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闖蕩人妖兩界,在須臾的光陰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他曾以為能在他人身上學到什麼,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吐出稀薄的寒煙,明神望向地平線彼端的曙光,微微瞇起眼。溫柔的光芒猶如浪潮,照耀宛若水墨的綿延山脈、休耕的稻田、鱗次櫛比的城市,最後,安靜地照亮他的身影。
偌大的神社無燈,陽光下,僅有他一個人迎向浩瀚無疆的天。
自腳底不斷延伸的影子在日幕中化為龐大的蛇影,向逆光處擺動纖長的蛇身,直到籠罩整座神社,方才恢復人類的姿態。
明神又吐出一股寒煙,染上血紅的金眼一眨,恢復往昔的色彩。
「你怎麼那麼早起?」他輕聲,側身看向踏入陽光的雙胞胎弟弟。一模一樣的臉龐,一模一樣的身分,一模一樣的聲音——除此之外,兩人沒有任何共同點。
看見自家哥哥微微張開的雙臂,穢神眨了眨眼,小跑步到對方懷裡。即使入春仍然寒涼的體溫包圍住他,對他而言卻是最為安心的溫度。
將臉埋入明神懷中,穢神悶悶地低語:「我做惡夢了。」
輕撫穢神的拍,偏高的體溫透過指尖,進入明神的肌膚。他垂眸,眼底泛起一絲冷光,說出口的話倒是相當平靜:「什麼惡夢?」
「我夢到你跟我道歉,還夢到……」
說到一半,穢神像是忍哭的孩子般,驀然啞了嗓。微微顫抖的肩膀伴隨著哽咽,單薄的後背彷彿隨時都會粉碎的泡沫般,脆弱至極。
「我夢到我親手砍下你的頭。」
穢神抬頭,戰戰兢兢地觸摸明神的頸項,以及橫跨喉結的紅色傷疤。規律起伏的胸膛在他的觸碰中停滯,明神閉眼,狠狠壓住穢神的後腦,讓人再次回到自己懷裡。
姬路 明神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那只是夢。」
「那只是夢……那是不存在的事。」
他低語,一次又一次。直到太陽高升,沖淡陰霾,兩人終於放開彼此。
真相,咫尺天涯。
骨科的味道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