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宅示意圖：

⠀⠀⠀「這樣沒問題嗎？需不需要多加些軟墊？」

⠀⠀⠀「喔……不用，這樣就可以。」

⠀⠀⠀早晨，趙旻信望著客廳幾日前新鋪的橡膠地板，擔憂的向奧托提問。但不管問幾次後者的回答都大同小異，最終趙旻信只得作罷，在內心祈禱著萬事順利，並在一旁的小圓桌上多放了幾條毛巾用來安慰自己。

⠀⠀⠀為了這次切磋，他們將客廳大部分的傢俱都搬進了廚房，並在地板鋪上25坪左右的黑色軟墊。為了安全起見，邊緣處還特意加上了紅色的軟墊，以提醒彼此注意邊界。

⠀⠀⠀「真的夠。」奧托看趙旻信擔心的模樣，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嘗試安撫他的情緒。他記得以前練習時也是在類似的環境下進行的……難不成要多加個圍欄嗎？那可能太浮誇了。如果切磋強度到需要圍欄的程度，趙旻信大概會昏過去吧。

⠀⠀⠀……

⠀⠀⠀「嗯，差不多了。」

⠀⠀⠀時針剛過九點，奧托迫不及待地脫下外套，只留下一件黑色背心，興致滿滿的走上軟墊做起熱身操。

⠀⠀⠀見奧托如此有精神，趙旻信很是欣慰。對方自情人節被宋坷拒絕後一直很低沉，只有三不五時提醒他今日的約才會精神一些，如今久違的見到奧托有活力的模樣，趙旻信欣慰之餘，還掏出手機給奧托拍了幾張照片留念，生怕未來見不著。

⠀⠀⠀「我先到外頭等著。」趙旻信笑著為奧托倒了一杯水，「高興是一回事，但小心別熱身過頭，免得傷身。」說完，他便走向外面的院子，一邊修剪前院的綠籬，一邊等待著張益的到來。

由於這一次約的是切磋，因此張益便也不像以往習慣的穿牛仔褲，而是換上一套適合的黑色的運動長褲和Ｔ恤，他是小跑著步來到的，雖然等一會還需要再好好熱身一下，就跑這一小段路連汗都流不出來，就是稍微熱一下身體罷了。

張益停在庭院外的柵欄門邊時就看見趙旻信人正站在綠籬前修剪著，低沉沙啞的嗓音開口了，「早安，趙老闆。」雖然對方已經不營業香草茶館很久了，但他還是習慣了這麼稱呼。

⠀⠀⠀「趙老闆」，多麼令人懷念得稱呼呀。

⠀⠀⠀趙旻信緬懷了一下過去經營茶館的時光，隨後熱情招呼道：「張益先生，早安。請進吧。」他收起剪刀，拉開柵欄，笑容滿面地邀請張益進入。

⠀⠀⠀此時屋內的奧托早已熱身完，他正用毛巾擦拭著流下的汗水。當他看到張益抵達，迅速走向大門親自為人拉開，同時道了聲「早安」，期待之情溢於言表。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張益點頭，尾隨著人一同入內，還沒走到大門口就看見奧托已經上前打開了大門，身上還搭著毛巾，身上還有著汗水，很明顯是以經熱身好的樣子了，隨著道早的嗓音，足以可見對方的期待與澎派。

「早安，看來要麻煩你等我熱身了。」

張益淺的一笑，鑰匙錢包手機從口袋裡摸出來放在沙發的小圓桌旁，看著對方這麼期待的模樣，他也不再拖延，也開始暖身拉筋了起來，一邊觀察了跟上一次來訪大有不同的客廳，準備的甚是用心，軟墊舖的範圍挺大的，可以讓他們好好在墊子活動不受限。

⠀⠀⠀「喔，好的。」奧托回覆的很簡短。雖然他希望可以馬上開始，但熱身確實是急不得的事情。

⠀⠀⠀他上樓脫掉吸滿汗水的背心，換了件同樣款式的白色背心。接著回到客廳的軟墊上進行小幅度的運動，避免身體冷下來。

⠀⠀⠀期間他時不時會看向張益，觀察對方的肌肉狀態，看看那維持良好的身體是否有哪裡過度使用或是較為鬆散，又或者動作上有沒有什麼習慣——簡單來說，就是弱點。

⠀⠀⠀當然除此之外，欣賞的目的也是有的。說到底張益終究是個男人，不管對方是不是有對象，猜測一下對方的……

⠀⠀⠀算了。

⠀⠀⠀奧托內心亂飄了一陣，但很快又回歸正軌。私慾和切磋，還是切磋更為重要。

長期在警隊的訓練生活裡，即便他以多年未歸，但已然刻在骨子裡的訓練前熱身張益依然做來規律、嚴謹且有效率，動作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俐落的讓自己全身的肌肉都獲得舒展與充分的熱身。

而他的神情也從一開始的平淡轉變為銳利，好似一把即將出鞘，磨的鋒利的刀子，畢竟對方都是這麼用心的準備的軟墊了，那他自然也該認真以對。

「好了，我準備好了。」

張益最後在轉動了一下脖頸後站定在奧托的面前，他輕輕行了個禮，在起身後臉上的神情肅然之餘也是尖銳的，帶著一種淡然的審視凝視著奧托，切磋靠的可不是滿腔熱血和衝勁，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冷靜的分析，讓神經保持警覺，以便應付接下來的任何可能的攻擊。

⠀⠀⠀——有意思。

⠀⠀⠀奧托看見張益眼神的變化，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輕輕垂下眼簾，低笑幾聲，當他再次抬眼看向張益時，臉上的表情已經從純粹的喜悅轉為狩獵者般的興奮神態。

⠀⠀⠀他同張益行了一禮，隨後向後踩了一步，微微蹲下身子，雙手擺在身前，與肩同高，展現出他過往在擂台上的姿勢。

⠀⠀⠀此時，一旁的趙旻信正捧著茶杯，目光中帶著一絲膽怯，留著冷汗望著軟墊上的兩人。

⠀⠀⠀張益和奧托此時的表情趙旻信都是第一次見，他沒想到張益原本冷酷的面容竟然還能更加凜冽，更沒想到奧托平日淡然的神態竟然能如此狂放。

⠀⠀⠀可怕死了。

⠀⠀⠀就在趙旻信害怕之際，奧托率先發起進攻。

⠀⠀⠀他迅速竄到張益左前方的位置朝肩膀擊出一拳，但那僅是虛晃一招，試圖勾引對方向上防禦。因此拳頭尚未碰到人，他便馬上移動到對方右下方的位置，朝著對方腰部揮出左拳。

一般時候，張益通常都不會先主動出手，在過去的訓練裡他都是作為教官在訓練隊員的，因此觀察隊員的出手跟習慣是很重要的，而眼前明顯露出興奮神色的青年也一如他想的率先發起的攻擊，年輕而又張狂。

不過到也是有算計的頭腦。

面對虛晃的第一招，張益僅僅只是側過上半身閃過，隨著對方下一招他腰身一轉，腳步一踏，一記手刀毫不客氣的劈在對方的手腕上，發出不小的聲響，但他到是沒有往前趁勝追擊，而是腳步往後，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肅然的面容上那雙銳利的眼睛冷靜淡然地注視著奧托的一舉一動。

⠀⠀⠀當奧多手腕發出聲響，趙旻信「嘶！」的倒吸一口氣，但被手刀劈中的奧托卻不以為意，繼續進行下次的進攻。

⠀⠀⠀他迅速湊近拉開距離的張益，一腳踩在對方較靠前的腳後方，限制後退的動線。同時朝著對方身體中心擊出一拳，嘗試在對方站定前破壞重心。

面對奧托的正面迎擊，張益絲毫不加以躲避，甚至主動直接迎上前去抵銷衝擊，或者說他是抓住了奧托──也虧奧托的個子比他還要高，要不以往以自己這一八七的身高還不一定好使，半扭了個身整個重心往前頃衝撞到對方懷裡，而那卡在自己腳後方的腳也成了關鍵。


砰的一聲悶響。

張益的腳一勾，順著往前的力道，直接以自己的重量將對方掀翻在地上，應用了柔道的體落技術──不管是作為刑警或是特警，制敵的柔道一直都是他們必修的項目，更不要說是作為教官的張益。

⠀⠀⠀從張益衝向自己，到重心失衡被摔在地面，奧托的思考從未停頓。因此當身體騰空時，他已經做好了撞擊的準備。

⠀⠀⠀「……嗯。」一聲悶哼從奧托喉間逸出。

⠀⠀⠀一落地，橡膠地板瞬間將衝擊力道分散開來，奧托藉此機會迅速掙脫張益的束縛，靈巧地翻身側移至邊緣，並立刻起身，避免長時間處於劣勢。

⠀⠀⠀看著好痛。

⠀⠀⠀趙旻信在場外看得瑟瑟發抖，臉色鐵青。想著若是自己遭遇這般對待，恐怕得躺上好一會兒，無法像奧托那樣迅速起身。不僅如此，自己還得哀嚎幾聲，哪像奧托僅僅悶哼了聲，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如果不是在切磋而是實戰的話，張益大概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松手讓對方掙脫開來，畢竟要壓制被自己翻倒在地上的對手有的是招式，但是按壓的這麼嚴實就不算什麼切磋了。

因此張益在對方藉機會逃脫的時候很輕易地就放手，並且從容的往後退了一步，微微篇著頭，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對方在脫離後會是什麼樣的姿態。

是緊戒呢？

還是又要像頭山豬似的猛衝過來呢？



男人的臉上沒有取得一開始上風的得意或是其他的情緒，只是淡然的、專注的，銳利的，默然的掌控著現在所處的狀況，冷靜的隨時準備接應下一的招式，但卻在對上對方的視線時，悄然一笑。

好似挑釁。

⠀⠀⠀奧托心裡清楚，張益在等著他進攻，並且能輕易反制。那種游刃有餘的姿態，讓奧托更確信這個對手絕非尋常之輩。

⠀⠀⠀……呵，有意思。

⠀⠀⠀面對這樣的對手，奧托更能看清自己的不足。他知道無論自己嘗試什麼手段，張益都能給予即時的回饋，也就是說，這是一個絕佳的試錯機會。他挺直了結實的身軀，微微仰起頭，挑起一邊眉毛，目光掠過趙旻信和張益……隨即，他注意到張益嘴角那一抹挑釁的微笑。

⠀⠀⠀奧托的表情依然淡然自若，表面上看似目空一切，但內心卻在飛速思考。要用什麼樣的進攻手段？如果被反制，該如何迴避？什麼時候該轉守為攻？這些問題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短短三秒鐘內，他已經模擬多種進攻手段，卻始終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夠周全。

⠀⠀⠀……算了，試過之後自然會有答案。

⠀⠀⠀思緒至此，奧托一個箭步湊上前，直揮出一記重拳，朝著張益猛攻而去。

⠀⠀⠀不管最後怎樣，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免不了一身傷了。

張益想過幾種對方會使出的攻擊，但最終卻是最直白的一記直拳襲來，要說是莽撞嗎？也不算，氣勢洶洶的倒也沒有失去氣勢，或許可以歸類成個性問題？又或者是習慣直來直往的對打。

腦子裡飄過一些想法，張益最終只是淺淺笑了一下，閃避對方的直拳同時，也起步壓低身子撞入對方的懷中，拘住對方的胳膊，就是一個乾脆俐落的過肩摔一一

碰！！

一聲肉體撞擊地面的悶響，但在將人摔在地面後，他沒有選擇繼續壓制，而是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幾步，沙啞的菸嗓淺笑道：「很不錯的直拳，只是也許來點變化會更好，畢竟拳要是打不到，等於沒有用。」

⠀⠀⠀奧托深吸一口氣，手掌往地面一撐，穩穩站起。他垂下頭隨手撥弄額前的劉海，幾滴汗珠從髮梢滴落，在墊子上劃出一圈圈水痕。

⠀⠀⠀「呼……」剛才張益是如何閃過他的直拳，又是如何抓住瞬間的空檔貼近他的重心，然後以簡潔而俐落的動作將他摔倒在地——每一個細節，他都牢記在腦中。

⠀⠀⠀「嗯，確實。」他抬眸朝張益看去，目光銳利如刀。接著，他猛然踏步上前，左拳虛晃，右肩稍稍抬起，向著張益的腹部襲去。就在拳頭即將到達時，他猛地將肩膀一沉，拳路陡然改變，朝著張益的軀幹偏側掃去。

⠀⠀⠀會成功嗎？他不確定，但正因為不確定才更有嘗試的價值。

好鬥。

且學習的很快。


這是勘勘閃過對方有了變化的猛拳的張益腦海中浮現的字句——或許也不能說是閃過，更應該稱之為擦過，拳擦著腰側而過，如果不是情急之下的扭轉身軀，那便是結結實實的一拳，張益抬腳空處閃去幾步，腰側隱隱鈍痛，還行，總是他能夠忍受的程度。

「不錯，再來。」

狹長的眸望向對方，嘴角揚起笑意，沙啞低沉的嗓音裡有的是鼓勵，也有的是挑釁，他伸出手指輕輕勾了勾，示意對方上前，但他的步伐也隨之緩緩靠近奧托的攻擊範圍內。

接下來他又會出什麼招式呢？

他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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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進攻並未為奧托帶來任何喜悅。相對地，張益那隱隱約約的挑釁，也未能在他心中激起半分波瀾。

⠀⠀⠀穩定的情緒是奧托堅不可摧的堡壘。雖然這種冷靜無法帶來情緒驅動的爆發力，但它擁有一種無可替代的優勢——在任何情境下都能迅速分析，果斷應對。他過往在擂台上的輝煌成績，便為這點提供了無可辯駁的證明。

⠀⠀⠀奧托清楚，一旦被張益的言行激怒，自己的情緒定會成為對方操控的武器。當張益悄然進入他的進攻範圍時，意味著自己也已進入對方的牽制圈。若貿然出擊，很可能再次被張益以熟練的技巧反制，重蹈被壓制的覆轍。

⠀⠀⠀他雙手握拳護在身前，小心地維持著距離。偶爾放慢節奏，偶爾快速湊近，彷彿隨時準備進攻。這樣來回幾次後，當他抓到合適的瞬間，猛地湊近張益，快速打出幾個刺拳。然而這些只是用作騷擾的誘餌，他迅速後撤，隨即用強力的前踢向張益腹部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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