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芮伊,這次旅行好玩嗎?」他揉了揉女孩軟軟的淡金色頭髮。
芮伊.埃姆勒在他懷抱中抬起頭咧嘴笑,「好玩!海邊好漂亮,房子也大大的,還有好大一個游泳池,那個,海水冰冰把拔不准我多踩,但是沙灘很棒,我有堆一個漂亮的沙堡,等一下把照片拿給哥哥看。」她蹦跳著說了一長串。
「好啊,我很期待。」弗洛笑著說。
「還有啊,烤肉好好吃。」芮伊擦擦小嘴,似乎口水又要滴出來,「那個醬料也好香喔,本來想要把拔帶一點回來給哥哥的,但是帶回來就不好吃了,所以我們買了其他的東西給哥哥你......咳咳咳!咳咳!」
懷抱中的小女孩突然開始不舒服的咳嗽,弗洛趕緊輕撫她的後背,「說慢點不要急,還好嗎,芮伊?」他問。
而芮伊只是稍微咳了片刻就停了下來,顯然已經很習慣自己狀況的她拉住弗洛的衣服,「哥哥不要擔心我啦,快點跟我來,我幫你挑了好吃的甜食給你哦,放心沒有加花生的,芮伊檢查過了!」說著便要將人往另一處拉。
「好了好了,別走這麼快......」
這時家中另一側的房門打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原本嚴肅的表情在看見妹妹硬拉著哥哥往前走的畫面時頓時柔軟了幾分。
「把拔!」女孩朝著中年男子一喊,隨即轉身撲進對方懷裡被一把抱起來,「把拔快帶弗洛哥哥去看我買的禮物,哥哥工作辛苦要吃甜甜的。」
弗洛輕笑的站在一旁,也不靠近。
漢特斯.埃姆勒踮了踮女孩的位置,微笑,「好好好,我們這就帶芮伊最喜歡的哥哥去看你買的禮物,來吧弗洛,正好有事找你。」
「好的父親,這就來。」弗洛點頭。
書房中,年幼的芮伊正拿著畫筆在紙上塗鴉著,弗洛倫斯看了看被塞進懷中的點心後放到一邊,抬頭望向了辦公桌後自己的養父。
漢特斯拿起桌上的報告又看了兩眼,接著朝弗洛倫斯挑眉。
那份是他從丹奧鎮回來後提交的報告,弗洛不動聲色,只歛著眉,「有什麼問題嗎,父親?」他問。
由於丹奧鎮的問題涉及太多,弗洛確實依照路德維西的建議隱瞞下了許多細項,他相信這份報告交出去肯定沒什麼人能看出問題,但同時也確信那些人並不包括將他帶大的父親兼老師。
所以這份報告才要先交給漢特斯。
而漢特斯盯著他看了半晌,這才蹙了蹙眉,嘆氣,「沒事,寫得很好。」他說。
弗洛回以微笑。
漢特斯以一個略顯惱怒又無奈的複雜眼神看了弗洛一眼。
「以前我不曾阻止你翻看我書房的書籍,但很多事情並不是你現在的階層能夠得知的,弗洛。」他說:「那些事等你之後升為樞機後才有資格『知道』,你明白嗎。」
聞言,弗洛淡淡的扯扯嘴角,「我明白的,我知道那些東西的界線。」他道。
漢特斯這才點點頭,將那份報告放置一邊,「有受傷嗎?」他問。
「......」弗洛愣了一下才知道養父問的是什麼,「我沒有事,同行的執行官小隊將我保護得很好,他...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他回答。
他又開始不自覺地想起路德維西那雙淡漠沉靜卻又安穩的藍色眼眸,以及說著會保護他時的面龐。
弗洛低頭,壓下那自從見面又分離之後始終波瀾的心緒。
漢特斯觀察著自己養子的表情,道:「是嗎,看來路德維西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
「我有打算借調一支執行官小隊到我底下。」漢特斯不動聲色的說。
弗洛張了張嘴卻片刻沒說出話,他分不清楚自己的養父是不是看出些什麼,最後只道:「按照實績來看的話,他們確實是一支很不錯的選擇。」
「你看上的,那是自然。」漢特斯說,舒適的讓自己往椅背靠。
弗洛又不敢多說了,只好接住了芮伊遞給他的畫後拿著東西快速退出房間,沒發現背後的漢特斯無聲地笑了兩下。
後來弗洛倫斯的生活又回歸的平常。
他將芮伊帶給他的那盒甜點——草莓夾心巧克力口味——分發給了同事們,雖然只是小女孩但是芮伊的口味格調還是挺高的,起碼所有收到的同事們都表示好吃,而弗洛自己也覺得挺不錯的。
那盒甜點還沒發完,弗洛留下了五個......但卻始終沒有碰見那個他想分給的人。
聽說自從路德維西回來後又馬上被連續分派了工作出去了,而且每個任務難度之高,會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有誰要故意針對的狀況。
好像可以理解,但又覺得不可理喻,弗洛倫斯想著。
可能是這些日子下來,他們「太靠近」的緣故,才讓他產生了更多不需要的念想,明明這不過是回歸以前的狀態而已,本來執事與執行官之間本來就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他看著還躺在盒中的五個點心,默默地蓋上蓋子。
「明天拿去分給別人好了......」他喃喃,準備去食堂吃午餐。
食堂中,當弗洛選好餐坐下時幾個人來到了他面前。
「斐恩,有什麼事嗎?」弗洛倫斯放下叉子,略疑惑的看著前方的人。
他知道這人名叫斐恩,同樣是議廳執事之一,只是弗洛與他交集不深,斐恩此人勢利善於阿諛奉承,嘗試圖攬事卻又沒有足夠的能力,經常是同為執事的同事們幫他收爛攤子,但對方的口才極好,倒也沒有與其他人過分交惡。
「沒什麼事,只是看你剛好在這裡所以來招呼一下,弗洛倫斯。」斐恩笑了兩聲,接著從袋子中拿出了一盒保溫盒,「對了對了,我前陣子回了家鄉一趟順便請家裡做了當地的特色甜食米糕,吃一個吧,幫我分掉。」
弗洛笑著搖頭,「你先分給其他人吧,謝謝你。」他說。
「別這樣,這個不耐放,再不吃就不好吃了。」斐恩笑說:「就當幫我一個忙吧,拜託了。」
「唔,這裡面有花生嗎?」弗洛問。
「啊?」斐恩愣愣,笑,「沒有啦沒有,怎麼原來你挑食啊弗洛倫斯。」
「倒也不是......」弗洛不想多解釋,便順口將米糕放入嘴中。
然而,在咬下去的瞬間他就察覺不對。
下一秒他立刻丟開手中的米糕用力猛咳,掉在桌上的米糕流出了米黃色的餡料,正是花生餡。
弗洛開始感覺到暈眩。
耳邊似乎還傳來斐恩的聲音。
「哈哈哈,被騙了吧,別挑食啊弗洛,我的天,真的有這麼難吃嗎,你也太誇張了點吧......欸,弗洛倫斯?」
弗洛梗住脖子,開始覺得呼吸困難,砰的一聲,他感覺自己好像倒地了。
四周吵雜的聲音越來越多,但他無法分辨,全部混合在一起交融在腦袋中旋轉,好想有誰衝到了他身邊。
藥......他的藥呢,知道自己症狀確實會隨身攜帶注射器,但眼前發黑幾乎已經無法分辨左右了。
會死嗎?會死嗎?不想死,他還沒,還沒......
猛然大腿處傳來針扎的刺痛感,似乎有人拿到了他的注射器立刻做了緊急處置,當下弗洛感覺到自己症狀暫緩時,發現自己已經被騰空抱了起來。
意識還是搖晃著,他好像看到了銀色的髮絲飄過眼前。
大概是做夢吧......弗洛失去知覺前這樣想著。
上禮拜不是故意偷鴿的(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