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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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導師逐出工坊後,這片森林幾乎成了伊芙琳少數可以安心練習魔法的地方。地處偏僻的角落鮮少有人靠近,因為未知的危險,更不要說會遇到不知者了。
她今天也照常來到了林中空地,擺弄了一陣後便開始用沾水筆在帶來的器具上塗塗畫畫。被畫上法陣的魔法器開口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映在她綠色的眸子裡。似乎是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伊芙琳滿意地微笑,專心的觀察著,時不時在手帳上紀錄光芒的變化。
不過——可能是因為太多專注在自己的練習上、又或許是來的次數多了,她比起初少了幾分警惕,並沒有在意附近是否有任何動靜。
迦勒穆斯平時是不會走到如此深的林中的。
因為今日受了自家監視之眼的請託,他才會走到這裡,而命運也是如此的湊巧,在這幾乎不會看到人煙的地方,他瞧見了一道光。
「......?」不自覺的被光芒吸引,迦勒穆斯往前走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抹不亞於光芒的豔紅——一位魔法師,又或者是某個人的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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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不屬於深林的聲響突兀地竄進她耳裡,她寫著筆記的手頓了頓,身體也隨之僵硬了一些。自己好像有些大意了,以她的身分,即使在人煙稀少之處也該警惕些才對,而她居然在聽到異響後,才發覺不對勁。
耀眼的光仍在跳動,女子的眸卻遠不如剛才那般專注。她已經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附近不只她一人,左右張望的同時還慌忙地用手將器具上的魔法陣抹去一個缺口,霎時間光芒便消失殆盡。
捲曲的髮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擺動,劃出一道弧度——
然後翠綠色的眸子定住,她與他對上了眼。
在發現自己後,她的眼中少了方才認真的光芒,且多了幾分驚慌,彷彿自己擾亂了一個世界,驚動了裡頭原有的生態。
在光芒消散後,只剩兩人四目相望著彼此。
「別緊張,我也是魔法師。」迦勒穆斯微微一笑,手輕指上方,示意對方留意自己的尖帽,他與她一樣,握有這個世界的秘密。
「您在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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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所見,我在製作魔法器。」她滿臉劫後餘生,略帶可惜地瞥了眼一角糊成一團的魔法陣。
不過她的戒備在短暫的放心後變成了另一種難以名狀的尷尬,畢竟她現在只是一介沒有導師的學徒,頭上用來證明身分的尖帽戴得名不正言不順,何況她還隻身一人在這荒涼的地方製作魔法器,整個情況矛盾得讓人頭疼。
「魔法師先生在這裡做什麼?」她生硬的轉移話題想避免自己的存在在這片森林中醒目得太刺眼,頭上如同隱形壓力般的尖帽被她心虛地拿下,捏在手中把玩。
製作魔法器。
女孩模樣看起來不似已畢業的魔法師,但迦勒穆斯環顧四週,並沒有見著其他人,意味著她也並沒有老師跟著,學徒獨自一人來到深林並不是常見的事,也許她特別獨立,又或者有其他原因?畢竟丟下學徒不管的師傅迦勒穆斯也不是沒見過。
「我應監視之眼的要求來這附近尋找素材,正巧就碰見您了。」迦勒穆斯如實道出自己目的,「這是什麼樣的魔法器?剛才的光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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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您已經有自己的工坊了。」監視之眼?明明對方看起來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樣子。伊芙琳眨了眨眼,思緒靈活地反應過來,感嘆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只是單純的發光壺而已,」她將器具從地上拾起,將髒污稍微清理後再次畫好魔法陣,剛才的光芒又緩緩亮起:「不過我發現陣圖的這處,如果畫上不同圖案,會有不同顏色的光。我在嘗試是否可以讓顏色變換交織,用壺來製造類似極光的光芒。」
「如果成功將會是個很有趣的擺飾哦,對吧?」她解釋完衝對方勾起一抹笑,似乎自己也很期待這次嘗試的結果。
「是的,我的工坊在能看見星星的地方。」迦勒穆斯以最簡單的方式介紹自己的工坊。
聽起來對方是還在學習的魔法師,不知道對方到達第幾階段了。
他向前查看那個發光壺,在少女的手中再度發出了美麗的光。
「真的很美呢,這是妳自己研究的魔法陣嗎?」
「您的工坊感覺視野很好呢。位置是您跟您的監視之眼一起選的嗎?」看得見星星的工坊——她總覺得有機會得去看看,如果看著星空,應該可以得到更多靈感吧?
「是啊,再測試幾次應該就沒問題了。以我修改的速度⋯⋯應該這兩天就能完成。」聽見對方的問題,她拉回思緒,答道。伊芙琳似乎對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估算時的語氣沒有一絲不確定或心虛:「很好看吧,我很喜歡做這些擺設。我舊時在工坊的房間也擺滿了這些⋯⋯啊、離題了。」
「您說是來附近尋找素材、是需要找什麼呢?」她將話題放回男子身上,這片森林越往深處,路線會變得越為複雜,這是她來這裡好幾次後的感想。她在心裡打算,如果對方需要的話,她稍微暫停測試,幫對方帶帶路也不是不行。
「是啊,我很喜歡觀賞星空,每當看見被繁星點綴的美麗夜空都會讓我感到內心平靜,我也是因為如此才搬離大講堂的,畢竟......深海裡可看碰不到天空啊。」他很滿意自己的工坊,也引以為傲,因此介紹起來多了份陶醉。
「妳是個很優秀的學生呢。」擁有對自己的自信,以及想達成的目標,這樣的學生通常進步的速度也會很快。
不過......總覺得她語帶保留,不知道是甚麼原因。
「我是來找能夠作為染料的藍金花,我們的監視之眼很喜歡做精工,說想試著用染劑來把作品變得更好看。」
藍金花是一種生長在森林深處的花朵,因花瓣為帶有金邊的藍色而得名,經常在有遮蔽的樹蔭底下生長,可製造藍色的染劑。
「⋯⋯優秀的學生嗎?」伊芙琳怔愣著復述男子的話,面上有些許遲疑。自己在魔法上的優秀無庸置疑,但若是以『學生』這個身分的話,便有待商榷了——畢竟,她可是在第一試驗後便再也不是導師眼裡的好學生了,作為學徒,還是前不久被掃地出門的那種,分明就是糟糕透頂的。
她摩挲著手中的舊尖帽,平復了下心情,又將話題引回男子身上。
「這樣啊。」這座森林確實有不少藍金花,她也想稍微多了解一下面前的人與他的工坊。將正在測試中的器具收拾乾淨後,一面向男子毛遂自薦、一面回想著路線:「我知道哪裡可以找到,您需要嚮導嗎?」
那懷疑的語氣與剛才的自信不同,迦勒穆斯不知道那種說不上的不和諧是因為什麼,即使是導師太嚴格,應也不會讓像她這樣的人受挫才是,但現在似乎不是提問的好時機,他只得先將疑問收進心裡。
「您對這裏很熟悉嗎?如果能夠協助我的話那就太好了。」兩人一起總好比獨自一人尋找,若這個人還對這裡很熟悉就再好不過。
「應該算是比平常人熟悉的,為了練習,我可是來了不少次。請跟我來吧。」她輕笑道,動身走在了前頭帶路,步伐熟練而堅定,看起來的確是知曉路線的樣子:「路線可能有些複雜,還請您跟緊一些。」
邁步向前,柔軟的泥土吸收掉了鞋跟的衝擊,鞋面只有在踩斷細小枝椏時發出聲響,她踏著不急不緩的腳步前進,時而伸手撥開枝葉、時而彎腰躲避枝幹,不時會回頭看看男子是否有跟上。
「您都在工坊研究些什麼呢?監視之眼喜歡精工的話⋯⋯是會常製作魔法器的類型嗎?」路程中她輕巧地問起,像是路途中無所事事的閒聊、又像偷偷試探自己喜歡領域的問話。
「啊、到了。我印象中這附近應該有不少藍金花,且在此處找找看吧。」他們經過矮叢、越過土坡,直到登上一座小丘,她才緩下腳步,轉過身說道。
「看來這裡是妳的祕密基地呢。」他微笑,跟著少女的步伐前行,雖然她行走的熟練與快速,但仍會細心查看自己是否跟上,在對方有方向的帶領下,想必今天的採集任務會更快的完成。
「我擅長的領域是占卜學,喜歡擺弄礦石與水晶,目前的確是有和監視之眼研究一些擺飾類的魔法器。」他向她說著:「我們也會在有空的時候去市集進行販售,不過並不是靠這個維生就是。」
一邊聊天的途中就到達了目的地,他跟著一起停下腳步。
「謝謝您,幫了很大的忙。」
向對方道謝後,他環顧了四周,在披風內閉合法陣,四周地面吹起了微風,將遮蔽的葉吹開,果然在吹拂之下,許多藍色的花瓣若隱若現。
「算是吧。如果需要我幫忙尋找的話也可以哦,畢竟我沒有工坊可以待,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這片林子裡,熟悉的很。」她無所謂地聳聳肩,語氣不像剛開始一般帶著保留。一路下來她總算劃分好能自己說出去的資訊,而她沒有老師這件事,被她分在可以提的那一邊。
占卜、水晶、魔法器。她總有種自己是被監視或監聽的錯覺,不然怎麼會幾乎每一樣都踩在她的喜好上?總覺得應該要去看看,似乎錯過了會後悔很久很久。
「那麼——作為報答,您有沒有興趣收徒呢?」
「啊、太荒唐了吧,不如⋯⋯我能否有機會去您的工坊看看?」登門檻效應被她用得得心應手,她彎著眼睛看向面前的男子,耐心地等待對方的回答。
聽見對方所坦承之事,他內心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那股不協調感原來是來自於此。
理應為優秀的學生卻失去了老師,因此對學生這個稱呼倍感彆扭,也才沒有屬於自己的練習之地,導致只能到這杳無人跡的森林避開不知者。
而他沒想到少女接著的卻是對自己的邀請。
微風仍在魔法的作用下輕輕吹拂,也帶起了他的髮尾,他斂眸深思,畢業至今從未收徒的他還是第一次遇上有人想入他的師門。
「拜訪工坊的話自是沒問題,但收徒一事這樣匆忙決定對您而言好嗎?」
他並非覺得不可行,但他並不想讓少女對自己有偏誤的期待。
這話的意思,應該是指拜師學習不是沒有機會的吧?沒想到男子這麼好說話,即使自己是提出要求的一方,她也因男子的回應愣神了片刻。
「我呢⋯⋯我相信我的直覺。」紅色的髮尾被她捏起,纏在指間把玩,她緩緩勾起笑,慢條斯理地開口,面上並沒有猶豫或憂慮:「您應該知道,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
她的直覺告訴她,男子不會像上一個老師那樣。那這樣就足夠了。
「所以這還得看您的意願了。您意下如何呢?」她向前拉近了一步的距離——回應時被拉近距離會產生些微的壓迫感,這是她見不得光的小手段。雖然對男子有些不太禮貌,但她太想知道對方的答案了。
直覺啊......
聽到這話,迦勒穆斯嘴角勾起了微笑。
他向來也是憑藉著直覺與預感來做事的,因為他相信命運的指引。所以他對少女的話富感興趣。
這麼說來水晶球的確告訴他會有意想不到的遭遇,原以為只是單純要幫監視之眼跑腿,原來是還有這樣的邂逅啊。
「雖然我們素昧平生,但我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如果你與我之間確實被一條命運之線所牽引,那我很樂意接受它。」他笑著向對方說道,看似是將一切交給命運處理,但眼神透露出的堅定顯示出他對未來仍是擁有主導的選擇權。
「既然如此——」就國際禮儀而言,在握手禮中,女性必須是先出手的那一方。她並攏手指向前伸,半舉在對方面前。伊芙琳回應著,勾起唇角輕笑,在微風吹拂中,命運正在悄悄轉動:「我的名字是伊芙琳,還請您多多指教啦,老師。」
被草率收進內袋的舊尖帽終於可以被妥貼地塵封起來,她對這段即將開始的旅程感到期待,心情似乎也隨之鼓動起來。
呼——輕聲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她試著平復心情:「那麼、我的第一個任務,應該就是幫您蒐集藍金花吧?」
他微笑伸出手回應少女,兩手交握的那刻,也同等於契約的成立。
平行的兩條線在此交會。
「我的名字是迦勒穆斯,也請您多指教了,我的首徒。」
這是他成立工坊以來第一次收學生,這一切都是如此嶄新且特別,對於魔法師而言,也算是一種必經的路吧。
聽到伊芙琳為自己宣達了第一個任務,他感到有趣的笑了。
「如果可以的話就幫了大忙了。」
「哎呀⋯⋯但您不是我的首位老師,恐怕無法也給您相同價值的稱號了。」
「不過、我相信您會是最特別的那任導師。」她從容地笑著,因她語氣充滿不容置喙的自信,這毫無根據的話語似乎也被感染得有幾分可信度。
畢竟緣分就是一連串的巧合,既然這樣,就讓她乘著這個風向小小地試著預言幾句吧,可能就實現了也說不定呢。
「那麼、就開始吧。」熟練地往記憶中花分佈最多的區塊移動,她蹲下身,舊的尖帽被她拿出來拍去褶皺,然後倒過來拿在手上——伊芙琳似乎是已經把它當成用來裝花的容器,把採下來的花都裝了進去。
「即使不是第一個,但我很榮幸能成為最特別的那一位。」他不怎麼介意這個頭銜,若是介意的話也不會收徒了。
看著那頂即將被更新的帽子在最後作為容器被使用,他有些好奇這位上一任導師是什麼樣的人?自己是否能夠成為不一樣的老師,又或者會重蹈一樣的覆轍呢?
不過也許這些都不是現在首要的考量——他現在應該思考自己的學生制服與尖帽應該是什麼款式了。
其他事情就等回工坊後再慢慢考慮吧,他有他自己的步調。
女孩的紅色捲髮與藍色的花瓣互映,鮮豔的讓他覺得像一幅畫一般美麗。
久違的歸屬感讓她的心情鼓譟起來,她抬頭試著平復翻滾的情緒,映入眼簾的是背著清澈的天空望著自己的男子——現在應該可以稱呼為老師了。
她之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呢?雖然是由自己親手繫起的線,但未知還是讓人不安又期待。快要壓抑不住的忐忑在胸腔裡跳動,伊芙琳順著感覺勾起明媚的笑。
「我不會對導師有什麼隱瞞的,所以您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沒有關係。」
她的話在風中散開,混在森林的自然音裡,但她莫名地覺得,可以毫不懷疑地相信對方有聽到自己的話。
女孩的笑容映入眼簾,迦勒穆斯感受到內心的水面漾起了陣陣波紋漣漪,也許他也因為此刻新的變化而感到躁動。
這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現在已成為他的學生,意旨他的魔法師生涯也將邁向下一個階段,不知道他的監視之眼對此會有什麼樣的看法。
「我們可以等會邊走邊說,我們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好好瞭解彼此。」他也將不會對她有任何保留,得好好建立起彼此的關係才行。
「好。」
踏上返程的路——對,返程,與來時不同,因緣分的牽絆交錯在一起的命運齒輪開始轉動,有了歸屬的她覺得腳下的路似乎毫無根據地踏實了起來,看著面前引路的身影,總是虛浮的心似乎落在了實處。
——她現在,又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在緣的牽引下,這次譜寫出的故事又會是怎樣的呢?
耶......快樂......伊芙琳好好看......
你們好好看....(痛哭觀眾
好想把齒輪快轉......伊芙琳的笑容太美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