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 ::| 𝐅𝐢𝐧𝐚𝐥𝐞 - 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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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燒的業火平歇,黑暗中一切歸於平寂。

✒ 𝑹𝒆𝒂𝒅 𝑴𝒐𝒓𝒆
*大量私設注意
latest #51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繪制百合章紋的閘門之後,狹窄的通風管一路向深處延伸。像是某種獸類的喉管,意圖吞噬愚勇求知的盲行者。記憶中的時間流速總是模糊,拉爾斯忘了中途經歷多少岔口,只記得他最終在某個亮處停下腳步。

藏在通風管中的密道像是串連了各處暗室的蛛網,雜陳的氣味來自四方,他被一股參雜玫瑰花香的血肉氣味吸引,朝著它的方向而去,不是由於半血鬼的本能,而是隱約對此感到熟悉。他在那股味道中,聞到了賽勒斯的氣息。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潛入者試圖尋找失散的搭擋,也確實順著氣味尋得了他的蹤跡。卻不是在金碧輝煌的議員宴會中。透過通氣口的縫隙向下望去,長型的昏暗起居室內,一群穿著體面的人圍著餐桌祈禱,白瓷的餐具擺在他們面前,點著古典燭台的吊燈懸於他們頂上。拉爾斯看到了許多穿著黑色服飾的人穿梭於他們之間,為他們呈上一份份血淋淋的餐食。

賽勒斯就躺在他們取餐的餐檯前。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青年躺在墊鋪白巾的檯面上,流下的鮮血將巾布染紅,閉合的雙眼神情安詳,就像欣然赴約的受難者,平靜地將自己的血肉作為聖餐,用以填補人間惡慾。最開始是皮肉,而後是骨血,最後是內臟。拉爾斯清晰地看見那些被割裂的臟器快速地蠕動翻湧,如同一個神蹟,使軀體始終完整如初。

賽勒斯始終平靜安定,如同一個沒有知覺的死人,直到刀器從脾臟轉移至肝臟最後抵達心臟。刀鋒落下的瞬間他看見青年的脖頸垂死般揚起,黑褐色的眼睛睜開,透過空氣、透過昏黃的燭光,穿透層層的柵格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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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Edit 6 months ago

昏暗的起居室剎那突生異變。享用聖餐的朝聖者痛苦地摳挖喉頸,仰倒摔落地面,餐盤上的血肉跳起,兇狠的襲擊慌忙逃竄的黑衣侍者,鑽入他們身軀、取代他們的器官。

痛苦的嚎叫短促地響起又落下,被恐懼和死亡籠罩的空間中,滿身鮮血的青年拔去腹部傷口的固定器緩緩坐起,敞開的腹部以極快的速度復原,他踏在血泊之上撿起槍枝,開槍擊穿了試圖逃出門外的侍者。還未沾染血腥的衣物被他剝去取代自身被鮮血濡濕的上衣,死寂的血腥煉獄中,他踏在鮮血鑄成的湖泊之上,仰起頭,精準地與拉爾斯對視。

「你看到了。」

「……樞秘院。」

「對。」黑褐色的眼睛彎起。
「聖母許諾他們別離死蔭的恩澤,但是我膩了。」

「拉爾斯,你也期望人類的永生嗎?」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 —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翻起的螢幕上,跳出的訊息來信人顯示為 米哈爾・戈盧別夫。
樞秘院樞機,名義上異血者的主要管理者。

拉爾斯從修道院離開後便搭上返回赫峰山腳終點站的火車。年份久遠的車廂裡氣味駁雜,規律的震動聲伴隨窗外景色飛逝。蒼白的手指解鎖了螢幕鎖,老舊的機型運轉了片刻才從純黑跳轉至訊息畫面。

誰給你的離山許可?
主教閣下在找你,立刻回來!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千遍一律的命令語毫無新意,拉爾斯只看了一眼便將手機放回口袋。賽勒斯切斷通話前的最後那句話還縈繞耳際,實話說拉爾斯並不確信自己的猜測,但結合先前要讓玫瑰取代百合的威脅,零碎暗示拼湊而成的答案全都指向聖座。

對他們共同具備意義的地點本也寥寥無幾。

口袋裡的手指無意識觸及了基里爾先前寄放的煙。拉爾斯並不抽菸,在此之前他從不接觸任何容易成癮的物品,此時卻鬼使神差地抽出了其中一根放入嘴中。菸草的氣味隨著嚙咬混入唾液蔓延味覺。就如隨著時間冷卻逐漸與現實交融的迷離記憶。他的信仰並不因此動搖,卻因此更為痛苦。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錯誤與正確、黑與白。原本律例明確的世界變得混沌難辨,所有的抉擇與行動變得無所依從。拉爾斯不得不一次次審問自己,又一次次陷落無底的迷沼。

究竟什麼是正確?拿什麼判定正確?
拉爾斯沒有答案。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歸山的道路比起之前熱鬧許多。
拉爾斯幾乎一到山口便被守在附近的執行官銬上手銬,如犯人般被一路押送至位於聖座三層的樞機專用議事廳。寬敞的室內鋪滿舒適的絨毯,即便是白天,掛在牆上的燭火依舊明亮地燃燒。拉爾斯想起那間同樣點著燭火的起居室,眉心微微蹙緊。

議事廳內等候的人意料之外的多。除了主教與兩位隨侍在側的樞機外,還有幾個拉爾斯沒有見過,看上去並不像樞秘院內部人員的人坐在絨布拼縫而成的沙發上。儘管室內燃著松木薰香,拉爾斯仍聞到了一股無法壓蓋的,摻雜腐甜的玫瑰氣味。事實上在來到三樓的途中,他在不少人身上聞到了相同的氣味。就像潛伏人體的玫瑰花種,只待一聲令下便要在雪地之中盛放。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把你叫來,是有件事想拜託你。」年邁的主教藍眼混濁,顫巍巍地在旁人的扶助下站起身,走向拉爾斯面前,潮濕老邁的手撫向他的面頰:「許久沒見,都長這麼大了。」

柔軟起皺的手從眼側滑至下頦,藍眼睛的老人語氣柔和,就像真心關懷小輩的長者。

拉爾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沒有抗拒也沒有答覆。所幸老人也並未在意,命人將手銬解開後,便帶著他走至沙發區,讓他坐在其中一側座席。紅藍異色的眼睛和對面的一個男孩對上,男孩靦腆又慌漲地對他微微一笑。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是關於賽勒斯的事。」老人的一句話成功拉回拉爾斯的注意力。年邁的喉管無法負荷過多對話,他在說完這些後便壓著嗓子咳嗽起來。一旁的樞機接過了他的話頭繼續說明。

「我不知道你想起多少,賽勒斯又和你說了多少。」面容冷硬的黑髮樞機低沉著嗓音開口,顯然對近日頻發的事件有所覺察。「無論你怎麼想,你必須知道,樞秘院始終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我們從未悖離聖母的旨意。」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他簡短地描述了當年事件的經過。

50年前在勤務中遭受意外的執行官賽勒斯被找到時並未完全死去,在將死未死時成了不成熟實驗的實驗體。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在耗盡餘熱後死亡,億萬分之一的奇蹟卻降臨在年輕執行官的身上,噬血毒蛋白與人體融合的過程產生異變,強複製與自癒力的特性篩選使他沒有隨時被毒蛋白反噬的風險,卻有強於異血者千倍的復原能力。高強度的再生重組之下,令肉體奇妙地維持在近乎與時間流速持平的永生。

然而無論身體狀況如何良好,躺在檢測儀器中的賽勒斯卻始終沒有從無盡頭的沈睡中醒來。為了延續研究,樞秘院違背人倫地製造了賽勒斯的副體。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一開始副體並不穩定,但隨著數次迭代,副體的細胞逐漸取得近似本體的平衡。」

這一完美的奇蹟一度沸騰了樞秘院。
複製體的細胞侵略性比本體更小,儘管暫時無法破解基因碼,樞秘院也找到了加以應用的方法 ——

—— 藉由吞食、移植對應器官細胞,使其在進入體內後修復病灶,使器官重回健康。

「這必須建立在細胞供體的穩定上。」

黑髮樞機垂下眼,將照片在矮几上一字排開,年齡相近的少年賽勒斯顯影於白色的相紙上,底下編列著一排編號。 1 至 23, 直到 23號,相片上的少年才終於長成青年的模樣。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移植細胞依然與供體有強烈關聯,其中的原理我們無法破譯,但供體的精神狀態會強烈影響移植細胞的穩定。」

「 23 號 是目前最穩定的,但也已經接近極限,他繼承了前幾代的精神問題,對細胞受體產生重大影響,目前正在威脅樞密院的安定……他指定與你談話。」

「為了人類群體的光輝,拉爾斯・穆勒,我們希望你能說服他接受安眠程序。」

拉爾斯看著桌上那一排陳列的賽勒斯相片,其中幾張鑲著黑棕色眼珠的臉上纏滿染血的繃帶。他知道樞機所說的安眠程序,在賽勒斯留下的日記中,代表的是讓進入衰變期的複製體以破壞全身細胞的方式死亡,迫使毒蛋白在生存壓力下重組宿體,建立穩定的新秩序,而後重生。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在他們眼中,賽勒斯不過是經歷一次重生。
但對賽勒斯來說死亡是明確存在的事實。

他們都是新的蚯蚓,意昧著新蚯蚓誕生的同時,舊的蚯蚓便已然死去。他的死亡不會駐留在任何人的記憶中,就如被塗改的錯誤般,被新的、完美的答案覆蓋。

「樞秘院究竟為什麼追求永生?」他聽見自己乾澀的嗓音發問。

「為了人類能從死亡的威脅中得救。」回答他的是年邁的主教。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凱瑟執行官,十年前因肺部中彈瀕臨死亡。丹尼爾院士,先天的腦隨異變,二十五歲便面臨死亡。查理斯典務,胃癌晚期,被宣告只剩三個月壽命。」

混濁的藍眼掃過他,又看向另一邊坐著的人,發皺的手伸向他們。

「還有他們,被遺傳疾病折磨的國民,不到成年便可能死於心臟疾病的孩子。」

「樞秘院所做的一切都在履行我們對人類的承諾,拉爾斯。」老人深深地望向他,神情懇切。「偉大的犧牲必受聖母褒獎,我們一刻也未忘卻對信仰的承諾。」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

…………………

………………………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拉爾斯沈默地跟隨前往地下層實驗所的隊伍。了解內情的看守者沈默地為他們放行,經歷重重關卡,戒備森嚴的樞秘院核心才逐漸顯露他們眼前。冷白的燈光在沒有日月的地底明滅。主教的話語不斷迴盪在拉爾斯耳邊,像在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他何謂正確。

神總是正確的。
因為祂不為私利所困,因為祂凝視群體而非個人。

但在經過那些被綑綁於病床、鐵架上的實驗「材料」時,拉爾斯總會一次又一次的想起紫眼血族說過的話:

「神不過是人類創造出來賦予自己合理性的存在。」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但如果神也是錯的,什麼才是正確?
迷惘的異血者被困在了由自己設立的迷宮中,無法逃離,也無法尋得答案。

他在地下層中再次見到了沙利葉。或者說,組成沙利葉的東西。
巨大的玻璃培養皿如同水池,裝載著黑與膚色交融的怪異液狀軟體。不成形的肢體蠕動著漂浮其中,拉爾斯在反光的液體上看到了一隻紅色的眼睛。鮮豔的,如同寶石一樣,透亮的血色眼珠。

前行的腳步在池邊停下,玫瑰園裡盛開的血樹猶如昨日,他以為沙利葉已在當時死去,如今想來,能在火場中無傷倖存的存在,大約也沒那麼容易死亡。

但以這樣的方式活下來,究竟是死亡輕鬆一些,還是活著更值得慶幸一些?拉爾斯無法評斷,只是感受到某種難以言形的情緒緩慢地湧動,像是尖銳的哀鳴,像是灼燒的苦痛。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沙利葉。」與似乎在分泌透明液體的紅色的眼珠對視,拉爾斯低低地喚出曾在無光地室露出絕望神情青年的名諱。

被呼喚的怪物卻瞳孔緊縮,像是難以忍受般地發出尖嘯,翻湧而上的駁雜液體在周圍的驚呼中卷向拉爾斯。混亂的呼喊聲被包裹的液體阻絕,黑暗中他聽見了非常細微的嗚咽。

像是受傷蜷縮的動物,細微地一瞬而逝。
拉爾斯知道那不是錯覺。

蜷縮的手指放進口袋又抽出,他看著液狀的怪物被從他身上扯開,投放了安定劑後被關入狹小的玻璃柱中。拉爾斯靜靜地看著那隻紅色的眼珠被漆黑覆蓋,翻湧的液體從鼓譟變得平靜,隨後在催促中轉身,跟隨隊伍繼續前往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隊伍在一片血肉築成的高牆前停下。
賽勒斯佔領了最內層的實驗室,利用分裂於自身的實驗品築成難以靠近的屏障,所有靠近的人無一例外地遭受猛烈攻擊。

他們要拉爾斯獨自進去,帶著擁有收發能力的連線耳機,勸說賽勒斯重回聖座,一同為人類的存續貢獻。

拉爾斯沒有說話,只是沈默地走向血肉之牆前。蠕動的肉蟲們一如所料的並未襲擊他,退開了一人寬的通道,像是某種無聲的邀請。牆後是數道嚴密的隔離牆,直到最內層,層層堆疊的儀器之後,坐在玻璃棺上的青年微笑地與他對望。

距離上次相見不過月餘,命運卻已扭曲得難以辨明過去的形狀。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你都知道了。」

「對。」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說服我?」

溫和嗓音的主人愜意地與他對視,拉爾斯看著他。青年被剖開腹部取食的模樣、器皿中掙扎的沙利葉、修道院枯萎的百合和聖座雪下無數永眠的蛹,如同幻燈片般一幕幕清晰地閃過腦海。

這些人的犧牲,能使無數囿困於生死邊界的人類得救。和獲救的人相比,犧牲的人少得無足輕重。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這是划算的交易。
顯而易見,多數和少數的軌道難題,世俗對於答案似乎早有定見。

他們是正確的,拉爾斯卻無法坦然地按下岔道上的手把。就如當年在他背上刻下戒條的主教所言,他愚蠢、短視且無知,為此他犯錯,終其一生都在彌補過錯的道路上填補。

即使如此,即使他的選擇又是一次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也希望命運能哪怕一次的對他們仁慈以待。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非死不可嗎?」拉爾斯問,帶著或許自己也沒查覺的希冀。

金棕色短髮的青年只是微笑地看向身下的水晶棺,拍了拍裝著自身「源頭」的活死人棺木。

「賽勒斯早就死了,如今在這裡的不過是被人類慾念綑綁的亡靈。」
「其實自殺也可以。」青年垂下的眼睫似笑似嘆。「但活得久就會變得貪心…任何東西只要成為複數就會變得廉價。」

「我不想作為賽勒斯 23 個影子中的其中一個死去。」
「你能理解嗎,拉爾斯?」

拉爾斯能夠理解,苦痛的掙扎卻不會因此減少。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為什麼是我?」他問,他並不覺得自己有承擔他人生命的份量。

對此賽勒斯只是微笑,像是過去十多年,像在修道院時。

「我覺得你能理解我。」他的聲音輕緩,平靜中帶著些許歉意。
「抱歉,擅自把你拖下這潭混水,但你還有選擇。」

跳下插滿儀器的水晶棺,賽勒斯走向拉爾斯,停在半步之遙的位置,將一把刻有重瓣百合的手槍塞入拉爾斯手中。

「用他們給你的麻醉槍麻醉我,或者用這把手槍殺了我。」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他將大義與私利的選擇交予拉爾斯。

紅藍異色的眼睛盯著黑褐色的,那對似乎永遠平靜的眼睛倒映著眉頭緊蹙的灰髮青年。正確的選擇一次又一次在連線耳機中提示,他以為自己會掙扎迷惘,實際到了選擇的時刻卻比想像容易。

他只是個愚昧的人,因此也只能做出愚昧的選擇。

似乎是意識到拉爾斯的異狀,在外監視的人們騷動起來。躁動的槍聲與埋伏其中的血肉團塊爭鬥,兵器的爆裂聲裹夾怒吼和大量血肉蠕動的聲音交織。

「拉爾斯!!不要背棄你的信仰!」
他聽見身後有人在聲嘶力竭的嘶喊。關於信仰的條律層層束縛拉爾斯的所有,曾經他為此迷惘,為此盲目。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鬆開眉頭的青年淺淺笑開,像是穿越靈薄獄的幽靈,再次擁有屬於人間的喜怒。子彈擦過賽勒斯的臉頰,點燃了藏於白色布幕之後的火藥,一顆,兩顆,三顆……拉爾斯丟下手槍,抓過賽勒斯的衣領,右拳狠狠地重擊他的左頰,將青年的臉打偏至另一側。

「選擇?你給過我那種東西嗎?」

將人壓制在地的灰髮青年依然惡狠狠地抓著對方的衣領,扯著他的領口迫使頸部微微揚起。

「真打算被活捉,炸藥是裝飾?」

被打的賽勒斯卻哈哈大笑起來,在一連串爆炸和憤怒的喊叫聲中,顯得荒誕滑稽。

「那是準備給你的,我知道你會選什麼。」泛出青紅的臉歪向一邊,溫和的神情泛著幾分得意。「我確實賭對了。」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你就這麼想死?」

「你知道這是唯一的方法。」賽勒斯笑著看向他。
「唯有一切關於我的東西同時被燒盡,才不會有下一個『我』出現。」

「那不是我,拉爾斯,我的存在不能被另一個人取代。」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爆炸的焰火竄入被撼動錯位的瓦斯管線,更加劇烈的爆炸延著通風管道蔓延,一瞬,相鄰的實驗區全都陷入火海之中。烈火明亮了昏暗的地下聖殿,燃燒的火舌掠奪氧氣,使呼吸逐漸艱難。

第一聲爆炸聲響中便被點燃的水晶棺仍在燃燒,切分區域的白幕、實驗器具、堆積的實驗資料在烈焰之中扭曲焦化,高溫使玻璃碎裂,一片荒瘠的焰火地獄中,隨著水晶棺中沉眠的男人被火舌吞噬,躺在地上的賽勒斯形體也逐漸崩解。

拉爾斯的背部因炸裂的玻璃創口滿佈,綻裂的傷口又因逼近的火舌舔吻而焦黑起皺。他看著已有小半張臉液化溶解的賽勒斯,殘留子彈的槍枝終於抵上他的額頭。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這是第三次。」紅藍色的眼睛看著他,聲線平穩近乎冷酷,握槍的手卻在輕微地顫抖。

被槍抵著的男人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別難過,就當送我去睡個好覺。」
「我已經很久沒能好好睡一覺了。」

從被製造開始,從徘徊在模糊的自我邊界開始。
拉爾斯明白他的選擇,同時也知道自己能做的唯有尊重。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那麼。」他的聲音乾燥嘶啞。
「⋯⋯晚安,賽勒斯。」

最後一次安眠的祝願,凝望著他的黑褐色眼睛最後一次微笑,像要將他刻入永恆。

「晚安,拉爾斯,還有,生日快樂。」

砰。

焚燒的業火平歇,黑暗中一切歸於平寂。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

…………………

………………………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源自地下悶響驚擾了聖座夜晚的安歇,無人知曉發生什麼,短暫的騷動後又歸於平靜。聖座連夜召開了秘密審議,嚴密把守的議廳燈火從深夜通明至白日,無人知曉進行了什麼討論,也無從知曉受審之人是誰。

位於監獄深處的無光暗室開啟又關上。
諱莫如深的傳言於是又添一筆。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基里爾結束修養回到聖座後聽見的便是這樣似是而非的消息。匆促中帶著怒火的腳步踏過不為人知的隱蔽區域,踏過光影幽晦的醫療室,打開早已空無一物的窄室,短暫與他搭擋的青年依舊不知所蹤。怒火在踩踏中消熄,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茫然。

地下層的慘況在針鋒相對的派系辯論中間接傳入他的耳中,他於是對那項似是而非的傳言有了猜側。

「拉爾斯?」黑色的門扉被指節敲響,花費大量心力和代價來到暗室之前的基里爾盯著門板上鑲嵌的銀製百合,他的呼喚沒被回應,寂靜的如同一座空房。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那天基里爾在黑色的門前站了很久,對著不知是否拘留困獸的囚室一個人叨叨絮絮的說了半夜,直到最後,他的話語也沒得到任何回應。

離開後的基里爾坐在雪地上,仰頭望著聖座中心的聖母像看了許久。宏偉的白色石像線條柔美,頭頂夜藍的星輝,腳踩潔白的雪地,祂哀憐地注視仰望他的信徒,像是憐憫萬物遭逢的哀戚苦痛。螢綠的極光在天頂舞動,如同祂的裙裾,也如遮蔽世間醜惡的簾幕。

他深深地凝望祂,凝望他幾乎用一生信仰的神明,用生命恪守的信條。

隔日太陽升起之時,獨眼的司鐸留下一封辭呈,離開了被雪山環繞的神聖之地。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無人知曉他的去處,如同諸多無聲消失的生命。

無名的故事被埋於雪中,沈寂於永恆。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𝐓𝐡𝐚𝐧𝐤𝐬 𝐟𝐨𝐫 𝐫𝐞𝐚𝐝𝐢𝐧𝐠 𝐭𝐡𝐫𝐨𝐮𝐠𝐡𝐭.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
可能還有一個收尾,但故事到這邊就是結束了,謝謝你們收看拉爾斯故事!

雖然有很多想說的話,不過好像大多都在故事裡面說了,就不再囉唆地解釋自己的觀點,交給大家自由解讀了~

謝謝大家的一路陪伴!講得好像要畢業,但我還沒要結企,還會待在這裡一陣子欣賞大家的美麗創作!好友一直都是開放的,隨時歡迎++聊天~!

關於企劃的感想就等結企再說,照例感謝願意閱讀至此的你們,謝謝你們參與或觀看了拉爾斯的故事。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 ::| __ 𝐓𝐡𝐞 𝐄𝐧𝐝
EC-維奧娜/博克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恭喜完結!!!!

基里爾 拉爾斯,你為什麼不跟基里爾說話,還是……還是身體發生了什麼…(不敢想像

中間的異形(?)戰好強…只看文字便感覺得血肉的可怕畫面。
沒想到……賽勒斯的真身是這樣,那真的…好痛 還好拉爾斯最後決定做一名愚者…但但但…拉爾斯…

沙利葉…怎會…希望最後的一場大火也帶走了他
EC:灰塵們
7 months ago
先來說恭喜完結!!!
然後!然後!啊!原來一開始的蚯蚓是這樣的意思...我在震撼與胃痛之間讚嘆埋葬一切的火與埋藏一切的雪,剩下來的東西又誕生新的傳言 真的是太愛你全部的故事架構了,好會懸疑詭謎引人入勝,文辭力度也運用的剛好舒適,呼嚕嚕就一路看到這了呼嚕嚕竟然就要結企了呼嚕嚕感謝拉爾斯中如此精美優良的創作!感謝招待!
EC:灰塵們
7 months ago
然後我真的好喜歡你搭配的插畫banner,好有意境好好看超會畫畫...
我追的新番...完結了嗎... (哭屁啊)
我真的好喜歡你的故事架構,而且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優美詞彙量實在是太高了我看得目瞪口呆...作為一個很喜歡看小說停下來想像畫面的人覺得你的文字真的是太有畫面感了!
不管是前幾集的懸疑還是中途的打鬥和血腥(?)還是每個登場角色的心境描寫和從拉爾目線所感受到的一切,又或者是最後這幾段的回憶與解答來回穿插的文字都讓我可以完美的想像到畫面,這閱讀起來真的是太享受了我真的好喜歡:'-(
特別喜歡你用百合和玫瑰來代稱的手法,還有在回憶中拉爾與賽勒斯對話討論蚯蚓的那段,看到的時候在想這個蚯蚓一定是在暗指著什麼吧?所以也稍微跟著角色們一起思考這個問題,而到了最後開始慢慢理解賽勒斯身上發生了什麼之後再回頭去咀嚼蚯蚓這道題目實在是覺得這個作品會回甘(?講的像在吃蚯蚓一樣)
&沙利葉那段和我有點想拿柔軟的布布把他包好好場搖籃曲給他聽了希望這場大火也能真的把他帶走...寶貝別哭下次有緣詳見可以來我家 ,姨姨養你(拉爾中:?現在是怎樣)
唉但是我也想抱抱拉爾斯雖然我還是有點想欺負你(幹)但你還是最棒的寶貝,來吧你們都來姨姨家吃好吃的睡軟軟的床吧...咦...?我一個沒玩此企劃的人在這邊留什麼小論文呢
準備抓去棺
6 months ago
歐買尬好震撼讓我緩緩
天啊太喜歡這一系列故事了恭喜完結!!!故事除了角色本身外又探討了很多意義,私利與大義、存在的定義、失去記憶後跟被複製後是否還是原來的自我,不會很說教(?)但又會讓讀者忍不住去思考更多⋯我頭腦風暴⋯

拉爾斯終於走向真相但也好掙扎,殘忍的實驗也有崇高的願景,賽勒斯的願望也合情合理,一再面臨沒有最佳解的他背負好多,喜歡最後打了人家ㄧ拳的設定,覺得更真性情耶他的重擔太大了!
哎賽勒斯(扁掉)想作為唯一的賽勒斯死去讓我好揪心,明明是複製體但因為被理解了而變得獨特,拉爾斯不為大義而在意他,被視為一個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我超扁⋯(喜歡的意思)

我好話撈但這篇的文字一樣好美麗,一直覺得拉爾斯中的敘述很精準又恰到好處,看得出來超用心在建立整篇故事的TT能追到此番太好了
Lars Muller
6 months ago
moonfake: 耶!!嘿嘿嘿還是要再來感謝博克中陪我整整兩個月 謝謝你看完了這個故事~沒有啦別擔心,拉爾斯不說話只是怕基里爾被捲進麻煩的危險裡,所以寧願讓他以為找錯地方,裡面沒人。
拉爾斯最後選擇了做一個愚蠢的人,我覺得對他來說其實是一個好結局的。因為沒有人可以完美,而在他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他也接受了自己就是那樣的人,接受了自己犯過的所有錯誤。並且為重要的人送行前往他想要前往的他途。

沙利葉嘿嘿...雖然直接被帶走可能也是好的但我滿喜歡他的所以還是給他留了條生路,讓他有機會獲得他真正想要的東西,他和賽勒斯不一樣,想要的不是安靜的永眠,他想被接納。
Lars Muller
6 months ago
motacilla1031: 謝謝皇中!!!對!咩錯!!!蚯蚓是那個意思嘿嘿嘿我伏筆有埋好ㄅ嘿嘿嘿(得意屁)雪把一切都蓋住了,但是消失的故事還是會存在某些人心中,曾為那些逝去的人曾經存在於世的證明。謝謝皇中看完拉爾斯的故事嘿嘿,前面花好長一段在鋪陳感覺滿容易沒耐心看完的,謝謝你呼嚕嚕!(呼嚕嚕)然後 banner 插畫也謝謝喜歡嘿嘿,這次意外的都沒有在半路失去手感!然後偷偷說我還在等爾西下樓梯好想知道會是怎樣的故事,然後希望爾西加油 阿嬤的紅包現在一包都發不出去(幹在這裡催婚
Lars Muller
6 months ago
mirian_522:
大你怎麼還跨企留言太感動了吧 (哭爛)謝謝尼...這次的故事邊走邊架意外的還架起了一個還算完整的架構,我自己也滿開心的嘿嘿!文字有給你畫面感也好開心!希望有藉著拉爾斯的視角帶你一起經歷他走過的這一連串旅程。
其實百合和玫瑰的對應是在和蘿貝對交流的時候產生靈感的XDD!!月季是蘿貝信仰的假名(羅莎感覺上接近她的信仰了?)百合是聖母的代表,他們的狀態又很相悖又相似,剛好玫瑰也給人比較俗世人欲,而百合比較聖潔世外,所以!謝謝蘿貝!(居然是這個結論?)
Lars Muller
6 months ago
&我真的很開心在故事進行的同時也能讓讀者一起對題目產生思考產生共鳴的互動!那是我寫這篇故事最想達到的目的之一嘿嘿,我想和大家一起討論或思考究竟什麼是自我這ㄍ哲學題(雖然結論來說他們都自己找到答案了)謝謝姨給他們唱搖籃曲,拉爾可以欺負沒關係我自己也想欺負他(乾這款家長)謝謝你的跨企小論文嗚嗚嗚我超開心!感謝尼!!
Lars Muller
6 months ago @Edit 6 months ago
Snowball0530: 謝謝塞倫中 我想要表達的都有被你捕捉到真的很開心!感謝塞倫中也一路陪我走完了兩個月七篇故事!要講那些主題真的很容易變成在說教,但我又很想寫類似的主題就...!冒險嘗試了一把!幸好沒有太像在價值觀演講!角色的價值觀僅代表他們個人的觀點,他們用他們的視角去解讀了這些事,然後做出選擇,大概是想呈現這樣的感覺...!

然後對...!沒有人是真正的反派也不會有最佳解答,一切只有取捨也是我想說的事!謝謝塞倫中 !!(開心握手道謝)即使知道不是絕對正確依然願意做出選擇並承擔後果,我覺得算是拉爾斯蛻變的一個重要節點。賽勒斯被拉爾斯選擇,作為一個人,而非一個通往宿願的工具死亡,也是他最求之不得的最好的結局了。 謝謝塞倫中看完拉爾的故事還總是留下美麗的心得真的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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