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場小雪，算是為今年的冬天揭開序幕，可薄薄一層白色沒能使這座城市的犄角旮旯也變得乾淨，只是把黑暗染成渾沌的灰，如一個牽連過多的刪節號般叫人不快。

森稍微有些潔癖，能忍受不代表他樂意看自己的地盤被弄髒，因此明知徒勞卻仍往門口放了塊腳踏墊。可惜人命關頭誰也沒心思注意禮儀，診所才營業沒多久，地面就被鞋底的融雪和泥巴踩成一片駁雜。

「如果是貓腳印還顯得可愛些。」森鷗外用他專門拿來哄愛麗絲的做作嗓音道：「福澤閣下不這麼認為嗎？」

福澤不太確定這是單純的抱怨還是又一次以他取樂的調侃，遂以沉默回應。

其實福澤還挺喜歡雪天——哪怕他少年老成也曾有過和玩伴一同撲進雪堆裡的回憶，後來做了殺手卻得擔心腳印暴露行蹤，如今再無顧忌才又有了賞雪的興致。只是寒意早已勝過幼稚的興奮，福澤自然也不再像當年以堆雪人或是擲雪球為樂，反倒對那片皚皚白雪抱持點憐惜，有些不忍破壞了。

早上亂步倒是興奮得蹦蹦跳跳。他用昨晚鄰睡前放在院子裡的臉盆接住了乾淨的雪花，雖然材料不足但也勉強捏了個小小雪人，福澤看了許久也沒能認出眼睛嘴巴，只能昧著良心誇不錯。

有此前例，他還以為愛麗絲這個太過符合刻板印象的「孩子」也會鬧著要出去玩，不料她竟穿著絨面長裙，安份地坐在角落畫她的圖，甚至不怎麼出聲說話。

於是福澤猜測森大概是心情不佳，便歇了感嘆雪天的心思。畢竟森鷗外格外擅長挑撥人心，且在他自己心情不好時尤其惡劣。

但數分鐘後他看見森鷗外揉捏指關節、顯然是被凍得發疼卻因為職業因素而不能戴厚手套時，福澤破天荒地對密醫升起點微薄的憐惜，甚至主動詢問要不要幫忙泡杯熱茶。

森鷗外的反應實在不知道該被歸類在「受寵若驚」還是「驚恐萬分」，反正接受了那杯熱茶後他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甚至比以往還要更多話些，這才有了開頭的問句。

幸好森鷗外沒打算要福澤回應，自己接著往下講：「都說貓腳印是梅花印，不過距離梅花的花期還有段日子吧？要是能去賞梅就好了。」

「大約還要兩、三個月。」福澤估算著時節，「不過三溪園晚上可不開放。」

「哎呀，就算是我也很樂意為了美景空出白天時間的喔？」森鷗外輕鬆地笑，「就是不知道福澤閣下是否願意賞光了？」

福澤向來重諾，自然不可能隨口答應這種飄渺的邀約：「冬天才剛開始，也不知道明年何時才會回暖，梅花花期還沒辦法確定吧。」

「您倒是跟雪一樣冰冷無情。」森鷗外嘆氣，「想必是因為沒看過小愛麗絲在花樹下的可愛模樣，尤其是她戴著梅花髮簪的時候啊……」

「在那之前你倒是先把地板拖乾淨，髒成這樣別說賞花了，就連圖都不想畫！」愛麗絲終於肯抬起頭來，卻是為了對著滿地泥印發脾氣。

森鷗外連忙拋棄福澤好聲好氣地去哄她，一併承諾了明年份的梅子糖。

三溪園 是橫濱賞梅名勝，也是日後（十七話）森跟紅葉談話的地方

他們兩個都已經不是能憑著滿腔熱情跳進雪地的單純孩童，不過福澤雖覺得冷卻也能欣賞雪的純粹，而森只覺得雪骯髒且冷得刺骨全是缺點
但雪只是雪、是髒是潔取決於環境怎麼對待它，就好像殺手時期的福澤同樣不喜歡雪天一樣

其實福澤本想跟森分享下雪的喜悅，但森品行不良做人失敗所以（ry
其實森心情被哄好後在對福澤撒嬌甚至試圖丟球，但福澤沒get到所以（ry

好可愛

loverdj0404: 謝謝喜歡
我也覺得他們好可愛，每天都在被擊沉，怎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