𝖤𝖢 ❅ 伊里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限定交流 _ ғᴛ. adabana028

〈前置劇情|初見〉

只要是下雪天,巖村就成了孤立無援的世界。
latest #19


作為離開碧鐸的補償,他獲得了一筆可觀的財富和一處房產,歐特菲亞新一代的孩子們各懷鬼胎,而伊里的懷錶已然損壞,失去競爭的資格,但依然有個體面的離場,畢竟他沒有掙扎,只是靜默地接受了事實。

一無所有的少年將被流放到荒蕪的地區。

他的手治好了,但再也拿不起刀,也拿不起西洋劍。前者是他荒唐的理想,後者是歐特菲亞的資格,值得慶幸的是他有與祖母足夠相像的面容,因此得以獲得苟活的資格。

搭上列車的那一日,沒有人替他送行。

現已是秋季,要入冬了,巖村的冬日如此難挨,他不曉得未來的路將要自哪開始行走。



溫潤如玉又飽讀醫書的少年在巖村裡算得上受歡迎。

伊里從老婦人口中得知,每年在這裡凍死的孩童不計其數,病死的也多,大雪封路,只要是下雪天,巖村就將成為孤立無援的世界,他蹙起眉,處境類似,很難不動容,邊做足了冬天的準備,且允諾,只要雪不大,他就會定期環視村落,需要救助或物資的話,可以向他尋求。

其實他之後發現,這裡的人習慣過冬了,並沒有那麼需要他的救助,但話以出口,沒有食言的道理,他便在雪日裡提著燈出巡一圈,確認無事就返回歸處,全當運動。

直到一日夜晚,大雪紛飛,他看見樹下倒著某個身影。他握住懷裡的匕首,謹慎地靠近,看清來人,是蒼白的一張臉,他蹲下身探查,發覺對方有些失溫的現象。

「……先生。」他將斗篷脫下,露出俊秀的面容,燈提在兩人之間亮著:「您沒事吧?」

[EC]溫德爾
7 months ago
無休無止的逃亡與流浪。
連他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想逃離追捕,還是過往的陰影。

巖村的冬日極寒,呼出的白霧似乎都結成了細碎的冰渣,和漫無邊境的霜白融為一體,凝結和消散不過轉瞬間,生命的溫度也逐漸和雪境同步,他聽見心跳隨著血液的流失變得緩慢而微弱的跳動,一如遠處隱約晃動的燈光。

至少他沒再聽見執行官的雪靴踏在積雪上時急促的聲響。

或許就這樣結束也不錯。

他靜靜地闔上眼,直到那道關切的聲音和雪夜裡過於突兀的亮光忽地闖進他寂靜無聲的世界,他猛然睜開眼,甩開緊握在手裡的折疊匕首,鋒芒便已抵住眼前人的脖頸,只要輕輕使力便能劃開他的動脈,藉著光線他仔細地審視看似纖細瘦弱的少年。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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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靜默一瞬,在光線照亮對方面容時,他察覺到不妙,這裡是巖村,居民大多認識,雖不排除對方是鄰鎮來的,但面容實在年輕,事有蹊蹺,他來不及退開,刀劍無眼,他的一隻手還在顫著,打起來勢必趨於下風。

「……伊里。」他不敢動彈,燈置放在雪地裡,朝對方攤開兩隻手,報出名字來,他知道對方不是想要這個資訊,語速加快:「巖村的住民,前陣子搬過來的,略懂一些醫書,趁雪還未太大前會定期巡視。」

「你可以搜我的身。」他還是攤著手,相當懇切,說道:「除了防身用的匕首,剩下都是急用的醫療用品跟少許乾糧。」

他注意到對方身體下有著一灘血跡,謹慎地抿唇,沒有提出救護的事宜,靜靜與青年對望,溫和又平靜。伊里並不懼怕死,但能活也是好事,他習慣後頸被拎起、習慣生命垂危而凡事盡諸天命,他便坦蕩地回望過去。

[EC]溫德爾
7 months ago
......他似乎沒有任何惡意。

審慎地掃視過他的眼神與衣著,和他微微發顫的雙手,這不是一雙對殺戮和死亡熟悉的手,除非少年十分擅於偽裝,但若是如此,他便該在接近的瞬間殺了他,而不是如這般落入待人宰割的境地。

「溫德爾。」

眼前視線微微模糊又重疊,失血帶來的暈眩躁動地激發著求生本能,他低聲告知對方自己的姓名,作為基本換取信賴的手段。

「帶我去附近的醫館。」

他需要治療,需要暫時的避風港,需要......新鮮的血液

如今眼前便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為何不呢?
𝖤𝖢 ❅ 伊里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巖村沒有那樣的東西。」

見對方收下匕首,伊里平靜地撒謊道,但同時攙扶起對方,傷得不輕,樞密院的人?罪犯?他沒有將青年往血族的方向想,他畢竟沒有見過吸血鬼(又或許有,但他並不曉得),活著的十多年大多也風平浪靜,但他知道來者並不是那麼良善的人——誰家好人受傷會將刀抵在別人的脖子上啊。

但他實在沒有辦法見死不救,伊里面部有片刻扭曲,一部分是因為他有將自己置於險境的自覺,他使用未受傷的那側扶住溫德爾,另一隻手則是提起燈,但青年比想像中還要重。

「我可以帶你去我家,」他開口,巖村當然有醫館,但那裡的醫生相當年長了,離這裡也遙遠,他確定能攙著對方走路後,續道:「……雖然沒辦法和尋常醫館一樣設備完全,但應該能做處理的。」
[EC]溫德爾
7 months ago
連醫館都沒有的村落?

他沉默了會,心下有些懷疑,但這是他第一次來到此處,因而也無從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無論是哪種答案,眼下這大雪漫天的冬夜,似乎也無從選擇。

「謝謝,麻煩你了。」

他沒有拒絕他的幫助,也沒有將身體的重量全然壓在瘦弱的人類少年身上,只是稍稍依靠著對方前行,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視線隱約見到腳下一地落花似的艷紅,斷斷續續在這潔白雪地裡延伸了一路。

極寒溫度下,他能感覺到彼此緊靠的身軀隔著衣料傳來些微的溫熱,似乎......還能感覺到跟著脈搏躍動的血液,或許是餓極了,若非是理智還勉強牽制著本能,他險些就要克制不住自己一口咬上少年纖細脖頸的慾望。


「請不要睡著。」

見對方沒有懷疑,他反而有了罪惡感,對方腳步並不穩當,他判斷應是受了不小的傷,或許是被野獸襲擊了吧。

現在還不是巖村最冷的時候,有些野獸尚未囤上足夠的糧食,襲擊人也是正常的事情,他撐著溫德爾的身軀,對方身上很涼。好吧,他其實不應該騙人的,就算反應過激了一點,自己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才是。

「大概十幾公里處有一家小醫館,在圖書館旁邊,只有一位先生——其實不能算醫館。」為了不讓對方睡過去,少年開口,解釋道:「但那家先生有些年紀了,這種天氣一般不會診,等天氣好一些了,我再帶您過去。」

他已經遠遠地看見自己的宅邸了,雪地裡的血花怵目驚心,很快又被皚皚大雪覆蓋,這條路一般走上十五分鐘就能到了,但他卻感到無比漫長,伊里停下來,解開了自己的斗篷,給青年穿上。

「……請再忍耐一下。」

[EC]溫德爾
7 months ago
「嗯,我還很清醒。」

他邊回應對方邊靜靜思考。
十幾公里,確實不是在這種天氣下能夠輕易到達的地方,在抵達醫館前或許他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你家快到了嗎?」

他數著心跳,算著血液流失的速度,看那一步步的腳印忽遠忽近,人類少年身上的斗篷帶著熱意驅散了些許寒意,神智似乎也稍稍清醒了些。

他遠遠望去,似乎在風雪間隱約看見了房屋的輪廓,有些仍亮著微弱的光,現在想來,這似乎已經是他流浪許久以來,頭一回被邀請到他人的房屋裡了。

......但願他不會後悔。


「就在前面了。」

他低聲道,加快了攙扶的步伐,也是意識到對方傷勢不對勁,他沒再繼續說話,只是又靠近了一些。血的味道。真令人恐懼。

巨大的黑色鐵門沒有鎖上,伊里將其推開,發出喀擦的聲響,旁側可以看出庭園的輪廓,被雪覆蓋著,沒幾株植栽,十分荒蕪的樣子。

建築門口掛著提燈,和少年手中的相仿,房屋內部透著微量的光。幾乎是這一區塊唯一的建築物了。

他開了門,大廳並不是很亮,他攙扶傷患進去,漫不經心解釋道:「我家只有我一個人住,等到春天的時候,定期會有人來打掃和運送文件過來。」

「您去沙發躺著或坐著都可以,我拿一下簡易的藥品和繃帶。」

他將提燈放置在一旁,開了燈和暖氣,廳內明亮起來。

[EC]溫德爾
7 months ago
「好。」

他謹慎地觀察週遭,庭園和宅邸在冬日下顯得有些荒涼,但仍舊看得出來在這裡獨居的少年家境並不差,幸好他是一人獨居,若真對他如何,也減少許多被人發現的風險。

他進屋後安靜的在沙發上坐下,邊觀察大廳擺設,手漫不經心的解開襯衫鈕扣,腰間的傷口並不算太深,只是長時間的失血仍暈染了大片醒目的暗紅,其他地方有幾處零碎的皮肉傷,但並不嚴重,慶幸對方不過是個新手,至少沒能輕易地取走他的性命。

檢查完傷口後他稍稍放鬆了些,一間足夠遮風避雨的宅邸,暖氣和食物,再怎麼樣都不至於死在這。

他向來十分有耐心,若非如此他大概連離家後的第一個冬天都熬不過,從前如此,如今更不會改變,他靜靜坐在沙發上等候少年的歸來。
𝖤𝖢 ❅ 伊里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伊里評估著溫德爾的傷勢,拿上足夠的醫療器材過來,對方已然解開衣物,露出稍顯猙獰的傷口,他為此蹙起眉心,少年抿起唇,並不介意沙發的髒污,只是在對面身邊側坐,鑷子夾著棉球,另一隻手則扶著溫德爾,些微顫著。

「請稍微忍耐一下。」

他小聲地說,聲音在空蕩的環境裡很快地消散。

棉球被血浸染了,扔進塑膠袋裡,下一顆棉球又沾上新的血液,暗紅色的血漬被擦去了,露出正不斷流著血的傷口,像是槍傷,但裡面沒有留下子彈——被當成野獸抓捕才受傷的嗎?槍枝是有管制的,不過這樣偏遠的村莊地區,應該也不會抓太嚴……

伊里沒有問傷口造成的理由,現在讓人說話恐怕會牽動傷,於是他安靜且迅速地完成清理傷口、消毒、止血、上藥,最終拿起繃帶為其包紮,他抬起頭,手邊工作停下來,才抿著唇細細嘟噥:「到底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他畢竟年紀尚輕,不夠沉穩,太過良善,一時竟忘了前些時刻才被人抵住脖頸,伊里抬起眸,草綠色的眼眸望過去,裡面滿是擔憂,藏有一些不解,他將視線放回傷口上,細心地開始交代:「傷口不要碰水,需要幫忙可以喊我,您等等覺得不太痛了就去一樓的客房休息,我先住您旁邊。其實我家比較完善的臥室都在二樓,不過您不太適合大幅度的走動,小心傷口裂開……」

「……對了,您有想吃點什麼嗎?」他抬起眸。

[EC]溫德爾
7 months ago
「沒事。」

雖說是傷得重,但這幾年來大大小小的傷勢無數,早也就習慣了疼痛,清理傷口時棉球細軟的觸感滾動摩擦著外露的血肉時帶著些許搔癢感的刺痛熱辣辣地在感知裡放大。

他維持著平穩的呼吸,以此稍稍減緩清創時的痛感,饒是他意志力如此,在看到少年纖細的脖頸時仍舊是忍不住咽了下唾液。

唯一慶幸的大概是他沒有過問受傷的原因,在這偏僻小鎮裡估計突然身負槍傷的陌生人,他怕是頭一個。
[EC]溫德爾
7 months ago
終於是等到他清理完傷口,對於伊里所安排的住宿問題他倒是沒什麼意見,流浪這麼多年,最落魄的時候也曾在外露宿過,如今在這種風雪交加的夜裡,有個遮風避雨的空間已經是再好不過。

「的確是有點餓了。」

聽到他這麼問,他微微傾身向前靠近了少年,處理腰部傷勢時本就靠得近,如今近得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交融時溫熱曖昧的吐息,他細細凝視了一會少年溫潤的眼眸,再靠近了些許,直到那幾乎要能親吻到對方的距離時,毫不留情的咬上對方毫無防備的脖頸。

他感覺到新鮮溫熱的血液流淌進體內,多麼甜美,就像上好的佳釀,醉得人心神恍惚。

太靠近了。他慣與人有些社交距離,非必要是不願貼近的,治療與扶著溫德爾的時候就隱約察覺的危險信號再次響起,伊里尚未蹙眉,因緊張而吞嚥了一口口水,喉間滾動。他注意到溫德爾的喉間也正滾動。

對方怕是虛弱所以才靠近說話。他想,試圖解釋這唐突的行徑,正欲揚起笑來詢問時,對方停了下來,鼻息吐在他的臉上,搔刮著有些癢,少年沒有找好時機開口,腦海一瞬只停駐在過長的雪色睫羽,瞳孔是湖泊一般的色澤。

……他因此錯失防備的機會。

「等一下——你是——」

疼痛僅有被咬上的一刻產生,伊里下意識就要推開埋在頸子裡進食的男人,可惜他推不動,扛溫德爾回到家已耗費掉他大多的體力,更別提他的手至今未癒,力氣不大。

難怪這人會受到槍傷,難怪反射性的舉起刀……
關於血族的常識在他腦子裡飛快運轉,血液被抽離的感覺開始大於疼痛,大抵是血清羅醯胺在發揮作用,可以說是一種麻醉,成年血族一頓攝取四百至八百的血量,成人的血量大概是體重的十三分之一……現在壓根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那麼,我會死嗎?

伊里雙手還抵在溫德爾肩上,已然沒了掙扎推拒的力氣,意識昏沉,這幾天他睡得不好,現今又失了血。

——大概會有個難得的好覺吧。

這是在徹底昏過去以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EC]溫德爾
6 months ago
血液流淌進喉管,令人嘆息的飽足感充斥了五感,深入五臟六腑,連帶著槍傷的疼痛似乎也被麻痺淡化了許多。

飽餐一頓後,他的手臂接住了昏厥滑落的少年,隨手擦去嘴角的殘紅,要就這樣把人隨意棄置在這裡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感覺傷口的痛感緩和不少後,他才打橫抱起少年,印象中他似乎說過隔壁也有間客房,打開他曾說是客房的門,將少年輕輕放在床鋪上,蓋好棉被後他才轉身回到原本的房間。

擦得一塵不染的窗戶外頭仍是雪白的世界,他仔細觀察許久,直到確認外頭沒有人察覺到他藏身於此的事後,才將窗簾仔細拉起。

這場雪也不曉得會下到什麼時候,但願不會讓他等太久。
[EC]溫德爾
6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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