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雨醒來的時候燈光昏暗，遮光窗簾被拉得掩實，床頭櫃一盞夜燈散發微弱的黃光。床上只有他一人，他翻身換了個姿勢，裸身的肌膚和羽絨被摩擦得觸感很舒適，被體溫溫得熱熱的，儘管舒適得令人睏倦，還是因為睡得飽精神清醒，太懶惰尋找衣服來穿上，他支起上身，迷糊地看了臥室的門敞開，打了哈欠，又揉揉眼睛，光裸的腿有淺淺的瘀痕，腳踝、大腿⋯⋯拖鞋不知被扔去哪兒，大理石地板有些冰涼，他隨意抓扒兩下，裹著被子走出房間。

雙人被長得在地上拖行，他走得緩慢，拐角看見一片昏黃的客廳，橙色撒的哪裡都是——已經是下午接近晚上了啊，昨晚做太瘋狂，一覺睡得不起。
他看著落地窗出神，初夏的微風將半透窗簾吹得飄揚，一晃一晃的⋯⋯一切安逸得令人發睏，也許是太久沒有心安。坐在沙發上，裹著兩人的棉被，只有自己的體溫，莫名地熱淚盈眶，他沒有這麼患得患失，他一向習慣失去。
偏頭的臉埋在被子裡，眼淚滑過臉頰沒入布料。他沒去看窗外的景色，高景晗說很美，他只覺得沒意思，桌几上的玻璃反射黃昏，下面的層板上有上次看電影後留著的馬克杯。

他沒想哭的，反正現在也沒人看，把自己包裹得更緊。

門鎖開了，高景晗回來了。放下採購的食材後，才發現他親愛的早已睡醒在客廳，看他的眼神是破碎的，這個形容詞很怪，但他對他的表情無不知曉。
莫名地沮喪，莫名地難過，他一直是空落落的。高景晗什麼也沒說，走過去，連同被子將人抱在懷裡，林業雨盯著他，眼淚又滾下一顆。
哭泣有很多種，昨晚林業雨也哭得兇，現在面無表情得令人難以捉摸，無所謂，他可會安慰林業雨。
親一親，抱一抱。瞧，可愛得惹人疼，碰碰額頭，是默許的承諾和祝福。

呼吸因為鼻塞有些哼嚀，在碰頭後停滯一瞬，認真哭了起來，從被子裡竄出雙手抱緊高景晗，鑽進他懷裡，高景晗提起掉落的被子把人肩頭蓋掩實，抱著輕拍林業雨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