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rs Muller
8 months ago

無名小鎮 𝐖𝐢𝐧𝐭𝐞𝐫 𝐒𝐮𝐧. 𝟎𝟖:𝟏𝟏 | moth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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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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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rs Muller
8 months ago
小小的木造建築豎立於雪坡上,聖母的石像立在屋門前三步遠的距離。被霜雪覆蓋的世界只餘下灰與白兩色,在這個季節裡,聖座和山下城鎮似乎並沒有多少差異。

拉爾斯沿著積雪的石階走上山坡,看守教堂的人今日似乎也不在,在這個小鎮已經住了些時日的青年見怪不怪,只是禮節性地敲了兩下門後,便推開並不厚重的木門,進到教堂內部。

老舊的木門即使關上仍會從縫隙裡吹進霜雪,因此即使是在室內也並不暖和。雙排並列的長椅滿是年歲蝕刻的痕跡,由於空間狹小,幾乎佔據整面白牆的聖母壁畫便顯得格外莊嚴震撼,半闔的雙眼凝視著下方,像是能穿透人心裡所有幽晦不堪的念頭。

拉爾斯先是凝視了牆上的聖母半餉,隨後坐在了中間排的某個座位裡,將前額靠在交扣的雙手上低頭默禱。
👁️ 安甯ᚾᛁᚾᛝ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安甯在這裡剛待過半年,從一開始格格不入至今已能夠分辨外觀相差無幾的建築和街道,田野調查的節奏步入正軌之後,空閑時間也逐漸增多,足夠他額外做點自己感興趣的事,例如實地走訪當地的信仰殿堂。

山坡上的教堂人煙稀少,甚至不確定是否能以集會所來定義它,但是來過幾次之後他就喜歡上了。安靜、偏僻、老舊且小,無一不符合安甯對於小眾禮拜堂的想像,有時候他會看見一個青年獨自坐在固定的座位,禱告完就離開,偶爾他來得早一些,還會被青年的敲門聲嚇到。

一來二去也就成了會相互點個頭的關係。

今天也是如此,推開木門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來得晚,便放緩腳步來到青年後方一排長椅,撐著雙頰安靜地等待對方結束禱告。

懷著好奇與某些私心,安甯想和他說說話。
Lars Muller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專注於禱告的拉爾斯並沒有察覺教堂裡來了新的訪客,也或許他察覺了,但又因近日的默契而放心地繼續停留於和神聖存在的交流中。位於雪丘之上的教堂不常有人到訪,因此很長一段時間拉爾斯幾乎獨自擁有這個場域,直到某日敲響門扉時,打開看到一個明顯受到驚嚇的粉髮青年。

那也是個安靜的人。數次的相遇間他們不曾有過交談,只是逐漸有了點頭致意的默契。這讓拉爾斯有些安心,即使離開雪山接近一年,他仍舊不太習慣和人交流,況且以他的身份,也不那麼適合與人靠近。

他以為這樣的關係會持續到某日青年離開這個城鎮,又或者他結束任務回到雪山而畫上休止符,但生活似乎總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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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rs Muller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結束默禱的拉爾斯張開眼一轉頭,就看見撐著臉的青年看著自己。不像是藉著某物發呆的視線,而是帶有些好奇,彷彿下一秒就會開口搭話的注視。

實話說有點嚇人。
可能也不是嚇人,只是太少遇見這種情況而不知該如何反應。

拉爾斯就這樣站在那與那雙略圓的金棕色眼睛對視了幾秒,才忍受不住地率先打破安靜的空氣。

「....有事?」乾巴巴的一句疑問,簡短得有些冷淡,但語氣並不冰寒。
👁️ 安甯ᚾᛁᚾᛝ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安甯見他猝不及防地睜眼,也嚇了一跳。

他仰著頭和青年對視,恍然察覺這是第一次和對方的眼神交流超過一個點頭和微笑的時間長度,原先想好的說詞也在突然的心臟緊縮之後氣泡般地從腦袋中「啵」一聲消失。

「誒、我......」

安甯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姓名,而對方想當然也不會知道自己的。他暗自懊惱,覺得準備得不夠充分,事到臨頭卻不可能就如此失禮地直接逃離,「我想請問,你、你能不能教我怎麼禱告?」

因為很緊張的關係,凝視著對方的金棕色雙眼睜得更大了。
Lars Muller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一句意料之外的請求。
說不上冒昧,但足夠讓人意外。

拉爾斯原以為經常出現在這裡的青年同樣是聖母虔誠的教徒,如今看來並不是如此。受過聖祝的信徒至少知道最基礎的禱詞,知道如何向聖母懺悔誓願。

他對異教或無信仰者沒什麼特別感想,只是身邊總是圍繞虔誠的信者,突然遇見不同於往常信仰的人,有種在雪地裡突然發現了仙人掌的新奇感。

「你對聖母感到好奇嗎?」拉爾斯自然也察覺了對方的不自在,為了不讓對方感覺太過壓迫,他盡量放緩了語速。「你不是信徒,但經常來這裡。」

他沒有直接回答青年的請求,而是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雖說禱告的方式沒什麼可藏私的,但若只是單純的尋樂,拉爾斯不願意讓祝禱的聖言成為消遣無聊的工具。
「唔......對,我不是信徒。」

在這裡直接表明自己並不信仰此地的存有,似乎讓安甯感到很為難,原先並不想如此開誠佈公,顯得自己將他人的信仰寄託當作兒戲。

但是青年的語調平緩,並沒有怪罪於他的意思,安甯也就稍稍安下心來,「我經常來,是因為對這裡感到很好奇,而且這裡挺好的......我是說,很安靜。」

「我讀過書的,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雖然知道得也不多就是了。」

他停頓片刻,似在思考如何以最簡單的方式解釋自己的意圖,同時盡量不冒犯這個得來不易的、姑且還算是有默契的對象,「至少能不能告訴我,透過禱告能讓你感覺到什麼?」

「可能是方式不對,我好像什麼都沒感覺到。」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他看上去像是真誠地在好奇一件理解範圍之外的事。拉爾斯看了眼面色哀憐的聖母畫像,思考片刻後坐在了青年身旁的長椅空位。他放輕了行動幅度,儘量避免嚇到看上去似乎膽子不大的青年。

「所有人看著神的畫像時感受都是不同的。」異色的眼睛透過和光的浮塵注視被光線暈染得分外柔和的神祇畫像。「有些人尋求安寧,有些人尋求幸運的延續,有些人尋求寬恕⋯即使告訴你我的感覺,大概也不適用你。」

他將手交扣,左手拇指置於其上,微微斜過手臂好讓對方看清。這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手勢,但因為其慢且精確的節奏,帶上了莊重的意昧。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血液流經心臟到達左手,額心是智識的殿堂,這個動作代表願意開敞生命與靈識,讓聖母內臨。」拉爾斯微微傾身,將額頭靠在交握雙手的拇指之上,又緩緩起身。「但儀式只是輔助,求禱本質上是祈願的變體。」

說到這裡,他轉向提出疑問的青年。求知是可敬的,所以他願意為對方的疑問解惑,但同時,他也知道人的信仰並非能夠如此容易的動搖。不信也是一種價值信仰。拉爾斯只能盡力試圖拼湊出不使對方感到反感或迷茫的語言:

「你有期盼被誰聆聽的願望嗎?」
👁️ 安甯ᚾᛁᚾᛝ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安甯的目光隨著青年移動,直到對方坐上自己身旁的椅墊。

雙手不甚熟練地跟著示範擺出動作,拇指置於上方、交握、抵住額頭,視線裡僅剩被手臂切割開來的左右側,嘗試幾次後才終於做得比較順暢自然,而不是依樣畫葫蘆般肢體僵硬又滑稽。

「左手......因為是經過左手到達心臟,所以左手在上面嗎?」

他想拿出筆記本,又猶豫這番舉動可能讓對方感到冒犯,只得按捺住紀錄的衝動將雙手規矩地擺回膝上,像個求知慾旺盛卻過度靦腆的乖巧學生,發言時再三斟酌,「我讀過很多相關的書、參與過很多儀式、也旁觀見證過......至今還無法理解的現象。」

「信仰對我來說,是個學科。」
然而說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如此。

他想和對方描述自己無數次夢境、紛亂的暴雪和幻聽,另一面理智卻總提醒這樣過度參雜私人情緒的紀錄將沒有參考價值,以至於對方的疑問被消化反芻,最後安甯只覺得自己吐出一灘混著反胃感的酸水,「唔,願望。」

「我可能已經許過願了,向我不知道的東西。」

他沒有在結束談話前移開視線的習慣,認為注視著對談者才是禮貌——與安全——以至於想要看一眼佇立在禮堂中央的塑像,以確認自己的描述是否精準,最終還是作罷,「長得很像聖母,但應該不是。」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知道你的感覺。」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拉爾斯靜靜聽著,他自有記憶以來便一直在樞秘院的體系中,封閉地接觸教育與知識。但樞秘院畢竟提倡新知與對未知的追逐,拉爾斯對院外的宗教/民俗學並非一無所知,也知道近代許多人將信仰當成民俗的一種而非真實確切的存在。

比起將信仰當成學科項目,拉爾斯更在意青年話語中的不確信。似乎連自己接觸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不像是正規宗教會有的狀態。

是未紀錄在案的密宗嗎? 他不太確定的想,但未有確切情報前,猜測也只是猜測,拉爾斯停下令人憂慮的揣測,專注於對方的話語上。

「你在和那個存在許願時沒有感覺到什麼嗎?」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實話說他也有些好奇無信仰者的禱告會是什麼狀態,或許這正是難得的交流時機?這麼想時,聽見青年仍舊好奇自己的感受,拉爾斯稍作猶豫便頷首回應了對方的要求。

「我感受到的⋯是一種平靜的穩定。」像是在組織語言,拉爾斯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像是被完全的注視,全然坦承的同時也被接納全部,具象的說,就像飄浮大洋的木船尋得唯一的錨點⋯⋯」

「在這時候,我能夠完整的作為我存在。」

「這僅僅是我個人的感受,大概不足以作為參考。」他在說完後如此補充。
安甯在遲疑。

青年沒有將自己的分享視作不穩固的精神狀態、反倒耐心地引導交流,始終躁動的緊張得以暫時安歇,將大部分精神投入分享,嘗試想像以言談建構而出的信任光景是如何抓握祂的門徒。

但若是讓他以自身經驗作為回報,似乎還是過於卡頓,像是準備好開誠佈公、事到臨頭才發現手中的籌碼與對方相較之下少得可憐,羞於啟齒。

是因為青年談及信仰時的模樣太過篤定的關係嗎,安甯不確定。

「沒有。」將好奇與倫理置於一邊,他嘗試純粹坦承地做出回應,「可能我想要的願望就是沒有。」

「我希望祂安靜。」
👁️ 安甯ᚾᛁᚾᛝ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所以神在某些時刻帶來了安靜。

安甯終於捨得移開視線去凝望高於自身許多的潔白雕塑,提及注視,從座椅上的角度看不見聖母低垂的雙眸,也看不見它懷中嬰孩的模樣。他以目光描摹塑像莊嚴平滑的輪廓,嘗試想像青年所說——

它們究竟在凝視什麼,不是生者也絕非信徒。

「我見過祂的眼睛,祂確實看著我。」他回過頭,雙手重新擺放成相交握拳、左拇指向上的姿勢,「但是你的神,她為什麼不看著你們。」

「你卻覺得自己正在被注視著?」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青年的疑問確實是他沒思考過的角度,拉爾斯因而一愣。他未曾見過神,對著聖像、對著畫像禱告時他能感受的神聖的洗滌,卻不像青年能如此篤定地說,自己見過神。

結合對方所說的「希望祂安靜」,拉爾斯嘗試構築那樣的景象卻依然感到模糊。聖母並非唯一存在的信仰,一些文獻上記載過諸多異教靈能者的事蹟,他不確定青年是否為其中之一,但若是用到了希望安靜的字眼,或許這種能力對他而言並非恩典而是困擾。

「平凡的眼睛沒有窺見神蹟的能力。」同樣看著聖母慈哀的臉龐,拉爾斯緩緩開口。「但神靈平等地注視祂看顧的眾生,聖典是這麼說,我們也願意如此相信,至少在禱告時,感受到的那份寧靜並非是虛假。」

他無法證明自己正被神明所注視,甚至於信仰本身,也只有玄之又玄的感受能夠佐證,但無法證明,並不就代表虛假。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你想學習祈禱,是想獲取和你的神溝通的方法?」他看向青年金棕色的眼睛。「祂不能使你平靜?」

拉爾斯不知曉青年的名諱,甚至這是他們第一次交談,但對方透露的訊息總令他隱隱的憂慮,或許在多瞭解後能消除疑慮?

只要不是密宗應該都不至於有太大危險。拉爾斯想,多數時候人欲比神靈妖鬼更加可怖。
「我有點在意......你說的平凡的眼睛。」

安甯將他的分享反覆咀嚼,避免誤解任何一個、哪怕只是簡單描述的詞彙,而並非是想從中找到能夠拆解反駁的空隙。

事實上,他同樣懼怕以問題包裝而成的質疑,以至於每一次發言總是猶豫,空氣中多次出現凝滯的空白,幸好對方似乎不怎麼在意。

「我想和我的神溝通,但是我只能看著祂。」

安甯還未準備好與青年分享他的夢,只好盡量將碎片式的資訊拼湊成完整的故事,同時挑選適合的用詞,好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某個忘記吃藥的臆症患者,「就是,沒有聲音啊......」
👁️ 安甯ᚾᛁᚾᛝ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所以我想,可能我不被允許和祂說話。」

他喃喃,一句話含在嘴裡,或許只是在和自己交談。

「但是,我感受到的安靜也不是假的。」若是拋開一切過程以結果做定論,這個願望無疑是被成功實現的,如若虔誠如此刻對話的陌生青年都僅是以經典判定真偽,似乎信仰的定義本身也不是非要黑白分明。

安甯莫名其妙就說服了自己。

「我相信祂能做到我希望的任何事,那也是一種信仰吧。」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聽見對方的在意,拉爾斯第一個反應是對方是否因自己的用詞感到冒犯。他緩慢的眨了眨眼,像在用這樣的慢動作釐清思緒,並在間隙中觀察對方。

萬幸的是對方似乎沒有什麼負面情緒。

「我的認知中,平凡是衡量社會常規的指標,代表安全、穩定,合乎大眾想像,大眾的認知中,神靈不可視也不可見,所以平凡的眼睛無法窺見神跡。」

因為一邊思考著斟酌字句,拉爾斯的語速格外緩慢。青年的闡述不屬於他所認知的靈學或宗教體系,認知之外的東西總是令人不安,但不代表不合理或不存在。

對方似乎找到了他的答案,完成了一個世界的組裝。其他零碎的言語似乎也不再必要。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Edit 6 months ago
「或許是的,只要你明確地相信它。」這個它指的是某個事實,某個信念。拉爾斯模糊地肯定了青年的自我定述,儘管他認為這種「任何事」的信任聽上去有些危險。

「神與人的認知有時存在落差。」他猶豫片刻,斟字酌句地開口。「所以—— ——」

下半句話僅發出半個音節,由遠至近的鐘聲便蓋過了耳蝸中的所有頻率。莊嚴的鐘聲伴隨著被驚起的鳥兒振翅而飛的聲響,既是時間的戳記,也是某種訊號的預響。

拉爾斯順著斜如室內的光線向上看至木門上方的圓形小窗,太陽不知何時已經爬到接近正午的位置。於是與漸歇的鐘聲同時,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抱歉,我今天得先離開,改日再聊吧。」他有些抱歉,儘管面上只看得出寡淡的面無表情。說是改日,但他其實並不確定這樣的談話是否還會有下次。

他自認說不上是個合格的談話對象。
👁️ 安甯ᚾᛁᚾᛝ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確實是看見祂了。」

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單純是作為陳述和針對青年言談內容的回應,同時以此番舉動持續地說服自己。

事實上他的相信薄弱得可笑,雖窺見凡人不可知者,卻沒有任何與之般配的能力,還不如一場動作詞彙皆能得到解釋的禱告。

所以——

安甯被突然鳴起的鐘聲嚇了一跳。

或許是時間段選擇得不對,他從未在這裡聽見過鐘聲,自遠方迴盪逼近的聲響使他焦慮,跟著青年一同離開座椅,「不好意思,是我太耽誤你了。」

斟酌數次之後,安甯還是絞著手問出自始就想提及的問題,「我能把今天的談話寫在筆記本裡嗎?只是我自己的紀錄習慣、不會有人看見......」

「我是安甯,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可以。」
因為驚訝,拉爾斯停頓了片刻才再次開口。
「隨你習慣就好,但謝謝你詢問我的意見。」

儘管他不覺得自己在這段對話提供了什麼價值,但難得被詢問意願還是令人開心的。他注意到青年不太自在的絞起手指又補充了一句:

「不會耽誤,難得有機會談論這樣的話題,是個有趣的體驗,今天只是不巧有事。」

藍紅異色的眼睛抬起,直視在帶塵的光線下有些透明的金棕色圓眼。

「我叫拉爾斯。」他說。

對拉爾斯而言交換姓名是個莊重的儀式。億萬個錨點在世界串連成一片巨大的集體,但在擁有名諱的那一刻,認知中的彼此便會脫離群體,成為獨一無二的一個。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所有鮮明的錨點都是珍貴的。
拉爾斯對倉促結束的對話感到可惜,但集合的指令向來不容拖延,他只能朝面前的青年點點頭,做為告別的禮節。

「下次見,安甯。」

倉促離開的青年留下這句話,便推開老舊的木門,消失在覆雪的矮坡之外。
Lars Muller
7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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