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皮訂的兒童眼罩終於到貨,特地選了哈姆喜歡的兔子圖樣。

按醫生囑咐,在她戴眼鏡時,遮住完好的右眼,讓她練習單用左眼視物。還等不到三秒,哈姆便一把扯下眼罩。

她說看不見,低著頭,滿臉不情願。
哈姆爸推測,女兒長期靠右眼輔助,左眼就算有眼鏡,視力也不及右眼,對她來說,當然「不夠清楚」。

她害怕這份模糊。任我們如何威脅利誘,仍是屢試屢敗。

昨晚她依然不肯戴;也不記得是第幾次勸她,現在不練習,等她長大,那隻眼睛會看不見。她還是搖頭說,不要。

霎時,勞累、挫敗、沮喪、失落、憤怒,全部一湧而上。

「算了,看不見就看不見,以後別怪媽媽就好。」我脫口而出。

最近幾天確實不容易,工作和家庭都有突發狀況,但我沒想到,那竟會在剎那之間,把我變成另一個人。

睡前攤開被子,哈姆眼尖,發現一處小小的紅漬,大概是我上個月生理期的痕跡。想著後續清洗衍生的麻煩,我充份感受到最後一根壓垮駱駝的稻草的重量,直想放聲尖叫。
哈姆突然上前抱住我,拍拍兩下,說:「沒關係。」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切實地,被一個三歲小孩接住了。即使十多年後,進入青春期的她,長成我不認識的樣子,我也會記得,她與我之間,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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