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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只是個憧憬著螢幕光的小女孩。

帶著小孩子唱跳的哥哥姊姊們也好、穿著可愛衣裳，在用聽不懂的語言笑著談話的少女們也好，在電視前面跟著唱歌跳舞是李乃綾從小到大的興趣。

她有著願意看她的「演唱會」的父母，讓她在狹小的床上蹦蹦跳跳的，在「偶像」失誤差點摔落下舞台時緊緊地接住並抱好她。

「媽媽，我也想成為乃綾姊姊。」

她指向插入電視機的幼兒節目DVD，裡頭那正在播映的活潑歌曲。

「等妳長大吧。」
母親稍顯寬大的手摸了摸自然捲的髮頂，小小的乃綾在疼愛中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她期待著未來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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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
她將雙腿以鴨子的模樣後折坐在地上，垂首看著雜誌上的編髮教學，小小的手視著給微蜷的髮編上三股辮，卻在抽開髮絲時整節頭髮散了開來。

她鬧脾氣地鼓起了雙頰，卻沒有就此放棄，而是將頭髮梳好之後再次嘗試。

這是在乃綾於書店纏著母親要她買下的編髮教學書，除此之外還有流行的穿搭手冊，當然還有最新的幼幼台DVD——

當然，這樣的要求太過於無理取鬧，最後她在哭鬧下終於妥協、放棄了穿搭手冊，決定先從編髮開始練習。

於是變成了現在的畫面。

「我做不好啦～媽媽～～～」
鬆開了當時已長至胸上的黑髮，她仰躺到地上，鬧著脾氣踢起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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癢癢的、痛痛的，即使出了醫院還是止不住，鏡面反射的臉頰滿滿都是紅腫，像是被蜜蜂叮了一臉似的。

「如果不好好挑選化妝品的話，不是不合臉就是像妳這樣過敏到要死、然後又浪費。」
乃綾掩著被手指輕彈的額頭，淚眼汪汪地大力點著頭，抿起的唇用力忽略著頰上的麻癢，卻因淚水流過時的不適而更加重了奶奶的哭泣音。

「乖啦，回去幫妳擦藥，然後學學怎麼正確的化妝吧。」
哭泣的孩子緊緊抓著母親的手。

「這樣的話要怎麼變成乃綾姊姊呢。」
溫柔的笑容映著斜陽，對自己說道。

「喔，還有下次再偷拿媽媽的錢去買就要打妳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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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對吧？」
適合自己的淡色唇膏、稍微刷上一些就顯得可愛的腮紅，少女原先就好看的底子此刻受了正式的點綴，這是她第一次成功的化上妝。

還滿可愛的！

她拿著還未設置前鏡頭的手機，喬著角度按下拍照鍵——不過，對不準的話就什麼也拍不出來，反而惹得乃綾自己發笑。

而讓她露出笑容的還有另一件事——黑棕色的眸稍稍向下，拿起了放在化妝品邊的一張傳單。

——那是、演藝團體的宣傳單。

正規的表演團隊指導老師、發聲練習、演技表演……就算不成為「乃綾姊姊」，也能作為「李乃綾」在不一樣的舞台上發光發熱。

「偶像」

雖說現在還只是普通的少女，卻對聚光燈底下的場景感到期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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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懷期待的寄出郵件。
空著的信箱與官網的報名通知。
又一次的落空。

少女在虛度光陰之中來到了已無法踏入憧憬的那圈子的年齡，成為了一般所言的「社畜」。

雖說放棄了自己站上舞台的夢想，但她仍無法放下對其的憧憬與悸動，而同樣成為了一般所言的「偶像宅」。

普普通通的、對外隱藏著這些自他人而言微小不堪的秘密與憧憬。

某天的上工時間，乃綾無意間在YoutuOe的自動播放中聽見了從未聽過的、少女們的歌聲，以及舞台錄影才會有的雜質、顯然是未經過修音的。
她只不過是想著要跳過不適合用於作業BGM的音樂，卻在轉移介面後愣住了手。

影片的標題寫著台北的某個小小的、地下的展演空間，而舞台上卻是女性們的活潑歌舞，以及台下那幾乎能靠近到舞台的宅藝。

「地下偶像」

像是網紅、YoutubOer等等，只要懷抱著憧憬就能成為的，正規、卻也非正規的偶像。
她立刻就聯想到了這個詞，卻從沒想過台灣也同樣有這樣的世界。

……因此她的支出項目又增加了一項「前往台北」。

事實上直到那時，她才真正有了「自己在舞台下親眼看見偶像表演」的機會，在幾乎充滿男性偶像宅的觀眾之間，混於其中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後頭看著。

但即使如此，舞台上的「少女」們仍照亮了乃綾的瞳眸，舞步中伸出的、與粉絲擊掌的手重新將那份早已隱藏的悸動感拉了出來。

她——

成為了舞台下的粉絲、只不過是這樣普通的存在，將這件事作為了只不過是開銷比較大的興趣。

0421

在漫長的回憶包圍之下，夢與眠至此結束，並非棕色的雙眸望著天花板，除了風鈴搖曳的細微聲響以外沒有任何陪伴。

乃綾側身一看，然而夜明卻尚未到來。

——梨乃是怎麼想的？

要是前進的話，影子會一直隨行在後。
但是停下腳步的話，影子會就此吞噬自己嗎？
不知道、不知道，她能想起的只有那攀上背脊的顫涼而已，像是要揪住呼吸一樣。

思及此，乃綾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確實已經扼在自己的喉邊，僅差沒有施力讓自己被沉悶的痛覺拖離那樣輕飄飄的心情。

她打開了手機的相簿，裡面以時間分類著一張又一張的，與妃星、與子菲、與小魚、與其他與自己同為夥伴和對手的她們，然而越是有更多的回憶湧上心頭，思緒便會更加地優柔寡斷。

活動休止

她在與子菲的聊天頻道敲出了文字，卻又在思忖過後刪除。

隨著太陽昇起，她的眼眸卻是垂下，錯過了一次抉擇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