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風聲未曾停止,她在雪地上奔跑著、奔跑著,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向著什麼地方而去,直到再也跑不動了,她只得靠著樹幹試著平緩呼吸,冷空氣灌入她的氣管和肺部,像鋒利的刀片刮痛了她。
她回頭看向走過的路,腳印很快被落下的大雪掩蓋,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找得到她了。
然而等她再次回頭,鬼魅貼在她的眼前,很近很近,像孩童用蠟筆塗抹過的臉,還有一張血盆大口。
那張嘴開開合合,不成調的話音就像是壞掉的收音機殘響。
最後噪音戛然而止,黑影猛然被一片純白取代,眼睛眨了又眨,好一會兒才遲鈍地認知到那片白色是天花板。
嗶嗶作響的儀器聲響引來了一群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在她身邊轉來轉去,有對著螢幕書寫的,有在她身上檢查的,其中看來像是主事人的用手指撥開她的眼皮,用小電筒照射她的眼睛。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
本來她是想轉頭的,但她現在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帶頭的人是個年長的女士,只聽見對方用溫柔的語氣向她問了幾個問題,
「妳有覺得頭很暈,會想吐嗎?」
「妳記得妳發生什麼嗎?」
「妳知道自己是誰嗎?」
甚至那張被塗黑的臉也已經化作模糊的碎片,從她腦裡快速淡去。
接下來的生活可以用平淡無奇來形容。
在床上躺了一星期,在輪椅上坐了五天,在第十二天她已經能到處走動了,她以為這樣是正常的。
「有一件事要告知妳,當初妳被送到醫院時已經處於瀕死邊緣,所以我們採用了“緊急方案”以“特殊手段”來救治妳,之後妳會被轉移到聖座,並且鑑於妳完全失去記憶,我們會盡快為你安排一位監護人。」
「以上,妳有問題想問嗎?阿切莉?」
「……沒有……?」
她甚至都不知道院方是沒權利把她轉變成異血者的,她以為這樣很正常,所以她接受了主治醫生給她的一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