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熊人魔波密能夠感知環境開始,周圍總是充斥惡臭與粗魯的漫罵聲
厚實的石塊磚頭建造的房間總是讓他感到冰冷
有一面是堅固的圍欄,只要太過靠近就會有叫做「人類」的生物用他不懂的方式弄痛他,父親說那是魔法師的魔法,雖然不懂是怎麼回事,但那絕對不是善意,所以他總是縮在裡面
和他待在一起的還有父親,父親被鐵鍊鎖著,行動受到限制
一陣子就會有一群人類以及魔法師一同進來拉走父親,每次父親回來時身上總有新的傷口,多數是在手臂上,看似是被爪子或是利齒攻擊才有的。而背部密集的條狀傷痕總是特別嚴重,皮開肉綻的創口會被草草塗抹藥物,但似乎沒什麼用,父親說那只是為了防止感染才上的藥物,幫助並不大
他曾經想試著阻止那些人類帶走父親,但這樣魔法師們會優先對自己施加痛苦,還有其他人會趁此機會踢他、踹他,同時發出讓人感到不舒服的笑聲
父親似乎時常感到身體難受,不時會因某些痛苦蜷縮著龐大的身軀呻吟。雖然常想靠著他感受點溫度避開寒冷,但他從不讓自己在他身旁待太久
他說脖子上的項圈所發出的香氣對他不好,要自己盡量離遠一點
為了方便隨時能夠警惕周圍的狀況,他們父子一直都只能坐著淺眠,所以他不曉得其他的睡覺方式
平時房間外也經常會有令人厭煩吵雜聲,但今天似乎不是那些人類下來這裡想拉父親出去的狀況
說是吵鬧更像騷動,不時有沒聽過的巨大聲響,使得整個房間都為之振動
平時鮮少說話的父親似乎也察覺狀況有異,由於鐵鍊的禁錮他無法任意移動,確認欄杆外沒有看守他們的人類的氣息,沉穩的朝在坐角落的自己喊:
「波密,過來這裡。」
往常的父親除了要給他較新鮮的食物或是教他說話之外鮮少叫他靠近,本能的感覺該聽從,踏著有些搖晃的步伐被父親護到懷裡。
「那個是爆炸聲,可能會有點危險。」隨著房間莫名振動而有的陌生響音,父親這麼說。隨著爆炸的聲響還有許多人們的叫喊,當中混雜著其他獸人的吼聲,似乎預示著這個牢籠將遭遇些什麼
明明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一個陌生的人影悄悄出現在圍欄的另一邊,陌生人穿著灰白色的外衣與披風,帶著兜帽且蒙著臉。手上有把單刃砍刀,上頭的新鮮血跡表明方才劈過活物;背上另外還揹有兩把交叉放置的武器。
父親見到那名陌生人後馬上用巨大的手掌將他保護的更嚴實,並且露出利齒發出低沉的吼聲對那人發出威嚇與警告
「這是怎麼回事,我收到的情報明明是被紫粟麻摧殘多年,成癮無救的鬥獸,為什麼這裡另外還有年幼的熊人魔?」陌生一面拉下兜帽與口罩,露出銀白色的髮絲,與帶著長尖耳特徵的面容。
成年的熊人魔依然沒有停止警戒,仍然露著威脅性的利齒對面他。陌生人似乎不畏懼父親的警告,觀察似的仔細審視了父親、幼獸以及環境。
「這不是因毒品失去理智的獸人會有的眼神呢。」陌生人這樣說。隨後他朝出口方向喊:
「娜塔莉雅姊妹!那個拖油瓶有跟上嗎?有的話叫他下來!」
「有,我讓他下去。」遠方有個女性的聲音如此答應。
不久後,一個笨拙的步伐聲似乎不斷絆到地面的裂縫朝這裡傳來,一名同樣有著銀白色長髮、尖耳特徵,戴著單眼鏡片的男性踉蹌出現。
「喂,把門打開,並且解開裡面熊人魔的項圈和腳鐐,我就是怕這種情況才冒著危險把你也帶過來。」原先在牢籠前的男子對來人這樣說
「什麼帶過來,明明是把我拖下水。」男子扶了下眼鏡糾正了先前陌生人的說法。
雖然語氣帶著抱怨,但第二名男子已經拿出複雜的工具試圖打開門鎖
見他們似乎打算走進來,巨熊在鐵鍊禁錮的極限中依然試圖半撐起身體,先將幼熊攬到身軀的空隙下,維持威嚇準備好隨時能以利爪攻擊的姿態,死盯著另一方正在開鎖以及觀察牢內困獸的兩人
「咦?喂、喂!裡面有孩子啊!」稍晚來的那人似乎快打開門鎖,藉由開鎖時使用的提燈光源,他也看見了監牢內部的情形,不同於旁邊的同伴,他看起來相當畏懼巨熊的恫嚇,但也發現了被他所保護的幼熊。
「教廷給你的任務是處決鬥獸,但是孩子不包含在內啊,先想辦法救孩子吧。」他已順利解鎖牢籠,但堅固又沈重圍欄以他的力氣看起來推開的相當吃力,最後連一點小縫隙也無法打開。
「你這白痴是眼瞎了嗎?」下指示開門的陌生人似乎打算進入牢內,試著推開了一個足以讓自己側身通過的縫隙,將手上的砍刀丟在籠外,接著抽出背上背著的兩把長刀也如此處置,又由右側腿部解開綁著的匕首,解下披風同樣都擱置在地上,一身輕裝側身進入牢籠。
「喂、荷爾曼,你這樣子進去的話……」打開門鎖的人擔憂的提出示警,他的話是對的,同伴現在是完全解除了武裝,甚至連披風都卸下,身上已經沒有藏武器的地方,加上牢門預留的空間也不利逃離,面對已經露出利齒與長爪恐嚇來人的野獸這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荷爾曼不顧勸阻踏入了牢內,逕自靠近尚未放下戒備的強壯熊人魔。
「荷爾曼!太近了!」牢外同行的人緊張的喊著。
年幼的幼熊波密藏在父親身體下,在陰影的掩護裡看著進來的陌生人進入了父親在禁錮中仍然能夠進行攻擊的範圍內,身上似乎沒有能夠傷害他們的東西,但他不懂的事情還太多,所以不曉得眼前這位陌生人究竟想做什麼;父親大概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雖然沒有動手攻擊,但依然沒放下戒備。
出乎意料的,那位被同伴喚做荷爾曼的人,毫無防備地坐下了。原本緊繃神經警戒的巨獸似乎也相當意外,雖然未完全放下戒心,還是護著懷裡的幼子,深怕來人會突然做出什麼動作。
「我知道你能聽得懂我說的話,剛剛後面那個白痴說要先救孩子時你的眼神裡明顯出現動搖。你能說通用語嗎?」坐在漆黑巨熊前方的荷爾曼這樣問。
波密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回應,因為他從不在有旁人的時候開口過,他也叮囑自己說不要讓別人知道自己能聽懂話以及進行溝通,要裝作是無法交流的野獸。
「可以。」低沉且有點沙啞的嗓音,從巨熊的口中吐出,回應了荷爾曼的提問。
幼獸察覺原本還相當警惕的父親似乎放鬆了一點,也意外他竟然會回應陌生人。
「首先我先向你道歉,還不知道姓名的兄弟。似乎是帝國的情報人員做事過於草率,我得到的情報是這個鬥獸場深處關著長期吸食紫粟麻的香氣成癮,已經喪失理智的強悍鬥獸,我被派過來這裡處決那些因為毒品而喪失理智且無法治療的獸人們。」荷爾曼不急不徐解釋。
「……原來這個東西叫紫粟麻嗎?雖然現在我還能保持理智,但發作時依然會痛苦到分不清敵我。」巨獸沉吟了一陣,緩緩說:
「你是來處斬我的話,我不會抵抗,但你可以帶這個孩子走出這個牢籠嗎?」他向荷爾曼示意了懷裡的幼子。
「我無法帶那個孩子走。」坐著的人拒絕了,他接下來的話也令巨獸感到訝異:
「因為這裡並沒有關著失去理智的鬥獸,而是能夠溝通又拼命保護孩子的父親以及他的幼子。如果不知名的兄弟你能同意的話,我會讓後面那個拖油瓶解開你的禁錮,帶你們父子一起出去。」
「我也能夠出去嗎?」熊人魔確認狀況一般的提出疑問。
「我沒有理由處斬一位父親,也不願這麼做。我的名字是荷爾曼,我以主神帕亞爾特以及他的長子愛特羅爾之名見證我的諾言,一定盡全力帶你們父子平安出去。」荷爾曼將做姿改為單膝跪姿,且將右手點了下額部接著將手心置於胸口嚴肅且鄭重的保證。
「用太陽神的名字見證,是聖騎士啊。」巨熊徹底收起了利爪,似乎信任了荷爾曼也不再維持警戒的狀態。波密由父親的懷裡鑽出,靠在父親身旁,看著荷爾曼對外面一直緊張觀察這裡的那位指示:
「米蘭,你來解開這位兄弟身上的東西。」
「你想嚇死我嗎!這個距離你隨便都會被熊人魔的利爪撕裂耶!」慌忙進來的米蘭提著提燈也進入牢籠。
「我就是知道這位兄弟不會襲擊我才靠這麼近的。」荷爾曼肯定的說。
「波密,你先稍微離遠一點。」成年的巨獸對靠近自己的幼獸這般指示,為了讓前來卸除項圈與腳銬的米蘭方便工作,他安分的坐到地板上。
「這孩子有取名字啊,那你有名字嗎,兄弟?」荷爾曼替米蘭提著提燈,讓他可以雙手都能使用工具。
「名字嗎……我跟人類一起生活時叫做提姆。」他緩緩地回答了提問。
兩隻手都能工作的米蘭,不費吹灰之力就解開原本緊鎖在熊人魔腿部的腳銬,接著像是想安撫一旁的孩童,一邊觀察項圈且用手上的工具做某些只有他才懂的動作,一邊對幼熊波密說:
「我們不是要傷害你的父親喔,孩子。再一下子你和你的爸爸就可以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知何故米蘭工作時總是帶著欲哭無淚的神情,並且不時喃喃自語:
「……該死,這種東西……竟然還有……」
波密還不曉得要不要回答,外面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也朝這裡過來。一個響聲聽起來相當靈活,另一個雖顯得有些笨重,但很穩健。
「荷爾曼弟兄,路上都清理乾淨了,但我們要快點離開,帝國軍打算移平整個地方。」穿著簡易皮甲的女性豹獸人率先出現。
「下面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有點久啊……喔?為什麼有小孩?」身形有點矮小但身上肌肉相當壯實的熊人魔跟著出現。
「嗯,就快好了,米蘭正在解開這位父親身上的東西。」荷爾曼看了看剛下來的同伴,請求道:
「修士,你的力氣較大,能推開這個鐵欄嗎?」
「我試試。」被喚作修是的袋熊種熊人魔答應了,也嘗試推動厚重的牢門,但費盡力氣也只能再讓出口變成足以讓一人通過而已。
解除禁錮後的提姆抱起兒子單手將牢門完全推到一邊,一旁的其他人理解了他壓倒性的力氣
荷爾曼重新整裝時,豹獸人娜塔莉雅體貼地用繃帶稍微遮擋波密的雙眼,擔心在這個不見天日的牢籠中生活的幼兒會因外面的亮光傷到雙眼,他需要慢慢讓眼睛熟悉自然光
- 一行人在爆炸與火光中離開正被帝國軍剿平的鬥獸場
修士:這樣離開沒關係嗎?
荷爾曼:無妨,帝國軍跟我們的工作完全不同,況且那個臭老頭也有給我自行判斷狀況的權限。必須先趕到最近的教會,提姆兄弟的狀況需要解毒有點緊急啊
娜塔莉雅:會這樣說狔下的大概就你了呢(笑
眾人趕到最近的教會,米蘭友善的替波密洗澡,提姆在荷爾曼的建議下先給治療神官做緊急處置,爭取更多時間
荷爾曼提議一同到他們隱居的樹海,那裡有能夠調製減緩毒癮痛苦的醫生
旅行途中波密頭一次吃到新鮮沒有腐爛的食物,也初次知道原來休息可以毫無防備的躺著
- 劾尼樹海
提姆:那是?格里芬嗎?(看著樹上
荷爾曼:牠不會攻擊我們,格里芬在樹海有相當廣大的勢力範圍,只要看過一次來這裡的人牠們就會曉得是村子的住民,也會幫我們趕跑不速之客
提姆:格里芬一般都很凶狠啊……(回想在鬥獸場時的狀況
荷爾曼:剛到這裡來的時候我曾經在樹海首領出現時意外救下現在的格里芬首領,所以他們族群就接納我們這在這裡,關係有點像互助吧,狩獵時我們也會留下部份獵物給牠們
提姆:真是奇妙的地方呢
【提提醫生】
提提:我有超過70年沒看過這麼小的孩子了呢(把波密高舉檢查骨架是否發展良好)
提姆爸爸(正在喝苦藥)
荷爾曼:這孩子一路上我觀察起來是蠻健壯的
提提:嗯,長期營養不良所以有點瘦小,不過好好進食一陣子就可以長胖了,骨頭看起來也都沒問題(輕輕放下幼熊),比較需要注意的是眼睛吧,似乎有受傷過是嗎?
提姆:嗯……那裡的人在這孩子剛出生時覺得有趣弄傷過他的眼睛,請問能改善嗎?(擔憂
提提:可能會偶爾稍微無法聚焦,不過這種程度用眼鏡應該是可以,但現在還太小啊,至少要過6歲視力定型後才好配眼鏡
荷爾曼:那等波密大一點再讓米蘭處理吧
提提:稍微讓我看看喔,孩子(動手讓波密做些類似嬰兒體操的動作) 體格不錯啊,好好吃飯之後會長得很健壯喔。
啊!這是!?(露出驚愕的表情)
荷爾曼/提姆:怎麼了?/有問題嗎?
提提:
這孩子有個將來會讓許多女性熊人魔趨之若騖的偉大尺寸呢,不愧是帝王熊種。(正色
荷爾曼:開什麼黃腔啊!提提!(踹
【孔雀有翼人烏利爾】
烏利爾:聽說村子裡來了小孩子!(衝來村長家)
提提:幹麻?孩子在那裡啊(正為了治療波密的眼睛調製熱敷用的藥膏
烏利爾:是男孩子啊(失望
提提:男孩子有什麼問題嗎?
烏利爾:我的靈感來源只能是女性!什麼時候村子理會再出現女性啊!最好是小孩!(翻滾耍賴
3年後吉賽爾來了。
- 樹海的信件會由最近村落裡的人集中送來村長家,除了每日的報紙之外其實信件很少,每次荷爾曼收到信看見聖皇的蜂蠟總是先直接丟火爐洩忿(不過燒不掉
- 提姆父子住在荷爾曼隔壁,由土系魔法師以及矮人工匠打造的石造兩層建築,一樓提姆爸爸的房間、廚房、客廳、浴室;二樓是兒子波密的房間和一個閒置的空房
- 樹海的生活只能用安逸來形容,一開始波密對於能夠安全睡眠和用餐心懷感激,但日子久了難免覺得枯燥
- 除了提姆爸爸會教導兒子如何使用鬥氣、隱藏氣息以及生活技能之外,荷爾曼到村落教會裡教孩子讀書寫字時也會帶上波密一起
荷爾曼:這裡的生活很無聊對吧,波密(關懷的語氣
波密:如果我這樣想會太不知足了嗎?荷爾曼先生
荷爾曼:並不會喔,畢竟村子裡完全沒有和你年紀相仿的孩子,你又偏早熟,所以教會裡的兒童對你而言也聊不開(輕拍頭安慰
波密:明明跟以前的生活相比這裡真的是非常好……(愧疚
荷爾曼:雖然現在告訴你是有點早,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好好學習,等到16歲我想推薦你到中央學院讀書,那是卡萊王國裡最好的學校,保護自己除了武力之外也是需要智慧。兩個都有厚實基礎的話,未來你想離開村子出去旅行也比較安全
波密:我能去當獵人嗎?像荷爾曼先生當聖騎士前那樣
荷爾曼: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啊,有目標是好事
- 稍微有聽說荷爾曼先生的家人是女兒,在遙遠的防衛都市服役,已婚,有生一個女兒(孫女)。但是距離太遠加上孫女還年幼所以不方便回樹海拜訪荷爾曼
- 波密7歲時荷爾曼收到來自防衛都市女兒的陣亡通知
- 到樹海後從提姆爸爸聊天時提起的,波密才知道父親幼時曾經給山裡的伐木人照顧,也有在村落裡和人類一起生活過,木匠的手藝是在當時學的;由於村子遭遇魔物襲擊,雖然提姆爸爸努力擊退了魔物,但強大的力量反而遭來村民的畏懼,從此之後爸爸就獨自隱居在山裡,過了多少年自己也不太清楚,直到被收藏家雇傭的魔法師圍捕抓到鬥獸場
- 村子在外圍有個半開放的馴養地,波密在幫忙時學會如何照顧以及訓練烏納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