ココナ
6 months ago

▸ 貳 with  YORIRINN_Cani

他用點燃的香菸吻了我的手臂。
latest #47
ココナ
6 months ago

基於任務性質,自己待會勢必得承受監禁或毆打。

鞋底踏上的地面異常柔軟,發熱酥麻的腦袋似酒醉一般暈乎乎地──她的心跳隨著步伐愈發劇烈,甚至是到了開始憂心心跳聲是否會被旁人收入耳膜的程度。

要是一般同學肯定會果斷拒絕自己的要求,接著施予怪異眼神吧?運氣再糟一點的話也許還會得來長長一串珍視生命的說教也說不定。
但要是身旁這位「願意拿菸燙自己的同學」的話……
ココナ
6 months ago

淺野隨意找了間社團辦公室,確認裡頭空無一人才踏著緊張的步伐進入。她暗自慶幸此刻其他同學大概都忙著尖叫抑或在密閉空間中掙扎,畢竟她可不希望私人約會被打擾。

「請吧──」與試圖壓抑情緒而震顫的聲音一同落到地面的是教室門關上的聲響。

她又再一次地捧起對方的手,小心地放置在頭頂。撇除現在情境,淺野簡直就像在向戀人撒嬌似地。那雙眼中滿滿都是笑意和期待,盛滿的情意幾乎都快滿溢而出:

「接著抓著我的頭往牆壁砸就可以獲得分數了!」

沐浴在愛中死去是崇高的。
而她想和母親一樣,溺死在殘暴無倫理的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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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onths ago
還太早了。

好朋友就應該任彼此予取予求。這是夏炉一直以來的信條,也因此他總是會答應朋友們的一切要求,無論是在肚子一點都不餓的狀態下陪伴他們一同前往食堂,還是在早退的時候順手替他們帶點大城市的新奇玩意回來。

但是,在轉移陣地的過程中,他時不時瞥向身邊的人,反覆確認自己還是無法向這樣嬌弱可憐的女性下重手——即使他們十幾分鐘前才剛做出那般瘋狂的行徑。倒不如說,在淺野出言請求的那一刻,他就沒有打算乖乖的實現她的願望,他現在還做不到。
或許有朝一日他會像對方所盼望的那樣,將她砸得頭破血流,甚至是親手了結她的生命、獲取雙倍的分數,但絕對不是現在。

而且比起執行指令,他還有其他更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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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onths ago
他沒有依照淺野的請求以五指揪住她的頭髮,而是將手掌緩緩向下,拂過她的後腦勺,直至那潔白的後頸。
——然後將另一隻手伸入熨燙整齊的百褶裙口袋中。夏炉很清楚他想找的東西就在那裡。

老舊的iPod隨著他的動作重見光明,他高舉手臂才抽出餘下糾纏在一起的耳機線。
「這個,能讓我聽聽看嗎?」
好朋友就應該任彼此予取予求。這是夏炉一直以來的信條。
ココナ
6 months ago

後頸忽然襲上的體溫讓少女忍不住僵直身子,她尚未反應過來,只知道眼前的人似乎更進一步地做了什麼動作。接著映入眼簾的是本該乖乖待在口袋,比性命還重要的──

「還給我!」淺野幾乎是大叫出聲,思緒都還未跟上身體卻已經衝出去了。

為什麼?說好的愛呢?說好的疼痛呢?
為什麼要把母親搶走?明明剛才還很幸福的不是嗎?為什麼?難道是我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我不配被愛嗎?我不配得到幸福嗎?不能愛我嗎?

無數的困惑與不信任感層層堆疊幾乎要佔滿她的腦容量,腦子瞬間堆滿雜音使得她有些目眩。
眼前的情境太過熟悉,她總覺得要是再不深呼吸,幾年前的記憶便會在大腦進行重演。
ココナ
6 months ago

必須冷靜,必須冷靜,必須冷靜。
為了抵達幸福做出一點犧牲是理所當然的。
獲得幸福前必須忍耐是理所當然的,理所當然的。

iPod在對方手中亮著熟悉的光。
以這個高度落下的話即便不至於完全死去,但肯定會受傷的。它已經不再年輕,年邁的身子這種鄉下地方肯定也沒法醫治……不,應該說光是能找到符合的器官就該偷笑了。

淺野注視著母親懸在半空晃蕩著纏繞在一起的四肢,要是下一秒肉塊就這麼砸向地面,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著死去,而且是親自躍出窗外尋死。

「只、只要不用壞的話……」她縮起雙手,深吸幾口氣試著軟化態度。

要是這樣也沒用的話,也許今晚就得拖著對方一同去追求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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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onths ago
「……」
不得不說,淺野情緒的浮動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內,夏炉反而被她的迅速妥協給嚇了一跳。
不過,畢竟他們是好朋友嘛。

一想到馬上就能揭開他最喜歡的淺野同學所埋藏起的更多秘密,夏炉很快就收起了詫異的表情,綻開了平時的笑容。
「謝謝淺野同學願意和我分享妳的寶貝。」她看起來一點都不願意,「絕對不會弄壞的哦,我向妳保證。」
那可是妳的寶貝啊。

拿是拿到手了,但他不太清楚該如何操作這臺在他出生前就被生產出來的機器,畢竟二十一世紀的科技發展是如此的迅速……出生在勉強稱得上是都市地區的地方,他的童年回憶就是雙親手上不斷更新的電子產品,以及由自己接收的那幾部從他們手上汰換下來的舊物,而在那之中從來沒有眼前這種古董貨。

他戴上一邊的耳機,看了一眼發著微光的螢幕。
然後訝異的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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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onths ago
無數個資料夾下方寫著的不是令人懷念的專輯或單曲的名稱,而是同班同學以及其他夏炉不認得的人名混雜在一起。
其中最顯眼的是那個寫著「お母様」的資料夾。
他曾經閱讀過那幾篇不起眼的報導,以舊字作姓氏的人相當少見,眼前的「淺野」無疑就是那起情殺案男女主角的後代,她還保留著和已逝母親有關的音檔?
況且,以「お母様」來稱呼自己的母親,未免也太尊敬過頭了……到了有點浮誇的地步。

他嘗試敲擊著按鍵摸索,卻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於是轉向iPod的主人求助:
「要怎麼做才能從一個資料夾跳到另一個資料夾?」
ココナ
6 months ago

母親原先纏繞成一團的四肢被解開,那指尖正輕柔地捏著夏炉的耳朵。
淺野困惑地蹙眉,她無法理解對方為何能如此自然地和自己母親互動,甚至是親密地讓它觸碰耳畔……但比起此刻的困惑,她更害怕母親會對同學說些不該聽的私語,於是索性握起垂在半空搖晃的另一隻手塞入耳中。

「峰さん有什麼想聽的嗎……?」
指腹貼在肉塊繞了個小小半圓,方形的瞳孔很快便持續向下跑,快速掠過「黒川都」「峰夏炉」之類的人名資料夾。

淺野小心翼翼地抬眸想確認旁人的表情,她可不希望難得的約會對象又被母親給嚇跑……不過再怎麼說,倆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這麼近的距離本該令人怦然心動,甚至是忍不住出言表白──不過既然夏炉願意接納母親,那她也該努力表現得矜持一些。
ココナ
6 months ago

但她總覺得有些奇怪。
和夏炉待在一起時,母親不知為何便一反常態地變得冰冷且堅硬,簡直就像無生命的機器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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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onths ago
夏炉完全被手裡新奇的老玩意給吸引,目不轉睛的盯著螢幕,並沒有察覺到一旁向著自己拋來的視線。
機器的主人熟練的操作著,由滾輪所指定的資料夾一個接著一個飛過視野,他的視線跟隨著彩色的方塊左右游移,最終停留在那個寫著自己姓名的資料夾上。
「啊、等一下。」他按住了淺野滑動滾輪的拇指,阻止她繼續向下。
「倒回去一點,寫著我名字的那個、我想聽。」

裏頭究竟藏著些什麼呢?她作為寶物珍視、日不離身的那東西裏頭。
ココナ
6 months ago

峰夏炉。
率先排在前頭的是幾個未經處理,以錄製時間看來可謂熱騰騰的檔案。這些零碎音訊的出爐日就在不久之前,無論怎麼想都是方才對話的竊錄。

「……你開心嗎?淺野同學。」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從機體流出的只是剛剛在天台上的對話罷了。

在幾個開始與切斷時間怪異的音檔結束後,淺野這才終於鬆下一直聳著的肩膀,打從心底慶幸母親沒有和旁人說些太奇怪的話。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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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馬上就被母親背叛了。
機器開始自動播放下一個音訊檔。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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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樓梯的腳步聲混著紊亂吐息。
鞋底在地面磨蹭的沙沙聲。
暴露聲音主人焦慮的來回踱步聲。

在幾秒沉默後,耳機吐出的是某位少女不把肺部氧氣一口氣吐出不罷休似地一連串低語:
「我想將他從天台推落,我想看他砸在地面的粉色髮絲牽著血色的樣子。接著我會鑽入他的外套品味漸漸失溫的軀體……用他脫力的雙手持著刀柄,我施予擁抱,讓我們一同抵達幸──滋。」

麥克風悶在衣物翻騰的雜音聽來不是很舒服,接在老舊鐵門吱聲後頭的是夏炉聽了數十年,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要來一根──」
ココナ
6 months ago

「哇──!」

突然一陣驚叫阻斷了所有聲音。
也不顧此舉是否會對母親造成危害,她連忙按下iPod的關機鍵後就垂著腦袋,恨不得眼前就有個洞能躲進去避難。

「對、對不起……」皮鞋鞋側在慌亂下彼此磨擦,而後她索性伸手遮住面頰,拚命想藏起那張一路從面色燒紅到耳根的臉:「我的母親總是喜歡給我身邊的人做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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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野的低語自耳機中流出,穿過他的耳膜,刺入他的大腦深處。

「夏炉,你知道嗎?」
「有些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為——」

又來了,這種危險的預感。
不同於體內機器運作時釋放出的微弱刺激,他感受到的是一陣強烈的電流自耳機竄入體內,流經他的髮絲、他的趾頭末端、他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腦海幾乎一片空白,只剩下身旁的人蠕動的剪影。

不是我會殺了她,而是我們一起——
視野變得一片鮮紅,就像他那天看到的一樣,但這一次少女模糊的輪廓仍然在那裡。

玉白的手指攀上他的脊椎,緊緊攬住他的後頸。
隨著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他的脖子啪嚓一聲被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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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流被硬生生切斷,鮮紅也逐漸褪去,色彩慢慢的回到他的世界中,身旁的人正垂著頭站在那裡。
他不發一語,再次撫上淺野的頭頂,接著是後腦勺,然後將她手中的機器奪過,模仿她操作的樣子,點開了那個名為「お母様」的資料夾。
ココナ
6 months ago

這已經是第幾次肢體接觸了呢?
淺野遵照角色設定在手掌觸上時震顫了一下,接著換上慌張神情,一面小跳躍一面伸直了手,故作來不及拿回iPod的可悲模樣。

好開心。
一想到有人這麼在意我的事情就好開心。

「用餐前」「用餐後」「睡覺前」「睡醒後」
「讀書前」「讀書後」「出門前」「回家後」
「愛語1」「愛語2」「愛語3」「愛語4」

即使每個檔案都寫了不同的檔名,即便每個檔案的分秒數都不同,然而無論哪個都是填滿空白的無聲檔案。
ココナ
6 months ago

「峰さん聽不到嗎?媽媽的聲音……」

一開始確實是聽得到的。
直到記憶中的嗓音隨著時序推送逐漸模糊,近期成了就連觸碰也辦不到一團白霧,消散在一次次的新學年中──既然如此,一開始聽到的究竟是什麼呢?大概只是自慰一般的妄想罷了。

最終只有疼痛的感覺尚鮮明地刻在記憶中。
以及覆在iPod上方揮之不去的母親的樣子。
身軀被硬是塞進了三吋左右的框架中理所當然地成了爛糊的肉塊,本該是耳機線的位置變成懸吊的四肢,時常因為糾纏而扭轉成詭異肉條。
它偶爾還會透過螢幕轉動眼球,用死前那渙散卻逐漸放大的瞳孔注視自己的孩子。

「啊,這個是媽媽在睡前的晚安曲喔──」

請意識到我的異常。
請覺得我噁心,將我弄得七零八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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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onths ago
只要換個前情提要,將怯懦少女可愛的焦急姿態盡數收入眼底的他,想必會立刻墜入愛河吧。

他確信那一字一句都來自兩人聲帶的震動間,並不是淺野口中來自「母親」的評價,她為什麼不肯接受母親已死的事實?
而且,即使雙親死於情殺,她卻仍執意與某個人一同赴死?這算什麼?模仿犯?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好不容易解開了一個縈繞於心中已久的謎團,卻突然迸出了更多的問號,他探求的本能在興奮的同時卻又夾雜著些許煩燥。
夏炉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沉著臉搓亂了她的短髮。

誰知道在這個地方走錯一步會不會就這樣進入BAD END?要是他答出了讓對方不甚滿意的選項,淺野會不會像她在那串低語裡所說的一樣將他從窗邊推落?若是不幸以頭部著地,他沒有自信能再次頑強的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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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炉闔上了「母親」的眼,將它塞回淺野的掌心。
「做吧,指令。」瘀青就行了吧。
「你想讓哪個地方瘀青,心心?」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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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瘀青?
自己用秘密換來的只是瘀青?

與預期的結果相比實在是太過不盡人意,不知該說是對方太過膽小抑或太過溫柔……不,或許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吧?在這種隨時可能被殺死的情境下本該慶幸同學是個正常人才是,但這同時也意味著對方並不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至少現在還不是。

淺野將平時常駐的笑容和iPod一同收起,在整理髮絲的同時梳理好情緒,這才又掛起她一如往常慌張的表情:「大、大概是全身吧?」

「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她的指節繞著胸前領結,一想到待會即將面臨的毆打又不禁紅了臉頰:


「我最喜歡的峰さん,可以實現我的願望嗎……?」

要是能順便來個意外失手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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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夏炉對淺野的、在剛才的幾十分鐘內不斷刷新的認知來猜測,她大概正期待著自己借助某些道具,又或者是直接用拳頭痛毆她一頓吧。
遺憾的是,他並沒有打算這麼做,即使他總是會回應好朋友的每一次請求,但那也只限於舉手之勞的範圍內而已,他還沒有慷慨到願意主動承受重傷他人的心理陰影來回應這份沉重的愛,無論是道具還是拳頭,兩種都重過頭了。

「不能這麼貪心哦,只能選一個地方。」

夏炉打算用捏的,捏破少女細嫩肌膚下的微血管,造成皮下出血來達成指令。
要是真的將淺野的全身捏出瘀青,先不論以他的力氣需要花費的時間,他的手指頭們八成會先廢掉吧。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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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腹部或是大腿……」淺野想起母親還在世時也會選擇能夠輕易以衣物藏起的位置。以前在家人和同學的視野外,她會躲進廁所一面憋尿一面用力按壓這些瘀紫,直到斷續疼痛領著她忍不住解放。

那是快感和痛苦交織得釐不清的日子。
自從變得孤身一人後就再也沒人替自己製造那些人工的青紫,一想到兒時的快感又能回到體內,淺野感覺自己的下腹有些發熱。

「這、這樣如廁時也能看到痕跡,我會很開心的……」她的話語帶著過多吐息,光是想像就已經迫不及待要將瘀青揉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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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施力,夏炉乾脆在對方的面前盤腿坐了下來,視線沿著潔白的絲襪向上,經過凸起的髕骨,最終抵達了藏青色的布料。
他並沒有舉起拳頭,只是沿著肉柱的曲線,伸手探入少女的制服裙底,裙襬的一角隨著動作被掀起。眼前光景散發出的背德感使他產生了輕微的悸動,但現在的他無暇顧及那些。

獨屬於少女肌膚的滑嫩觸感從指尖回傳至脊髓,他輕輕的以三指拾起一塊軟肉,施以力氣,感受著淺野身體的一部份在自己的手中扭轉、變形。

「感覺怎麼樣?」

很抱歉,我沒辦法實現妳的願望。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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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會重重落在腹部或腿根的痛楚沒有迎來,取而代之是人類體溫貼上大腿,接著如探索般一路向上遊走的感覺。

而後渴望已久的痛楚全數集中在一小點,恍如上萬隻蛆蟲在拚命啃咬腿肉,又似有千根針同時扎入腿中,讓整個意識都在為酥麻與刺痛一齊哀嚎。

是不是有點不妙……?

雖說瘀青位置是自行提出,但她壓根就沒想過會以如此煽情的方式進行。如果只是純粹地被施予疼痛倒是還好,然在疼痛和羞恥同時施加之下就連她也忍不住盈淚,感覺腦迴路都快被燒到無法運作。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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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她本想出言請夏炉暫時停止,待她做好心裡準備再繼續捏擰。
但要是對方不再繼續的話該怎麼辦?她可沒把握能再找到一個願意折磨自己的同學。

「我、我很開心……」淺野將原先的請求吞回腹中,藏在背後的手將制服裙死死捏在手裡,試圖紓解佔滿心頭的混亂。

對不起,我好像快失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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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小的血管受力破裂,點狀的新鮮血液在淺野白淨的皮膚下散出。
在確認那處已經染上瘀紅後,他又重重的按壓了一下才鬆開手,接著活動了一下腕關節。
另一邊的手腕內側並未傳來被劃開的痛楚,或許只是因為淺野的傷處還沒轉為青紫色吧。

與對方燒紅的雙頰相比,夏炉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沒有產生一點變化,彷彿幾分鐘前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排除起初因生物本能而產生的背德感,他的腦海中並無一點雜念,幾乎是放空著完成指令——畢竟,那可是自己最喜歡的好朋友。

「好了,接下來輪到心心了,捏一下我的左臂就行了。」
他搓揉著自己非慣用手的上臂,似乎是正在為即將迎來的疼痛做心理建設。

「啊、我站起來的話,妳是不是會比較方便……」夏炉欲起身,卻感受到從肩上落下的重量。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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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峰さん坐著就可以了……」她連忙拍拍捏得起皺的制服裙,雙手施力讓同學坐回地面。這番舉動不為其他,純粹是她覺得要是倆人平視的話,做起任務便不至於那麼羞恥。

淺野跟著坐下後等了好一會以便熱意消退,待臉上潮紅終於散去後才伸出手:「我、我要捏了喔……」
掌心從手腕一路向上摸索到上臂,為確認位置輕輕捏起的軟肉被指節扣住,接著仿造對方的手勢朝順時針方向用力一轉──

不知是外套阻隔的緣故,抑或是她本就力氣不足,甚至不必等對方撩起衣袖,光是從夏炉眉頭都沒皺一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失敗。

她不禁懊惱起為何自己會如此柔弱無能……也許和先前睡夢中那隱約寫著「2」的二十面骰有關,但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她現在該思考的事情。

無助視線緩緩瞥向後門,她起了放棄任務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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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小口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更何況,就連蚊子都有著讓他的皮膚變得紅腫的能力。
淺野貌似已經盡了全力,就憑這點力氣,即使讓她抓著自己的頭執行五分的指令,八成也撞不出瘀青吧……

一想到自己最喜歡的朋友可能會在二十幾個小時後死在他的面前,夏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不希望對方先自己一步而去,不僅僅是因為這份「友誼」。
實在不想被限制二十個小時的自由,但要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還是得考慮一下向淺野提出這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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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脫掉外套嗎?」不,或許這樣也不會有幫助。
「還是妳拿點道具、之類的?」
借助道具所造成的傷害絕對比肉貼肉嚴重,若是換作其他有能力打斷手骨的施暴者,他絕對不會提出這個建議,但眼前這人的力氣八成都沒有他的四分之一大,他還得為對方即便使用了道具也無法對他造成瘀傷這件事操心。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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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既不是藍色的貓型機器人又不會隨身攜帶鏟子,怎麼可能突然生出派得上用場的道具……

淺野簡單環顧室內,視野內方便作為凶器使用的似乎只有課桌椅──再怎麼說用上桌椅打人實在太過頭了,更何況下手目標還是眼前這位「好朋友」。

即使明知不會有可用凶器她還是伸手進口袋一陣摸索,而裡頭也理所當然地並沒有讓她滿意的物品。

iPod和手機自然不必多說,現在並沒有淪落到必須冒著故障風險拿來砸人的時候。

有線耳機。
經過這一陣摸索淺野才意識到耳機線身帶著螺旋纏繞的紋路,也許不會像市面上的一般耳機一樣輕易斷裂。
「這、這個的話可以嗎……?」她拎起不知何時又偷偷在口袋繞成一團的耳機。

要是這也沒辦法的話就乾脆地放棄任務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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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擔心自己的要求會不會太過強人所難,對方的靈機一動使夏炉的雙眼重新亮起。
如果盡可能減小受力面積,也就是以細繩緊緊勒住皮膚的話,使皮膚瘀青所需的力道會變小嗎?
他暗自慶幸在中學的理科課上有勉強自己豎起耳朵。

「應該可以吧,用那個盡全力勒住我就行了。」

為了確保一切的力道都紮實的落在他的手臂上,不被任何外物抵銷,夏炉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餘下拉鍊拉至最高的粉色高領背心,以及袖長至肘、很明顯不是校服的純白棉質T恤。
兩束略帶著自然弧度的長髮隨著帽兜的離開落下,髮尾的白色漸層披散在地。被帽子弄亂的幾束髮絲從他的肩上滑到胸前,為了不讓它們妨礙淺野的動作,他取下其中一邊的髮圈,抓起所有的頭髮束成一個尺寸可觀的丸子頭。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學校讓這頭長髮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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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妳可以勒我了。」
意識到自己即將被人所傷的緊張感使他有點燥熱,他拉下了一點背心的拉鍊以敞開領口散熱,並吐出一口氣試圖緩解這種情緒。
這就是淺野剛才的感覺嗎?不,或許不是,畢竟她總是期待著疼痛,而他不是那樣。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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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無意間收穫了一個大秘密。
既然連平時總忙著觀察同學的自己都從未在校園見過夏炉脫下外套的模樣,那就意味對方可能是頭一次以長髮見人也說不定……這是否代表倆人的關係又更近一步了呢?

獨享秘密的快感讓她不禁又紅了臉頰,甚至能感覺薄汗悄悄黏上後頸──淺野連忙按了按口袋內的iPod,內心翻騰的狂喜全暴露在神情,嘴角勾起弧度可說是怎麼也壓不下來。
她笑著輕撫幾搓垂在胸前,沒被收進髮圈的粉色髮絲,接著指尖一路向上直至觸及頸部,順沿頸部線條摸索到後頸輕輕搔撓。

自己接下來必須勒這個人的脖子。
為了峰さん的願望,必須盡全力勒住才行。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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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さん……請問我可以抱您嗎?」淺野向前傾身,等不及對方回應便非常、非常輕地環抱住夏炉,倆人的身子之近甚至連逐漸紊亂的呼吸都能盡收耳裡,成為最美好的校園回憶。

準備好的耳機線輕巧地在頸部繞了幾個圈,接著在對方還未意識過來時便猛地施力。

從懷抱能感受到對方掙扎與身子起伏,在施力同時她儘可能地讓倆人貼近──她想更加感受對方難受的吐息,她想更加感受對方慌亂的心跳,如此以來她才能知曉自己的愛是否有確切地送入對方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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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她在做什麼?
頸椎傳來的搔癢感並非對方首次主動發起的肢體接觸,但過分的親密總使他感覺不對勁。

淺野並沒有將耳機線繞上他的手臂,而是將整個身體壓上他——
夏炉抬頭看向越來越近的淺野,「等……」

他知道那股不對勁是怎麼回事了。

細線如狡猾的小蛇纏住他的咽喉,掐斷頸動脈的循環。他嘗試了好幾次出言阻止,卻只能發出有聲與無聲的的喉音。
剛長出一些象牙色的指甲不停抓撓著頸部,想要鬆開緊緊勒住他的凶器,然而這樣求生的動作只是徒勞,白的、紅的、破皮的、滲血的爪痕不斷增加,細繩仍然紋絲不動。
她的力氣有那麼大嗎?還是說,是他因為此舉而變得虛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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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onths ago
他曾經在上網時看過某個研究,上面記載著上吊的人並非因窒息而死,是大腦會因為心跳過快,而逐漸減緩心跳直至死亡。
——但無論他的心跳變慢或甚至是驟停多少次,左胸前的金屬塊都會持續的釋放電流,再次喚起他的心跳,迫使他繼續直面這份痛苦,直到裏頭的電量永遠耗盡。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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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野意識到懷內人拚命抓撓的舉止才鬆開懷抱,稍微向後退開。她嘴內吐著歉意滿滿的話語,積滿喜悅的眼卻彎起月牙形狀:「對、對不起……是不是感覺有點無聊呢?」

得想想有沒有辦法能在不鬆手的情況下增加話題。
她不希望倆人可貴的約會時間被空白垃圾佔去空間,她希望傳遞愛的每分每秒都是有意義、令人願意回味上千上萬次的。

身為學生,最大的職責就是──

不知為何廣播的聲音唐突地閃回腦海。

她的馬尾小幅度地跳起,就像發現寶物的孩子突然將臉向前湊:「我們來複習元素週期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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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氫、鋰、鈉、鉀……」每吐出一個音節那條細線就跟著收緊,她有頻率地繞緊、鬆開、繞緊、鬆開。

「口訣是什麼呢?水兵リーベ……」
淺野皺起眉裝作懊惱模樣,隨著她的一字一句手上的線也跟著來到緊繃,絲毫不顧幾乎都快被那雙手勒至昏迷:「果然很困難呢……峰さん,您知道接下來是什麼嗎?」

此等場景實在太過荒謬,甚至到了惹人發笑的程度──實際上淺野對理科可說是一丁點興趣都沒有,她之所以在此刻突兀地提出複習,僅僅是為了讓對方今後碰到化學科目便會馬上想起這段甜蜜回憶。

那漲紅且扭曲的神情是多麼地惹人憐愛。
要是能裁下貼在畢業紀念冊永久保存就好了。

她的唇輕輕湊向耳畔,朝穴口吐了個熱息才暴露真正的目的:「下個問題……您願意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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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割開的感覺不合時宜的傳來,此刻的夏炉根本沒心思確認分數的變化。
無論再怎麼掙扎,勒住自己的人完全沒有要鬆手的意思。流入耳裡的呢喃混雜著腦漿被攪成一團,他甚至無法判斷對方說的到底是哪國語言。

夏炉的頸部以上漲成通紅,腦袋暈乎著幾乎要失去意識,眼前再次陷入一片朦朧的鮮紅色,不同的是,剛才只是瀕臨死亡的預感,這次真的會死。

頸項上與耳機線接觸的部分已經染上了點點的紅與紫,在即將陷入昏迷前,他鬆動的指尖不再緊抓細繩。下半身卻仍然無意識的如同踢水般不停的晃動雙腿,彷彿在做最後的抵抗。
像是上帝終於聽到了他的祈求一樣,他的其中一隻腳不偏不倚的踢上了淺野的側腹。
ココ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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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期外的疼痛阻斷了那雙手繼續限制呼吸。

比起突然自腹側擴散蔓延的痛楚,更優先闖入淺野腦中的是夏炉方才的話語──

「用那個盡全力勒我就可以了。」

自己有好好實現峰さん的願望嗎?
有確實盡全力勒住脖子嗎?
有確切將愛意傳達出去嗎?峰さん變得幸福了嗎?
自己害願望失敗了?那屬於倆人的幸福該怎麼辦?
數不盡的疑問在腦內橫衝直撞,敲得整個大腦頻頻發疼,最終不安從大腦落下融化成泥,成了在眼眶打轉的泥水傾瀉而下。

她被淚水模糊的視線鎖在不遠處的窗戶上。
雖然只是三樓,但運氣好的話或許能以死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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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束縛終於鬆懈下來,十指的末端仍然乏力,他勉強抬起手背撥開掛在脖子上的耳機線,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說的……是手臂……」不然我脫外套幹嘛?
乾涸的喉嚨只能發出虛弱且沙啞的嗓音,讓他沒辦法再接著說出下半句話。
待視野慢慢恢復清晰,夏炉才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晶瑩的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滾落。
窗外的紅月照耀著淺野白淨的臉龐,讓閃爍的淚痕變得像是血跡一樣駭人。

直到聲帶也恢復狀態了,他才終於能開口:「妳為什麼在哭?」
該哭明明是剛從生死關頭走一遭的他啊。為什麼自己一滴淚也沒流,而那個差點送他去見死神的人卻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
ココナ
6 months ago

旁人的聲音將她從一團混亂中拉回現實,她連忙將腦中雜念甩開,上前握住聲音主人的手:「我有好好完成峰さん的願望嗎……?」

她深吸好幾口氣在腦內重組語言,接著那微微嘶啞的聲帶將沉重問句一股腦地全數灑落到對方身上。

「我有確實地讓您感到幸福嗎?這樣半吊子的示愛能夠被稱為愛嗎?即便如此您也願意永遠記得我嗎?即便如此我們仍然是一輩子的朋友……?我們還能成為一輩子的戀人……哈……果然已經……」

「對、對不起……」在一陣毫無邏輯的喃喃低語後她又再一次拾起外層都浮出裂痕的耳機,她嚥了嚥即便耳機因此斷裂也無所謂的決心:「總之確實實現您的願望就行了吧……?」

她一定,肯定,必須,將眼前的人拿到手。
る⠀
6 months ago
願望。
如果我說,我的願望是和妳一起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能活到妳我都自然老去更好,我將先妳一步離開人世,而獨自苟活的妳要好好的把我的身姿永遠的烙印在靈魂中——

欣喜的情緒壓過了差點被殺死的恐懼,夏炉彷彿能看見淺野的輪廓正發著微弱的、神聖的螢光,那或許正是「当たり」的信號。
他以自己結繭的手將對方纖細的小手完全包覆。

「未來,請務必實現我的願望。」
在很久很久以後的未來。
ココナ
6 months ago

包覆的體溫讓剛還蠢蠢欲動的衝動成了消散雲煙,原先盈滿的不安也於此刻溶化成悸動。

「約好了……」
淺野擺弄彼此手指拉了個勾,猩紅月光落在指節彷彿牽起了紅線。不知是不是月色也幫忙替面色染上一層紅,她的臉明顯比平時都還要更加地羞紅。

或許自己就是為了這一刻才出生的吧。
或許這起怪異事件就是為了這一刻才發生的吧。
然答案究竟為何在此刻已經無須在乎。

她垂頭虔誠地獻上一吻。

未來,我們會一起死去。
ココナ
6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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