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貝拉•瑪里努茲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Day1|
敬自由、敬自尊、敬自愛
——用盛滿金幣的酒杯敬她們。
latest #13
(寫不完根本寫不完啦)
「我是傻子嗎?」
瑪里努茲非常輕的嘆了口氣,狼狽地撿拾著地板上碎落一地的茶杯碎片——它們如在酒館爛醉後自以為是的酒客嘔吐物一樣,以某處為圓心,飛濺四散。
白瓷料的碎塊上堆疊了層層紅褐色的茶垢與漆黑的劃痕,如一位貧窮的畫家在畫布上以稀釋的過的顏料反覆交疊,試圖蓋去往日。
曾有人問過這茶杯的來歷,好似是某位信徒從商後贈送給修士的禮物,而修士又在某次夜裡轉贈給了自己——在她意識到「碎裂」的第一日。
那時的瑪里努茲剛到維珀利伯港,年紀小又不善言辭,最終只能惶惶地收下眼前人的悔罪。
「……」

她仍清楚地記得那是個滿月夜,皎白的月光撒在白瓷杯盞上,隨著反光,將自己的手心與臉悄悄打亮了一些——如怪物一樣的慘白色。
此後,每當杯緣貼上瑪里努茲的下唇時,她總能感受到一股不該存在的劇痛,彷彿自己成了上鉤的魚,掙扎著讓魚線與銀鉤撕扯著自己,沉浮在思想上的痛楚與靈魂的血肉糢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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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悶的風。」
許是克難的清掃時間拖得太久,瑪里努茲只覺得後腰與脊骨傳來陣陣痠痛,海風稍帶了鹽分與熱氣、還有酒館中燻肉的臭味與仍舊難以習慣的水腥味,有些憔悴得抬起頭,本應該有天花板的大洞中只能看見半隅的灰色天空與低矮的灰塵色積雨雲——要下雨了,而這對一個沒有天花板的家而言,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雨季是瑪里努茲離開教會後一直以來面對的難題,房頂有磚瓦的人家自不必擔心,即便是屋頂不結實的木屋,也可以及時張開防水布抵擋雨勢……不過當然,瑪里努茲既沒有可以遮風避雨的磚瓦,也沒有能彈開水珠、佈滿松油的結實布料,當然也不能如蜷曲於暗巷中的流浪漢或以天地為席乞丐一樣,就這樣眼巴巴的讓雨水給自己沖個清涼的澡。
她必須立刻動身,把放在門口想晾曬去霉的稻草趕緊收回來,然後以麻繩將它們綁成一綑綑的稻草束,再將數捆稻草束連結起來,鋪於屋頂當作遮蔽物……然後再補上一層,或許得兩層的牛皮作為防水層,這間小屋才算是勉強可與雨季抗衡。
而這些工作都必須在第一滴雨落在自己鼻尖前完成,若沒能在下雨前完成,那本就已腐朽不堪的木地板經此一雨,若真不幸泡發腐爛,那真是笑不出來的情境。
而這些工作都必須在第一滴雨落在自己鼻尖前完成,若沒能在下雨前完成,那本就已腐朽不堪的木地板經此一雨,若真不幸泡發腐爛,那真是笑不出來的情境。
瑪里努茲清楚她必須與時間、與天氣、與自己所侍奉的上帝、乃至與這座港灣賽跑。所幸身體也深知此點,早在釐清此刻應該做的措施時,雙腳就已跳了起來,雙手撐住窗緣,順著窗口翻出了屋內……這間小小的「民房」不知為何沒有門,出入得從窗戶翻出去。
踏在別人家的屋頂,或者說自己的「窗門」前,瑪里努茲將門前鋪設的稻草集齊,拉攏、收緊,然後抽走綁在窗前充當門鎖的麻繩,俐落地綁縛起了自己與這場雨之間唯一的隔斷。

當然,她最終還是輸給了這座港灣,或者說上天的無常。
「……」
蜷縮在這間屋內僅存的三分之一天花板下,瑪里努茲盡可能的縮在角落,努力地讓自己不要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
傾盆大雨來的又急又快,第一顆水珠與讓自己陷入如此窘境的滂沱間不過半分之差,瑪里努茲只能趕緊將稻草拉回房內,塞進這間屋子內唯一的乾燥角落,用牛皮蓋住重要的生財工具後,無奈的任驟雨刷洗自己的安身之地。

「……啊,我本來是在掃地。」
直到將自己安置好,瑪里努茲才緩過神來,她想起自己本來在清理摔碎的茶杯,然後看到天色逐漸灰暗,才會火急火燎地捆起稻草,最後又因沒能趕上這場暴雨,才落得這般田地;就像火車事故一樣,第一節出了軌,第二節翻了腿、第三節撞上第二節,然後第四節也跟著倒了霉……連鎖到最後,連火車都搞不懂到底是誰出了差錯,而在這些連鎖前的旅客,卻在連鎖的終結到來以前就被撞成了碎片。
「碰。」她模仿起了火車追尾前……或者說命運接二連三撞上前應該要有的聲響。
對,碰。

如破碎的茶杯、如突來的大雨、如禽獸的衝撞、如剁肉的尖刀——如危船撞入港灣
「瑪琳,我拜託妳再考慮下,這個數字……這個數字只有瑪格麗特號可以做到。」
她想起了自己今早與修女分手前的最後一段話……或者說最後一段爭執。
她們二人站在大門前,那時天氣正好,教堂頂端的十字架如大船的船桅,拉成細長的影子,頂端則像尖刺一樣,將她們的影子串成了黑漆漆的肉串。

「瑪琳,這不是投機——」
修女的眉頭少見的垂成了倒八形狀,她再一次比出了那個數字……無奈雙手能比出的十位數實在有限,瑪里努茲又在心底給這些手指代表的意涵加上幾個零。
雅貝拉•瑪里努茲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這是交易,關於『瑪格麗特遺言』的交易。」
其實這一切聽起來更像是一場冒險,但修女仍堅持這是一筆交易,一場「有捨有得」的等價交易,畢竟若不如此強調報酬的對等,瑪里努茲絕不會答應自己。

瑪里努茲曾想不通為何修女要突然像瘋魔了一樣,指望一個來自黑市的風言風語,堅信一艘已被海盜吃乾抹淨的破船裡頭還有什麼「未被解明的遺言」。
然而當她毫無來由的將那盞絕不能摔碎的白瓷茶杯甩在牆上時,她似乎有一瞬間理解了修女的想法。
雅貝拉•瑪里努茲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那確實是個很吸引人的數字。
那確實是代筆屋很難達到的數字。
那確實是可以讓她達成宿願的數字。

「碰。」
白瓷迸裂,她又聽見了大船進港的聲音。
下次再寫這麼長我倒立走路 (dance_ya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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