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小廚房|piccadilly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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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可愛噗首圖是格雷森中畫的!!!)
latest #40

手執裝滿器物的提袋,艾亞娜搖晃著薄身一步步下樓。晨光斜入冷清的宿舍廚房,她也跟著邁進那兒,「咚」的一聲放下袋子,敞開的袋口中藏著不少東西:像尚冰涼的蜂蠟、一些空容器、小包米……

「格雷森,你來得真早。」許是不知自己來遲了,她目視依約抵達的青年道。現在廚房裡只有他倆。「看來你很期待今天的料理特訓喔?」
廚房見到他都要拔掉地基連夜奔逃的爆破魔人,格雷森.莫非正沉默地抱臂等待。他會出現在這處半是因為眾同僚好心好意善良溫柔地強迫他來特訓,半是出於深知自己再這樣也不是辦法──要說毀滅性的廚藝是有點誇大,但距離製作美食也確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嗯、還可以。」
講師並未在約定的時間出現,他倒沒有太多情緒表露,僅是在見著人時伸手想去承接看來裝著食材的袋子。透出一角的白米吸引他的注意,米食不在他的烹飪舒適圈,雖然對他來說大部分的食物都不太舒適。

「很久沒跟人一起做飯,感覺心情不太一樣。」

「難道是有股要一雪前恥的熱血……開玩笑、開玩笑,你上次跟人做飯是什麼時候呀?」

興許是留意到對方注目所在,艾亞娜坦蕩掏出食材,真空包裝過的米看來還挺像一塊磚頭。身為格雷森的料理小老師,挑選米食除了要迎合自己的喜好,更是基於煮白米可謂粗中帶細的工作,她認為很值得當作第一堂課的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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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有意無意刺中要害的格雷森愣了一下,他的恥太多一下子還不知道要雪哪一次(?),總之從最近的那樁開始回溯肯定沒問題吧。

「最後一次應該是……參訪團來之前了。」
他扳動手指數著日子,依稀記得有幾個同事興沖沖地揪團自製惡作劇小點心想回敬青鳥們過往的逗弄,格雷森本想跟著料理,最後卻以『並不是真的要毒殺』而被踢出團隊。

緊繃的米袋被放置到料理台上,他再伸手去取剪刀和碗,雖然不清楚流程但包裝理當是要先打開的。

「這個、要先拆開嗎?」
擺出一個彷彿要動手術的架式。

「要,你就全倒出來了吧,這量夠我們捏好幾顆飯糰(おにぎり)。」
笑瞇著眼,交友甚廣的艾亞娜自然耳聞過這趣事,然她僅僅是將碗替換成小鍋子,相信著拆開袋子絕非難事,也就不針對那架式。能毒殺人的料理怎麼想都是種誇示罷。她想。

「或許你對白米有點陌生,但做飯糰可少不了它。煮飯之前要先『洗米』,所以換大一點的容器吧。」

悉悉簌簌的,艾亞娜發話之餘掏空袋中物並逐項分類,與蜂蠟緊鄰一塊的是數個瓶罐──那不像會出現在廚房的器物──半晌,又信手朝牆壁上貼了張食譜。食譜上的手寫字大致交代了煮米、捏製飯糰的方法,不過並不詳盡,為的只是讓格雷森有初步的理解。


https://i.imgur.com/wk6q220.png
「喔、尼……?」
動手剪開袋子的同時陌生語言由格雷森的口裡發出,明明已經費足勁音節仍有些滑稽,雖然不太了解但肯定很酷。他的腦裡禁不住浮現竹馬的面孔,如果能製作亞洲料理肯定能讓他嚇一跳……不不不、他是為了精進自己的技藝而來,才沒有任何不純的念頭。

目光在看來並不像廚具的備材上打轉,直到食譜同落入眼底疑惑更深,不過老師說什麼就是什麼!照著做就對了!精過的白米透著晶亮色澤,按人指示倒進更大的金屬盆中,發出落雨般的聲響。

「『洗米』就是像洗任何東西那樣……對吧。」
話雖然說得頗肯定手部動作卻十分謹慎,清水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注入容器。
(bzzz)(bzzz)(bzzz)
距離清水淹沒所有的米粒似乎還要很久的時間,格雷森伸手小心翼翼在裡頭攪來攪去,部分潮濕的白點黏在他的掌心,他想把它們拍下去卻越沾越多。

「差不多吧!用不上洗潔劑就對了。」

瞧那細流而無落井下石,艾亞娜發揮了難得的溫柔(當社比),但緊接著她一把揚起水龍頭:「水可以大一點,手在米裡繼續攪幾圈,要輕要快,然後再換水洗一兩次,等水呈現淡淡的白濁就好啦。像這樣洗掉雜質會更……」

並霹靂啪啦講出一堆話,彷彿在詠經似的。增強的水柱更濺起無數小水花。

(bzzz) (bzzz) (bzzz)
這麼說只要用清水就──
腦中的思緒才運轉到一半水量便在人擺弄下失去自己的控制,不僅衝撞著驚慌失措的米粒們,更直接噴射某人的臉。沒料到會被突擊的格雷森雙眼一閉,雖然沒有傷害性但瀏海總歸是濕了一片。

「呼……我可不是食材。」
普通的發言講來卻有種喜感,他一把將瀏海撥到耳後,另一手按對方的說明攪動起在混濁液體中載浮載沉的可憐蟲,直到水白到幾乎看不清米的影子才小新地將其倒出並重新加水。

(bzzz)(bzzz)(bzzz)
「……噢,我的失誤,怎麼會搞得洗米兼洗瀏海呢。」女子吐吐舌頭,俏皮的模樣簡直沒有歉意可言,「但你現在看起來很『水靈靈』喔。」

不提這場人為的水患了。洗米水在格雷森的反覆操作中清澈幾許,艾亞娜說接下來該靜置25至30分,也就是得泡米才行,否則米心不會透,一面將盆子挪至邊邊。

「於是──在等米泡好之前,我們來做蜂蠟護手霜吧!」
啪啪兩聲,她拍掌意圖吸引青年的注意力,立刻便切換了主題。隨心所欲的艾亞娜事前沒向格雷森說明蜂蠟的來歷,如今才遲遲釋疑,抬起那盆黃澄澄的玩意。
「是嗎,萬一因此變得太受歡迎我可吃不消。」
配合人發言所開的玩笑搭配那張嚴肅的臉有些荒謬,水珠由瀏海順著額角滑落,格雷森隨手抹了一把,以料理人來說是完全不合格的行動。沐浴淨身過的米粒潔白透亮,這會兒更泡起冷泉,似乎是入鍋三溫暖的前置作業。

「保險起見問一下,護手霜應該不是什麼違禁品的代稱對吧?」
視線被響聲給拉去,蜂蠟的身世之迷終被揭曉,他對這個有點突然又像是預謀犯案的提議沒太多意見,只是幫派出身使他對世間萬物抱持著懷疑。
「哈哈哈,是字面上的意思啦。」艾亞娜忍不住笑出聲來,「護手霜現在還不是我們宿舍的違禁品,但每個荒唐的規定背後都有一段糟糕的故事……假設我們搞出『護手霜中毒案』那說不定真會被禁喔。」

把蜂蠟塞進格雷森的手中,她轉身執起鐵鍋,「格雷森平時有沒有保養手的習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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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L◆格雷森的五十道陰影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現在還』不是違禁品,是嗎?中毒我可熟了。」
格雷森少有地挑起眉,這個話題於他似乎十分有趣,被迫來到俱樂部的他某種程度來說也不嫌事大,如果產生毒素的同時還能搞出一點爆破可就歡喜了。

蜂蠟入手,他將材料移入能耐熱的盆中。

「沒有特別保養,頂多冬天乾裂舔一下就行。」
近乎蚊蟲叮咬的處理措施,沒有受過基礎教育的男人認真地分享著他的生活小撇步,他對嘴唇也是同樣口水伺候。
「那怎麼行──我是指舔一舔的部分。」

艾亞娜完全不抗拒在The Lair製造紛亂,她的反駁唯獨朝向友人極簡的保養方法,說畢就朝鍋中注水、旋開爐子的開關。自製護手霜的第一步是將蜂蠟、植物油隔水加熱,她對格雷森把蜂蠟置進耐熱容器的舉動相當滿意,並指示了水滾後的步驟。

「假設格雷森有機會和人牽手,到時你的手不只滑嫩還散發著自然香氣,那豈不是一樁美談嗎?……何況手乾裂還是不太舒服的吧?」後句由一個從未感受過疼痛的人來講格外欠缺說服力,活像是臨時想出來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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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嗎,用嘴就能解決我還覺得不錯呢。」

半開玩笑地道出能帶有各種意涵的發言,格雷森看著清水由冰涼逐漸轉為滾燙,空氣中帶著蒸氣薄霧,像是在預告著料理的美味──可惜這並不是煮食的一環。乖乖躺在盆裡的蜂蠟和植物油終究得隔水受刑,溫度讓固體一點點融化。

「不過……牽手,確實有。」
將注意力由材料轉往自己的指尖,除了指甲有剪且看來乾淨之外並沒有哪裡特別,他並不喜歡也不擅長討好客人,但若是要向特定的人表示誠意或許不是壞事。

「抹起來不會黏黏的?」
(bzzz)(bzzz)(bzzz)(bzzz)(bzzz)
「對吧──有那個機會吧──如果你好好抹勻,那反倒會有絲滑的觸感,除了手太乾,格雷森也可以考慮洗完手後再塗。晚點成品分你一些!」

蜂蠟與植物油交融為溫潤的金黃色,艾亞娜關火攪拌,鍋上蒸騰的白霧染濕她的前臂腕區。聽聞格雷森最近和一名客人走得近了,她不免多管閒事起來,還想多八卦一點呢。

拌勻的液體分別注入兩枚透明小瓶,儼然是她擅自決定好要分享。待瓶內液面泛白,艾亞娜遂推了一瓶過去,連同幾罐預備的精油供人挑選。

「你可以試聞有沒有喜歡的味道,然後往瓶子裡加兩三滴再攪一攪。」
「絲滑……用來形容男性的手不太合適吧。」
二字顯然戳中格雷森的痛點,長年作為打手的他掌上有薄繭再正常不過,如今有了在意的對象對此也更在意些。出口的應答似是違心之論,在對方動作時他下意識地凹著指節,發出細碎的響聲。

見到材料氛圍兩份的男人沒有做出反應,大抵是選擇接納這份好意,他對精油不怎麼熟悉,在反覆嗅聞後拿起了(dice4)

「這個好像還不錯……你喜歡哪一種?」
分成兩瓶來調製讓彼此不會受對方的決定所限制,但出於好奇他還是湊頭詢問。
「海洋調的精油,聞起來很清爽喔。」精油數滴入瓶,率先動作的艾亞娜仔細攪拌內容物,「你那個是柑橘的嘛,我還以為你會選木質調的……但柑橘也很適合你,不會太甜。」

「『他』也喜歡這種氣味嗎?最近和你很親密的那一位。」她天外飛來一句,逕自執行了下一步,話音間穿插瓶底與桌面緊密接觸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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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調……不知道是不是跟海聞起來一樣,這個倒是跟柑橘差不多。」
過往生活圈中沒能見識過大海的遼闊,格雷森只經由照片影片知曉其樣貌,此時便試圖透過對方所選的精油來完整這分想像。至於柑橘就熟悉許多,隱隱暴露對食物的愛好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需要不好意思的似乎不止這件事。
意有所指的發言讓他倏忽抬起頭,一個介於『你怎麼發現的』和『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嗎』的表情。

「我也不曉得,但是他說過冬天會在暖……爐、還是暖桌之類的地方吃橘子,應該不討厭。」
既然已經被察覺他也選擇不否認那人的存在,假裝專注在模仿碰撞瓶子的動作,每次敲擊的聲響卻都與心跳同步。
(bzzz) (bzzz) (bzzz) (bzzz)
「哦?」真正的海要再難聞一點,腥鹹潮濕,她補充後約莫半晌,一個好事的音節搭上了節奏,「暖桌可是日本特產,我家人也很喜歡。」

艾亞娜亦喬裝猶在去除空氣,杏眼餘光實則觀察著好似情竇初開的朋友,緊盯不放。在她看來任何落入情網的人都很有趣,畢竟還未曾體會過那種感覺。

「──言歸正傳,這樣待會要做的飯糰說不定也會符合對方的食性?我們要做的正是日式飯糰,那同時也是我故鄉的玩意呢!」艾亞娜皮笑肉不笑的經典表情彷若添進一絲壞心,雖沒有讀心能力,然八卦的人又有意無意踩中了所謂不純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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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總稍顯無神的眼眸因對方的應答而睜圓片刻,看來海不一定是好東西、但暖桌肯定是,畢竟光是他們三人之中就有兩人投了同意票。只見識過暖氣的格雷森被這素昧平生的傢俱吸引注意,片刻沉浸於神遊幻想,直到人再把話題拉回才突然驚醒似的一震。

「啊、我……」
不是要做給他吃,之類的。
一句小小的謊言哽在喉頭發不出口,接續在先前的話題之後多少察覺到自己被逗弄,格雷森敲動瓶子的手停了下來,內容物已經拔除多餘的空氣,溫度短時間內似乎還降不下來。

「……所以你也喜歡嗎?我以為把飯變成球吃起來味道也不會變。」
講了好像在轉移話題又好像有點失禮又好像其實是正論的話,他將目光放回正在泡澡的白米之上。
「你這麼說就誤會大囉!飯糰裡面其實可以包料,像是醃鮭魚、梅子、香鬆……而我應該算是喜歡吧,畢竟它冷的熱的都好吃。」
沒有正面回應的侷促反應令艾亞娜滿意地俛首,她不作逼問,話鋒直直邁向飯糰似是種手下留情。

「但我今天只準備了鹽巴,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做包料的。」先一步完成護手霜的她邊言,沒等格雷森便抽來兩條赭紅色緞帶,一條是朝瓶頸繫成漂亮的蝴蝶結;另一條則置於對方身邊,「來,要是待會想裝飾一番就用這個,可別說什麼『沒必要』喔。」
「鮭魚!──咳、肉類也可以包啊……」
對廣義素菜的餡料沒有太多反應,葷食顯然吸引了格雷森的注意,他過往在育幼院或者幫派中都沒有太多機會能好好吃肉,難以想像其味道反倒讓這道料理更具魅力。

雖然這天似乎無緣品嚐,但多少讓他燃起學會製作方法的欲望。原以為順利從戀愛話題抽離,緞帶出現在眼前時又繞了回來……也可能是想多了吧。被讀心的他把本來想說的話給吞回去,接過赤色的裝飾物跟著人在瓶子上打了一個(rock-paper-scissors)

(剪-蝴蝶結|石-活結|布-死結)

「裝飾了外表裡面也不會改變啊?」
嘴癢的男人終究禁不住如是說,他確實有此疑問。
下次真該給這位朋友獻上一點鮭魚料理。艾亞娜思索片晌,竊竊將鮭魚炊飯納入本月菜單,就因為格雷森那明顯到不行的反應。
──但不湊巧,善念沒在她心中逗留太久,當杏眼目睹男子親手繫的結,她毫不避諱地指向糾結之處:

「我合理懷疑你想用緞帶把那瓶護手霜給勒死。」

艾亞娜口吐辛辣,又繼續說,「這啊,就和料理擺盤會影響食慾一樣;也和人類差不多。不能說外表不影響內在就裸奔吧。適當裝飾一下也賞心悅目呀。」
「啊,沒注意到有個目擊者。」
聞言格雷森微微挑眉開起玩笑,打手前科不算祕密,但他也沒真的殺過幾個人,逼供討債才稱得上是過去的主業。擺盤的形容多少抓住他的興趣,食物話題永遠都是最具吸引力的,伸手把緞帶拆了下來,他重新打上醜醜的蝴蝶結。

「或許是這樣吧,不過打結我不太擅長……幸好平常負責的不是我。」
擺弄著線段尾端,沉吟片刻格雷森又小聲地開口,身為戀愛中的Sub要談及這個話題似乎令他難為情。

「只是好奇問問。如果要給人驚喜的話、綁著會比較好……?」
「自信點,你綁的蝴蝶結很可愛,有搞砸過的痕跡。」艾亞娜真心讚美,對於拆掉重繫、生出折痕的緞帶似有一番獨特的見解。

她不再對格雷森繫的結吐露微詞(即使聽起來像),轉而消化著前後文,自然能理解呢喃中的深意。畢竟她綁過的客人與她用棉繩綑過的肉數量上相去無幾。卻也正是由於理解,對方省略主詞的問句又給她心頭埋下了疑惑。

「你現在說的『綁著』是指瓶子,還是指人?」她捧起泡米水。
「『有』搞砸過的痕跡……?」
格雷森的語音發出滿滿疑惑,如果是要安慰人的話不是應該說看不出痕跡──好吧、雖然怎麼看都沒辦法摸著良心說這個蝴蝶結很完美,似乎只能摸摸鼻子接受。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蝴蝶結的尾巴,刻意把話講得不清不楚反倒讓自己陷入困境,得到反詰的他吸氣吐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哪種都可以,吧。」
思考過後的答案依然沒有比較清楚,到頭來他還是說不出真心話,倒不是因為戀愛禁止令,只是單純覺得很丟臉罷了。
「我通常只考慮自己想怎麼做耶,讓我想想。」

混濁的水流入槽底,浸濕的米粒泛著亮澤。艾亞娜保留答覆,思考之餘搬出秤子,實際示範了要如何依煮米準備相應的水量。
不同的米適合的米水比例也不同,新米舊米亦是增減水量的要點之一。她詳盡地說明一番,直到米送入電鍋。

「接續剛才的話題。只要你做點平常不會做的事並與人分享,那就足夠驚喜了,例如我們今天做的這些。」她闔上電鍋蓋子,操作面板亮起橘光。

「不過這只是通則,你要瞭解對方,像你要先瞭解米的品種和新舊……靠經驗判斷才是最實在的。我鼓勵你把能綁的都綁起來,但不必追求完美,這樣才像格雷森。」
即便自己的廚藝一副無可救藥的模樣仍悉心說明,格雷森認真地盯著洗漱完成的白米,用來三溫暖的電鍋早已等候在旁,依人所說水量應當是煮出好吃米飯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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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的也可以啊……」
在腦海中默默祝它們一路順風,男人這才將注意力拉回話題。他不禁暗自慶幸過去未曾贈予岩崎司料理,一方面保留住驚喜、另一方面得以避免驚喜變驚嚇,年過三十的竹馬腸胃可不比幼年。

一語中的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不僅僅是對於表面的提問做出回應,對方的話更說到他的心坎裡。分別多年確實讓他必須重新認識那位『客人』,又當格雷森對自己沒有足夠把握時艾亞娜的話音觸動了他心底柔軟的一塊。

「如果綁得太好,說不定會被以為是找人代綁的。」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少有地在俱樂部露出放鬆的表情,鍋子外緣隱約冒出蒸煮的水氣,引他伸手去感受熱度。

「米的話也能綁嗎?」
「就是這樣,你充分理解我剛剛說的話了呢。」

側臉端詳好友難得的笑顏,手去探探熱氣的動作也盡收眼底──艾亞娜湊了熱鬧,效仿格雷森而伸出手,弄得手心給水氣打濕。在電鍋燈色轉綠之前,他們需要等上一段時間。

「至於綁緞帶在飯糰上……比較少見,可能也不好綁。可以考慮準備個好看的容器把飯糰裝進去就好,可惜我今天帶來的造型很普通。」料想到彼此大抵有分送食物的需求,艾亞娜準備不只一枚的空容器,且多是素色、耐熱的盒子,現在正疊在角落。她指了會,轉頭準備清洗剛用畢的鍋子。

「日本有飯糰的包裝袋,上面有些圖案之類的……但這裡我實在買不到呀。」
有那麼一瞬間考慮過給飯糰搞個龜甲縛(?)聽對方這麼說便默默打消念頭,格雷森將撥弄睜氣的手給抽回來,再繼續玩下去等等連手指都舒肥了。

「有容器已經很好了,我本來還……不、沒什麼。」
打算直接用手帶之類的,這句話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友人口中說的普通容器對他來說一點都不普通,順著指尖望去時眼睛悄悄冒出幾個星星。奈高溫的盒子已經被他歸為廚房用具中的酷東西,但似乎還有更不得了的存在,包裝帶多少吸引格雷森的興趣。

「圖案……像是兔子之類的?」
在俱樂部中想像力有限,他腦中浮現的甚至並不是卡通的造型。
「兔子嗎……應該有吧!」乍洗淨的鍋子瀝過水、歸位在鍋架上,之後艾亞娜擦乾手,指腹在手機上一陣敲打,給格雷森展示了數張商品照。

螢幕上飯糰們套著可愛吉祥物的外包裝羅列一塊,恰好也有款兔子的。眼看煮飯的時間還久,艾亞娜索性流連於搜尋引擎中,自飯糰包裝袋一路搜到造型飯糰,再度向好友分享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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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只包裝,飯糰還可以做造型呢──上面這些黑黑的叫作海苔,不知道你有沒有吃過?這個剪一剪就可以黏在表面了,我今天有帶。」
在人點擊螢幕時悄悄傾身圍觀,各式包裝讓格雷森餘光都眼花撩亂,直至對方展示可愛的造型時才吹了聲口哨。這天之前他還以為飯糰就是一顆球,沒想到還能有這樣酷炫的造型,就算做不出來至少也開了眼界。

「海苔……好像有──像是包在壽司外面的那個?」
回想起曾經在網路上看過的日式料理影片,俱樂部場館沒有這類餐廳、而在外頭價格不免昂貴,手卷壽司就是少數負擔得起的體驗。只是記憶中那些墨綠色的包覆物總是被飯黏得軟軟的,不曉得印象會如何被平反,聽到人說有帶似乎十分感興趣。

心情頗佳的他指著照片上沾著醬油整個相對暗色的貓咪飯糰,開著沒有意義的玩笑。
「這個看起來有點像你。」
「我看起來有這麼壞心眼嗎?那你就是我旁邊的獅子。」艾亞娜順口胡謅,她壓根不知道那顆飯糰是什麼物種。

燈號轉綠,期間她展示過墨綠色的海苔──因潮濕發軟的海苔有許多方式可以回歸酥脆,艾亞娜環視廚房,最好的選項便是微波加熱。

「先把海苔放一邊,你看你看,飯煮好了!」滿心期待地掀開鍋蓋,飯匙翻起底部的白飯,陣陣米香彷彿也被掏出。接後白飯盛進調理盆,艾亞娜藉機用湯匙挖了塊米球,示意格雷森接過餐具,「要不要先嚐嚐看原味?等等就要加鹽巴囉。」
「白獅子才酷,至少比兔子酷多了。」
不知為何被如此比擬會顯得洋洋得意,與友人一搭一唱讓格雷森十分放鬆,圍觀過食材後主角白飯終於閃亮登場,開蓋時的馥郁蒸氣在翻攪時更加明顯。

本就好奇味道的他對這個提議欣然接受,然而他既拿不好筷子、使用湯匙在和食上又有些難為情,他最終選擇直接用乾淨的手指捏了一點快速塞到嘴裡。

「呼──……燙!」

(味道:(lots)
喉結滾動顯示米飯已經入腹,格雷森低下頭,一秒、兩秒、三秒──

「……好吃!」
眼睛差點射出光線,無法控制喜悅而小小地跺著腳步,此時的他就像隻撿到球的狗,只差身後沒一條尾巴甩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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