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已經頒布了新的指令，除了前面兩個依然嚇人以外，最後那個空白指令更像是一團迷霧一樣。

「想想我們該說倒楣嗎？只是待在教室裡多說幾句話就被困在這裡，連因為什麼原因變成這樣都不清楚，得到的消息也很零散⋯⋯只是好像也算挺好的，幸好那時候是你在教室。」

「最後一天？世界末日嗎？呵呵。」搭著窗外已經持續七天的紅色月光說道，兩人的處境的確也與世界末日差不了多少。

「最後一天吶⋯⋯慶祝？說不定隔天就能出去了呢。」雖然依照日記的內容，如果日記真的是校長所寫，那麼要湊齊滿分才能活著出去，但對自己而言，這裡的人性與外面的世界差不了多少，單純的蒼真例外，昨日即使在這種處境下，仍是想與自己作下永遠的約定，想到這並不想讓對方這種性格被其他外力干擾，也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影響到自己的好心情。

「幸好是我？其他人應該更好不是嗎？」微笑地回應。

「但我遇見的就是你，而你也沒讓我失望。」蒼真放下手上的筆朝著一旁的律輝靠了過去。

不知道是其他人都死光了還是糧食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昨天稍晚的時候待在廚房的他們很安穩的吃上一頓溫熱的飯，那時累積在身上的無形壓力也稍退了一下，甚至在今早起床時還有些不敢置信，彷彿那頓晚餐是場夢境。

「如果有甜點可以吃就好了⋯⋯」蒼真的目光盯著黑板，腦海裡想著的是那家甜點店的商品，上次他還猶豫著要先吃季節限定還是平時自己愛吃的口味，沒想到那個下次再吃的下次變成最難實現的願望。「嗯。希望真的能出去。」

在蒼真對著筆記獨自思考前，他有到黑板那拿著粉筆試著塗白看看，空白的那一串依然空白沒有出現任何的字眼，這讓他想起平時經常寫的填空題。

「那個是不是要我們寫答案上去？」

「才剛交往就這麼認為了？」真不知道該說對方太相信自己嗎？至少連律輝自己都不怎麼相信自己了。

「一定可以的，再不行在這裡也能做吧，哈哈。」開玩笑說著，一邊伸手搓揉對方的髮絲。

「看起來是這樣呢。」早上自己也有到黑板前用手指擦拭，也看四不像有覆蓋東西的模樣。

「我這是基於信任，單純的相信著我的選擇。」蒼真由著律輝玩著他的頭髮，視線又再次回到那些傘落的紙張上面，今天的廣播可說是破碎不堪，要不是已經聽了好幾天會自動把那些字補齊，不然還真的聽不清楚內容。

學生⋯⋯滿分⋯⋯

「等等⋯⋯我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學生的本份該是好好念書跟考試而不是傷害他人⋯⋯對吧？」思及此蒼真想起昨天拔指甲的那一幕，當時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施暴者也令他想起日記提到的內容，難道這一切真的跟霸凌事件有關？

「如果這些詭異的事情真的跟霸凌有關的話，那我們兩個也太倒楣了吧？你以前有遭遇過霸凌嗎？」

「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喔。」沒有反駁，本身對於學生之間的霸凌沒有興趣，霸凌也只是人類的自私顯現之一，即使不關己事也算其一。

「沒有，會有人想對柔弱的優等生做些什麼嗎？」事實上在可能發生之前那些人就被自己用計陷害過了。

「我以前好像是差點被打了。」蒼真想了很久才繼續道：「那時候我才國小，正要進教室之前突然聽到姐姐大叫，回過頭才發現是班上的同學正要用東西打我，那個人平時就很調皮班上的人幾乎都被他揍過，如果不是姐姐先看到我應該也被打了。」

「那個人本來還想跟姐姐吵架，但吵一下子老師們也都來了，這件事情才落幕，是說，柔弱的優等生不是更好欺負嗎？」蒼真笑了笑用手指戳了一下律輝的臉頰。

「嗯⋯⋯我想我知道要在上面寫什麼了，我先寫可以嗎？」

「欸——你姊姊挺好的嘛，你當時沒事太好了。」事前就有觀察過蒼真的家庭狀況，姊姊們給人感覺相當乾淨也有氣勢，保護弟弟倒不意外。

「這個嘛⋯⋯事先做好準備就能相安無事了，方法很多。」不論是製造傳言進行讓人社會性死亡的報復或是拉攏別的群體或是分裂同學讓他們互相猜忌都有，人為一己之私最後只會互相攻擊。

「可以，你先寫吧。」挺好奇對方會想寫些什麼。

「她們確實很好。」蒼真繼續道：「雖然姐姐們有一陣子都不我玩，但在需要她們的時候也都會保護我，這也是我長大後還跟她們那麼好的原因。」

「但⋯⋯有些人不一定能這麼順利吧。」蒼真想起日記裡面的內容，有時候連最簡單的開口求救都不一定能做到，真的能全身而退的人太少了。

得到允諾後，蒼真站起身來到黑板面前，他拿起已經被使用過的粉筆朝著上面留下一直出現在他腦海裡的字眼。

『說對不起』-二十分。

「如果要靠傷害他人而得到分數才能活下去的話，那這種分數我不需要。」

「可以體會，我也挺喜歡我哥哥的。」即使同時也喜歡給他帶來麻煩。

「事情當然不見得每件事都順利，山不轉路轉嘛⋯⋯沒辦法的話就自己也有錯囉。」不在意地擺擺手，假使日記中的事情屬實，但連復仇的對象都搞錯也是一種低級錯誤，一點也不想對被霸凌還牽扯無辜之人下水的人抱持任何同情，如果出去能遇到始作俑者，自己大概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哈哈！不愧是蒼真你呢⋯⋯」見蒼真寫在黑板上的字笑了幾聲，順道拍拍手。

「那你呢？你想寫什麼？」蒼真將手上的粉筆遞給律輝，在將東西交出去以後他抬頭看著窗外血紅色的景色說出對不起三個字，沒多久他手上的數字剩下伍。

「這個嘛⋯⋯」觀察到對方手腕上的數字，的確做了寫上的指令後變化。

想著依照之前霸凌邏輯的推算，傷害他人就會增分，自傷則是減分，如果這一切都是由被霸凌者的復仇，能做到每次選擇傷害人高分者必為霸凌者，最後滿分者會獲得什麼結果呢？

即使一切都是推測，當下也只能一賭。

只要不是傷害他人的指令即可吧？

「⋯⋯你能先看著那邊嗎？」指著窗外的方向說著。

「嗯？」蒼真聞言循著律輝指著的方向看過去。

蒼真轉過頭時，往黑板上空白處的指令寫下「擁抱小林蒼真」。

如果要選擇不傷害人的命令，對象也只能是他了吧。

「可以轉過來了。」

「搞這麼神秘幹嘛？你該不會要寫很嚇人的事情吧⋯⋯」聽到粉筆書寫的聲音蒼真才意識到律輝這是不讓自己看見他寫下了什麼，這樣的舉動讓他整個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直到聽見可以轉頭後才真的有所動作。

在蒼真一轉過身之時，伸出雙手擁抱他。

「這樣想我真是過份啊。」湊上蒼真耳邊說，同時手不安份地觸碰對方腰際。

「那我是不是應該做一些更過份的事呢？」

手腕上的數字在此同時轉變為——九。

「剛剛氛圍超像要惡作劇的好嗎？」蒼真笑著解釋道。

隨著次數變多，蒼真逐漸喜歡上擁抱的感覺，他發出滿足的嘆息聲後，便放鬆身子整個人投入律輝的懷裡。

「可是現在只是這樣抱著就感覺好舒服。」

「⋯⋯」沒有否認蒼真所說，任由對方投入自己懷中，鬆開一手，撿起掉落在蒼真肩膀上的頭髮，往自己的手指上纏繞。

「如果能完整活著出去⋯⋯再給你看些東西。」

「是什麼東西？」蒼真挪好一個舒服的姿勢以後就閉上眼睛輕聲地問著律輝。

「今天可能是這幾天來最沒壓力的一天了，接下來能回到現實就好了。」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很多好東西。」對律輝而言就是了。

「說的也是，你的家人恐怕會很擔心吧。」以對方家人的性格，一定在外頭焦急地等待吧。

「嗯⋯⋯這時候反而開始希望他們別這麼擔心，尤其還是這種不知道生死的情況下，像這樣不斷地等人回家太痛苦了。」蒼真將整張臉埋在律輝的胸前，因為這個聲音讓他的聲音變得悶悶地而分辨不出情緒。

「蒼真真是替家人著想啊，如果換作是我你還會等待嗎？哈哈哈。」笑著問道，一邊撥弄對方的髮絲。

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只有胞兄卓陽在外面等待吧，前幾天的幻聽疑似有聽見哥哥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如果是在這之前肯定不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蒼真感覺到律輝的指尖便朝他那邊又靠了過去。「往後⋯⋯只要我們還在一起，不只是等待我還會去找你。」

「⋯⋯那就這麼說定了。」手撫上對方臉頰。
「以後別後悔囉。」

「嗯，這是我對你的承諾。」蒼真抬起頭看著律輝，騰出手再次向他申了過去，他沒料到再短時間內又要拉勾做約定。「打勾勾蓋印章就不會食言了。」

「那就好。」這次換成伸出另一手上前，與對方拉勾，或許在自己內心深處，仍是部分希望約定永遠不會變化。

——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