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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爾❖徹平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少年將鞋子收入鞋櫃,懷裡緊擁狐狸先生。
跟隨男子的步伐,雙腳謹慎地踩上木質地板,只敢從玄關露出金黃色的腦袋瓜,悄悄探頭觀察。

男子很快便有所覺察,勾起淺淺的微笑,彎身向膽怯的孩子伸出手,「卡西爾,不要緊,一起進來吧。」

一大一小的手,在夕陽漸沉的暮色中相牽。
踏著輕緩的步伐,向屋內各個空間走去。
客廳有大大的電視機和鬆軟的沙發;廚房的工具很齊全,徹平哥哥說,他們可以試著一起做甜點。
少年很喜歡牆上的留言板,這代表他們可以互相寫字條給彼此,他向來喜歡提筆書寫,也喜歡圖畫。

「我先擺放了一些家具,不曉得你會不會喜歡。等你的東西全搬來,你可以繼續佈置。」男子邊推開門邊解釋。
流入眼波的景色,是如此不可思議。在這寬敞的房間裡,牆壁的每個裝飾,高度剛好的書桌、床鋪和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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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正中央,甚至有頂白色的小帳棚,別緻的花紋盤繞其上,四周散落明亮的星星抱枕,就像在宇宙中紮營。

「哇噢,徹平小傢伙,實在是太棒了!我敢保證,這是我見過最完美的房間,我們現在就想去看看那個帳篷!」
少年雙眸裡泛起剔透的光澤,水波清澈明亮。狐狸活靈活現地搖頭晃腦,以沙啞而雀躍的口吻,表達對房間的喜愛。

「這是你的房間,當然沒問題。」順勢鬆開因信任而握起的手,顯然很高興對方是如此的滿意。
男子莞爾,看著少年難掩好奇,和里加先生一同四處探索。
少年冒險家與他的狐狸夥伴,仔細地看了每處角落,還未放滿的衣櫃和造型特殊的玩具箱,都是探險地圖的一部分。
他們打開位於書桌旁的落地窗,踏上與院子相連的緣側。

帶有一絲涼意的晚風徐徐吹來。
窗簾和薄紗揚起舞者玲瓏曼妙的線條,少年緩緩步出,坐至廊道邊緣,木板堅定的承托重量,他在風的擁抱中垂下雙肩。
男子跟在其後,剛坐下不久,便聽見狐狸先生低沉的問:「小傢伙,老實告訴我們--我們做錯事讓潘妮厭煩了嗎?」
作為守護者的里加先生語帶威脅,忿忿不平;可戴著手偶的小少年,卻緊抿下唇,手指不安地捏著吊帶褲的縫線。

通過腹語術隱藏的音色中,是與晚霞相近的愁緒。
徒具形式的安慰、過分包裝的理由,男子想給予少年的回應並不是那些,他深知孩子的聰慧,也理解那份忐忑的來由。
「里加先生、卡西爾,人和人之間無法一起生活的原因,有非常多種哦。」輕輕捏住狐狸搖晃的柔軟手掌,徹平柔聲開口。

少年和狐狸同時偏頭:「非常多種?」
「就像我的爸爸,需要在外地工作,不能經常回來;或是像卡西爾的母親,因為生病了,必須待在醫院裡面治療……」

另一手輕撫少年的頭,「潘妮阿姨也是相同的。現在,她非常需要一個人生活,休息一段時間,離開這裡、到處走走。」
「要是潘妮阿姨因為心情不好,和你們爭吵,你們會有什麼感覺呢?」男子試著舉出一個例子提問。
正在認真思考聽見的話語。少年對接收的提問愣神幾秒,慢半拍的想起要回應,里加先生則立即動作起來。
「這還用問?當然是會生氣啦,說不定會跟她吵架呢!」

「是啊,就像里加先生說的。不開心的時候,很容易會說出傷到別人的話,也有可能讓別人跟著生氣,甚至吵架。」
「--所以,並不是卡西爾和里加先生做錯了什麼,也不是厭煩你們。而是因為想要好好的相處,才需要先分開。」
平和的語速緩緩道出,夕暮一點一點消失,而聲音當中的情緒,依然留著令人暖和的餘溫,讓少年似懂非懂的點頭。

「那你呢?徹平小傢伙,」少年將半張臉掩在狐狸身後,雙眼輕輕眨動,「和我們一起生活沒關係嗎?」

潘妮阿姨需要一個人,徹平哥哥也會需要吧?如果是這樣,他就不可以在這裡打擾太久,他得變得更加懂事、成熟……
……他不能夠,向對他們施予溫柔的人,增添麻煩。
即使自己有諸多不安,即使有各式各樣的顧慮和疑問,依舊做出在『大人』眼中,最乖巧、最懂事的選擇。
……體貼到讓人放心不下的少年。

海藍與水藍相會,男子在注視的同時微笑,「你們的分享,讓我知道四色里是個很棒的地方,我一直都想來看看。」
「能認識你們這樣可靠的嚮導,和你們跟荷莉女士成為室友,我真的很高興。比起我,我更擔心你們勉強自己噢。」
卡西爾❖徹平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他明白潘妮小姐受到過大的刺激,一時難以接受;
明白少年好不容易漸漸習慣、熟悉這個社區,在這樣的環境中,更有助於幫助對方緩解壓抑的情緒。

因此,在與家人們商討,也得到潘妮小姐和卡西爾的同意後,他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和後續的安排。
這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麻煩。他本來就有搬遷的打算,更何況,當悲慟映入眼簾,他無法成為坐視不管的人。
這是他考慮過後得出的方式,可他從來都不想勉強少年,不希望他的舉措,反而形成少年的壓力或負擔。
「假如你們不想住在這裡,隨時都可以告訴我,我們再一起討論其他的方法,有優秀的狐狸在,相信不會太難的。」

看著抬頭挺胸的狐狸,以及眸光柔軟的少年。男子微笑著,褪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對方肩上。
「……而假如你們喜歡這個空間,你們可以,一直把這裡當成是另一個家。」真誠而堅定的字詞,一字一句。
……另一個『家』。
原本生活的房子他也好喜歡,然而,那是潘妮阿姨的『家』,不是他的,不是里加先生的,不是荷莉女士的。

當那些溫柔的哥哥、姐姐、叔叔們,跟他提起回家時,里加先生總是和他們說,他要『回去』了。
不知不覺間,『家』的字眼變得模糊不清,難以開口。
他的家去哪裡了呢?
要是沒有爸爸和母親,媽媽又不見了,那麼,那個地方,還是他的『家』嗎?他還可以再『回家』嗎?

睜著些許茫然的目光,少年拉了拉身上溫暖的外套,雙手抱住抬起的雙膝,看上去變得小小一團。
徹平哥哥說,這裡可以是另一個『家』。這個『家』佈置了他喜歡的一切,還有個屬於他們的房間。
眼睛泛起些許的酸澀,卡西爾將頭低下。
不可以哭噢、不可以哭的……要當個,好孩子……

透過狐狸先生的手,握住了徹平哥哥的手指前端。
些許瑕疵的腹語術,在沙啞中參雜著不經意的柔軟。
「哼哼、我們都喜歡這裡哦,不管是對這孩子,還是像我這樣優秀的狐狸,都是不錯的住處呢。謝啦,小傢伙。」
謝謝你,徹平哥哥。代替無法開口的少年,里加先生用有些驕傲、有些高高在上的口吻,道出發自內心的感謝。

男子笑著,彎動雙眸;他自然有所留意,而今天的他,仍舊會為對方保守聲音的秘密,「那真是太好了。」
「差不多到晚餐時間了呢,」向後做了個伸展,徹平偏頭詢問,「卡西爾和里加先生有什麼想吃的嗎?」
「嗯?真殘酷,這可不是我這樣的狐狸該動腦的!」

被雙手抱頭的狐狸逗笑,手抵著唇角,徹平輕緩的笑出聲來,「哈哈、那--我先去看看冰箱的食材好了。」

晚風將溫柔的夕色,捎入彼此眼中。
並肩坐在緣側的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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