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身旁的異樣的話。
他側躺過身，看著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的浮利德很是無奈，經過幾次的相處下來，兩人已經熟捻不少，對於對方突發其想的舉動也不是太意外。

——但這其中並不包括在他睡覺時潛入家中，他甚至不知道對方在他身旁睡了多久。

「……浮利德。」秦朗低聲喚了幾聲，待對方漸漸轉醒後才又接著說，「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只是一隻窩在被窩裡的爆睡吸血鬼。
「 …………嗯…？」
聽到疑似被呼喊的聲音才半夢半醒的睜眼，對於對方的疑問，思考一會後才開口。

「…因為你每次都太慢，所以我直接來接你呀！」
講得很理所當然。
同時默默心想，絕對不能讓對方知道，每次分開後他都會偷偷跟蹤對方回家這件事..！

再攬緊對方一些，打算睡回去。

「什……」他明明都是很準時的！而且每次見面他們都是約定傍晚時分，現在才是清晨而已！

想說點什麼的秦朗最終選擇放棄，乾脆倒回原位上不再搭理對方，但過一會兒又推開了人，下床走到窗邊將微微敞開的窗簾嚴實拉上，徹底將房內的幾縷微光擋在外頭，動作完成後秦朗才終於躺了回去。

雖然這裡陽光本來就沒多明媚，只是待在室內對血族應該沒有太大的傷害。

「你要是想來，直接告訴我就好。」自從對方回絕自己的提議後他便沒有再主動提過，當時更多是在試探，如今他已經對浮利德沒有什麼防備，但還是不想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家裡莫名多個人。

「……嗯，我知道了。」
等秦躺回自己身邊，再度往對方的懷裡靠，這次則是雙手搭上對方頸部，抱得緊緊的睡去。原以為自己會緊張的闔不上眼，事實則是兩人體溫在被窩裡相互傳遞了熱能，很快地，他馬上就感覺自己的眼皮沉重起來。

「……。」
屋內安靜的只聽的見雙方的呼吸聲，浮利德將頭探出被窩，確認枕邊人熟睡後，才將雙手攬過對方後頸，輕輕在下頷一啄，順著臉緣不急不徐啃咬著，尖鋒銳齒在肌膚表面摩擦而過，像是在物色要從哪下口一般。

「…..你又在做什麼。」對方的動作很難讓他不轉醒，秦朗抬起手擋住浮利德的口鼻，雖然他並沒有起床氣，但還是因為被打擾睡眠而不怎麼開心。

但想起對方每次進食的時候似乎都習慣先在其他地方輕吻啃咬一番。

「你餓了？」秦朗終於睜開了略有些疲憊的雙眼看向對方。

「嗯，好餓。」
握住擋在自己口鼻上的手，隨即將對方壓在自己身下，「你總散發著香味。」像熟透的果實一樣，芬芳了週遭的空氣，要飢腸轆轆的他繼續忍耐是沒可能的。

嘴唇輕輕抿過沾染著甜味的尾指腹，「我可以開動嗎？」他偏頭，放下的藍灰色長髮搖曳著，浮利德親吻其掌心、懇切地詢問著身下人。

「……」這要讓他怎麼拒絕。

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這狼甚至還是自己跑進來的。

秦朗嘆了口氣，摀著對方的手緩緩上移至脖頸，將人壓向自己的頸間。
這個位置很方便，他可以將人拉近，也可以在防備的時候提著對方的衣領將人拉遠，秦朗一邊用指腹蹭著浮利德一邊想著。

「我很好奇，你對待其他“食物”也都是這樣？」

「雖然看上去不是那麼回事，但我可是很遵守用餐禮儀的～」手邊的動作沒有因此停下，浮利德抬起頭，對上那帶有深邃湛藍黑眸笑了笑，在對方左頰留下輕輕一吻。

隨後，又回到香氣四溢的脖肉上。

以往他都是誤闖森林迷了路的人類為下手目標，以往村落的正確方向作為飽餐一頓的交換；有時逼不得已，也是會用一些『小手段』來確保自己不餓肚子。
而那些冰在冰箱、時不時散發苦澀惡臭的冷凍血液，若非危急情況，他壓根連碰都不會想碰。

「但的確，你很特別，所以我多花了點心思，嘗試讓你舒服一些。」語畢隨即咬穿頸肉，讓如蜜般的汁液流淌而出，將盛接的蜜液嚥下後，浮利德感覺原先不怎麼精神的肉體像是活過來了般，充斥著能量。

「…那還真是榮幸。」說不出聽到自己特別時心裡是什麼感受，血族的特別用人類的角度來說大概就是一盤高級料理吧。

在對方咬破自己脖頸時秦朗反射瑟縮了一下，就算疼痛一會就會麻痺，但依舊無法避免。
他也逐漸熟悉過程中身體及心理出現的種種反應，不知道感到慶幸，還是該唾棄自己終究在習慣中沈淪。

秦朗姆指挪至浮利德耳下，寬大的手掌感受著因進食而逐漸增快的脈搏。
或許是因為長年不見光的關係，那底下的皮膚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人都還要更白，秦朗分神地想著。

確保傷口癒合後，浮利德才心滿意足地看向秦，掌心撫上烏黑髮頂，將對方的前髮往後撩，並在前額留下祝福意味的晚安吻。

「祝好夢，晚安。」
說完便倒向男人左側的床位，適度調整了自己的睡姿，安穩地睡去，血族陷入深深沉睡前，仍舊緊緊地攬住對方的身軀。

有種自己被當成抱枕的感覺。
秦朗並不是沒有思考過自己會有與誰同床共枕的一天，但相擁而眠真的能讓人感覺舒適且安心嗎？

他還未思考出答案，不怎麼清晰的意識便已經遠離，只留下似夢非夢的片段記憶。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一般就算是休假日他也不會睡得過多，身旁的位置已經沒有任何溫度，才剛清醒的秦朗開始思考清晨發生的事情的真實性。

客廳傳來了輕微聲響，他才終於起身，一開房門就見對方正在研究自己東西少的可憐的家。
更準確來說，只是租屋處，一個睡覺的地方。家不該是這樣的。

秦朗自認沒什麼不能給對方看的東西便沒有管對方，只是在轉身進入廚房前意思詢問了一下，「你吃早餐嗎？」

正看著擺放於桌上的遊戲機，對於現代年輕人用來打發時間的娛樂道具是相當好奇，而在聽到對方的詢問才抬起頭並轉向發話人。
「吃！我要吃！」
他起身，逕自走進廚房。

乾乾淨淨的小空間，雖然小但一個人住的話已是綽綽有餘了。浮利德觀察了很久，的確菜刀和砧板都有使用過的痕跡，但水槽卻有些過份乾淨，像是刻意不把它弄髒一般，他推斷，或許家的主人並不是那麼常開伙？

「對了，機會難得，不如我弄給你吃如何？就當作是你雖然睏到不行，但還是先餵我吃飯的回禮！」
「你先到外面坐著，很快就好。冰箱裡的食材我可以隨意用吧？」
沒等人回答，便自動打開冰箱查看裡面存放的食材。

「…可以。」他本來就只打算弄個土司夾點蛋及火腿，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變成對方想要下廚，但秦朗並沒有打算到外頭乖乖等著，而是雙手環胸靠在一旁看浮利德的動作。

倒不是害怕自己的廚房在對方手下發生什麼事，只是他真的頗好奇血族到底可以做出什麼樣的料理，這並不是從樞密院的資料中能夠查詢到的。

而隨著時間過去，秦朗的神色逐漸變得複雜，浮利德的動作俐落，一點也不像為了戲弄他而提出想要下廚的想法，是真的有為此項技能特別鍛練過的樣子。
不知道實際嘗起來的味道如此就是了。

雖然有些好奇，但他還是沒有出聲打擾對方。

看了看冰箱內部，看起來能使用的食材僅有雞蛋、火腿、奶油和一點生菜，浮利德直接將食材全數拿出。關上冰箱門後，他隱約感覺到身後還有一人的氣息，但對此並沒特別在意，繼續專注手邊的工作。

轉開，維持在小火的溫度，等鍋熱的時間則先將火腿切片及生菜洗淨，洗好的生菜再用飲用水過一遍並瀝乾後，差不多就可以回到爐子前。

拿了餐刀刮取些許奶油進鍋，隨後放下兩片吐司去煎烤，不過三分鐘，金黃色的表面和麥子香氣便充斥鍋中。接著打蛋並下火腿，在等待轉熟時，浮利德便將剛處理好的生菜擺放上盤，他總共拿了兩個盤子，卻只有一盤有生菜。

不過多久，簡單的早餐便準備好了。
「完成！不過我沒有特別調味，如果不夠再自己加鹽或醬油。」

浮利德端了兩盤早餐，轉身出廚房時和在一旁的秦說著。

放在秦面前的是一片烤的金黃酥脆的奶油吐司，配上一顆太陽蛋和兩片火腿，盤緣還有一些生菜打底；而浮利德自己盤上的只有簡單的煎蛋吐司。

「快吃！我要問你食後感想！！」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人到齊後一起開動。

秦朗給二人都倒了杯熱茶，雖然他並不確定血族喝不喝這些。

他方才就圍觀了整個料理過程，加上透過香氣也能知道面前這盤料理味道不會差。

秦朗切下了一小塊放入口中，食物香氣在口中散開，食材簡單，口味上雖然好吃但也不算太驚艷，反而出自血族之手這件事更讓人驚艷，不過倒是比他的隨便弄弄要好上不少就是了。

「味道很好。」他看向也在享用著自己早餐的浮利德，「……你們也需要吃人類的食物？」那肯定是不需要的，可看著對方秦朗不免有些懷疑。

大口咬下煎蛋吐司，兩三口便吃剩一半的份量，兩頰像是儲藏食物的倉鼠一樣，鼓得相當厲害。
就在聽到對方問話時才連忙將咀嚼的食物嚥下。

「照理來說是不用，吃了不會怎樣，但也攝取不到營養。」
「而且血族的味覺跟人類不太一樣，酸甜苦辣其實吃不出來區別。」
沒透漏太多即使沒必要也要進食的原因，他輕啜一口熱茶。

「你覺得好吃我也很高興，謝謝！勤修苦練二十年的成果大成功！！好耶～！」
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確實，在調味的過程他遇到了很大的困難，但嘗試久了，自然可以拿捏那份量，未來有機會的話，他也想嘗試做做看調味更複雜的料理。

「今天也要找人對吧？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二十年？

秦朗並沒有錯過對方話裡透漏的資訊，他垂著眸默默思考，一個獨身的血族為什麼要學習做這麼長時間的人類的料理？難不成對方有人類眷屬？但機率不大，要是真的有那對方也不至於來做這筆交易。

而養著人類當食物，他覺得這個人不會做這種事。

秦朗看著對方的眼神不自覺帶了些審視，但很快他便收起目光，沒有選擇繼續問下去，而是將餐盤裡最後一口吐司給吃完。

「晚點吧，現在還沒過十點，你想這麼早出門嗎？」看向外頭，雪山周圍的天氣一直都不算很好，但多少還有些太陽，對血族而言絕對不是舒服的時間。

「秦不知道嗎？碧國的防曬乳超厲害的喔！之前塗過一次，連在大太陽底下走都不會融化耶。」雖然他也只是走了一小段路就跑回森林裡了。
「……不過，還是等太陽小一點再出門好了。」
「總感覺事有蹊蹺，怎麼防曬乳就在極地流行起來、還變成名產了呢？……搞不好樞祕院裡只有秦是正常人類喔～～」
語氣帶有故弄玄虛意味，倒也不是想嚇對方，凡事留點心總是好的。

浮利德轉過上身，指了指茶几上的遊戲機。
「對了！我想玩玩看那個，可以教我嗎？」

關於碧國的防曬乳名聲秦朗也略有耳聞，對於寒冷地區來說確實有些荒謬，卻也讓不少觀光客產生好奇。

他並沒有太在意浮利德的話，要說樞密院完全沒有血族的蹤跡秦朗是不相信的，但那也不是他該去調查的事。

「你想玩？是可以。」示意對方到客廳沙發坐著，自己則將遊戲機的線連接上電視，確認手把還有電量後就挑了一款較為輕鬆的對戰遊戲，然後把手把放到對方手中並教給浮利德一些操作。

「這款你玩起來應該輕鬆一點，不用看什麼劇情，對戰時長也短，可以多試幾局。」秦朗一邊說著一邊操控著對方手裡的手把，「按這裡可以更換武器，大部分我都買了，你可以找自己順手的用。……新手的話，這個應該好點。」明顯說到自己有點興趣的東西話就變多了。

很認真的聽秦解說，對方的說話量比平時多上不少讓他感覺很新鮮。

「嗯！沒問題，我記住了！」
沒想到血族優秀的動態視力在遊戲上也能夠運用，雖然前幾局玩得不怎麼樣，但習慣以後，拿下勝利也是理所當然。

見對方玩得上手，他便沒有再打擾浮利德，秦朗起身將餐桌上的空盤收拾乾淨，完成後就拿著手機回到沙發上回覆著工作上的信件。
雖然是休假日，但並不代表不會有人找他。

或許是剛吃飽又讓他產生了些困倦，回覆完樞密院的訊息後秦郎將身子整個靠向了沙發，點開了與家人的群組，簡單訴說近期自己的生活。

「……」

只是不知道是否已經送出，秦朗就已經閉上雙眼，再次進入睡夢中。

✤

注意到陽光的微弱餘輝透過窗口照射進屋，浮利德才想起兩人的主要目的，他放下手把，轉身尋找秦，這時才發現對方正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原想偷戳對方臉頰，但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似……他縮回手，蹲在沙發旁盯著秦的睡顏。

「……。」
輕撫對方的頭，對於要出聲叫醒人有些不忍心。

秦朗睜開雙眼，就看見對方蹲在身旁看著自己的模樣。
他捏了捏眉心，最近確實因為比較繁忙而有些睡眠不足，尤其樞密院又舉辦了些麻煩的活動。

「抱歉。」他不太確定現在的時間，看向了一旁不知暫停多久的遊戲畫面，再看了看外頭明顯小上不少的陽光，「不玩了？還是想出門了？」

「我不趕著出門，沒問題。」

「很累嗎，要不要再睡一下？」
以為是因為早上吵醒對方而導致睡眠不足。
……本來是沒有想直接闖進對方家裡的，但隨著和秦見面的次數越多，他便越想早點見到對方。

看著浮利德有些乖巧的樣子，秦朗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對方的頭。
明明一開始關係還挺尷尬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縱容對方。

「不用了。」秦朗站起身子，「我換個衣服，等等就出門。」
語畢，他便回到臥室，簡單洗漱了一下就換上平時的外出服及大衣，戴著的墜子也塞進了領子裡。

「我好了。」不久，「……你有什麼要整理的嗎？」他並不確定對方來時是怎麼樣的。

被摸頭看起來滿開心的。
在等待對方梳洗時，他也把隨意放置在沙發上的狼毛大衣穿起。

「不用，我已經好了！」
等秦先走出玄關，他才慢慢跟在後頭。
通往森林的路只能沿著街道走，途中會經過中央廣場，通常這段時間鎮上的人比較少聚集於此。

───本該如此的。

還沒踏入廣場，便聽到有些吵雜的聲響──是碧國例行的春贈。每個人都能拿到刺蕁湯以及肉餡餅。……現下情況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對於血族來說可能後者成份多一些。
看起來有些緊張，習慣性的把自己藏在秦的身後。

「？」原本並肩走著的人逐漸挪動到自己身後，秦朗有些疑惑地向後看。

「……」對方似乎是想要隱藏自己的樣子，但因為活動的關係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加上也沒有什麼遮蔽空間，浮利德這模樣反倒更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想起之前遇上小孩子時對方也是一樣的舉止，這人大概真的不太適應和人類接觸，不自然都寫在臉上了。

秦朗想了想，乾脆伸手牽住了對方的，將人拉回到自己的身邊。
「在人群裡，會緊張？」他靠在對方耳邊輕聲詢問，這不是能讓第三人聽見的話題。

點點頭回應對方，他可不想在人類的城鎮弄出什麼大騷動……。

對於被抓回原位、無處可躲的處境原先有些無語，可就在手心被握住的同時，安心感也隨之而來，週遭的喧鬧和人群，一時之間像被沖淡了一樣。
「……不過，現在感覺好多了。」
收緊自己的手，想讓現在感受的一切再停留久一些。

此時，春贈的隊伍馬上要經過兩人，浮利德也注意到了，先是看著派發食物的修士們，再望著遠處已經拿到肉餡餅的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他便壓抑不住好奇心。
「我……我有點好奇他們吃的東西。」
「秦有吃過嗎？還是有喝過那種蔬菜湯？」他心想，都是樞秘院的人，有嚐過好像也不太意外。

「吃過，這也算是很常見的食物吧。你好奇的話，是可以去領一份。」肉餡餅和濃湯對他來說都很平常，很容易就能夠吃到的，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但對方是血族沒吃過也屬正常。

隊伍已經很長了，他不太想再從頭排起，秦朗張望了一下找到了認識的修士便帶著浮利德過去，修士先是在兩人相攜的手看了一會後才簡單和秦朗攀談。

修士帶著他們到一處比較隱密的準備區將肉餡餅和湯交給後二人後便又回到隊伍裡忙著自己的工作了。

「你吃吃看吧。」秦朗將肉餡餅遞到對方面前，肉餡餅並不算大，但香氣很足。

「我……開動了。」
學得有模有樣，可即便他記住再多餐桌禮儀、知道再多關於辛香料的味道描述；但凡從他口中嚥下的食物，依舊形同嚼蠟，他無法對這道料理給出個人主觀的感想。

「果然還是一樣嚐不出來，但我喜歡咬下去熱騰騰的汁水充盈在口中的感覺。」
「你也吃，吃完可以形容一下那個味道嗎？！……我想知道！！」
說完便把自己手中咬了一口的肉餡餅舉起至對方嘴前……有種在餵食對方的錯覺，浮利德有點期待對方的表情以及應對反應。

看著面前的肉餡餅，秦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過去，雖然明白對方的意圖，但直接透過對方的手咬下這種事他目前還做不出來。

「......」他思考著著該如何形容味道，但於他而言實在是沒什麼特別的，不難吃，而美味又不至於，「挺香的，肉餡應該有先烤過，中規中矩吧。」說完後也隱約覺得自己給評價的能力不是很好。

「怎麼會想知道人類食物的味道？」乾脆把問題丟回給對方。

「因為如果以後和朋友一起吃飯時，這可以成為聊天的話題！」
「我知道的所有味道形容都是在美食雜誌上看到的，但大多評語說得過於浮誇，我應該不會使用這種詞彙，所以我想知道比較真實的感想。」
畢竟有些美食家為了謀生，也是不得不做點效果，但他需要的不是恭維感滿滿的措辭。

「……中規中矩嗎？嗯嗯，原來還有這種形容食物的方式。」看起來很滿意這個中性詞。
「那秦有特別喜歡的料理嗎？」

人類朋友？

秦朗有些疑惑，但若如對方所說，倒也能理解浮利德為何不像自己所認知的血族那樣了。
但能和血族做朋友⋯⋯莫不是位年老的長輩吧，秦朗感覺難以想像。

「喜歡的料理……有。」原本想說自己並沒有特別喜歡的料理，但他突然想起曾經照顧過自己的那位血族，說實話味道什麼的他全都不記得了，可為了自己做不熟悉的事情的那份心意很珍貴。

「如果是你的朋友的話，他應該不希望你講出不是你的感受的評論。」秦朗放下了手中的肉餡餅，然後端起那碗已經差不多冷卻的濃湯，「比起那些，他應該會更想聽你真實的感想。」

「還想喝嗎？」

接過刺蕁濃湯，看著漂浮於上層的胡椒和辣粉，剛才的修士好像是秦認識的人，相當好心的幫忙加了特別多的辛香料，在一旁看著的浮利德其實欲言又止。

「真實的感想……嗯……。」
「我不喜歡胡椒...還有其他辣的辛香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來了，「秦知道辣其實是痛覺嗎？……嘴會好像被一百根針扎一樣...。」盡可能地描述自己的感受，搭配有些浮誇的手勢比劃，想獲得對方的認同。
……最後還是把濃湯遞回秦的手中。

「突然好好奇『他』是不是也會有不喜歡的食材……已經開始期待見面了。」他自言自語，視線停留遠處還在發放食物的隊伍。

「等你喝完我們就出發。」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人類的城鎮待這麼久，而且還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在街道上悠晃。有想讓秦帶自己去其他地方看看的念頭，不過繼續待在人群中的勇氣，本日已到達臨界值了，以後有機會再吵對方帶自己去也行..！

秦朗一邊喝著湯，一邊聽著對方的話語。
他平時吃的不算重口，這碗湯的香料確實加的有些多了。

其實有些好奇對方口中所謂的『朋友』，但想了想，這些問題還是保留到下次再做提問吧。
沒來由的，他隱約覺得可以從浮利德身上找到自己的想要的線索，而且這段時間，雖然浮利德帶他認識了不少地方，但他總感覺這些地方跟浮利德一點關係也沒有。

秦朗相信對方是真的想要幫助他，可這些問題，並不適合現在被提出。
「嗯，走吧。」

雖然已經知道此行最後的結果，但秦朗還是又重新拉過了浮利德的手，一起朝著人群的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