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跟第一天看過的舊報紙一樣,現在的情況也是七天就會結束的話,只要自己再支持多一會就可以離開了。
看了一下時鐘九點多,老實說自己暈到已經分不清楚現在到底是第六天還是第七天,早上還是晚上。
胃開始痛起來才發現自己好像很久沒有吃過東西,打算起來去找食物,但光是坐著已經很吃力。
把不知道何時滑到一旁地上的手機撿回來,打開畫面,盯著原本想撥出的號碼。
按下撥號。
也許是人愈來愈少的關係,現在的學校安靜得可怕。
紅月的月光一成不變地灑落在窗邊,雖不能說是習慣了這種分不清晝夜的日子,但也沒一開始那麽無所適從。
自前天開始就沒好好睡過覺,光是盯著校舍外單純等著時間流逝。
真的能離開嗎?
如果真的七天後就會結束,出去之後該怎麼辦?
恍惚間感受到口袋裡手機的震動,把自己拉回現實。
確認來電發現是中二同學。
自從交換過號碼後就從沒打過,沒想到第一次接到會是這種場合。
「怎麼了。」接通後只簡短地問對方。
沒有太多等待的時間給自己去亂想些什麼對方就接起來了。
「……還活著……」聽到是佐藤的聲音有點鬆一口氣的自言自語著。
「你……能幫我拿些吃的過來我們班的課室嗎……」接著開口的語氣也沒有以前強硬,不如說現在說話的力氣都沒剩多少了。
「拜…」拜託了都沒說完突然其中一個窗被打破,進來時是記得要鎖門但倒是沒想到會有人這樣破窗進來。
「中二!還不讓我找到你這個畜牲!敢騙老子!!」雖然被燒到外皮都傷了,但看來聲帶沒有受損。
「……」他怎還這麼有活力的。
用盡全力邊後退邊把桌椅都推倒在自己的前方,同時看到黑板上的指令好像已經更改
,但現在只忙著阻礙到河村接近自己沒能好好確認指令內容。
總覺得最後一項指令的字很模糊。
對方有氣沒力的聲音加上少有的語氣,不難想像對方現在的狀況有多差。
「你現在……」剛想回話時電話裡傳來了一連串的像是什麼被打碎跟物件碰撞的雜音,及後便是誰在說話的人聲。
內容雖然聽不清楚完整的,但還是能辨認出幾個單詞,像是「畜牲」還有「騙了老子」什麼的……
這種說話方式總有點耳熟。
是河村。
得出了答案後馬上就瞪大了雙眼,以河村那惡劣的性格,現在會做什麼也不足為奇——得快點過去。
沒有掛斷電話,趁著裡頭還在傳出物件推撞聲,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往D班的教室跑去。
還好剛才有說到自己在哪……
他會來救我……嗎……?
我竟然有面子覺得佐藤一定會來救我,跟他只是下命令跟被命令的關係,我死了他不就更加自由。
已經退到課室最入的角落,可以推倒的東西都已經被自己推在兩人之間,同時看著對方把它們都清開慢慢接近自己。
或者是想確認一下自己可能會被怎樣殺死的,視線轉向黑板上的指令。
使用硬物重擊他人的腦袋兩分…將他人從頂樓推下十四分…
二十分的…還是看不清楚……
……哈哈…我應該要好好吃東西才對的。
放棄一般的等著眼前的人發著狂邊罵邊走到自己面前。
自己無力的指頭抓了幾下對方伸來掐住自己頸子的雙手。
沒一會就已經開始覺得視野變窄。
趕到課室前的時候仍然聽到一陣陣翻倒雜物的噪音,趕緊抓著門框滑步轉向奔往課室內。
雖然背著光沒看清楚,但窗外的紅色幽光正正映出了某人正在犯行,和底下的人痛苦表情。
沒時間想其他多餘的事,隨手就抄起一旁的滅火筒往施襲者的背砸去,對方吃痛轉身時才看清兩人的臉。
果然是河村。
沒理會對方如何咒罵,雙手沒停下地把想轉而攻擊自己的河村揍,很快便扭打成一團。
在快失去意識前對方就鬆手了,大口地吸氣時嗆到口水一直咳,但又因為缺氧的身體想要呼吸,變成靠在牆上一直咳一直氣喘。
無法對焦但可以確定的是被打的人是河村,直到河村可能是因為身上的傷口一直被打到所以痛到昏過去了,可以看清楚另一人是佐藤。
他還真的來救我了。
……爛好人……。
使自己停止霸凌 負二十分突然就可以看清黑板上的字了。
「…嗨…。」接近氣音的靠在一邊跟走向自己的佐藤笑了一下,也不懂為何現在想跟對方打招呼。
這大概是自己認識了對方三年第一次打的招呼。
起初是互相扭打,也許是對河村積累已久的憤怒和不滿,又或是這幾天以來各種說不上來的負面情緒的交織,緊握著的拳頭每一下都重重地往河村揮去,很快,局勢就演變成河村被壓著打的局面。
一片混亂間在地上摸到了剛才砸向對方的滅火筒,猛地抓起它高高舉起,視線這才重新落到了對方身上。
河村昏過去了。
而自己剛才是想——
差點又要犯下無法挽回的過錯——
意識到這一點後立刻把滅火筒狠狠丟到一邊,喘著粗氣後退了幾步,然後才把視線移往中二。
「……」
笑著打招呼的中二同學對自己來說可以稱得上是詭異,現在的情況實在混亂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剛才太趕,我沒帶吃的過來。」
「…你要是先去拿吃的……那就可能會變成我的祭品了。」這種情況下自己竟然還會開玩笑。
「原來你也是會打人的。」看著那邊暈倒的河村,再看著怎看都不太好的佐藤。
只是沒見幾天而已,對方的氣氛就跟以前完全不同。
不像以前軟弱可欺,臉上也沒再掛著那很難看的笑容,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攻擊性的眼神。
如果沒有開口說話,還會以為自己是下一個目標。
「……中二同學你沒事就好,還好趕上了。」縱使聽起來是淡淡地回話,仍然難以掩飾雙手還在微微顫抖的事實。
自己的表情現在大概怎麼看也不像沒事。
「倒是河村……他醒過來大概又會發難。」瞄了瞄昏倒在地的河村,確認他已經失去意識才放下心來。
「得把他搬到沒有人的地方……」想了想就把河村扛在背上,「我去一去天台,順便帶點吃的回來。」
跟中二暫別後把河村扛上頂樓,隨便找個角落把人放下便把天台的門鎖上。
這樣至少他醒來後也沒有能傷害的對象了吧。
這樣想的同時,左腕突然傳來了刺痛感,「伍拾」的字樣漸漸浮現出來。
為什麼……?
留在原地獨自疑惑也找不到原因,總之先去食堂拿了些食物再回到課室。
等佐藤回來的期間看著黑板上的字發呆。
使自己停止霸凌到底是要怎樣達成?
我都這個樣了還哪有力氣去支配別人……
……支配?
這時拿著食物的佐藤回來了。
這裡不就有一個了,被我“支配”的人。
回想起
第二天把佐藤由儲物櫃放出來時自己說過的話。
「你為什麼會來救我?」接過食物邊吃邊說。
「是因為我之前說過你沒有選擇權,所以迫於無奈嗎?」
「還是經過這麼多天的事,你還想繼續當個爛好人?」
語氣平淡的其實就沒太過在意對方到底是怎樣想,因為不管什麼原因自己都因此而得救。
本來是安靜地吃著飯團,聽到對方的問題後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
仔細思考了一下該如何回答。
「為什麼……剛剛你突然打電話過來,裡頭就傳出河村的罵聲……不管怎麼想都很不妙,我只想到要快點過來。」
勝頓了頓便陷入了一陣沉默,直視著中二同學的眼睛好一會才緩緩開口。
「爛好人……也許吧。」
「我也不想傷害任何人,但這根本不取決於我的意願。不論我是否想要,結果總會是有人因我而受害...…」
「所以你說得對,我真的沒有選擇權。」說到這裡,視線垂了下來,落在仍未停止顫抖的雙手。
「你也不是完全沒有選擇權。」吞下最後一口飯再喝了幾口水。
「其實你大可以不用理我,在自保也有可能很困難的情況下,你還是"選擇"了救我。」
即使那是以傷害他人後才能得到的結果。
「我不認為這世上可以所有人都和睦相處,……」大腦還是沒能好好的運作,自己也不太能把話組織好再說出來。
「怎麼說都好,我也是因為你這爛好人的性格得救了。」摸了摸自己的耳環。
「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當時說你沒有拒絕權什麼的,只是因為我想利用你的性格,方便我自己行動而已。」
「……我其實,一直都好想看到你不當爛好人的一刻。」不知道要不要說下去,說完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直到最後一句為止我都知道。」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眼前的黑板。
「我一直按照大家的期望,努力做個乖學生、好孩子。可是到頭來,結果卻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我反而親手傷害了我的同學們。」摘下了眼鏡,用手背輕輕擦拭著眼角滲出的淚水。
「好像怎樣做也不對……不管是繼續忍受著無理的要求,還是按著指令去殺人,我都覺得已經再也做不下去了。」吸了吸鼻子,說到句尾時帶著些許哽咽。
「……有那麼一瞬間,我是真的想殺死河村。」
抬起頭望著黑板上的指令,以及最後一行的空白。
「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那麼做會值二十分……是因為我把河村關在天台上,所以就沒有目標可做指令了嗎?」邊說邊搔挖著左腕上微微突出的傷口,絲毫沒有在意傷口的疼痛。
「所以謝謝什麼的……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
只是安靜的聽著佐藤講完。
「在父母死後這幾年我也是以大家口中所說的好孩子來生活,但我發現我一點都不想這樣做,可是我又害怕被人指責。」
說完又輕輕笑了一笑。
「雖然在你面前我完全不是什麼好孩子就是了。」
「我感覺你應該是跟我一樣才對,該怎麼說、感覺跟你一起我才可以做回我自己。」
「我也想向我不想做的事說不,但那都是我應該要做的事,我沒有勇氣面對說不後迎面而來的指責。」
「可能你會覺得有點扭曲,如果我看到像你這樣的爛好人也懂得拒絕的話,說不定我就能在你身上得到些勇氣。」
抓著對方的手阻止搔挖傷口的行為。
「你最後一題的指令是正二十分?」我看到的明明是負分的,還會有大家看到不同指令內容的?
沉默地聽著對方的話,雖然早就覺得對方的性格多少有點扭曲,但實際聽對方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剛想抽回被抓住的手,對方的話卻令自己甚為不解,於是停下了動作。
「什麼我的……上面什麼都沒有寫,所以我才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拿到分數啊。」
「就剛剛把河村鎖在天台時,分數就出來了。可能是這樣會讓他做不了任務而死掉所以我才得分吧……」說到這裡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陷入了沉思。
良久,才緩緩開口:「算了,要活下去他也有不少方法完成指令,不過都是負分就是了。」
「就讓他自己慢慢想好了。」
「感覺我也可以選擇更隨心所欲一點。」戴回了眼鏡,視線移回了黑板上的空白處。
什麼都沒寫?
鬆開了佐藤的手腕突然笑起來。
跟隨對方的視線一起望向黑板上的指令三。
所以這項只有我看到的指令三是我內心太過想停止這一切而產生的幻覺嗎?
「跟你說,指令三我看到有字。」
「使自己停止霸凌、負二十分。」望向佐藤。
「那你覺得,我們來試試看當個朋友怎樣?」雖然有點沒頭沒尾的提出,但完全沒在開玩笑的說著。
「我認為這是最能達成這個指令條件的行為。」又望回黑板那個佐藤眼中什麼字都沒有的位置上。
再次確認黑板最後一行沒有寫上任何字,使用一副你是不是餓到出現幻覺的表情看著對方。
「你這樣對我笑,感覺很怪。」
要說的話其實從未覺得中二同學有什麼不好,只是對方總是對自己不耐煩,始終對自己保持著一種微妙而疏離的態度,才認為對方從沒把自己當成朋友。
不過,我們認識這麼久,也了解彼此的性格脾氣,但卻又不是真正的朋友。想起來這的確很奇怪。
「朋友……怎樣才算朋友?如果不是河村那種總是叫我跑腿的就沒問題吧。」直率地說道。
之前也都聊過,怎樣才算朋友自己不太清楚。
說不定只要收起那扭曲的想法,兩人早就已經成為朋友。
「那我就由盡量不找你當跑腿開始做起吧。」剛說完這句手腕就傳來了疼痛。
這同時也是證明著自己真的有打算跟佐藤好好交往的證據。
「朋友之間好像都會直接喊名字。」看著自己手腕的數字減去,然後又抬頭望向佐藤。
「……勝?」
「……。」喊完立即撇過了臉舉起了手擋著臉。
「等等,好肉麻……這個之後再算……。」可以明顯看到手臂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
「……這個可以慢慢來。」雖然沒說出口,其實自己聽到也打了個冷顫。
「等我們離開這裡後有的是時間。」說罷,臉上露出的是這七天來難得的微笑。
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背靠在課室後面的矮櫃,深呼吸一下就閉上了雙眼。
大概是從精神繃緊的狀態下放鬆下來,即使是在中二同學的旁邊,這一合上了眼沒多久就真的進入了夢鄉。
看到對方的反應就輕笑了一下。
他一定也是覺得這很噁心。
離開,希望今天真的是最後一天。
「嗯。」難得看到對方不是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就先不說些什麼來破壞氣氛了。
之前睡太多了,現在就算吃飽了也毫無睡意,索性坐在門旁守著。
謝謝勝中陪我玩
我們成功啦! (什麼
終於……終於寫完了……謝謝中二中等我這麼久……
勝好幾天沒睡覺 就算睡著了他也是在溺水 中二你就原諒他吧
我最好的兄弟 多久都會等
是說忠義一下子多了很多惡夢朋友耶 (不要這樣
可愛寶寶們......寶寶們要好好地出去健康長大......(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