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荒廢已久且平日不對外開放。但若在夜晚時看見月光大盛,且月光壟罩整座古堡,則可安心入內。
●莊園內只有三位神。請勿供奉古堡內的神像與任何雕塑,以免發生危險。且在古堡留下之血肉將無條件被視為供品,請務必注意。
●在夜晚時入內亦於夜晚時再離開,若離去時日光升起黎明到來,請留至夜晚再離去,否則賜酒一杯。
●參加者被允許留宿古堡,則若於古堡內死亡,將在所屬的神像下重生(轉移至莊園神像森前)。
古堡事件:畫框之外本次探索的異常狀態為:
走廊上的畫作活了起來…或者是說,它們長了眼睛。
請用代表神的配發物破壞那些畫作,期間他們說了什麼,請都不要當真。
弗莉妲茫然的看著望不見盡頭的階梯,深深嘆了口氣,若不是身後的少女硬是拉著自己前來,此刻的她早已躺在鬆軟的草床之上進入夢鄉。伴隨著清脆又刺耳的蟲鳴,弗莉妲顫顫崴崴地走上階梯,夜色之中陰冷的風順流而下,似乎在阻止她繼續前行。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挺蠢的。」雖不情願,躁動的好奇心卻早已驅使著弗莉妲登上中庭,暗紅色的磚路,在月色之下通透出腥紅的紋路,猶如踩踏在血池之上;大理石雕塑矗立四周,鑲嵌在雕像臉孔之中的寶石反射著月光,如同刺骨的視線,她下意識地遮起雙眼,不願再想起人們絕望的眼神。
她總是避免在月圓時分外出,這使得星空更容易觀測,身處夜色更能夠集中精神,雖然顯得孤獨,卻讓她體會自由的得來不易。此刻她只想盡快躲避月光的照射,看著相對的兩側入口,弗莉妲一時間不知該推開哪一扇門,疲憊的說道:「妳來決定吧,伊莎貝拉。」
若是做了決策便會影響觀測的結果,這是她用來掩飾自己選擇困難的說詞。
在視野及肢體靈敏度比其他種族好上幾倍的條件下,夜晚就是屬於伊莎貝拉的主場。她很難不去注意眼前的古堡,起初只是好奇這棟孤獨佇立在森林之中的建築,但因為過於在意於是返程將弗莉妲帶了過來。
她走過看似沒有盡頭的階梯,仔細地研究著石神像,就好像這些東西是不受歷史所限,在她的知識庫裡搜尋不到有關這些的相關資訊:「果然是很神祕的地方。」她喃喃自語道,開始對所謂的「樂園」抱有一絲期待。
到了分岔路時聽見了弗莉妲的要求,她左思右想,反正最後都會經過的,她筆直地向
前進。
>目前生命值20。
>紅/藍荒蕪土地、綠右半邊、黑左半邊。
進到城堡內除了入口兩側的花樣壁幅外,似乎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但伊莎貝拉並沒有放過可以挖掘新鮮事物的機會,她向前湊近發現上頭的花紋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是哪邊看過。
「這個花紋好像哪裡看過?」她指著搆不著的牆壁與天花板之間,那狹小的空間。
順著伊莎貝拉的指尖望去,壁幔上的花紋似乎與樂園幣的背面相同,金絲所編織而成的紋路在不同角度之下似乎會展現不同的樣貌,弗莉妲左右打量起來。
「看來...是個玩弄光線的技藝。」她不由得讚嘆道,也許這座古堡之內還埋藏著許多新奇的物品,她迫不及待的動身。
弗莉妲看向一旁的階梯,略微腐朽的扶手令她萌生退意,但階梯盡頭散發的微弱光芒讓她重拾了好奇心:「向下的階梯...地下室可能也藏著有意思的東西吧?」
弗莉妲鼓起勇氣踏上階梯,年久失修的木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潮濕的寒風划過肌膚,更顯得陰森幾分。
「喂...伊莎貝拉,別離我太遠...」
怕黑!這種話自然是沒辦法說出口的,光線似乎反射不進來,弗莉妲緊緊抓著扶手,在木板發出的雜音之中試圖尋找同伴的氣息。
>目前生命值20
有趣的東西嗎?說不定會出現鬼魂之類的。
伊莎貝拉沒有將話說出口,而是盯著弗莉妲向下走的背影,階梯的盡頭有著微弱的光,但並無法支撐「人類」途中的視野,似乎是從少女的語氣中察覺了什麼,她輕輕地抓住對方的手,順勢搭到自己的肩上。
「如果會怕可以抓著我喔。」伊莎貝拉沒有忍住揶揄對方的機會,幸好兩人處於黑暗之中,弗莉妲看不見她臉上的笑意。
每走一步木板就反映著承受的重量,惱人、黏稠的嘎吱聲迴盪在這個封閉的樓梯間,或許是踩到了什麼機關,伊莎貝拉看著遠處壁面上朝著他們點起一盞盞油燈,最後終於照亮她與弗莉妲之間。
兩人卸下警戒走在光亮充足的長階之中,感到安全的伊莎貝拉開始注意周遭的細節。
「弗莉妲喜歡喝酒嗎?」她向著空氣嗅了兩下,味道是混雜著果香、花香,以及酒的香氣:「前方可能是存放酒的地窖。」
她看著牆壁上的紋路,都是經過了時間的沖刷才有的痕跡,伸手去撫摸反而有種熟悉的感覺,是因為跟自己都是在世界上生活了很久的事物嗎?一想到這裡就好奇人類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該怎麼做,才能將生命活的有意義⋯⋯雖然自己總是在虛度光陰就是了。
呼——忽然有道風吹來,將他們身後的光亮全滅了數秒,等伊莎貝拉回過頭來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但僅維持了幾秒就又恢復了原狀。
「⋯⋯好像有人把光吹熄似的。」她喃喃自語著,忘了身後的少女聽得見自己的猜測。
>目前生命值20
直到樓道徹底恢復光亮,弗莉妲才緩緩的鬆開伊莉莎白的衣角。
「呼...呼...,只是自然的空氣流動...而已啦。」她故作鎮定地說道,可顫抖的雙腿還是露了餡。原本自己對怪異毫無畏懼,至少對一個研究者來說,無法證明的存在沒有懼怕的理由;可如今的遭遇似乎默默改變了什麼。
隨著油燈的火光越加強烈,伴隨著越發濃烈的酒味,這場下樓驚魂也該到尾聲了,弗莉妲暗自竊喜。
「喝酒?」她想起了伊莉莎白的提問,也許與過往有關,碰到酒的場合似乎都沒有留下什麼美好的回憶,反而是人們在黃湯下肚後做出脫序、喪失理性的行為被弗莉妲深深憎恨著。
「也許是
身體因素吧,我不喝酒。」她黯黯說著。
兩人終於踏上結實的石質地面,眼前厚實的木門,身後似乎就是酒窖了;弗莉妲試探著木門的結構與重量,門軸早已鏽蝕,門框也因長期的壓力作用下變形。
「嗯...有點吃力呢,不過想輕鬆打開的方式也不少。」她提起一旁的油燈,小心翼翼地澆築在門軸上;又見她將地上的木板碎片點燃,緩緩塞入門縫之中,一點一點戳出縫隙。
嘎~咿,木門輕易地便開啟,畢竟對於一個逃家逃婚的人來說,開鎖開門這種事早已得心應手。
「如何?」弗莉妲有點得意的看著伊莉莎白,略微矜持的微笑似乎期待著對方的反應。
>目前生命值 20
伊莎貝拉喜歡喝酒嗎
對酒量普通的人來說自然是體會不到飲酒的樂趣,但偶爾小酌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如果能邊欣賞美景就更好了。
「喔⋯⋯有意思。」伊莎貝拉睜大雙眼:「弗莉妲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
還沒等到伊莎貝拉出手,弗莉妲就熟練地開啟木門,這下可是讓少女刮目相看,畢竟在她的印象中人類是個需要他人幫助的種族⋯⋯至少她的經驗裡是這樣,或許弗莉妲是特別的?
「果然是酒窖。」少女往門內移動,整齊排列的木桶靠在牆邊,還有幾個側倒在架上,可以透過軟木塞來拿取裏頭的液體:「嗯⋯⋯」
沒有什麼是活了百年的伊莎貝拉沒有見識過的,秉持著這樣的想法,她大膽的嘗了一口大釜中烏漆嘛黑的湯水,從裏頭的植物來判斷這應該是藥草或配料,抱有實驗精神,抑或是說好奇心,在入口的那個瞬間他就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不妙的事。
看見了什麼樣的幻覺,導致將弗莉妲認成了:
1. 好久不見的家人
2. 已經不在的親友
3. 憎恨的仇敵
4. 戀人
喝下肚後眼前開始發黑,她揉了揉自己的雙眼,腦袋有些脹。
弗莉妲的身影漸漸模糊成一個熟悉的背影,那是她好久不見的母親,從三十年前就斷了聯繫,一直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對方。伊莎貝拉懷著複雜的情感抱上了少女的腰間,嘴上不斷說著撒嬌的話及這些年來獨自生活的所見所聞,與平時從容不迫的樣子成了強大的對比,此時的她就像個孩子一樣惹人憐愛。
扣除體力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令弗莉妲十分不適,懷中少女的口中不斷提及他人的名字;酒氣渾發的影響之下,弗莉妲的視線也逐漸模糊。
「所以我才討厭酒...得趕快離開這裡。」她隨意地翻找能夠解酒的藥草,柑橘皮、罌粟籽、番紅花...,皆是入酒提味的材料,似乎沒有派得上用場的東西。
「總之先離開吧,伊莎貝拉。」她攙扶著對方走向入口,酒氣作用下,自己的步伐也變得不穩。
「咦...?封死了?」只見木門回到了兩人進入前的狀態,死死卡住門框,密閉的酒窖、未知的幻覺再加上左右搖曳的火光;弗莉妲只有不好的預感,緊繃的四肢逐漸失去力氣...
『弗莉妲•馬蒂爾德•希德斯海姆,關於妳對教會的不實指控,妳是否認罪?』男人手握著一紙訴狀,擅自闖入了男爵領的大堂大喊著。
『主教大人,這...是不是有些誤會,小女平時雖然喜愛研究星空,對於信仰仍十分虔誠,教會的活動也不曾缺席,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另一個男人湊上前,手中的布包叮噹作響,似乎想透過塔勒了結此事。
『阿諛奉承的傢伙,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女兒試圖以測繪星軌的名義,暗中宣揚對神的質疑,這是教會絕不可能忍受的行為!』男人變得歇斯底里,似乎沒有溝通的可能:『待禮拜日到來,我會再度到訪...那時候可不是交錢贖罪就能了結了!』他轉身就走,離去前不忘搶過裝著塔勒的布包。
「...怎麼回事?我...昏過去了?」弗莉妲睜開雙眼,眼前仍是卡死的木門,自己則趴倒在地上。她緩緩起身,拍去大衣沾染的灰塵,口袋裡的硬物掉了出來。
「這是...凹透鏡?」她撿起物品仔細端詳:「我應該
已經收好了才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等她慢慢思考,濃郁的酒氣似乎又要剝奪弗莉妲的意識。
「伊莎貝拉...快醒醒,我們該離開了。」
伊莎貝拉還記得剛才的事嗎
在迷糊之中有個人不斷呼喊著自己的名字,伊莎貝拉並沒有認出那個聲音的主人,只是覺得忽大忽小的聲音讓她腦袋有些發疼。
「好痛⋯⋯」眼前灰濛濛,她有些吃力地撐起自己的身子,看見癱坐在地板上的自己以及空氣中瀰漫著些許酒氣,她想起方才好像喝了什麼東西,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抱歉。」
「我剛剛是不是⋯⋯不,沒什麼。」伊莎貝拉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問出口的話也只能作罷,她在內心祈禱剛才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
在了解周遭的情況後她觀察了一下封死的木門,便轉頭向弗莉妲詢問:「弗莉妲,這扇門有辦法打開嗎?」她好奇剛才的做法能不能再使用一次。
「沒什麼。」弗莉妲伸出手,想拉對方一把:「我偶爾也會回憶起那些人。」
也許是伊莎貝拉過於憂慮的表現,弗莉妲試著表現友善一點,不過這不是她擅長的行為。
回到酒窖的木門,就像是有人刻意闔上一樣,剛剛的方法似乎不管用了,門的另一側似乎被障礙物阻擋著。
「可能...要靠蠻力了,正好我不在行呢。而且...妳還沒向我展示過妳的能力,對吧?」弗莉妲有些玩味的說道,也許是酒氣的作用、又或許是目睹了對方撒嬌的模樣,面對著同行至今的『旅伴』,弗莉妲想要更加了解對方,而現在正是個好機會;換句話說,她希望對方向自己展露一部分的自我,如同受到酒精作用之後的毫無保留。
「這酒味也太重了,我有點使•不•上•力,就交給妳啦!」
那些人?經由對方說起才發現自己其實並不了解眼前的少女,當然名字、關於食物的愛好,那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有一定程度的熟悉,但他們同行了一陣子,卻往經歷什麼、是打從哪來⋯⋯都不曉得。
說起來又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呢?記憶有點模糊了,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酒。
「嗯⋯⋯」她打量著木門與牆壁之間接連的鎖,已經有些剝落的情況,或許沒有想像中那樣難開。她拉緊自己的衣領,先是伸手試試看門的重量,在確定沒問題後才出力推開。雖然說血族的體能還不錯,但跟狼人比起來他們還是處於弱勢,當然伊莎貝拉這種沒怎麼鍛鍊的人自然是使不出多大的力,只見木門被推開一個小縫,連根指頭都伸不進去。
她感到有些煩悶,都到了這個節骨眼,總不能回頭說聲自己辦不到吧?她踮起腳尖,想硬著頭皮把那些鎖撬開,沒想到在手碰到的瞬間就化為灰燼,而那扇木門在她們面前應聲倒地。
「⋯⋯」伊莎貝拉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圓場,只好假裝一切都在計畫中。
「弗莉妲小姐。」她嘆了口氣踩上木屑及門板,擋在門前拉起自己的裙襬,伸手向身後的女子發出邀約。
雖然她有感覺出對方不喜歡肢體接觸,但想要出這扇門就必須經過她,總不會無視自己吧⋯⋯對吧?
扣除體力
弗莉妲望著如此崩解的門,先是嚇得後退幾步,隨後又冒出了危險的想法:『好想把這傢伙的手切下來研究看看!』
看著對方伸出手,弗莉妲本以為自己也因一時捉弄對方,要遭到如門鎖一般慘無人道的粉碎報復,在確認了對方沒有殺意後,她緩緩將手搭上。
「謝…謝謝,妳這能力…啊,沒事。」其實自己對於血族的了解甚微,那些遭到血族襲擊的案例從小就聽過許多。當初願意與對方同行,或是是因為自己明明身為人類,對方卻未曾向自己展露吸血的慾望吧。
上樓意外的順利,費了千辛萬苦卻沒從酒窖拿點東西實屬遺憾,不過弗莉妲本來的目的便不是為了酒水——往高處而去,或許有著仰望星空的好地方。
弗莉妲輕輕推開大門,浮華的壁飾與精雕裝飾的長桌映入眼簾,看著桌上擺放整齊的餐具與剛出爐的餐點,弗莉妲的肚子不爭氣的哭喊著。
「我想…在這裡休息一下也不錯吧。」她略微低下頭試探著伊莎貝拉,希望對方也想在此滿足
生理需求。
弗莉妲隨手便叉起了鮮嫩的烤雞,味蕾久違的感受到炭香與肉汁的香甜,沒有繁雜的調味,正好展露了食材最純粹的色彩。她狼吞虎嚥起來,畢竟自離家以來便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嘛…左半邊果然是正確的選擇!伊莎貝拉。」讚嘆著同伴的明智選擇,食物也不停的往嘴裡送,嘴邊沾上了肉碎與醬汁,不過對弗莉妲來說形象什麼的也不太重要啦,餐盤一掃而空。
「突然想喝些飲料了…」她摸摸飽脹的肚子,早知道剛才就捎點酒水上來了。
理智恢復
才剛踏進宅邸就遇到這麼多事,伊莎貝拉的體力也大幅減少,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大廳,撲鼻而來的是各式排餐的香氣,桌面上不但有著食物,就連餐具都準備好了,就好像是有人歡迎著他們的到來。
面對香氣四溢的餐點,就算覺得詭異也不多追究了,她聽見弗莉妲的暗示,點了點頭後選了餐桌的正中央坐下來享用美食。
「嗯——感覺又活過來了呢。」伊莎貝拉盯著弗莉妲豪邁的吃相,嘴角不禁上揚起來,幸好這次沒有拖累對方。她隨手抓了幾塊麵包塞進嘴哩,不時往四處看,感覺心不在焉的。
「飲料嗎?我去那邊看看。」畢竟她還是得靠血才能完全的恢復體力,手中的麵包不過是為了配合情境所拿的道具罷了。
找到飲料
找到鮮血
伊莎貝拉好奇的打開佇立在一旁的櫥櫃,看起來是存放餐具的地方,她覺得有些無趣便又闔上往另一邊走去。
在距離餐桌有段距離的位置有一個上了鎖的箱子,藉著直覺及靈敏的鼻子嗅出裏頭有著「香味」,少女一聞到熟悉的味道便迫不及待地將鎖頭破壞,從裏頭拿出了大大小小裝著各種血液的試管,看來是有些年代的物品,上頭不僅有著少許的灰還有誰寫到一半的實驗記錄,但她並不在意。
將其中一管鮮血配著手中的麵包一飲而盡,她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像個灌了一大杯啤酒的大叔似地發出哈的聲音。
滿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後她轉頭繼續尋找少女所需的飲品。
找到
果然還是沒有。伊莎貝拉煩惱著該怎麼辦,看著餐桌上吃的津津有味的少女,還有剛才給對方帶來的困擾⋯⋯果然還是想為對方做些什麼,她想回地窖拿點東西上來。
從會去地窖再上來花了
分鐘,弗莉妲有沒有發現她不見
「嘿——咻。」她搬了剛才在下方看見的乾燥原料,裏頭有些物品是可以加工的,例如大麥、香草⋯⋯她在記憶中搜尋著弗莉妲可能會喜歡的口味,好歹說她也是在外生活了許久,該有的調合知識還是有。
不到一會的功夫就調出了一杯帶有莓果香氣的果汁,酸酸甜甜的滋味應該能與餐點搭出不錯的味道。
「請用,這可是我特製的飲品。」她又扮演起執事或是侍從之類的角色,期待著對方的反應。
恢復體力
「咦?哦,謝謝…」弗莉妲接過少女手中的玻璃杯,殷紅的色澤、酸甜的香味,對方似乎頗有調飲造詣。
「先問一下…應該沒有加什麼奇怪的東西吧?」畢竟剛才看著對方翻找著什麼,飲品又透露著血液一般的顏色,很難讓人不往那方面聯想;不過看著對方純真的神情,弗莉妲暫時也不去想那麼多了。
酸味化解了肉汁的油膩感、莓果的香氣包裹舌尖,巧妙地縫合肉品的野性與莓果的含蓄,飽餐後來上一杯最適合不過了;看來…血族也是有著品味的,弗莉妲對血族的刻板印象稍微改觀。
「伊莎貝拉,吃麵包就夠了嗎?」看著毫無減少的菜品,弗莉妲倒是想打包帶走,不過對方似乎不太感興趣的樣子,打包計畫也就此作罷。
略作休息後,弗莉妲滿足的起身。
看著眼前餐廳的佈置,她不免想起了小時候的晚餐時光。那時候的她還不必面對他人的束縛、那時候的她還不懂得自由的可貴。
若是沒有翻到望遠鏡的話,父親的莊園就是自己對於
世界的認知範圍了,這樣的人生又會如何呢?她偶爾會想著,但叛逃之人早已沒有回頭的資格。
回到走廊,弗莉妲望向一旁陳列整齊的畫作,不知是出於哪個名家的手筆,畫框已十分陳舊,鑲嵌的飾條剝落了不少,畫作上的顏料卻像是剛塗上一般,透露著鮮豔的色澤。
「…有點意思,不過…我不懂畫就是了。」
「那當然,賭上我麥耶家的名譽。」亂講的。伊莎貝拉早就跟家裡沒了關係,說不定自己就是給家族帶來可恥的源頭。
看對方喝得開心自己也就放下了剛才帶來麻煩的愧疚感,看來自己還是稱得上「好旅伴」的。
「嗯,因為我主要還是攝取鮮血。」畢竟是血族嘛,但她還是意思意思的拿了幾塊麵包及餐巾,將東西包裹起來後放到隨身背包裡,或許晚點會用到。
走廊上掛滿著畫框,儘管框飾早已剝落,背面的牆也都出現裂痕,可畫框裡的主體卻像是剛繪製好似的,飽滿的色彩與沾染過多顏料導致未乾的視覺感,不禁讓少女好奇的伸出手觸碰,可當指腹接觸到畫作時卻又只感受到冰冷與乾燥。
「這些看起來是油畫。」能看起來既油光又飽和,觸碰時卻是稍微立體的硬物,她做出了判斷,這是僅有油畫擁有的狀態:「不過這背影⋯⋯」不知道這些畫是否透漏了資訊,她並沒有妄下結論,而是選擇保留態度。
離開長廊後是宴會廳,走到這裡還是在宅邸的可見之處,看來一時之間是逛不完了。
伊莎貝拉摀住自己的嘴,剛才進到胃裡的液體及麵包讓他稍微打了個嗝,她想著好像只吃到主食卻沒有飯後甜點有些可惜時,前方的木桌上就擺放著零嘴與酒品。
難不成這座宅邸可以實現願望⋯⋯?抱持著這樣的心態她突然雙手食指交扣抵在額前,低著頭在祈求某個願望,過了
秒依舊沒有動靜,她才失望的往木桌走去。
她看了看桌上的物品,在對酒類發出厭惡的表情後伸手拿了塊糕點,她聞了聞食物的香氣,那是
的味道。
她一口咬下其中一角,香甜又滑順的在嘴裡化開,口腔中充斥著滿滿的甜味,嗜甜的她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弗莉妲,吃嗎?」她不忘給對方遞上一塊
的蛋糕。
I香草/P巧克力
恢復體力
「背影…」弗莉妲在油畫前佇立,總覺得有股被人直視著的違和感。看著伊莎貝拉毫無防備的觸碰起來,自己也不再多想;畢竟畫中如果真有什麼詭異的事物,也會像酒窖的門鎖一樣消失殆盡吧。弗莉妲不禁打個寒顫。
看著伊莎貝拉迫不及待的前往下個房間,弗莉妲便緊緊的跟在對方身後。拋光上蠟的地板、整齊擺放的樂器,這似乎是古堡主人用來交際的場所,看著一旁擺放的甜品,弗莉妲的肚子又忍不住高歌一曲。
寂靜的房間沒有一點聲響,只有肚子發出優美的獨奏。伊莎貝拉肯定是聽到了吧!看著對方遞來的蛋糕,弗莉妲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謝謝…」看著陌生的配料,弗莉妲有點遲疑的淺嚐一口,先是甜膩的氣味佔據了口腔,藏匿著酸澀與苦味而後發散,弗莉妲第一次品嚐對方口中名為巧克力的東西,便深深愛上。
再次填飽肚子,弗莉妲有些恍惚。一下吃太多東西似乎對身體不好,不過她慢慢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是酒!也許烘培師在製作巧克力時參了白蘭地之類的酒品提味,自己無意間把酒吞下肚了。
酒精很快便作用起來,看著空無一人的舞池,弗莉妲想起了小時候被迫接受的舞蹈訓練,不自覺的擺動起來。
「伊莎貝拉…陪我跳一段吧。」她脫去長袍,露出了滿是傷痕的手臂,紳士地向伊莎貝拉伸出手。為了找點律動,便哼唱起了家鄉的
阿勒曼德舞曲,笨拙的踮起腳尖。
「不牽嗎?」她有些羞澀的看著伊莎貝拉,隨後展露著天真的笑容。
佈滿傷痕的手臂讓她有些驚訝,但很快又將面容管理好,聽見了催促聲及那羞澀的面容,她感到有些彆扭。
在牽起對方的手後,感受到人類的體溫比她高上許多,溫熱的感覺在手掌間蔓延開來,聽著弗莉妲的哼唱聲她想起小時候母親時常為她唱的那首歌,被回憶淹沒的伊莎貝拉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從一同共舞到被動跟隨對方的步伐。
「弗莉妲的舞姿不像一般的平民。」為了緩和心情她特意找了對方的話題,好奇的同時也希望可以讓她分心一下:「感覺很溫柔、優美⋯⋯之前有學過嗎?」
扣除體力
拖曳、併踏,弗莉妲的腳步隨著哼唱的旋律越發陰暗而激烈起來,她奮力的揣住少女冰冷的手,將對方如同陶瓷玩偶一般擺弄;眼前伊莎貝拉蒼白的肌膚令弗莉妲焦躁不已,她強硬地改變重心,試圖讓對方完全跌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舞蹈...?」腳步驟然停下,哼唱也隨之停止:「
沒有學過呢,不自覺就動了起來…」她鬆開對方的手,望著跌落在懷中的伊莎貝拉,弗莉妲一臉茫然。
「
這是哪裡...?」
不等弗莉妲反應過來,腳下的地面緩緩下沉,如同巨獸想將兩人吞噬。樂器隨著波動旋轉;糕點在空中起舞;四周的火炬片刻熄滅、一會又同時點燃。
她癱坐在地上,雙手艱難的支撐著地面,試圖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只是自己的幻覺。
「
…又來了嗎?不要妄想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可妳終究無法逃脫。」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趕緊將笑容擺上:「抱歉,伊莎貝拉…我不擅長跳舞。」隨後搔了搔自己的後腦杓,尷尬的笑了起來。
「咦?這是什麼?」地面的觸感略微突兀,弗莉妲小心翼翼的試探起來。
她戳了戳異物,異物便慌忙的逃竄起來,柔軟又詭異的觸感讓弗莉妲來了興致,她忘我的追逐起異物,但異物總是順利逃脫。
弗莉妲鼓起勇氣掀開地毯,眼前卻空無一物。
「嗯…啊。」她再度看向伊莎貝拉,又尷尬的笑了起來:「對不起,請忘了剛剛發生的事吧。除非…沒什麼。」
無論是弗莉妲對著自己唱起獨角戲,還是追著地毯底下未知的異物,伊莎貝拉靜靜看著對方一連串的事件讓她抽離了不願憶起的過往。
「噗——」愣了一會後,那張蒼白的臉上揚起笑意,清脆爽朗的笑聲模糊了弗莉妲盯著自己的目光,那是許久不見、發自內心的喜悅。
「真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慌亂的時候。」她擦拭著過分歡快後留下的幾滴淚水:「還以為弗莉妲面對所有事都不慌不忙。」她伸出手想拉起跌坐在地的少女。
「這邊看得差不多了。」她把注意力放回這棟怪異的宅邸,對於剛才發生的事還有對方莫名的行為,伊莎貝拉並沒有想要過問,她知道每個人都有不願提起的過往,當然自己也不例外。
他們提起腳步走在另一側的畫廊之中,剛才的地毯延伸到了走廊的另一端,步伐在上頭格外安靜,沒有半點聲響的兩人就這樣默默地走在一前一後。
走廊的盡頭是一條新的走道,一間間客房錯開在兩側,不知道裏頭的擺設與布置是否一致?又會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埋伏他們嗎?
伊莎貝拉開了其中一間房門,房內意料之外的大,這種空間感不像是能出現在宅邸的格局之中,她慢悠悠地晃到一張木桌子前,手掌重重地壓在上面,堅固又精美的工藝讓她覺得這張桌子或許可以拿來墊腳。
偶爾會有那種時候吧?不小心做了錯誤的判斷。
伊莎貝拉光靠那「貴族」的手,就認為這是個安全的選項,結果一腳蹬上去後才發現這張桌子比她預想的還要不穩。
「啊⋯⋯!」因長年使用而磨平的單邊桌腳導致桌面的不平穩,一會向右一會向左,高度又不是太低,沒有抓住平衡感的伊莎貝拉就這樣向後倒了下來。
扣除體力
「別嘲笑我啦。」面對著對方浮誇的反應,弗莉妲羞恥的遮起臉,自己的行為確實古怪了點,但別人笑到落淚實在太過份了:「只是…有點恍神罷了。」
弗莉妲接住伊莎貝拉的手,跟隨著對方走出這充滿鬧劇的房間。看著伊莎貝拉大膽的打開門,弗莉妲漸漸習慣了對方略微莽撞的行為,雖說是莽撞,但走在對方身後是總是感到特別安心。
「那個…伊莎貝拉,妳在做什麼?」看著對方踩上房內木桌的模樣,弗莉妲露出了狐疑的神情質問,也許是某種血族才懂的遊戲吧?
隨著桌身劇烈搖晃,伊莎貝拉也失去平衡,弗莉妲趕忙向她跑去。
I>順利接住
P>一起跌個狗吃屎
弗莉妲從身後抱住了伊莎貝拉,雖然自己並不是特別高大,但懷中的少女與自己相比瘦弱許多,冰冷的身軀如同瓷器一般易碎。
「啊…好痛!」雖然有驚無險的護住對方,但自己手臂的傷口似乎因為衝擊而撕裂,弗莉妲痛苦的摀住傷口,從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了備用的布條。
看著一旁整潔的床鋪,弗莉妲毫不猶豫的坐了上去。
床鋪仍殘有一點餘溫,也許他們不是第一個闖進這裡的人,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弗莉妲熟練的消毒與止血,也許與
那些人有關,自己不知不覺就學會了處理傷口。
簡單的包扎後,弗莉妲再度望向了木桌之上,也許那裡真的隱藏著什麼也說不定。
她輕輕地晃動木桌後方的牆壁,壁面傳出了喀喀聲響,似乎藏著卡榫機關,弗莉妲又換了個角度嘗試,終於讓她找到了牆面細小的接縫,將木桌隨意的拉開,她緩緩推開暗門。
這就是血族的直覺嗎?她有點訝異,對方總是能翻出驚喜。
「嘛…那就讓妳先走吧,伊莎貝拉。
小心點,別害死自己了。」弗莉妲收起了手臂,略微的低下頭。
「又來了嗎?」她輕聲說道。
理智-
又一次跌進弗莉妲的懷裡,明明對方是個孩子卻讓伊莎貝拉覺得有被保護的感覺,這種安心感讓她有點不適應。
「抱歉。」看對方流暢的包紮傷口,她又覺得自己闖禍了,或許自己該謹慎一點?伊莎貝拉乖巧地站在一旁,像極了犯錯後接受懲罰的孩子,等到一切都處理完畢後才敢行動。
密道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霉味,那是潮濕再加上木頭的氣味,討厭這種感覺的伊莎貝拉只好捏著鼻子,將身子縮緊盡量別碰著左右兩側的牆壁。
又是一扇大門。這地方除了門就沒有其他新鮮的東西了嗎?
意外的是這扇門沒有其他機關或裝置,隨意地推了一把就順利打開了。
伊莎貝拉感覺有些不對勁,直覺告訴她裏頭有「不好的東西」,或是某種靈體。她以眼神向弗莉妲示意後,先走進了前方的空間,一踏進就發現地板上積著一層灰,每走一步就揚起一片灰土,昏暗的光線間有著從外頭透進的月光,她繞到附近的角落,再三確認沒有危險才呼喚著弗莉妲的名字。
「小心點,這邊⋯⋯感覺不太對。」
弗莉妲側身前行,密道的壓迫感與看不見盡頭的黑暗又令她寒毛直豎。
「好多書,這都寫了什麼?」擠出暗道,總算來到較為寬闊的房間,一旁陳列著大量了古籍,這便引起了弗莉妲的興趣。她迫不及待的翻找著,很快便鎖定了一本《月相與時節》,它看上去十分陳舊,卻還殘留著墨水的香味;封面雖然是用德語所寫,但內文卻是弗莉妲不認得的外來語言,她小心翼翼的揣在懷中,等待將來的某一天讀懂它。
弗莉妲又隨意的翻找起來,未完成的稿件、四散的書夾與製作書皮的皮草與蠟塊,隨著她將一旁的蠟燭點燃,像是祭壇一般的結構終是顯現出來,或許等月光照射其上,可以召喚出什麼東西吧。
「嗯…如果真的可以召喚東西的話?伊莎貝拉想要什麼?」她望著眼前的祭壇若有所思,雖然自己一直秉持著眼見為憑的原則,但對這種魔幻的事物仍然有點興趣,包括血族、包括未知的儀式,她漸漸期待起接下來的際遇。
順著微弱的光線往深處走去,又碰上了一堵可疑的牆面,弗莉妲如法炮製,果然又推了扇門。
「一樣…妳先請吧,我真的不習慣這種空間。」
所謂的召喚,應該是使用某種儀式尋找不存在或已消逝的某種東西吧?如果真的能夠讓他回來⋯⋯?不,還是別想了。
「我會想看看惡魔。」她笑著:「不是都說可以和惡魔訂下契約嗎?說不定這樣更划算呢。」看來是把惡魔和某種住在容器裡的精靈拿來比較了。
走道和剛才一樣,滿滿的霉味及踏在木板上發出的嘎吱聲,伊莎貝拉開始懷疑起這棟建築是不是在玩弄著他們。
她盯著樓梯前的那些雕像,看起來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要說那些雕像有什麼共通點大概是頭都被砍了下來,動作上也有些怪異,有幾座向著出口伸出手及步伐,還有一些趴倒在地,身體的方向對準他們的位置,但上肢卻往背後格擋。
看起來就像在逃跑似的。
「感覺像是活生生的。」她走到雕像面前,蹲下身子觸碰那些冰冷的石像,那是一種絕望及沉重的心情。當她回過神來發現在左前方的雕像跟其他人似乎不同,他穿著斗篷,手指著另一邊,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要往這邊走。
「歡迎來到我的工房。」「⋯⋯弗莉妲,小心。」她忽然感受到在上一個房間內的氣息,瞬間繃緊神經將弗莉妲護在身後。下一秒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這空間中迴盪,看來剛才的直覺是對的。
黑色的霧氣讓她們在所剩不多的視野裡完全失去主導權,僅能以聽覺來做判斷,就連伊莎貝拉也不例外。
是某種魔法嗎?猜想著對方或許是巫族,才讓身為血族的他也伸手不見五指。但幸好對方聽起來是個「暫時」沒有威脅的人。
照順序,若4則重骰。
「⋯⋯領主大人。」這樣悠閒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也只能是這棟宅邸的主人了吧?伊莎貝拉略帶猜測的問安。
「喔?你還不算太笨嘛。」那盞燭光忽然照得更亮一些,看來是沒問題了。
兩人跟隨那微弱的光線,還不知道盡頭是什麼在等待著他們。正當伊莎貝拉還在思考時,領主又開口說道:「如果是其他時候,我會叫你小心腳下,但考慮到情況特殊⋯⋯」
「現在何不跳起來試試?」
語畢,伊莎貝拉下意識地抓住弗莉妲的手,她想這大概是什麼考驗,回頭盯著對方的雙眼。
該怎麼辦呢,弗莉妲?
「那就聽你的吧,鬼東西。」
弗莉妲抓緊伊莎貝拉的手,奮力一躍。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長,弗莉妲也漸漸習慣對方毫不在意身體份際的行為,或許與伊莎貝拉帶來強烈的安全感有關吧?又或者,第一次有人如此對待自己,而她還在試著理解這種被打破距離的感受。
「狂妄的傢伙,不過既然你願意跳起,那我便將此物賜予你吧。」燭光熄滅,黑霧也隨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未經打理的工坊,擺放著林林總總的材料—礦物、花草、又或是人體的某些部位,兩人的腳邊留下了一罐不明的礦物與生物碎片,也許這便是伊莎貝拉口中那領主的賜予之物吧。
「真難想像這裡究竟做過了什麼實驗,殘留著污垢的鍋具、未經擦拭的檯面、沒有消毒而腐爛的材料…我可沒辦法在這種空間搞出什麼好東西。」弗莉妲仔細觀察起來,也許是戳中了自己喜愛的領域,這是她第一次說出這麼長的句子。
書本,作為高貴的知識載體,普通人要接觸的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不過幸運的是,弗莉妲從小便能泡在書海之中;可眼前書櫃擺放的書籍,不是封面被搗爛劃破,就是內頁被毫不留情的撕下,這讓弗莉妲更加好奇裡面的內容。
「《Zurück ins Leben》,起死…回生?」她瞟到一本封面完好的書,內頁也正好是自己熟悉的德語,像是刻意被人保存一般呈現在了自己眼前。
「起死回生的鍊金術嗎?有點意思。我看看…0.1磅的鐵粉、1品脫羊奶、一對蝙蝠翅膀,再來是…血族的眼珠?」她若有所思的望向伊莎貝拉,又回過頭仔細查看這本配方:「嘛…都是胡謅,應該不至於真的鍊出什麼東西吧。」
他興致缺缺的停下混合著配料的雙手,這東西有點超出自己理解範圍了,不過有那麼一瞬間她確實希望書本上寫的東西能夠實現。
「我會繼續尋找的,放心。」
弗莉妲簡單的整理起桌面,作為一個研究者的好習慣,桌面整潔是最重要的。
「伊莎貝拉有想要嘗試的東西嗎?雖然這些器材用起來都挺危險的,不過我也不是不能幫妳一把…」
她偷偷的觀察對方的神情變化,關於血族的眼珠…不,是關於伊莎貝拉對於偷偷推銷了自己的實驗指導課程的反應:「很好玩喔!至少…沒被別人逼著做的時候。」
也許是熟悉的實驗氛圍的緣故,弗莉妲變得異常的聒噪,不過保持這種狀態或許也不錯。
先不論對方對自己的眼珠表現出興致,滔滔不絕的弗莉妲稍微打破了伊莎貝拉對她的印象,或許是習慣了與對方相處時的寧靜,抑或是擔憂一個不小心就會失去雙眼,她揉了揉眉間覺得腦袋有些發疼。
「如果是弗莉妲想嘗試的東西,我可以配合。」倒也不是謊言,只是她想知道對方聞言後的反應。
她值不值得信任呢?
這是伊莎貝拉的壞習慣。無論相處多久、多麼了解對方的為人,她總是用各種方式試探他人的忠誠度、人品以及真實性。
反正對方若是答應了她自然有辦法,世界上的血族並不是只有她一人。
「嗯…」弗莉妲深思片刻,她再次盯著伊莎貝拉的雙眼,『眼裡這個血族腦袋似乎不太正常。』她這麼想著。
若是牽扯上實驗,弗莉妲應是毫不猶豫的就動手了,但若是伊莎貝拉本人都如此配合,反倒讓弗莉妲懷疑起她背後的動機;若是伊莎貝拉真的將雙眼奉上,弗莉妲要付出什麼代價?
「不必了。」弗莉妲蓋上鍋爐,深深嘆了口氣:「關於實驗我還是很有原則的:材料只由自己親自取得,絕不假手他人,這樣我才能將規避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
「不知道伊莎貝拉是怎麼想的,就算真有起死回生的方法,你能保證對方還與生前無異嗎?」弗莉妲眼神有些陰暗,一方面是因為自己錯過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另一方面是伊莎貝拉的回應冒犯了自己所稟信的價值。
「誠實說出自己不想傷害對方不就好了?」
「不用妳管。」弗莉妲自言自語起來。
「那麼伊莎貝拉,有想要嘗試的東西嗎?雖然這些器材用起來都…」弗莉妲像是想起什麼,隨後拿起一旁那罐領主的贈與之物:「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就不拿來使用了,交給妳啦!」
她熟練的擺放器材,眼裡透露出一絲絲期待,她好奇血族是否與巫者一樣有著不可明說的糟糕實驗,而且千辛萬苦好不容易來到一個能實現任何可能的地方,不做點什麼也太可惜了。
「一樣,我也不是不能幫妳一把…」
有些意外,卻又不是那麼意外。
她稍稍嘆了口氣,那是放下警戒後呼出的氣息,或許可以相信她?伊莎貝拉對於冒出此念頭的自己感到有些驚訝,雖然並不是第一次就是了。
「不保證喔。」她拿起弗莉妲擺放在桌上的器材,包含從領主大人那拿來的瓶子:「所以比起『他們』我更希望見到的是惡魔。」
伊莎貝拉瞇起眼觀察瓶子中的物品,隨手晃了晃瓶身,細碎的礦石與未知的物體碎片相互撞擊,發出了清脆響亮的聲音,聽起來是純度極高的元素,看來那位領主大人將「好東西」給了他們。
「啊、不過。」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弗莉妲總是在問我的意見,那妳呢?」
「妳想要的是什麼?」
妳想要的是什麼?弗莉妲被這問題困擾著,從出生至今還真沒有幾個人在意過自己的意志。
「嗯…那我也想知道,伊莎貝拉真的了解血族為什麼存在嗎?血族又從何而來?而寄宿在妳身上的力量…其本質究竟是什麼呢?」弗莉妲緩緩捲起袖子,再次露出了手臂上的傷痕。
「曾幾何時,人們認為星空是包裹著地球的外殼,每顆星星都離我們一樣遙遠,而他們一生終只能圍繞著地球而轉,直到人們看的足夠遠、足夠久,才發現那只不過是人們自傲的謬論罷了。」弗莉妲指著手臂上一處划痕,並將手臂湊近伊莎貝拉的眼前。
「這是我第一次操作望遠鏡時留下的。那時我還不懂絞盤的運作原理,只是自顧自的硬扯著轉軸不放,這便是後果。」她喘了口氣,接著說道:「若我從一開始便已知道操作守則,便不會留下這副傷痕;若人們從一開始便已知道星星的運行軌跡,便不會輕易的相信那些以神的名義傳誦的謊言。」
「我的目的,僅僅是為了看得更遠。」
弗莉妲的眼神異常的堅定:「所以比起親身參與其中,我更偏好作為一名旁觀者;只要我走的足夠遙遠、眺望的足夠長久,我就越接近真理,而真理會給予我答案。」
妳想要的是什麼?弗莉妲被這問題困擾著。
家園焚毀、親人消亡,一切都在眼前上演,但自己卻無能為力。若是自己懂得更多、若是自己看得更遠,一切都可以避免;她如此深信著。
「我好奇,是什麼讓妳存在至今?妳的血液為何能堅持流動一個世紀?妳的雙手為何將物體分解?妳的內心又是因何而運轉?」
弗莉妲將傷口重新裹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妳總會帶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就如同這手臂上最新的傷痕一樣…跟著妳的話也許能看到更多的事物,我也能趁機蒐集更多的知識;若是妳不排斥的話,那麼就讓我以雙眼見證吧。」
「我總會證明:神並非絕對,而真理才是不可動搖的。」
不知道是不是談論到了對方不願觸碰的那塊,這表現和伊莎貝拉認知裡的弗莉妲有些出入。話似乎變多,問題也深奧了些,但他並不討厭這樣的對方,反倒覺得新鮮。
「我的存在⋯⋯只是陪襯品吧。」她聽見問題後發出冷笑,嘲笑著自己的過往。她不願回答,僅是在嘴邊咀嚼著文字,最後那句話甚至是喃喃自語。
早些時候已看過衣袖下的傷痕,比起剛才現在反而更驚訝,她沒想到弗莉妲會再次將自己的傷痛展露出來,那行為對伊莎貝拉來說是自己的弱點。
或許這樣的詢問也是將自己暴露於危險之中。
面對對方的提問她感到困擾,一時之間無法回答,甚至是組織語言,回憶總是不斷干擾著她的一舉一動。
「伊莎貝拉你要有教養。」
「麥耶家沒有你這種孩子。」
她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雙手,顫抖、黏稠、出力後留下的抓痕及紅腫,還有那一直滴著鮮血的傷口。
她緩緩開口,以淡淡的口吻說道。
「我只是,一直在逃避罷了。」
意願
「但管他的。」她用力地劃過手掌,想搓掉那些不存在的血漬:「既然都來了這裡,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東西。」伊莎貝拉抬起頭來正視著弗莉妲的雙眼。
「畢竟這可是樂園。」但當然不是這裡,他們現在待的地方簡直就像棟鬼屋。
「這是弗莉妲的領域吧?」少女再次拿起桌上的物品觀察,邊詢問身旁的夥伴:「有什麼可以代替血族的眼珠嗎?」她可不想將自己的視力奉獻在這種事上。
弗莉妲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慌忙地遮住嘴巴。
「對不起,我話太多了嗎?」她擔心伊莎貝拉會因為聽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後感到反感,自己很少對人如此坦承,畢竟說出真心話的下場通常都得不到正向的回饋。
「那…先讓我做個實驗吧,伊莎貝拉。」弗莉妲從懷中掏出備用的小刀,緩緩靠向伊莎貝拉的手臂:「我曾看過一種東西,只要沾上了血液便能塑造出血液素體的身體部位,那就像罪惡的孽物一般,可以任意的塑造他人的臉孔用以犯罪。或許這也是種因血液而改變的材料。」
直到如今弗莉妲仍對書中所寫的配方與這罐未知物質的可靠性有所懷疑,但對方似乎沒有什麼其他想做的鍊金術,反而對這起死回生很感興趣,弗莉妲只好硬著頭皮試試看。
聽說血族對獻血是十分敏感的;血液中隱含著大量的信息,若是被敵對的血族拿到的話肯定會淪為對方的把柄。弗莉妲不確定伊莎貝拉願不願意接受這種風險,但她也賭了一把:也許伊莎貝拉不願意再回到血族的聚落之中,那麼血液的樣本外流對伊莎貝拉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那麼,要試試看嗎?」
弗莉妲將刀刃磨利。
「放心,取血我很有經驗的。」
「不,沒這回事。」他能看見少女遮住的嘴型。
血液似乎是許多巫術及儀式中常見的材料,但使用血族的液體還是第一次,伊莎貝拉也很好奇弗莉妲對於這個世界、或是說他眼中的世界,理解了多少,自己在對方眼裡又是哪種類型的存在?
「那就交給你了。」銀白髮的少女並沒有猶豫,幾乎是聽見問題的當下就將手伸了出去。
弗莉妲輕輕握住伊莎貝拉的手臂,將利刃抵上對方的手腕。她不太適應對方身體那冰冷的觸感,雖然自己早已執行了許多次放血,可那些人並不是血族,而他們也並非活著。
「不要吸氣,放輕鬆。啊,不知道血族會不會頭暈呢?」她仔細的收集緩緩流下的腥紅液體,眼裡透漏著一絲不安,但更多的是興奮:「好好捏住,我說停之前不要放手喔。」弗莉妲用乾淨的布條包裹住伊莎貝拉的傷處,隨後觀察起瓶中的收集物。
「嗯…我還沒看過這麼鮮豔的血液,明明妳的身體如此寒冷,血液卻像是要沸騰了一般。」也許血族的血液也存在自我意識吧;對弗莉妲來說,比起將血液視作伊莎貝拉的一部分,還不是說它是寄生在伊莎貝拉上的生物。
她取出了一些樣本,將未知物質混入其中。腥紅的液體很快便被吸收乾淨,但物質似乎沒發生什麼變化。
「是我猜錯了嗎?」
弗莉妲搖晃著毫無反應的罐子,裡頭的結晶緩慢的崩解,突然沿著瓶壁迅速的攀上瓶口;弗莉妲趕緊放開瓶子,看著未知的物質肆無忌憚的淹過腳跟,似乎要吞下地面上的一切。
「所以我才討厭用來路不明的東西。」她奮力將伊莎貝拉推開,自己則被牢牢圍住。
「還要…更多。」
「只有血液…是不夠的。」
「給予我…妳的記憶。」
不明物體順著弗莉妲的雙腿向上攀升,直至她的眉尖,她緩緩閉上雙眼,順從黑暗將她吞噬;她漸漸感受不到呼吸,四周也沒有氣體流過的觸感,彷彿一切都被隔絕開來,而自己將因此窒息。
「啊…是個不知名的求知者。」
「那就遵循妳的慾望…給予妳知曉一切的權力。」
語畢,弗莉妲找回知覺,光線穿透無邊無際的黑暗,將她帶回現實之中。
「妳想要的不只如此,對吧?那便奉上更多!」
弗莉妲分不清與自己對話的究竟是領主所賜的不明之物,還是伊莎貝拉的血液?她恐懼的望向伊莎貝拉,對方如今在自己眼中是一輪環繞惡兆的血團,恐懼、懦弱、怨憤、癲狂,弗莉妲藏在深處的記憶像是被吸引著一般不斷向著伊莎貝拉的中心流去;情緒,她看見自己的情緒幻作千絲萬縷融入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
「我…」她扯開嘶啞的喉嚨,試圖發出聲響,但周圍的一切訊息都化作腥臭的物質灌入口中;收藏於架上的標本、藥材、生物的組織,寄宿其中的怨念混入其中,阻止她開口。
她想起方才調和到一半的配料。在家鄉,羊奶作為一種解毒劑,也許可以緩解如此異狀。她艱難的拿起混雜著鐵粉與蝙蝠翅膀的奶水猛然喝下,強烈的灼傷感順著喉嚨、食道,直至胃部,隨著噁心感竄然而生,她無力的跪在地上,將剛剛吞下的一切——溶液與他物的怨念,全然吐出。
她擦去嘴邊殘留的黏液,再看向一旁的伊莎貝拉,對方的模樣已恢復正常;剛才用力吐出的物體消失不見,但自己所遭遇的痛楚仍歷歷在目。
「起死回生…是我解讀錯了嗎?原來意思是…重獲新生!」
弗莉妲輕撫著一旁早已腐朽的木桌,聽見了那潛心打造它的木匠聲嘶力竭的哭喊,在敵國士兵的長矛刺入胸口之時;弗莉妲撿起腐爛的藥草,腦海浮現廣闊的平原。微風吹拂,男孩與女孩追逐嬉戲著,女孩提著裝著藥草的藤蔞:「這些應該夠村裡的大家治病了。」她笑著說道,在遠處的強盜襲來之前;弗莉妲看向伊莎貝拉,現在的她也許看得見對方內心埋藏的記憶,就如自己擅自觸碰起他物留存的那些——關於已逝之人的記憶一樣,可眼中的少女只展現一片虛無。
弗莉妲顫顫巍巍的站起,眼裡透漏著一絲不安,但更多的是興奮。
((
刀刃剛觸碰到肌膚時伊莎貝拉有種乖乖任人擺布、像蛙剖實驗,而她是青蛙的錯覺。正當她還在思考弗莉妲說的頭暈時世界就轉了起來,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傷口就被對方用布條包住。
身體帶來的不適還在逐漸加劇,她聽見對方的細語和騷動,想要上前查看卻被沉重的拉了下去,跌坐在地板上不斷反胃、嘔吐,她想開口詢問狀況卻被混雜著胃酸的麵包碎堵住咽喉,視線被侷限到連可以扶手的東西都摸不著。
直到最後她還是沒有站起來,只是微弱地喊著弗莉妲的名字,然後沉沉睡去。
扣分懲罰
理智
生命
看著眼前流了點血竟就這麼昏了過去的血族,弗莉妲露出了無奈的表情。「這個伊莎貝拉就是遜啦。」她腦海裡不知為何浮現出這不符合自己氣質的句子。
「喂,妳開玩笑的吧?喂…」感覺伊莎貝拉似乎又想捉弄自己,弗莉妲輕輕戳了對方的臉頰;指尖觸碰的剎那,弗莉妲的身體不自覺的抗拒接觸對方,也許是剛才看見對方混沌模樣的條件反射,她沒有想太多。
眼看對方毫無反應,弗莉妲緊張起來…
伊莎貝拉的呼吸變得急促,臉色蒼白。
弗莉妲看著不斷想吐出東西的對方陷入了沉思。她回想起小時候在領地之中見過那些士兵,他們投身一場看不見未來的戰爭,英勇、壯烈是生命最卑微的形容詞。那些倖存下來的,拖著同伴的屍身、拉著僅剩一口氣的戰友出現在弗莉妲眼前。弗莉妲看著將死之人的模樣,就如同面前的伊莎貝拉一般,壓縮著身軀試圖喘口氣,卻被口中的血液與異物折磨的不成人形。
弗莉妲調製了毒藥,給予他們解脫。那時她還小,還不懂死亡的意義。
可如今,她不允許伊莎貝拉如此死去。
弗莉妲看著一旁的煉金桌又動起腦筋,急忙調製起那曾經帶走無數生命的藥劑。
她又搬來幾罐清水,一邊將毒藥倒入伊莎貝拉的口中、一邊將清水猛烈的灌進對方嘴裡,希望她能徹底把異物吐出來。
「方法粗暴了點,妳醒來了可別怪我…」
意識隨著口中的液體衝進伊莎貝拉的腦門,那是順著海風飄過來的,有點鹹、有點甜,天空灰濛像是有雙大手包覆著海面,從遠處襲來暴雨及動物的悲鳴。忽然間發現自己身處海中央,腳底下像棉布般柔軟,整個人連同陽光都陷入海水,被冰冷與黑暗緊緊包覆。
「⋯⋯咳、咳咳⋯⋯」液體不斷從體內深處湧出,與其說是吐倒如同血液滲透般,從細小的縫隙中傾瀉。找不到換氣的機會,她抓住對方的衣角大口喘氣著。
「弗莉妲⋯⋯」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實驗成功了嗎?」
她想著沒必要因為自己的狀況影響對方實驗心情,況且原因也不好多加說明,只能轉換一下話題及注意力。
她盯著桌上東倒西歪的瓶體及藥劑,看來自己又添了麻煩對吧?
「沒想到這種方法血族也適用…」
弗莉妲看著周圍一片狼藉,喘著粗氣;剛剛灌水費了好大的勁,對長年關在圖書室裡的人類來說用力過度了:「看來…血族之中也有孱弱的個體呢…」她暗諷道,但自己沒資格說別人。
「等妳好點了就出去吧。」她將身上的大衣脫下,披在伊莎貝拉身上;四濺的血液、嘔吐物、瓶罐的碎片,弗莉妲有些嫌棄的清理起來,自己本就該對實驗結果負責。她躡手躡腳的擦拭著地板,嘴裡唸唸有詞…
「其實妳挺享受的吧?看著他人痛苦掙扎的樣子。」弗莉妲急忙摀住嘴,忍著喉嚨的脹痛試圖把那些違心的語言吞下。
「別煩我…」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弗莉妲的聲音逐漸無法控制,她背對著伊莎貝拉,左手用力壓著舌頭、右手死死捏住脖子,試圖壓制擅自說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