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飄著的依舊是溫潤的檀香，少了原先陶土的濕潤氣息，取而代之的是股若隱若現，帶著微苦的清甜。

櫃檯上的鸚鵡模型，花瓶裡插著支雪白的花，仔細一看才發現同樣是由樂高積木組成的白色山茶

一名身穿圍裙的女子拿著毛撣彈著層架間的浮灰，不時伴隨著店內撥放的輕音樂哼著旋律，看著心情挺好的樣子。

不過要說矚目恐怕得提及那隻體型偏大的白色鸚鵡了：「咕嗚 」

只見牠搭在女子的肩上像塊牛皮糖一樣貼在人家身旁，時不時隨著女子的輕哼擺動身體，雖一開始可能會被這鳥兒的體型驚著，不過看久了從與女子的互動間又能瞧見一抹憨然的可愛，看起來好不親蜜的模樣。

若是仔細一瞧，你能發現女子肩上的鸚鵡和放置在櫃檯的模型長得惟妙惟肖，似乎就是以此為模特製作的。

薰逸店內響應著前不久才結束的紫金園露營活動，唐姝將當時的小小紀念給帶回了店內，如若是參加過露營摘果活動的里民可以認出那是葡萄寶包——此刻正躺在一個荷葉形狀質地薄輕的盤中飄蕩著，底下則是盛著水的陶盆，從形狀來看可以推測原先應該是作為花器使用的？

4/10 約9時

早上天氣晴，伍實雨在市場調查（設攤）途中路經發現一間小店，不免好奇停下來，看起來是搞陶藝教室吧，如果讓那個瘋女人當復健玩玩看好希望不錯？被自己想像畫面逗笑，聳聳肩他推門而入，當作鄰里互動一番。

室內小天地一如他對所有藝術文創展售想像——溫馨與明亮，尤其是店員，還跟了隻鸚鵡，襯的店員小姐嬌俏。
第一印象很重要，不管是面對客戶還是面對美女，伍實雨悄悄將領口撫好，露出爽朗笑容：「小姐你好啊，你這裡有在做教學嗎？」

「您好。」

「歡迎光臨 」

一溫和一嘹亮的招呼語疊在了一塊兒，唐姝順著人聲看去，映入眼的是一看上去很精神、染著頭髮的年輕先生：「有的，不知道您是想做什麼呢？」

唐姝一邊將毛撣放回櫃檯拿了什麼一邊走上前，期間不忘抬手輕撫了下肩上的鳥兒，避免阿恬太過熱情撲上去給人嚇著了：「嘎啊、亮晶晶 」

鳥兒似乎被人鮮亮的髮色給吸引直盯著瞧，而主人則是直到在客人前站定，才發現自己好像得抬著頭才能正視對方的眼睛......於是便成了這一人一鳥抬著視線望向人的景色：「是先生要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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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視線四隻眼，顯得鸚鵡靈性更足，至於人呢——伍實雨打住職業病看面相的習慣，將打量與觀察轉到鸚鵡身上，羽毛很亮、鳥喙看起來有力，轉到嘴邊就成了：「這鸚鵡說話好溜，是從小訓練嗎？」
絲毫沒回覆到對方的詢問，眼睛順著鳥身滾了幾圈，腦中想得卻是寵物溝通賺不賺錢。

話題突然的就從學藝跳到了鳥兒身上，唐姝眨了下眼帶上笑意倒是不太介意：「是，但也是牠聰明。」

「不買什麼嗎 」阿恬強行插入了兩人的對話，殷勤的做著牠稱職的店員工作

......過於稱職了，這會兒唐姝的笑容倒是凝固了片刻：「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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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不僅聰明絕頂還善解人意了。」伍實雨毫不在意揭過去，不如說有個會說話鸚鵡吸引客人也是很不錯商業手法，他將話轉回人：「我近期才正式搬來這裡，就剛好經過想說你們是陶藝教室嗎？還是也有賣成品？」
做一隻陶瓷雞放在攤位上不知道看起來會不會比較高級，但、總歸不能讓他來做，不然可能沒人看得出是雞。

「薰逸是陶藝品店，店內大多陳列除卻少數是非賣品，其餘都有販售。」她一邊說著轉身用食指點過方向，能看見打掃的一塵不染的層架上羅列著各式的器皿與陶塑。

「如果沒有看到喜歡的櫃檯也有型錄可以參考，至於先生方才提的教學......雖然款式不如之前那麼多，可以依這張文宣為準。」說是如此說，但劃去了風鈴與小件陶塑的部分。


「不知道先生這次來是想找什麼？或許我可以幫上忙？」將視線放回眼前的人身上，唐姝微笑著再次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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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好像是不錯選擇，看起來滿實用，不過——到他手上就是悲劇了，伍實雨笑了笑放下教學款，「倒不是我想做，我這人料理在行，藝術天份卻是負分耶，以前美術課最後都逃跑翹課去了——喔説太遠，我是說、如果行動不便的人也可以嘗試這種教學嗎？像是腿受傷的人，你們的教學教室輪椅進得來嗎？」

他就算了，那個瘋女人說不定需要一點其他除了折騰人的老人家興趣，例如藝術創作。

「先生說笑了，人有所長必有所短嘛。」講起下廚，她倒是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才在露營感受到的——自己在廚藝上的短板，故此回應聽上去倒是頗為真誠的。

「輪椅入室內沒有問題的，不過一開始練胚會需要踩踏板，若是行動不便的話這塊可能會妨礙客人的體驗......」當然，即使話題飄遠唐姝接上話的同時也給予了對應專業的回應：「若是先生實在想要也能折衷，基礎胚型這部分可以由先生或我來代勞，讓體驗的那位客人進行進一步的裝飾與雕刻，不過這樣可能會減少一些樂趣便是了。」

一旁的阿恬看著兩人對話不是很理解，無聊之餘又打量起了眼前的青年——明明不是貓卻總是對高處感興趣，鸚鵡鬼靈精怪的神情像是在物色眼前新的「落腳點」視野如何。

「...... 」

當然，已經進入工作模式的唐姝此刻注意力都集中在客人身上，並沒有注意到肩上搗蛋鬼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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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來只能拜託美麗小姐了，畢竟好的底才是好的開始，我動手的話毀了可會被丟泥。」伍實雨挑起眉又皺起一張臉，眼神還不忘跟著表現可憐，誇大的比劃著。

「那那種課程比較適合失智患者⋯⋯喔不，應該說像是失智老人神經兮兮陰陽怪氣的更年期女士。」
他也只能在這裡貧嘴，他可不感想像讓那個瘋女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伍實雨擠眉弄眼，地硬生生表現出誠懇可憐委屈來，不，或許此刻只敢在背後說話的他確實委屈了些。

「沒問題......嗯？」回答到一半失了聲，愣是唐姝此刻也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面對人挖苦甚至有些失禮的形容，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接話比較合適......要是是唐羲會怎麼回應呢？

「如若是客人的年齡較長些，建議可以從簡單的杯盤器皿即可，過於小巧的物件擔心過於吃力也不好操作。」

她最終選擇像是沒聽見那些失禮的描述，部分擷取了需要的資訊作為回應......

「......阿恬！？」

「飛高高 」

蓄勢待發的鸚鵡一躍而起，被作為踏腳板的唐姝頓時失了平衡肩膀被踩得一歪，也是因此要伸手去拽阿恬已經來不及。

唐姝被嚇著喊著對方的聲線也不自覺地拔高：「停下來！」

計謀得逞的鸚鵡當然是將人的話當作耳邊風，全然的任性而為，拍了幾下翅膀便做勢要踏上眼前男人的肩膀，在唐姝一聲驚呼時阿恬一隻腳已經踏上了對方的前胸：「飛高高 」

該說不幸中的大幸是昨天唐姝才替自家鸚鵡修過指甲，莫不是如此可能已經將人給抓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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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黑影快過於驚呼，伍實雨愣神間下意識學了人家訓鷹，當不成神雕大俠至少做裝個訓鸚大師，怎料手才剛抬，胸前就遭襲，他想了想今天出門一卦只說會有不錯機緣，這機緣或許不分人畜：「哇～感謝臨幸，要飛高高嗎？但你可以飛得比我還高耶？」
在花蓮他只被喜鵲洗頭過，還真的有點不確定鳥應該怎麼哄才會聽話，以及他這樣不會掉下去嗎？索性掀了衣服下襬露了半截腰，把鸚鵡捧在衣服上，舉到平視：「這鸚鵡是小哥還是小姐？」

阿恬在人鎖骨處踩了兩腳順利想要登頂——爬上了人家的肩膀，不過新的落腳處牠顯然也很滿意，踏在男人的手臂上挺直背脊一副順心如意的樣子：「 飛得更高、更高 」

「......實在是對不住。」人沒受傷已是萬幸，唐姝才鬆了口氣穩住身體，誰料眼前突然露出的半截腰線又讓她僵住了臉。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她偏過頭，算是少有的在與人說話時避開了眼睛：「阿恬是男孩子。」

「阿恬、男子漢 」罪魁禍首全然不知現在是什麼情況，抬頭與男人四眼想望歪著腦袋，然後像是應和主人的話一樣吐出單詞，像是在自我介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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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實雨倒是好奇心都給鸚鵡阿恬吸引走，向來都隻動物之靈性無可限量，勾起笑容認認真真跟鳥聊天起來：「原來叫阿恬，嘿兄臺，我叫實雨，兄弟都喊我雨來（hōo-lâi），瞧你眼神炯炯、翅膀有力，看來是能成大事之鸚鵡，哪天來小弟的攤上作客就給您上一道新鮮玉米筍唷——」

雖然攤上還會賣鹹酥雞，但想必能成大事之鳥，必不會拘小節吧，眼神一轉到旁邊的鳥主人：「我最近才開始經營小生意，想要宵夜的話歡迎來光臨我的小餐車，喔、不過外送還在建置中，沒這麼快開放。」

「 兄臺、兄臺ㄟ 」一人一鳥就這麼熟絡了起來，阿恬仿著對方的音調幾次便學會了新的詞語，但過長的句子對牠的小腦袋瓜太過複雜，便只挑著牠感興趣的語句學舌。

唐姝在一旁聽著他們「男子漢之間的交談」不免失笑，見對方與阿恬說得認真也不見怕鳥的樣子，便也放下心在一旁顧著，心裡感歎這人鳥還真是有緣分，也還好阿恬今天的活潑並沒有釀成任何意外。

「......好？雖然不知道先生說的宵夜是什麼，不過有機會會去光顧的。」只聽見人說起玉米筍，唐姝對於跟玉米筍相關的宵夜想像力有些貧瘠，心想至少確定了地點好找：「不知道哪裡能找到先生的小餐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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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對，地點，伍實雨這幾日繞了繞里，為的就是這個目的，不過這難不倒他，「我開的是餐車，哪裡有生意就那裡去，不然這樣好了，這傳單給您，餐車開出來的時候都會有通知。」
他單手舉著阿恬，還從褲子口袋挖出了他做的簡單傳單地給店員小姐。
「當然，如果突然想吃宵夜，也可以一通電話給我，給漂亮小姐還有阿恬兄弟送宵夜自然是隨傳隨到。」

唐姝依言接過傳單仔細瀏覽了下，嗯，還是不確定人家賣的是什麼，不過有蒜、雞肉和玉米筍，是鹹水雞或鹽酥雞一類嗎？

......但願line@上面是有菜單的吧，她將傳單折好收起，聽見對方對自己與阿恬的稱呼不禁莞爾：「雖然應該不會這樣麻煩您，但還是先謝謝先生的一番美意了。」

「還有，我叫唐姝，您可以直接喊名字便是。」

「酥 」聽見關鍵字的阿恬轉頭看了眼自家主人，又看回對方附和像是在與人介紹的模樣，就是發音依然是糾正不過來的不太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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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書』字，可是女朱？阿恬的恬可是心舌『恬』？」想來是有緣，伍實雨瞇起眼細細問起字是何字。

「是，女字偏旁的姝和恬靜的恬。」點頭回應的同時有些訝異，畢竟對方一看便說中了哪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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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字在女性名字中不乏見，不過，用於單名倒是少見，「女之美者曰姝，名符其實不為過，這字雖陰盛過陽⋯⋯家中是否有其他兄弟？」
男陽女陰，不是上已有陽字取和諧，又或者是以極陰盼得陽，若是非以上兩者，想必是掌上明珠。

「是......先生怎麼這麼問？」伴隨著人道出後話，唐姝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微妙，是她太過敏感了嗎？

而原先與人稱兄道弟的阿恬在聽見唐姝的聲音後轉過了頭，瞇起眼睛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但難得的並沒有發出聲音，只是視線在交談的兩人之間交錯著，似乎感受到人緊繃的情形而跟著焦躁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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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實雨似乎意識到這話問得有些唐突，想擺手表示並無惡意，但手上鸚鵡來回晃頭晃腦，他轉而清了清喉嚨：「抱歉抱歉，因為這名字聽起來家裡已有長子或是期盼生兒子…喔之前給個算命先生打工聽了不少這類的案例。」
他將視線轉回阿恬，笑了笑信手捻道：「就像『恬』字，心與舌相鄰，『舌』字為口嚐百味，從心便是將百味滲入心，泰然天下也。」

「原來如此，不過家中確實有位兄長。」是自己想多了，唐姝如此在心裡叮囑自己，也許是幾日前才與友人傾訴一番，當時掀起的情緒還尚未被重新掩埋起，這才人一點便成了準備炸毛的貓般敏感。

算命卜卦嗎？聯想起方才傳單上的文字，原來當真是一語雙關：「先生不會宵夜之餘還兼任命理先生吧？」

雖然女孩子間總流行著占卜心理測驗云云，不過正兒八經的卜算她以前也不曾見過，聽人說的條理分明有理有據的樣子，倒是接受了對方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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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自然，畢竟現在生意不好做，本來在師父那裏學了點皮毛想著之後可以混口飯吃，怎知道過身堂口也沒了，總得想點其他法子掙錢。」伍實雨聳聳肩，說來苦哈哈，但面上不太介意，假意感嘆：「想想還是賣吃的比較賺錢，人可以不知前路，不惜緣，但飯還是得吃。」

「我也沒甚麼一技之長，都是混口飯吃——說我多無趣又俗氣，這裡可是藝術殿堂，小姐還是多說說這些小淘氣（陶器）吧！」

「您可別這麼說，技多不壓身，誰的生活又離的開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呢？」聽著人自我排遣唐姝莞爾，怎麼客人看著年紀輕，說起話來總有種老練事故之感呢：「這番抬舉要讓人不好意思了。」

不過說起介紹兩人確實跑題了一陣，是差不多該回歸本職了。

「阿恬？」唐姝喊了聲提臂上前，從主人語氣意識到要上工了的鸚鵡，乖乖的提腳回到了唐姝身旁：「乖孩子。」

「阿恬很聽話、加薪 」

真是誇不得，唐姝戳了下嘴皮的鸚鵡向人調侃：「要論淘氣我們店裡這位就是箇中之最了。」

薰逸算是重新初始，唐姝對於陳列倒是看著前幾日的露營得到的靈感——以綠植和動物為題。

能見給人常見沉穩之感的陶皿外，也有著以動物造型的花器，不過無論是何種裡頭都植著個色的翠綠，若仔細一瞧能發現端倪——那並非是真的植物，而是用樹脂與細絹做成的。

除此之外看似樸實的陶皿邊上也有著小小的訪客——那是模樣逗趣的動物小偶

只見它們舉止型態各異，有些躲在器物後、或努力攀上，還有些似乎正晃著腳ㄚ坐在邊上的模樣，替原先素調的陶上增添了點點色彩與鮮活。

「薰逸內的器物雖各自有著自己的小故事，不過我總覺過多的贅述會破壞客人的體驗。」唐姝邊說手指在空氣中劃過一個個的層架，說起店內的藏物唐姝的眼底總格外溫柔。

這曾是她替他尋得歸處，卻也成了他予她最後的念想，寄託了太多，難以言明。

「就像在未曾相識時便先入為主了一樣，其實也不必說是藝術殿堂，以先生的眼去結這份緣便是最合適的方式了。」

「當然，若您是有明確需求的也可以告訴我就是了......抑或想知曉我賦予的故事，那便是我的榮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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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哎，來來回回又是這個字，」本是隨口轉去話頭，倒是換來唐姝娓娓真誠，循著言語與視線滑過層架，說遍時而栩栩時而童趣時而寫意，風格確實多樣，共同回歸同一份溫度，最終落回一字——『緣』。

這半生，是不是真繞不開這個字？
不，應該說是，唐姝確實懷抱著熱忱在這間店中。

對於他這個資本主義的功利份子而言最為遙遠的熱忱。
「故事且留予觀者想念，我這也沒什麼需求，今日其實也就是看看——想著若仍勸個人培養其他興趣，順便當鄰里交流交流。」

此行的目的早已達成，伍實雨本想拍拍對方肩膀，但料想女孩子不讓人碰，最後手摸了摸阿恬額頭，且當替代：「感謝您跟小兄弟介紹了，我今日收穫良多，方便跟您討個簡章之類？待我努力革命成功，給您帶個金主來就能給阿恬加薪加瓜子了。」

「這樣啊......那希望先生還滿意今天的導覽了。」說得太多也會給人帶來壓力，唐姝點頭表示理解，薰逸本來也不是生意導向，更多是想留住些念想而已。

比了個稍等的手勢，唐姝回到櫃檯多拿了張名片交與對方：「除了您方才拿的文宣，薰逸還另有官方帳號，會定期更新些選物展品，活動的部分上頭也寫得比較詳盡。」

「 革命、成功 」

待人接過後她也揚起嘴角，好似又被阿恬與眼前人連珠妙語給逗了笑：「那麼我和阿恬就恭候先生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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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學得真快不愧是我們天資聰明恬大哥，」難怪前幾年隔壁攤上的算命先生（算命不准，說故事在行）也嚷嚷要養了隻鸚鵡，負責招呼客人，這不是養的好聰慧的很嗎？
雖然他說完隔天就去世，伍實雨收起名片，還不忘擠眉弄眼一番：「那我去也，望再會能知 黃花馨香。」才擺擺手離開。

以前老歌還真有點洗腦，難怪三無堂裡唱片放的都是這些歌，伍實雨推開門外仍是晴朗早晨，決定繼續這條尚未走完的街。

「先生慢走。」
「再來買 」

又是一溫和一嘹亮的送別重疊，將客人目送出了門，唐姝這才重新拾起毛撣打掃起來。

在經過一株生氣蓬勃的朝陽花時唐姝停住了腳——若仔細瞧能發現整株花連同花器都是一體成型的陶塑。

精細雕琢的花葉看著柔軟，因著釉彩反光又透著一絲晶瑩，看上去十分的精緻，不過朝顏少見同株異色，而這株花的上端卻是朵洋紅，中層的花是半紅漸層成紫藍，最下緣的花則是唐姝熟悉的青藍。

這自然是出自於他之手，她沒看過，卻一眼認出含義。

想起方才實雨先生問起家中手足時自己的不自然，唐姝有些喪氣的嘆了口氣。

這裡是存著許多念想的，但有時也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就是太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