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宛轉，如歌的稱呼壓在上顎，朝他點頭時將身姿拉作一道氤氳水墨。他得到的笑容墨彩素淡而含蓄，除了弧度之外半點多餘心緒也不表露，於是他回以同樣笑弧，看對方垂下眼簾、手裡握著的酒頸亦隨之下傾。謙恭、柔和、依從，男人的本能在眼前順服裡被馴服，注視的卻是那人以指撥簾般撥出輕波的旗袍。
手繡的圖紋，他早先聽熱衷九龍異風的其餘賓客侃侃而談，想像熟悉身影為了布料上的彎繞煙雲聚精會神地抽針，細緻、嚴謹，臉側在門扉開闔間被點亮。
杜鵑先生照著青鳥無喜的笑語端起太小太淺的酒盞，不熟練地將身上馬褂的袖子向上拉、觀賞清亮的酒液流入一樣清亮的杯裡，學著對方動作相互敬酒，然後仰頭飲盡；跨洋交流的頭一日，作為重頭戲的紅酒還未出場，他已和身側的嶄新面孔品了種種佳釀，有如找不著邊際的沉淪者。
「您像道月牙，親愛的。」
甜酒暖意於胃搖盪，他唇間吮蜜。
「過譽了，杜鵑先生，我們更像是天頂打了瞌睡的參宿與商宿。」
那人説著故事、吟著詩篇，正是朗誦歌頌的宋先生，他為之笑了，托著對方的手背親吻微涼肌膚。青鳥與杜鵑、喜悅和渴想，或許是皆為鳥類的緣故，抑或全因他目光滯留處總有些相近——行走的舞、傾倒的花、暖融的池水——他望進那雙烏黑的眸，談起風花雪月時幾乎錯覺是對水、對鏡、對自己言語，流利而自然，自然得無趣。
「單單説話配酒沒什麼意思，杜鵑先生，您大概也認同吧？」同樣一無所獲的人如此笑道，請同事拿來了骰盅。「不如來點需要運氣的遊戲助興？」
在酒吧飲酒搖骰這事似曾相識，他想起總與自己唱反調的骰、想起手銬與吻，笑著應下邀請：他會損失什麼？他能損失什麼？當兩個人看著彼此像看倒影，便沒有什麼能夠引起貪欲。
那人熟稔地搖起盅，喀啷、喀啷，如傾酒一樣傾出，紅色的四流下他喉頭，嘻皮笑臉地宣布：你得到你想要的了。瓷瓶裡有潺潺溪水和讓鼻尖發癢的熱風，碧袍的禽捏著指飛著眼、打開了一拳蛇目，他將手按在鎖骨，解領帶時解開的是馬褂，盤扣摸起來像流蘇花、適合抹在調酒的杯口，而蘭姆調酒也適合這樣白茫茫的椰粉、適合南方夏天一不小心就灼傷他皮膚的滋味、適合一雙擅長拉伸的手，抹平他衣襬再抹他眉心、抹一條他能哼著歌倒退漫步的徑。他滑出皮鞋，一隻蝙蝠翩然入喉，震出一串笑和一聲願賭服輸。
蝙蝠端著他牙齒，若為他端盤子。
溪邊的鳥掛著布帛一樣的髮，他伸手握對方探來的指尖，那人在吟詩嗎？他聽不清蟲鳴鳥語，觀望袍袖與翅膀、菸桿和樹枝，骰音及風聲裡呼應，既我已有致命傷／親愛的殺手，莫饒以你甜蜜殘酷的射擊：／一類恩典是屠戮得迅疾，他光裸了腿，看坐在桌沿的輕盈青鳥弓腰吻他握骰的虎口，蜜糖跟砒霜，朝著對方的耳廓嘆：「你不是我渺遠虛幻的史黛拉，我更非此地可憎的阿斯特羅菲爾。」蝙蝠懸吊在他牙床，一不小心就抓破了他下唇，蝙蝠的爪上有可頌的甜香，嘗起來像藍調和自由，彼岸的上路吧！傑克，永遠永遠都別回來⋯⋯。
永遠永遠。
瑞荷捏著雋永的酒杯仰頭，朦朧的眼裡有狎暱地棄人而去的幸運、有從容地把酒水混淆而不醉的歡喜，及——
法蘭切斯科！他高喊、舉起了臂，猶如鷹巢眺望的水手：伊薩卡！福爾摩沙！一道無錨無塢的港灣，隨歡呼趨近，見證的不是茶葉，而是美酒。
「杜鵑先生。」對方喚，來不及阻遏他的歡悅——他低頭去扯自己袍腳的流蘇，沿著長袍側縫束縛的結扣便一一鬆開，繩索彎得近月、層鍊般裝飾在腰間，原來那是一件⋯⋯
「旗袍？」「當然是旗袍，我都穿跟鞋了。」他抬眸去瞧那人神情，瞇著眼只勉強看出笑容，又張開雙臂、作勢要人靠近。
「Umarmen Sie mich。」這不是個指令、脫口的語言更來得突然，男人依舊如願被托著膝背抱起，失重時腦髓亦晃動、輕輕「呃」了聲。他沒注意到法蘭切斯科無奈而關切的目光，開始移動時愉悅地朝著被拋下的、異鄉的二重身搖著手説掰掰。
有人縱聲大笑。
「親愛的，我剛剛也看見您，」他枕在那人的肩，不著邊際地呢喃。「您的蛋糕吃起來像雷・查爾斯。我覺得還不錯，口感很足。」
「您喝得太多了。」
隱約聽見對方笑語，他點頭又搖頭，不知道自己想要説些什麼，被低聲告知要開間客房、詢問手機在哪時聳肩——手機便從衣服某個角落滑落。
「⋯⋯真是的。」
他們在溫暖的海潮浮沉，隨著房門被解鎖的電子提示響起，羅赫利歐打了個呵欠，什麼都不知道了。
假如他做了場夢，裡頭應該有柔軟的、膜一樣的翅膀，以及縫起夜晚的針線。
⚂ ⚂ ⚂ ⚂ ⚂ ⚂
我：（拿後半段給法蘭中看）這裡是法蘭有出現的部分
還是我：（在發文時看前半段）等一下這不是滿腦子都法蘭嗎我詐騙（我詐騙
還是我：（在發文時看前半段）等一下這不是滿腦子都法蘭嗎我詐騙（我詐騙
然後這次扯到的東西有點多所以杜甫，〈贈衛八處士〉
菲利普・西德尼，Astrophil and Stella 48（《愛星者與星》）
雷・查爾斯，Hit the Road Jack
應該還有粗淺帶過的但是我好懶惰
蝙蝠代表福氣，紅紅喜氣的窗花會有蝙蝠圖案，喜服的刺繡圖樣也會有蝙蝠喔……結婚 
（？
（？
福氣多多結婚．．．祭典上的蝙蝠先生．．．
輸到脫褲真Q 
（靠腰
酒吧相遇這麼雋永真香（？
（靠腰酒吧相遇這麼雋永真香（？
vivre27323293: 輸到脫褲超讚 
摩斯漢堡式相遇永遠是我的心頭好………（不要再摩斯了
摩斯漢堡式相遇永遠是我的心頭好………（不要再摩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