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又是漆黑的夜，一抹影子悠然地晃過深邃的樹林、穿過涓涓細流、攀上阻擋月光的巨石，月光灑落於身，風吹起腦後的長髮，赤紅的髮尾好似火焰飛舞。

有人說，若是那雙綠眸轉為赤紅，他便更像索命的惡鬼。

俯視著茂密的針葉林，他抬起雙手，組成方形的畫框，框住不遠處的景色，左右上下調整，與腦內的畫面比對，找到相似度最高的位子，放下雙手、伸展四肢，退後到極限，伏下身，呈起跑姿勢。

旋即，極速奔馳，跳入晴朗的夜空，竄入堅硬的枝葉，裸露的肌膚被劃出一道道的紅痕，又在下一秒恢復如初，環境與疼痛都構不成阻礙。

平穩落地，雪白的地在月光上熠熠生輝，掩蓋大地原本的模樣，他掃視周圍一圈，用腳掃落碎石上的積雪。經過無數個四季，石子幾乎已經完全回歸大自然，無法提供線索。

沉思片刻，他抓起後背包的向日葵花束……有點爛掉了，沒關係。

每走一步，丟出一支花，一個個小太陽緩緩降落於冰雪之上。越走越快，直到這片略矮的針葉林四處散落金黃小點，手上的花束僅剩包裝紙，他將垃圾塞回包裡，重新攀上枝幹，坐好，點了支菸欣賞傑作。

「這樣加減是看到晴天了對吧？」

回應他的，只有遠方迷惘的狼嚎。

你問我有沒有父母？是生理還是關係上的？

生理？那不是廢話嗎？誰沒有父母，我又不會從石頭裡蹦出來。

父親我不清楚。母親的話是標準傻白甜。我的外表一點也沒遺傳到她，她很像童話故事中的公主，很笨真的。

但是她是個好母親，我想。

02

香煙會減少壽命。
對於代謝慢的血族來說，菸癮根本是種慢性病。

好了，那麼。
到底是體質會贏？
還是焦油會慢慢腐蝕，直至終焉？

很好玩的博弈，不是嗎？

死亡離他很近，又很遠。

掌心的銀色鐵片在月光下反射出白光，他低垂著眸，調整著光照的位子，上頭的文字得以更清楚地顯現：

𝑽𝒊𝒄𝒕𝒐𝒓•𝑩𝒓𝒐𝒘𝒏 𝟏𝟗𝟏𝟒-

絲凱瑞嘆了口氣，拿出隨身的小刀在鐵片刻上代表今年的四個數字，解開項鍊的卡榫，將其串進其中，鐵片與鐵片敲擊，發出清脆的聲響，亦閃爍著光輝。

他們的曾經，他記著。就像小刀在鐵片留下的痕跡，無法輕易抹去。
可惜的是，天空無法譜出樂曲，或許只能來場恰到好處的雨，使大地安眠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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