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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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間總是靜謐的,在卯月與皋月流轉的流光為路面捎來暖意。花朵由深眠中甦醒,徐徐舒展朵瓣沐浴於白晝間,如夢似幻的色澤鋪展在眼前,甜美淡雅的清香撲面而來。
倘若這是富士山附近,此刻芝櫻肯定正預備著織就繁花勝景,艷美色調由近而遠吹拂粉色氣息。儘管此處並非觀光勝地,花菖蒲多變的花瓣卻能輕易地攫獲來人目光,單瓣與重瓣、紫苑色抑或雪色,皆是別有異趣。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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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裝滿水的花器正等著盛放新的鮮花,是以穿著輕便的女子笑意盈盈地開口稱讚。
「真是美麗的花,看來您是個愛花之人。」她的口吻聽起來飽含欣喜。「花菖蒲在潮濕的地方也能生存呢,可惜我的住處不適合擺放盆栽⋯⋯如果您這邊有提供單枝花朵就再好不過了。」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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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風聲捎來了外部的景色。
聞言,青年為花卉補充完合適的水份後,才慢悠悠地直起腰桿,回首朝搭話的來者瞇起了笑意,「您過獎了,只是對興花蒔草有些興趣而已。」
「即便是水生植物,也需要排水良好的花器才合適栽種呢。」面對出言讚嘆的陌生女子,雜貨店主維持一貫和藹的態度解釋道。
可在看清來人後,那淺色的目光裡閃過一絲詫異,旋即恢復平常,「如果您需要單枝的切花,可以與您介紹一下那一側的洋桔梗——不過只有單朵花裝飾,會不會太寂寞了呢?」
撐著拐杖走到了花架旁,他將鐵水壺歸回原位,朝店門面的另一邊比了個請的手勢,那處似乎有幾叢半人高的花卉,在團圃內招搖白紫的丰姿。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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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妍盛綻的植圃中,帶褶的洋桔梗就如春末夏初的海浪浸染視野,形色相異的花姿迎風款擺,女人瞇起了眼眸欣賞著紫白色的浪花。
「單朵的花能獨佔所有目光,也許亦是一種幸福唷?若是單枝但擁有不只一朵花,那倒是愛花者的幸運了。」她笑著回應道。「花朵無論什麼模樣,都是很迷人的。」
走近幾步端詳近景,穿著輕裝的女子神態柔和,彷彿被繁花迷了眼。
「既然說到寂寞,那我很樂意聆聽您的搭配見解呢。即便是同樣的花,在不同人眼中肯定姿態相異吧。」說出口的話悠悠繞回了店主方才所言。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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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所言極是。可有時多餘的花苞會奪去其他朵瓣的養分,在這種時候不免需要修剪啊。」
緩步走向盛放的花叢旁,同時也來到女子的身邊。他單腳微蹲,隨即慣性地將重心倚在木拐上,伸出指尖輕輕撫上了柔緻的朵瓣;方才淋灌的露水未褪,襯得花顏愈發嬌嫩,那紫邊白心的獨特濃艷,彰顯著被庭師悉心照料的成果。
「人對於同件事物有不同觀點再正常不過。但就這件事來說,敝人只是覺得單枝花作為裝飾有些、稍嫌單調呢。」說著,他笑了笑,「可惜我這處沒有其他適當的花材可以裝飾,否則尤加利葉、滿天星,似乎很適合來作為週邊搭配。」
青年勾起其中一只含苞待放的花萼,像是在仔細端詳是否適合作為贈禮,隨後露出了略帶歉意的笑,「畢竟本店並非專賣店,沒辦法提供合適的花禮。可若遇見有緣人,相贈幾朵花倒是無妨。」
「您挑揀一下,稍後為您簡單包裝,如何呢?」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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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瞇起了一雙綠眸,像是對貌似慷慨的贈物感到滿意。螺旋狀的花苞尚未迎來盛開時機,一抹明艷顏色已然沾染青年的指尖。
「啊啦、都說是相贈了,用個人喜好評價美麗的花是很失禮的行為呀。」她揚起柔和的微笑,好似預備要婉拒青年的提議。雙眼微彎如同掛在天際的月牙。
女子稍稍側過頭望向初綻的桔梗,臉龐笑意未減,唇邊流瀉出更為輕巧的想法:「您是個惜花人,不如以您的獨到眼光從中挑選漂亮的幾朵,屆時我也能細細品味您的種植結果呢。」
她傾首笑了笑,看上去不怎麼介意少了搭配花材的花禮。
「如果讓我來挑選的話,肯定是含苞的這幾朵。未知的美麗才值得等候與期待,不是嗎?況且花期能更延長些,不需要過幾天就得更換呢。」
青年店長撐著拐杖直回了腰桿,將一手輕輕揹在身後,溫文儒雅的回覆裡似乎還藏了某些話,他臉上的笑容卻從未變過,依舊和煦如朝陽。
「不過剪枝的工具還放在店內,可能沒辦法馬上為您服務。還是說,您不嫌棄的話,方便進來小店坐坐呢?」說著,他抬手再次比了個請,這回指向了店門口的位置,「既然相逢也是有緣,您並非在地人呢,或許也能趁這個機會好好閒聊一番?」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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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視線亦從待放花朵移轉到那張掛著溫和笑容的臉,唇邊弧度絲毫未減,勾勒出愉快笑意。
「哎呀,您剛才說的話可真令人好奇呢──需要幫您一道找找工具嗎?」
陽光仍然明媚,兩人談話也是和諧的氛圍,女子饒富興致地瞥向通往店內的入口,順應著店主邀請提起步伐。
「這可是外地人的一點心意,只是坐在店裡教人過意不去呢。」她的眼眸再度看向應對有禮的男子,說出口的話不疾不徐輕叩對方的邀約。「也許我們可以聊聊洋桔梗以外的事,到了夏季盛開的花會越來越繁茂唷。」
「這點小事怎麼能勞煩貴客呢?」
將女子的好意原封不動退還回去,他仍維持禮貌的態度,接續回應道:「可惜敝人不才,只認識少數品種的花卉,無法與您暢談賞花心得呢。真是遺憾。」
隨後將人領進了貌似狹窄的雜貨店內——原木與傳統泥作砌成的房屋散發著古味,然而裡頭的裝潢貌似有翻新過,排列整齊的貨架與商品不若一般老式雜貨屋般混亂。
其中一道嶄新的架子似乎放上了不少手作商品,處處透著質樸的手感,最靠近視線範圍的那層則是幾組乾燥桌花,花式簡約卻不失活潑的配色風格,可以看出製作者內心似乎充滿著年輕活力。而不時能看見懸樑上吊曬著單束花,似乎正準備作為乾燥花之用。
青年店主多看了幾眼那層獨特的展示層櫃,同時將人引入位於櫃檯旁的小吧台——那是一處兩人坐的位置,似乎專門設置用於在午茶時刻談天。
「請您坐這裡。敝店有些狹窄,暫時委屈您了。要來點茶或咖啡嗎?」
「呵呵,現在正是新茶的時節呢,喝茶再應景不過了。」
鞋跟扣在堅硬的地板敲出清脆聲響,女子抬頭望向上方吊掛的花束,彎起唇瓣將室內即景收進眼底。
距離都市車程不短的鄉間建築仍保有舊時風情,因應四季變化的建築設計在現代社會已經是少有的傳統風貌,內部翻新興許能吸引不少遊客青睞──或許這是不請自來的邀約其中一個成立理由。
與屋內古樸氣息巧妙融合的桌花配色亦使人眼前一亮,想到方才青年說的話她輕輕笑了。若其所言皆是謙詞,那他的態度也許接近欲蓋彌彰。
「您無法暢言賞花感想,對於花材的應用卻很得心應手呢。這樣的好手藝若是無師自通,那真是不可多得的天賦。」女人眨動眼睫等候對方的回應。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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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作品其實並非出自於我的手筆。」聽得出來對方的試探,青年瞇起了淺色的雙眸,拄著拐杖繞到了另一側排了兩座冷藏玻璃櫃的區域,「不過確實是好手藝呢,無論是色彩搭配跟比例上的配重平衡,都是達到專業水準的手法喲。這些全是這間店的合夥人親手製作的。」
他一面讚嘆道,一面從櫃子裡拿出兩瓶飲品,順帶拿了兩條放在貨架上的羊羹,隨後又慢條斯理地回座,將其中一罐寶特瓶綠茶與栗子口味的煉羊羹,放上女子所坐的桌前,煞有其事地比了個請。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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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小店沒有太多精緻的和食可以招待,還請您將就一下了。」他的臉上帶著歉意,卻還是坐了下來,順勢扭開了綠茶的瓶蓋。
「您對那些乾燥桌花有興趣的話,或許我可以跟合夥人商量一下,贈予您一組也無妨。乾燥花也很適合妝點室內環境呢。」頓了頓,他輕聲笑了起來,「既然也是難得的愛花之人吶。這座小鎮上的人們,很少有這種情趣來欣賞。」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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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那滿室的乾燥花與桌花可就越發與這裡格格不入了。
「慷慨的饋贈可沒有拒絕的道理,若製作者答應就再好不過了。」女人的嘴唇抿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同樣望向彩度鮮豔且不會褪色的作品。
「美的事物在哪都值得好好品味,就如同風物詩是因應季節而有的怡情雅興,花朵的枯榮也別具意義唷。」她說。「人多半只會在意想關照的事物,即便花開得再好,沒放在心上就跟塵埃沒有不同呢。」
青年話語中的誇讚,比現成的點心與茶水還要飽含溫度。
「您又是出於何種理由玩賞鮮花呢?」女子笑了笑,畢竟小鎮上的人們鮮少有閒情來欣賞。
「果然還是外地來的貴客更懂風雅之事呢。」臉上是溫和有禮的笑容,他抿了一口瓶裝茶飲,瓶身沾附的水珠順著掌根悄悄滑落,顯得清涼。
「單純是因應家族祭掃需求,才會開始摸索種植鮮花,畢竟祖訓嚴求供上花菖蒲呢。偶爾也可以供給給需要的人們。」青年話說得直接而毫不掩飾,讓人也不曉得是否在開玩笑。或許真的是地方的習俗也不一定?
語畢,他撕開了羊羹的包裝,裡頭甜膩單調的氣味撲鼻而來,令人覺得不過是哄小孩用的食品;廉價的零食在他手上卻有些莊重的味道,他嚙下一口的神情彷彿正享用和果子舖的甜品,眉眼間瞇起了享受的弧度。
「對了。稍微冒昧請問您,為何會來到這樣偏僻的小地方呢?這裡除了津見川與神社有點歷史外,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他眨了眨眼,相當誠懇地詢問眼前有著異國容貌的女性,「不過近來商店街在辦花季活動,也是蠻有趣的。」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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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縣市春夏轉換之際必有的例行活動,即便是地處偏遠的鄉間亦會共襄盛舉。她望了眼青年懇切的面容,忍不住輕笑出聲。
「呵呵,正因為遠離塵囂,才有到訪的藉口呢。既然您在這裡久居多時,想必津見川之於您也是別具意義的場所。」女子從容地回覆略顯直白的提問,口吻就如散落的花瓣般輕盈。
「祭祀也好、花季活動也好,都是其他人認為有意義的事,您居住在此處還開了間店,肯定也有不一定得明說的理由吧?」
只消略微施力,寶特瓶蓋轉眼間就被扭開了。
「至於我呢,是出自教學熱忱來到這裡唷。在原本被稱作西高的學校任教。」她的回應同樣聽不出破綻,面龐勾起柔軟的弧線,嘴唇覆上瓶口。「您有熟識的人也在那裡嗎?」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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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我自小成長的故鄉。我也曾經就讀過『東校』呢。」面對外鄉人的提問,青年簡潔扼要地答覆,「要說熟人的話,確實有幾位,畢竟這裡還算商店街的末端,鎮上有不少人會來此消費。地方的關係網,據說會比大城市更為緊密呢。」
似乎有些顧左右而言他,店主並未正面回答提問,「原來是在學校任職的師長啊,方便請問您是教授哪一科別的?我也剛好有認識的人在西校擔任教職呢。」
「不過、關於前陣子的意外——」
「——天道さん~我出貨回來了喔~瑠璃想吃點心~」就在青年話說到一半的同時,一道嬌嫩清新的聲嗓自店門口遞進,恰好蓋過了他的探詢——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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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道嬌小的身影靈巧自然地闖進他們的交談間,還張開雙臂撲抱上坐著的青年,那綁成麻花辮的長髮左右晃蕩,彷彿一條拼命甩動的狗尾巴,興奮而旁若無人。
「啊、椿老師?是椿老師呢。」在青年懷裡蹭了兩下後,那名少女好似才注意到還有他人造訪,而且是過去在學校中認識的師長,便踮起腳尖附在青年耳畔說起了聲量過大的悄悄話:「嘿嘿、椿老師有給過瑠璃糖果,是很好的人喲。」
眼見這一連串的變故,打破青年原先的計畫,他便苦笑著拍了拍少女的腦袋,還有些寵溺地搓揉了兩回,隨後朝女子正色道:
「抱歉、椿小姐,方才沒有正式自我介紹過呢。」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卻也藏不住裡頭的笑意:
「敝人名為天道信也。舍妹受您照顧了。」
「哎呀、原來是天道老師的家人,難怪如此小心翼翼,還聊了不少呢。」姓氏為椿的女子笑盈盈地回應道。「我是椿禮華唷,能大方把理應不認識的外人請進自己店內,想必信也先生對我也略知一二吧。」
她眉眼略彎,玩味地打量著兩人親暱的互動。日光下的木頭色調顯得更為溫潤,翩然現蹤的女孩子為室內捎來新綠的初兆,椿輕啜了口茶水抬眸瞧向兩人,綠色的眼眸照進青年略帶困窘的神色。
「無論在哪所學校,『養護教諭』都會幫助學生們站穩腳跟,面對就學環境的所有挑戰。」保健醫話說得真誠,銜來更為溫柔的問候:「鬼怒川同學看起來精神不錯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會在這看到妳。」
曾在東高就讀的女孩為何出現在此,椿禮華不得而知。然而店主接二連三的詢問,她不會吝於逐一解答。
「在『東校』的時候,鬼怒川同學總是陪著天道老師一起行動,如此活力充沛是好事唷──有的學生還需要細心看照呢。」女子傾吐在東高親眼所見之事,好似無時不掛心曾教導過的學生與同事。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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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因為天道さん需要幸ちゃん,瑠璃也需要天道さん哦~」窩在青年懷中的少女以嬌憨的語氣說道,眼底滿是沉溺在幸福裡的韻味,「天道さん還救了我,幸瑠璃要好好報答才行呀。」
聽聞兩人發言,天道信也仍維持溫和的神色,然而放在膝上的指掌卻輕輕捏起那處的布料;似乎已經習慣了少女不斷變換的稱謂,也多少領會對方在歷劫歸來後的微妙轉變。他在少女說完話後,適時輕拍了幾下那蹭進懷中的腦袋:
「看來椿小姐很照顧瑠璃呢。話說、正巧剛剛椿小姐來詢問買花的事情,瑠璃可以幫老師配一束適合妝點室內空間的花禮嗎?」
「欸!老師也喜歡花呀~」眨了眨靛青的雙眸,少女從對方身上拔起身子,隨後舉起左手擺出了一個不太標準的敬禮姿勢,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意,「沒問題!交給幸ちゃん吧~」
說完,便一溜煙地跑開,鑽入了店內深處,不一會兒又拿著特製的剪刀出現,再興沖沖地離開室內。整個過程如風吹過一般,似乎還能聽到隱約如鈴鐺似的笑聲。
見狀,青年似乎鬆了口氣,隨後瞇起柔和的淺色視線,重新對上眼前的『師長』,「感謝椿小姐在那幾天如此關照我的家人們,托您的福,才能平安脫離險境呢。」
「不過我對那個禮拜所發生的『事件』仍舊有些疑惑,不曉得椿小姐是否能就自己所知的部分,為我略述一二呢?」
「『事件』指涉範圍很廣泛呢,即便時間流逝,記憶也不見得跟當時相同。」保健醫抬眸與青年對視,臉上的表情很是柔婉。「無論是天道老師或者鬼怒川同學,都是學校的一份子,多加照顧是理所當然的。」
凝結在塑膠瓶上的水珠順著瓶身滑過,少女笑聲如風鈴聲般清越,玲瑯剔透的音符穿過乾燥花的間隙滾落在地面,隨著室溫逸散在空氣間。
椿禮華的目光沿著通道再度回到等待解答的男子身上,或許是順應對方的感謝之詞,她的臉龐似乎透露幾分關切。
「信也先生對家人們很掛心,她們向您訴說的事件經過,有令人擔心的地方嗎?」女子說話口吻彷彿同樣在意店主的心情。「面對熟悉的人,情緒表現會更為明顯唷。」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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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翠綠的眸子看來懇切。
對於返還的問句感到疑惑,彷彿正在諮詢似的問法令青年有些在意,卻也因對方的職位而多少理解緣由。「畢竟是經歷過那種集體事件……多少有些後遺症也無可厚非吧。東高的師生或許皆是如此。」
「不過知惠子跟瑠璃實際上沒有什麼太大的事端,這是不幸中的萬幸。畢竟有不少被捲入事件的人……就我所知、狀況似乎都不太好。我認識的學生,也有不少肢體傷殘的跡象。」
輕輕呼了口氣,他的神情顯露些許哀傷,好似身為鎮上的一份子,為不幸的事件表達態度,「只是……如您所見,瑠璃那孩子回來時,身上有不少處傷,尤其是左手上……有不可恢復的傷勢。」
他的視線偏向一旁,盯著木頭地板上明顯的紋路,像是不願面對這樣的狀況,「知惠子也是,臉上有不輕的傷勢。儘管都能治癒,但實在是令人在意為何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說著,青年頓了頓,隨後抬起了視線,看向那對過於親切的翠色眸子,「椿小姐,儘管如此說有些冒昧,但您看來沒遇上什麼太大的狀況。您會曉得她們、究竟遇上何事,才會如此呢?」
為何會發生這種情況呢?為什麼會如此表現呢?每每提及東高的學生,津見川另一所高中的某位教職員總會這般說道。
是啊、從未身在其中,自然不會知道呢。當時的師生們醒來也恍惚地望向窗外,朝終於現蹤的天照大神說出這樣的話語,猶如古老的錄音膠卷重複播放相同內容。
「雖說眼見為憑,但傷害不一定僅限外觀可見呢。」無所遁形的恐懼,有時可比外傷更為懾人。「再怎麼美味的食物一旦超過保存期限,吃下去也會損害健康──這是肉眼無法觀察到的事實。」
鮮豔的乾燥花不也是浸泡在甘油中,才得以成就美麗的容貌?椿禮華垂下眼睫,有如正在細細斟酌要如何告知青年所欲知曉的事實。
興許陌生人的證詞比親近之人所說還要可信。
「為了走出校園每個人都付出不同代價,手指也好、外傷也好,都是大家奮力走出校園的證明。養護教諭的職責就是看顧好所有人的傷勢,把自己受傷程度降到最低。」保健醫掛起了和善的笑容。「信也先生的觀察結果很正確唷。」
尚未驅散的些微寒意仍然在晴空下的影子裡徘徊,就算遠離了學校,旁人的眼光與關懷同樣能剝開以為已經撫平的傷疤。
「也因為久困於密閉空間,個體間的耐受度差距越發明顯。看起來特別弱小的個體、性別因素陷於弱勢的個體,很快成為針對對象。原因不明的情況,要穩定自身狀態就得傷害他人。」
倘若是家人,或許能牢牢接住遍體鱗傷的身軀,無論那副軀殼歷經多深痛的傷痛或罪過。
「即便是才華橫溢的鬼怒川同學,也曾被某些孩子壓入水裡呢。為了保護自己或者他人,普通人也有機會成為『怪物』唷。」透過旁人知道部分事實的青年,又會是什麼表情呢?「她有告知身為家人的信也先生這件事嗎?」
保健醫瞇起綠眸,詢問的字句乘著空氣高高地飛向樑柱上頭,垂吊的花束依然紋風不動。
鬼怒川幸瑠璃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聆聽眼前女子娓娓道來,天道信也一開始對於那前言鋪陳似乎感到疑惑,淺色的目光透露出不解的情緒,直到那瞇起的親切問候響起,他才發覺自己擱在膝頭的手,不知何時難以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從來只能從兩名重要之人表面的傷勢,與態度微妙的轉變,綜合其他倖存者的狀態,來推斷那一週究竟發生何種情況,然而真相或許比預想來得更加慘烈——他所深愛的兩人,也恰巧符合對方口中弱勢的定義。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生死抉擇有什麼『條件』的話,她們又犧牲了些什麼?又是經歷怎樣的過程得以僥倖脫逃?
想到這,他回想起前幾日與妹妹碰面時,所發生的異樣爭執;那是過往二十五年人生中從未經驗的,知惠子那複雜的神情與舉措令他在驚愕之餘,更是湧上了心疼的情緒。
並且從保健醫的口中得知,幸瑠璃也在那幾日遭遇了生死關頭——為何會有人這麼做?那些人又是誰?手指頭的狀況也是如此嗎?是不是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傷痛?
為何自己當時沒辦法在她們的身邊?
「……或許那孩子也擔心我會過於憂慮,所以沒怎麼說這些事呢。真是不成材啊。」他深吸口氣,抓住了褲管的衣料,試圖扯起一抹苦笑,「知惠子約莫也是如此。很遺憾沒辦法成為當時支撐她們的力量。」
「但我希望能有彌補的機會。如果能知道更多的話……像是、究竟是有怎樣的『條件』,才會驅使校裡的師生去傷害彼此?」
鬼怒川幸瑠璃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在她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懷揣了無數疑問,青年亟欲從對方口裡探詢更多——儘管女人的語氣一如闡述故事般事不關己,還狀似友好地詢問關切,彷彿正善盡職責的醫者模樣,其中卻挾藏某種難以探知的玩味情緒。
「除了……截切肢體之外,或許還有暴力虐打?這些、椿小姐如果曉得的話,願意再與我說得更詳細些嗎?」
瓶底的水珠在桌面匯聚成深色暗影,沿著縫隙滲入內裡,接近初夏的氣溫相較前些日子還是高了些。椿的嘴角微揚,眸底流露出些許嘉許之意,好似讚賞男子尚未止歇的探求心。
「信也先生是善於察覺他人處境的人呢。明知道親近的人有意隱瞞自己,卻還是能設身處地體諒她們的苦惱、積極尋求解決之道,大多數人都做不到唷。」她聲調和緩地遞出肯定語句,話鋒驟然一轉:「可是知道以後的你,能做什麼呢?」
唇邊抿起一抹笑弧,椿仍舊維持不慌不忙的口吻,言語同樣真誠不帶一絲侷促。方才吟詠的讚美詩以警語般的問句作結,如同擲入井水的石頭掀起一片波瀾。
「您應該很清楚吧,傷害他人的條件並不僅限於校園唷。平日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一旦個體承受莫大壓力都有機會爆發喔……天道老師透露的顯然不多呢。」
她雙眼略彎,接踵而來的提問過於積極,然而這株稻穗還能彎得多低?
「即便只是孩子,也會希望擁有凌駕他人的權力;即使作為師長,也不能保證永遠受到學生尊敬。天道老師所面臨的困境就是如此唷。」
眼前這位兄長對手足經歷掌握多少情報,保健醫不得而知。可她不會吝於提供更多的資訊,扶正存在於對方思緒的某種猜想。
「青春期的孩子精神狀態很不安定,要負擔的責任跟成年人也不同,那麼……」她輕輕划開了嘴角:「不在校園內的信也先生,要以什麼方式與身份謀求『補償』呢?不小心就會成為犯罪者,連累好不容易脫離險境的家人們唷。」
眼見女子的眼底閃過一絲玩味,配合那過度包裝卻近乎指控的詢問,青年多少明白對方會跟自己在對話中繞圈子的用意何在——或許自身的選擇與意向,對這個人來說很有意思?
他垂首思忖了片刻,隨後嘴角撐起了一道苦笑,「原來我的表現讓椿小姐有所誤會了?詢問得如此急切,純屬心急所致,在此先向您致上歉意。雖然在事件後確實有些受害者的親屬……做了某些不怎麼好的、行為,但那終究不是我的意圖。」
說著,他側首望向了一旁的櫃檯,上頭似乎仍留存歲月刻鑿的痕跡,不若其餘有翻修過的層架那麼嶄新,似乎是刻意保持著懷舊的原貌。
淺色的目光旋即歸來,帶點溫暖和煦的氣息,名喚天道的男人如是說道:「說是彌補,也只是希望了解狀況後,多少能透過引導與排解的方式,緩解她們內心的苦痛。就是很單純的心理治療運用罷了。」
「誠然,安靜陪伴是可行的,然而有些膿瘡不揭開的話,多少會有炎症的風險。我不樂見有這樣的狀況產生——畢竟在察覺到蟲害來襲前,預防性灑藥也是有其必要的。」
他頓了頓,淺色的目光蘊藏哀愁,對上那翠綠的雙眸,輕聲說道:
「而要是那其中包含罪惡,我也希望能一同承擔。或許這麼說相當自以為是,但我只希望她們能幸福快樂。」
啊啊、那雙眼所凝視的方向與聖堂中的雕像相同,視線所及都是此時此刻難以窺見全貌的風景。假若為恪守本份的聖者,那隱隱蘊藏私心的語言,就如同由拱頂窗戶灑落的日光,隨著時刻遞嬗顯露不同面貌。
烙印聖子容顏的面紗理所當然為聖人之物,然而又有多少人見證歷經艱辛的實相後,能夠繼續維持本心,謙卑且無玷地幫助他人不帶任何個人慾望?
「呵呵,信也先生很像牧人呢,依循北極星的指引前往生命與真理的歸依之地,帶領著羊群尋找永恆的故鄉。無法忍受他人的痛苦、亟欲除去患病的枝葉,這樣的責任心很可貴喔。」一同承擔,多麼不費吹灰之力的溢美之詞。
「產生共情的行動是有意義的,若是預料外的病症感染了整座花園導致花朵枯萎,著實令人心疼。畢生投注心血遭受外力破壞,確實很不甘心──但那也是庭院一景呀。」椿的嗓音依舊輕柔,如同拂過水面的絨羽捎來幾許涼意。「即便是枯敗的殘花,也是屬於花的真實模樣唷。」
她傾首對為家人擔憂的男子投以微笑。
「傾訴苦痛、分擔心事是家人獨有的幸福,然而真的『理解』了,彼此還能完好如初嗎?信也先生的詢問,天道老師與鬼怒川同學能『理解』嗎?」詩人構築的美好嚮往,通往現實總是道阻且長。「您跟我正在談論的事若是能侃侃而談,就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對吧。」
那如翡翠般溫潤和藹卻充滿石性的雙眸,究竟映射著什麼?或是期待看見怎樣的光景?
面對女子輕快的詢問,天道信也斂起了淺色的目光,臉上浮現了苦澀的笑意,「椿小姐過譽了,我也只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無法解讀星象與預言,遑論尋求迦南樂土。」頓了頓,他的指尖輕輕撫上了擱置一旁的拐杖木柄,語調惆悵卻怡然自得地說:「但打造一處簡陋的避風港,倒是沒什麼問題。」
隨後,他望向眼前的保健醫瞇笑道:「即便我與知惠子同胞而生,但我們依然是不同的個體,許多事情我也必須要透過觀察與週邊探聽,才有機會更理解我的親人。這邊我相信身處養護教諭職位的您,也明白有些狀況若是直接探問,反而適得其反。」
他輕輕吸了口氣,神情有些不若身處於此地充滿懷想,指端摩挲著拐杖磕碰的邊緣,像是在回顧過往刻鑿的痕跡。
「您曉得嗎?在養護植栽的時候,若是出現異樣的徵兆,經常需要全面確認環境的變化,才能找出傷害原因,進而給予最有效果的治癒,令其恢復生機。」他的目光旋即投射到門口,似乎望穿牆壁的隔擋,看向外頭正仔細挑選花卉的嬌小身影。
「儘管有時候做了處置也不會讓狀況比較好,但也只能盡力而為,願意嘗試總是會有轉機的。正如方才所言,我也只是一介凡徒,費盡心思能守護的也只有這麼一畝三分地,唯有掌握事況才能有所推演、修正歪斜之處。」
「倘若椿小姐只是尋我開心的話,那倒也無妨。稍後就會為您獻上花禮的。」
也許如影隨形的傳說正是穩固秀麗風景的基石,之於本就生長於此的居民來說,即使損害嚴重亦要重新翻整,只因禍福皆與他人有所牽繫。一片落花亦可能驚擾寧靜景致。
「信也先生是擅於維護花朵的人,想必也明白植栽若遇到異變導致死亡或葉片感染,摒除引起疾病的生物體,超量的肥料與有機質也可能是原因。」
椿的雙眸依舊含笑,她偏首注視著青年的臉,拋出貌似善意的叮囑。
「對生命的執著、對他人抱持的愛,之於他者即是毒藥喔。所有人都在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即便傷害他人也是必要之惡。」保健醫啟唇繼續訴說對方不一定知曉的事。「學校就是現實社會的縮影,創造樂園的七日既能形塑世界也能消融固有認知,畢竟所有常理都重新洗牌囉。」
「群體秩序消失才能得以伸張個體的慾望與意志,打破規矩就成了有心人犯下罪行的理由,而加害者與受害者的判斷條件也有諸多矛盾……不一定是『沒有緣由』呢。」
她眉眼略彎,笑盈盈地觀望心繫家人的男子此刻模樣,任憑點綴室內的花瓣遞送不疾不徐的嗓音。
「身為師長的天道老師,面對以偏差手段試圖取回主控權的學生,想必也有被迫配合的時候。為了活下去,比暴力虐打還要痛苦的事也必須承受唷。走出校門外面對他人的眼光,又是另一重酷刑──親近之人的關心亦是如此。」
輕柔的字句慢慢垂落至尚未刮起波瀾的湖面:「過多的水分可會導致植物萎凋下垂唷,信也先生。」
「不同的植栽有不同的養護方式。只要悉心探查,總會找到適合的救治方案。我是這麼認為的。」對於女子的告誡,青年店主回以慣常溫和的笑意,話裡卻展現固執不移的心態。
「感謝椿小姐的忠告。您願意分享那幾日的景況,令人收穫良多。」儘管那如暗示一般花俏的說法,仍觸及不了真正的情形,可多少能明白其中的險峻。「您或許仍有所顧忌,無法與我這外人詳述太多,想來實際情況比預想中來得殘酷,也為難您了。」
尤其是對方口中的階級逆轉、認知崩塌,或許還有什麼不得不去做的條件,都能構築導向有如地獄般的場景,令人不敢深思──再去追究細節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而他所要面對的,便是斷垣殘壁後的重建罷了。這並非是陌生的工程,頂多重拾過去的手法與耐心,再輔以適當的關切探護。
「抱歉,耽誤您這麼多的時間。」天道信也的臉上浮現歉意,順勢撐起了拐杖起身,朝對座的女子伸出掌心,「若是造成任何不快,也請您見諒,這並非我的本意。」維持一開始敦和有禮的說話方式,他眼角瞇起了笑,「除了花禮之外,若有什麼我能效勞的,您都可以提出。就當作是賠禮與感謝吧。」
青年的態度依然溫文儒雅,眼尾的笑意如同五月雨後透露些許微光的天空,儘管陰霾暫時遠離,或許未來仍會降下綿密雨絲。這般反反覆覆的情景,亦是部分倖存師生的真實寫照。
過不久也要迎來真正的五月雨了。
「啊啦,我不過是被盛放的花朵吸引唷,能在這裡看到鬼怒川同學出乎意料呢。」椿抿起嘴唇微微一笑。「秘而不宣是為花,若是全盤了解可就不一定能平靜欣賞習以為常的景色囉。」
她將手放在男子的掌心上,像是接受了對方的賠罪,達成某種無須多言的共識。心有定奪的人就同生了根的樹木,本就生長於此,乍然離開舊土的可能性亦是渺茫。
椿側過頭瞄向稍早對方視線所及之處,唇邊流瀉出輕快的問題:「信也先生悉心呵護的花現在的樣子,與您期待的模樣相符嗎?」
店外的天色依舊明媚。
「未來若再次相遇請務必跟我分享您的園藝心得,要栽植美麗的花從來不是件容易事,人也是如此唷。」她眼眸略彎,彷彿期待著菖蒲與洋桔梗怒放的時刻到來。
感受到掌心傳遞柔軟的觸覺反饋,青年店主倒是有些訝異地眨了眨眼,聽懂那話中的意涵,隨後他的唇角勾起笑意,微微盈握那柔荑,彷若一回友好的問候,作為這場交談尾聲的引信;旋即便巧妙地放開了手掌,他再度撐著桌面調整了會兒姿勢。
「想來椿小姐在意的是花園勝放的景象,然而敝人更在乎培育花卉的過程呢。」他歛眸垂手半晌,接著再次朝對方漾起了微笑,「沒有什麼期待與否,只要勤加養護,花總是會報以美好的容色。那是唯有庭師才有幸享受的時光,無論如何辛勞皆能積累未來豐盛的收穫。」
堅定和暖的目光如日照拂。想來總是如此注視窗外花姿。
「您如此看顧我的家人們,自然也竭誠歡迎您再度到訪。屆時會準備更好的下午茶點來款待的。」輕輕以杖敲了兩回地,像是肯定了如此約定,青年除了笑便沒再多說什麼。
而一陣清風如期吹入室內。
「椿老師~瑠璃把花束做好了唷~」嬌小的少女蹦跳著回到室內,胸前一束捧花比預期中來得豐盛。
說著,少女迫不及待將那捧花遞給曾經的師長,而花束以淡藍色的洋桔梗為主體,周邊綴以粉綠與淡藍的繡球花、以及純白羞怯的小雛菊,更點綴幾粒不知從何而來的毬果──主次分明讓間雜的配色多了分和諧感,又不失活潑的韻味。
「嘿嘿、幸ちゃん可是很認真挑選呢!希望椿老師會喜歡~」
好似呼應男子所言,女孩洋溢的笑顏與嬌俏口吻,同手上花束為古舊建築點綴幾分生氣,她的姿態像是將春末夏初的晴空捧在掌心,精巧手藝將湛藍花瓣與幾朵雛菊繪製成迎風搖曳的風景畫。
「謝謝妳呀,鬼怒川同學的手很巧呢,妳真誠的心讓這束花更別具意義了唷。」椿微笑稱讚滿載製作者心意的作品,微微彎腰伸出指尖拂過少女被風吹亂的髮絲,再將鍍上暖色調的花束以雙手接過。
「等下次花季到來,也許我們有不少事可以聊。」保健醫傾首笑了笑,並未明言未來何時再次拜訪。「同樣都住在津見川,往來也很方便呢。」
語畢她逕自走向門口,踏出門檻前回頭看向兩人:「下次見囉,鬼怒川同學、信也先生。」那抹幾乎沒有絲毫差異的笑容在背過身之前,仍舊是相似的弧度。
那就彷若一陣翠色的風聲拂過,掠起湖畔圈圈漣漪,最終卻沒留下或帶走些什麼。
一切歸於平靜,窗外傳來蟲鳴,以及幾聲鳥叫,啁啾著季節流轉的歡愉。
鬼怒川幸瑠璃注視著門外的光景,輕輕眨了幾回靛藍的雙眸,缺了根指頭的掌心則輕碰了幾下方才腦袋被觸摸之處,似乎在思量些什麼。
見狀,天道信也輕笑了聲,上前伸手拍了拍少女柔軟的髮絲,以平素溫和的聲嗓輕道:「記得還有幾單桌花的製作委託還沒完成呢,瑠璃要來繼續努力嗎?」
接收那彷彿轉移注意般的話語,少女便回過神來一記肯定的應答與頷首,輕輕按住那伸來的掌背,朝青年綻放嬌俏歡快的笑容,「嘿嘿、那天道さん要餵小繡球喝點水嗎?她們看起來口很渴呢。」
「當然。」輕盈的回覆之後,便得到少女雀躍的應承,一掃先前悶滯的氛圍;兩人各自回歸原先的作業,一如既往的日程。
而初夏依舊,花香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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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怒川幸瑠璃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感謝瀧山中帶椿老師來場花農交流(?),樓蓋得好高超好笑,這兩個人講話好麻煩啊!
好好笑中間一度以為天道信也要爆炸了,結果還滿和平的(?
和平 safe
我們又完成了一座新建案 萬里長城由你我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