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默默感受對方身體傳來的溫度，被麥倫安撫到又要睡回去時才伸手拍拍對方表示自己已經醒了。

「嗯？」注意到對方的拍拍，麥倫稍微拉開距離沒有整個下床，還稍微維持著剛剛抱著人的姿勢。

「小朋友醒了啊？」雖然菲爾的年紀來說不該這樣稱呼他，不過麥倫一半是調侃一半是對他來說人類對他而言都像個孩子，而且這個人剛剛做惡夢還稍稍地抓住自己看起來挺痛苦的模樣，更讓人覺得他像個孩子。

「也不是小朋友了…」反駁的聲音因為想到對方身分的不同逐漸變小。

菲爾伸手將臉頰上的濕潤感擦掉，都甚麼年紀了還做夢到流淚嗎…以為自己早就隨著時間流逝已經不那麼在乎了。

「我以為麥倫你早就離開了…不對，你為甚麼在我床上?」普通的表示疑問

在對方回覆小朋友的時候只是笑咪咪地看著人，一臉就是你可以繼續說啊的模樣，畢竟他是吸血鬼，菲爾是人類，他們兩人存在著不同種族的年紀差距。
「畢竟我讓你這樣操勞，想說留著等你醒來。」

「至於在你床上～就有人抓著我在哭呢？」麥倫刻意說得有些誇張，但是確實也是如此他才會爬上床然後抱著菲爾安撫到現在。

「抓著…？」對麥倫的說詞半信半疑，但醒來後被抱著安撫也是事實，自己甚至貪圖對方的溫暖，過了好一陣子才告知自己已經清醒，如果這時還質疑對方總覺得不太好。

不過，抓著…感覺變得比想像中要嚴重一點嗎？醒後的夢變的零碎，雖然記不清細節但他看見了他們，究竟想抓住什麼菲爾自己也不清楚。

「抱歉，你接下來有事嗎？」他看見窗外昏暗才意識到自己睡了許久「我做點吃的順便提供你想要的資訊吧？」

菲爾說著正打算起身卻被腰間的沉重拉回床上，因為異常痠痛發出吃痛聲，他愣著想起昨晚就是激烈的性事和疲憊自己才會被放在這，想到這裡菲爾的臉忍不住紅起來。

「嗯哼、像個小孩一樣。」歪頭看著菲爾困惑，所以他又強調了一次，還一邊做出他怎麼抓住自己的衣袖，看菲爾最後接受又拍拍人家的頭。

「你要說說你做了什麼夢嗎？或是你並不想談論此事。」注意到菲爾想要爬起身便鬆開手，撐著臉頰看著人從床上撐起來然後又躺了回來，很顯然的就是因為自己做得太過頭導致他現在爬不起來。
「沒有事情，可以整天都給你～畢竟昨天的禮物？我收到很多。」

「你…以後如果有戀人了，可要溫柔對人家」埋怨的拍打對方，但菲爾也知道是自己勾引在先，所以力道並沒有很大，只是在床和麥倫的大腿旁左右搧手的程度。

「夢啊…不過我醒來後就只想起一點片段」菲爾索性賴在床上，頓了頓他緩緩側身面向麥倫「我夢見昔日一起征戰的夥伴們，他們嘻笑打鬧令人懷念」二十年了，這不是什麼都沒放下嗎？「但當我看到他們的臉被液體遮掩、看向我的瞬間，我就知道這只是夢。」所有人徒留自己在這個世界裡苟延殘喘。

「你如果看過那本書可能就猜到了？我除了是賽斯菲里雅的居民、軍人外，也是在國家滅亡後僅存的倖存者。」菲爾眼神落在麥倫身上，不禁有些好奇對方現在是什麼表情，想近點看看。

「哈哈~抱歉，我的過去都不是什麼有趣的內容」菲爾笑著打趣。

「嘿，我對愛人可是會很全心全意地呵護的。」其實平常也是算溫柔偶爾會使壞，但昨天完全超出這些狀態，而且自己大破戒不知道在人身上咬了幾口，現在要是以細看還可以看見菲爾頸邊那些淡淡的紅痕，要不是有唾液早就只會留下怵目驚心的傷口了。

「……。」
「哎呀，這很難放下吧，對人類來說再多的時間都不夠讓自己放下執著的情。」靜靜地聽完之後往菲爾的臉頰上輕輕摸了摸又捏了幾下，悄聲的對人說著「正因為是懷念的事情所以才更難放下吧。」

「嗯～是猜到了。」
「所以才會更好奇，你們的文化，怎麼滅亡的……」一講起來又忍不住一頭熱，麥倫稍微踩了煞車，畢竟就是滅亡才造成菲爾這樣與過去糾結吧？稍微看了眼菲爾正好對上他湊近。

「咳、自己覺得無趣但是對我而言不管什麼事情都很有趣的，都能夠做為題材的。」被這樣近距離看不代表不會尷尬害羞，麥倫伸手拍了下菲爾的額頭：「光是你可以說說平常在國家內怎麼生活的，就有很多可以討論的。」

提到國家、夥伴、生活，大家無疑是感到遺憾的，不是要自己別在意就是久了就會忘了，他以前也是這樣想的，但這終究是會伴隨他的一生。

所以聽到麥倫的回應時菲爾忍不住嘴角上揚，被揉捏幾下沒有反抗，反而笑的更加開心，真是個不錯的人。

被麥倫拍頭才發現自己湊的太近了，看見對方害羞的反應菲爾忽然覺得可愛，臉上帶著壞笑一邊靠近「你想拿我當什麼題材？色色的？」當然只是開玩笑的

「你要當官能小說主角也行啊？」麥倫挑眉對上菲爾那一臉調皮的模樣，一手摸上菲爾的頸邊用手指往下劃描繪出脖子到胸口的肌肉線條，「昨天我很享受喔，而且你說是第一次？我看看……」

刻意清喉，用著低啞的聲音對著人說著：「當我試著抵抗，卻被強力的力道給摟住腰肢無法動彈，當我對上那人的眼眸全是寫滿慾望……於是我想到，將我最脆弱的弱點給暴露出來，讓他咬上、」

「如何？」麥倫停在一個頓點，只是將昨日菲爾的表現用第一人稱的方式說出來，故意的看對方會不會因而羞恥。

不過麥倫是真的沒有寫過這種小說的經驗，硬著頭皮的後果就是自己也有那麼幾分羞恥。

聽著麥倫講述昨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加上頸邊劃過的搔癢，原本退去的紅再次竄了上來「下位確實是第一次…但我、沒有那樣…」菲爾心虛的眼神飄移，他抓住麥倫的手指阻止對方繼續「你自己尷尬就別說阿」害的菲爾笑出來。

「好啦、不開你玩笑」笑著放開對方後在床上直起身子拉伸，雖然還有點腰痠但休息讓自己好多了，菲爾下樓走向廚房示意麥倫跟上「奶油雞肉燉飯，吃點嗎?」

看著菲爾也被逗弄到移開視線，就算自己尷尬麥倫也是笑出聲，收手沒在鬧他，讓他可以下床。

「哼嗯、聽起來不錯。」奶油雞肉燉飯，那一定會充斥這濃郁的香氣、燉煮的軟嫩雞肉，與保有米心的口感——光是想到就有點飢餓，當然不是那方面的飢餓。
麥倫得忍住、破戒一次就會有兩次三次……他可不想成為那些失去理智的野獸。

「說起來……」

一邊在菲爾家裡東看西看，翻閱著蒐集來的書籍，這次是他國的東西，麥倫看了一陣子才繼續話題：「有可能是我的錯覺，就幾次下來，你似乎有點怕火？或是不擅長應對？」
上次製作那個飾品的時候就不小心著火好幾次雖然不大，然後家中也不會使用更亮的燭火或是燈火，雖然只是猜測、而麥倫還覺得有可能只是自己想太多，但是直覺就想著是否他不太擅長面對，怕火的人也一大堆，只要遇到稍大一點的火都不敢靠近。

菲爾翻攪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但很快便繼續「…只要稍大一些或是直接在我眼前燃燒的火就會讓我想起夥伴和人民被燒到潰爛的皮膚和慘叫，以至於遲遲無法動作…軍人的後遺症?」撈起燉飯裝碗放到麥倫面前，當然也有自己那一份

「戰爭不難預料，賽斯菲里雅本就在富足的土地生根，覬覦的人大有人在，但王驍勇善戰次次將其擊退，達到的效果就是我出生時仍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菲爾吃了一口，雞肉軟嫩飯也煮得恰到好處，這次也弄得不錯。

「接下來的你應該就看過了，盟國叛變、王一怒之下封鎖國境，最終耗損而滅亡。」菲爾拿著書攤開寫著封境的頁面。

「我是在封境那時從軍的，我甚至帶領王子上戰場…我知道他是王子時有多驚訝呀，下巴都掉下來了」老掉牙的誇飾，可想起那時的場景又笑出聲。

「老兄，你的故事可真精彩啊？」雖然菲爾輕描淡寫簡單的帶過一切，但是在麥倫聽起來，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何況歷經戰爭總是會讓人充滿破損然後再用餘生把自己黏合起來。

「就看到的來說賽斯菲里亞可以說是曾經是個人間樂土……光是可以自給自足就能夠不用依靠外來的貿易等等的、自己獨自壯大。」麥倫接過菲爾蒂過來的碗，香氣撲鼻讓他暫時分心在食物上。

「但是越是這樣，對於外界人類來說他們就想要剝奪這一切，畢竟這是多令人忌妒的存在。」看過很多都是這樣的人性所導致的結果，所以會滅亡並不奇怪，人類也有很多神話都是這樣為了保護最終邁向滅亡。

「……但是至少，還有殘留下來的文化、歷史的蹤跡，至少對一個曾經存仔的國度來說這可很重要呢。」吃下一口熱呼呼地燉飯，麥倫雖然品嘗不出太多滋味，但他可以保證這是一道很美味的食物。

「參與賽斯菲里雅的盛衰、見證輝煌到滅亡，不精彩也蠻難的~」說話的同時菲爾摸了摸胸前傷口的位置，他現在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獨自活過來了。

「…不過留的不多，大部分還是我自己做的」聽到麥倫的話聳聳肩示意對方看看碗旁描繪的圖樣，祝福用的奎文就繞著外緣一圈「我帶走的東西賣給了這個朋友，少數在封境前來過甚至學習過奎語的人…」

「你來過嗎，在封境前？」菲爾想了想還是問出他的好奇，他知道對方似乎有學習過奎語，但卻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或是…曾經來過？

「看的出來過去影響你不少，但現在至少你還能夠去旅遊增廣見聞。」麥倫吃了一兩口，順著菲爾的話看向了盛裝的碗盤，他才正想問這個是不是國家流傳的圖樣、代表什麼意義。

「我原本有想過去旅遊，但是那時候已經封鎖，且一些消息都透露著那裡戰火不斷。」麥倫有些可惜的嘆口氣，他是想去造訪，但實際上並不允許。

「我那邊有幾本你國家的文本書籍。」還好身為吸血鬼有的就只有時間，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一點一點的去蒐集並研究那些文字代表的意義，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拜訪那些生命比自己消逝的還要快的研究學者——就好比現在還遇到了本國出身的人。

「雖然說我知道，但是我也只懂個粗略大概啦。」

「如果你想看的話是可以來我家。」口中的家是指的在嚴村附近的住所，麥倫在狩獵淡季的時候大多都窩在裡頭寫書，反正餓的話就去嚴村後頭的森林抓捕一隻獵物，那夠他吃上好幾天。

「隨時都歡迎你的來訪唷～」

「诶、真的嗎…！」菲爾激動地站起身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又證實了還是很在意這件事，他嘆了口氣有些尷尬坐回位子上「抱歉…」撓撓低下的頭小聲道著歉，明明現在的雇主曾叮嚀過不能太過暴露自己，但他也攔不住腦袋和身體阿，而且他並不覺得麥倫會害自己。

「還請務必讓我看看…作為回禮我可以教你奎文？」手托著下半臉，聲音悶悶的。他本就對自己沒辦法多留點東西感到遺憾…沒想到對方不但有甚至就在垂手可得的地方，當然他並不是要拿走，只是想到還留有一些文物而且近在直尺感到高興。

「我帶著好吃的過去拜訪，也許你也可以跟我講講你的經歷？」菲爾歪頭撐著手忍不住笑，眉眼彎彎。

「謝謝了，麥倫，各方面都是。」他前傾輕吻麥倫的臉頰帶走對方不小心沾上的飯粒，舔舔嘴角挑釁的笑笑。

看菲爾激動的模樣讓麥倫不住笑出來，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一下這個情緒起伏有些大的小朋友，沒想過他對於自己國家的東西都很激動，看來是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國家；麥倫剛好有機會可以直接請教當事人關於奎語的事情，他更是不會拒絕菲爾的到來。

「我會準備好書等你隨時來——、嗯」話說到一半便被吻上臉頰讓人呆了下，看他挑釁的模樣麥倫只是挑起眉。

「要說我的經歷也行，就看你要在哪裡說？」刻意語帶曖昧的回應，這樣的肉體關係麥倫也不介意在發生幾次，反正只要是享受那便足夠。

面前的餐點差不多被清空，在閒聊一陣子後麥倫便起身，他是該回去、也不方便繼續打擾菲爾。

「那麼～下次見囉？」

菲爾對於對方的答覆滿意地笑了笑，閒聊的氛圍非常輕鬆自在，已經好久沒這樣了。

菲爾披著毯子起身送麥倫到門外，將手裡的小暖包塞進對方口袋，雖然他不確定吸血鬼究竟能不能感受到寒冷?但他看著對方還是覺得有點冷。

「下次見，路上小心。」

菲爾目送麥倫離開，側身將門邊的火光吹滅後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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