧而擠出來的那一丟丟難得的耐心早就等著安摩尼歐的回答等到空了,他將空杯敲回大理石桌面,有些大聲的:

「你要是真想幫你朋友你就知道該要怎麼做。」


你 要 是 真 想 幫 你 朋 友 你 就 知 道 該 要 怎 麼 做


  安摩尼歐覺得腦中突然有個像電流一樣啪地竄過去的聲響,那大概是某種叫做理智的線條終於斷裂的聲音。

「既然我現在是以米羅朋友的身分站在這裡,你告訴我我還要怎麼相信樞秘院的辦事效率?」

  紅髮執行官猛然站起身怒吼得大聲,似乎終於是忍受不住地將這三年多來積累的那些多餘的東西通通宣洩在這名可以說是首次接觸的指揮席身上:「很麻煩的案子吧?我也這麼覺得,我也大概能猜到為什麼會由你接手,你以為我不知道三十三小隊最後的結果有多慘烈?那不就是你辦事不利最好的證明?所以這顆沒人想要的皮球最後就踢到你這裡來了吧?」

  「三年了,指揮席大人,我不僅沒看到我的朋友有任何一點好轉的樣子,也沒看見那幾個該死的傢伙給掛到太陽下曝曬到灰飛煙滅的樣子,我說什麼不說什麼又能改變什麼?」

「你來告訴我?」


糟糕的 ——


  「抱歉我 —— 」話剛說完安摩尼歐馬上就後悔了,該死,他到底在幹嘛?

  「沒事。」

  「你坐下來,我告訴你。」

  意外的,又是有些意外的,那雙腥紅色的眼眸對於對面突如其來的情緒炸彈卻是接收得平靜無波的,甚至還勾勒出一絲絲不明所以的笑意。

  「首先,我必須得承認,這的確是樁麻煩的案件,然後三十三小隊的事也的確是我辦事不利。」

  一聲表示餘怒的低哼伴隨著紅髮執行官的再度入席。

  「再來,我必須得告訴你,安摩尼歐執行官,你的直覺很準,但你還是猜錯了一件事情。」

  「米羅.穆恩的案子是我主動申請轉移到我這邊來的。」

「啊?」

  「幹嘛,這麼驚喜喔。」

  「就跟你說我是認真的了。」不你現在才說:「換個順序吧,我先跟你說我這邊打算的可能性,你們再考慮看看要跟我說多少,然後你們接下來的決定。」

  埃爾西將桌上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向安摩尼歐,待對方翻閱開了第一頁後繼續說道:

「看看這份研究報告書,你應該知道前陣子那個藥膏吧?簡單來說有實驗室以此為靈感去開發新的藥物,或許會對你朋友的狀況有幫助的那種 —— 你別高興得太早,都還在實驗中,但以目前的成效來看怎麼樣都會比藥局派的東東有用。」

  「所以我想問你們有沒有意願參與人體實驗 —— 唉,你別那樣瞪著我,你何不把這份報告帶回家去與你的好朋友完整的看完,你們好好討論一下再過來告訴我?」



告訴我你們是打算維持現狀或嘗試向前邁進。



  安摩尼歐最後沒有回答任何一顆文字,就捏著那份紙本默默離開了指揮席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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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 | Miró
5 months ago
EC | Miró
5 months ago
再看一次真的是:好啊大家互相傷害ㄚ 的感覺(什麼心得)
好好看...好好看...安摩生氣我永遠看不膩...
miro_munn: 偉哉埃爾西出來坦傷害,安摩尼歐終於找到情緒的出口(幹)仔細想想這段好像真的是他從DH到現在最情緒化的一次欸...
EC | Miró
5 months ago
好好笑 勞碌命遇上勞碌命終究是要有人出來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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