𝒱𝒮. 𝒮ℴ𝒻𝒾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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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秋意的早晨,索菲總是家中第一個清醒的。因為黛維最近要工作到夜半,因此早上是她的休息時間,索菲自然承擔著照顧弟妹的責任,早起準備全家的早餐是必備的工作。

Memory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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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羅亞離開後,定期寄送來家中的錢讓他們在吃食上有了些提升,索菲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最常吃到的還是隔夜的麵包,現在他們早餐好歹還能一人吃幾塊剛出爐的麵包了。

最先醒來的是姐姐希爾維亞,她搓揉著眼睛來到索菲身旁,緊緊拽著索菲的裙襬不放。

「姐姐......我做惡夢了。」希爾維亞剛哭過,十分委屈的模樣,索菲只好立刻放下塗果醬的麵包,一手抱起了希爾維亞,還替她將打結的頭髮梳理順。「不怕,不怕,噩夢會飛走喔,媽媽的羽毛就是要把我們希爾維亞的噩夢一起帶走的,來吃早餐,忘了那些吧。」
希爾維亞脾氣好,因此乖乖點頭後離開索菲的懷抱,便抓著溫度適宜的麵包坐到小小的餐桌上,小口小口的吃起來。瑪尼亞發現雙胞胎姐姐不見了,便也嚎啕大哭地跑了出來,索菲的第二個麵包才塗到一半,就給男孩給撞到地上,沾染了灰塵。

索菲眼疾手快地將麵包撿起,手上還在把灰塵拍掉,瑪尼亞則是來抓著索菲的手臂搖晃,「索菲姐姐,我好餓!」

索菲輕輕彈了他的腦門,蹲下來,語氣嚴肅:「麵包掉到地上會髒掉,瑪尼亞,走路看路,不可以浪費食物,還有,媽媽在睡覺,你要安靜。」瑪尼亞這才想到還在床上的母親,很快便禁聲了,被索菲責怪讓他有些生氣,但索菲只是將桌上剩下的乾淨麵包交給瑪尼亞,「下次注意點,跟希爾維亞一起吃飽,去吧。」

見索菲並沒有繼續責罵的意思,瑪尼亞也開心地跑去坐著吃飯了。索菲無奈地看著依舊有灰塵的麵包,還是自己給吃了乾淨。
她走到臥室前,小心地推開門,便看見面色通紅的母親黛維。

「母親,您病了。」

黛維渾渾噩噩中睜開雙眼,她看了一陣子才認出是誰,「索菲啊......我很好,妳先去工作吧,午餐不用,咳,幫我買了。」

索菲皺眉,但還是嘆了氣,回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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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跟客廳互瞪的姐弟倆仔細叮囑一遍後才離開家中,來到熱鬧的市集,偶爾有幾個熟人會跟索菲打招呼,索菲也會一一回應。

「索菲,早安!」花農看著眼前的花花草草有些困擾,但見到索菲後便眉開眼笑起來。「我今天等妳好久,妳可終於來救我了,真是我心中的龍神化身──」

「莫里哥,你別到處亂說話了,而且也是你特地給我賺錢機會,我還沒謝謝你。」說完,索菲就要鞠躬,莫里趕緊拉住了索菲。「欸,誰不知道索菲妳多厲害啊,上次春季的花卉節大家都搶著要妳,也不知道妳怎麼做的,就妳照顧的花朵總是能保持最水嫩的樣子,所有人可羨慕死了!不愧是羅......沒什麼,沒什麼。」男人話還沒說完,想到索菲家那點破事,連忙轉移話題,「今天這是夏季最後一批的花了,妳幫我賣完就差不多,這些妳還有幫我培養呢,賺到的錢就我六妳四吧!」
「謝謝,以後不用這麼多的。」

莫里點頭,也沒有繼續客套下去,他還有其他事情,很快便離開了,索菲便一個人在攤前顧著,偶爾出頭招攬客人,效果通常也還不錯,到了中午時,攤上的花草早賣的差不多了。

正當索菲確認街上沒什麼買花客,準備要開始收拾,熟悉的聲音制止了索菲的動作。

「剩下的花賣給我吧。」索菲抬頭一看,是克拉克森,她笑了笑,毫不猶豫地將所有花包起來,直接放到對方手上,並伸手要錢。

「對別人用話術對我就沒有啊?」

「老師喜歡我對你假惺惺?」

克拉克森捏了索菲的脖子,不輕不重,他說:「沒禮貌的學生。」雖然嘴上這樣說,可還是給了索菲不少的錢。
索菲很快將攤位上的東西清理乾淨後便跟著克拉克森離開,他們回到了那個書店,平常人不少,但中午一定不會有人,因此克拉克森帶著索菲進入時,他們一同往書店內部走,便聞到了好聞的香味。

「妳還沒吃飯吧。」

索菲坐在狹小的廚房內,跟克拉克森一同享用著燉飯,簡單的菜與肉類搭配,味道很清淡,但索菲並不常吃到,因此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克拉克森放下手中的圓匙,問道:「妳等等回家嗎?」

索菲聽聞後,也停下進食的動作,許久,才緩緩搖頭,「我想一個人一下。」

克拉克森並沒有多問,只是吃飽後將餐具清洗乾淨,又獨自回到櫃台坐著,等待顧客到來。
索菲也沒有出來幫忙,只是在餐桌上看著書籍,克拉克森為她布置了許多作業,不只是魔法的學習,包括最初的識字、練字,甚至是禮儀社交都要會一些,索菲只能在工作與工作之間短暫的休息中研讀,也多虧她上手快,僅僅三年過去,基本的內容索菲都懂了,唯獨寫字始終寫的不好看,有些歪扭,倒是還能看,按照克拉克森的說法,就是人不會期待花農識字,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索菲!」

遠遠的,門外傳來呼喚索菲的聲音,很快,聲音的主人便推門而入,是黛維。「克拉克森先生,抱歉打擾了。」

克拉克森對曾經好友的妻子自然不會有惡意,因此他只是溫柔地招呼對方,「黛維小姐要找索菲吧,她剛忙完後去郊外採藥草了,她告訴我,您生病了,如今一看確實如此,臉還燒著,小姐不去看醫生嗎?」黛維被偏離了話題,她有些慌張地搖頭,「看醫生,我可沒這麼多錢,最近......他寄來的錢越來越少,間隔越來越久,索菲他們都不知道,我想,省一下。」

克拉克森沉默,眼神隱晦地飄向後方,他轉過頭,繼續忽悠著黛維,等到對方失落地離開了書店,索菲才抱著厚厚的書本出來。
「......」

索菲欲言又止,手上的力道緊了又緊,克拉克森連忙把書本抽出,又稍微安撫了索菲,這才好些。

「什麼都不告訴我,自己一個人做到半夜,真是......呵。」索菲冷冷地笑著,但很快,她又無力地垂下了身子,明明只是十多歲的孩子,卻已經被金錢壓的喘不過氣。

她本來不用這樣,可卻不得不成為這樣。
「需要我幫忙嗎。」

「老師,這是我的家事,你也不可能一直幫我們。」索菲重新直起背脊,對著克拉克森固執地說著,「只是老師這邊的功課我要稍微落下了,希爾維亞跟瑪尼亞正在長大,是各種用品消耗最多的時日,我想,現在我知道了這件事,那我就去多做點吧。」

「你知道的,我已經比別人過的要好太多了。」

「我知道。」

索菲平靜地看著外頭,眼神並沒有聚焦,她只是看著更遠的地方,目光無法觸及的那個遠方。

「如今,他也不再演戲了啊。」

說完,索菲就離開了書店,去兼職下一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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