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訝異的開口：「是草蚱蜢啊，好久沒看到了。」悶油瓶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又轉頭回來：「你想要？」

我笑了一下，回他道：「那倒沒有。就是挺久沒看到這樣的攤子了，小時候有次三叔耍我，把我惹哭了，就帶我去夜市玩，給我買過一隻，不過後來不知道丟哪裡了。」悶油瓶沒說話，只是又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這之後我們就回家了，我也只當是隨口一說，一下便將這次對話拋在腦後。

日子逐漸從二月走向三月，倒春寒讓本就多雨的雨村變得更加潮濕，出門散步一趟衣服能夠半濕，胖子連麻將都不怎麼去打了，今天倒是一大早就生龍活虎在廚房裏忙活，我這才注意到驚蟄了。

「小吳你想吃什麼？說出來胖爺都給你做。」胖子手上還舉著大鍋鏟，臉被灶台的火烤的通紅，他從廚房門口探出半個身子，精準的看向了庭院裡的我。

我突然回神，下意識脫口：「你上次做的鮮蝦粉絲煲很好吃。」胖子聽了說行，正要鑽回廚房被我連忙攔下，「還是蒸個包子吧？小哥進山好幾天了，今天這麼濕冷，我給他帶幾個剛蒸好的包子上去。」

胖子聽後「嗨！」的一聲，揮了揮鍋鏟打斷我：「簡單我都做就行了！」說完便鑽了回去。胖子做麵食是非常有一手的，但包子他每次都做不多，因此通常能享福的只有我們仨，喜來眠的客人是沒這個福氣的。

純白的天空一點陽光都穿透不過來，山上看著被薄霧籠罩，也不知道悶油瓶那裡信號如何，今天是我生日他肯定是會回來的，大概晚飯時間我便能看到他吧，在我將剛蒸好的包子揣進懷裡時，我腦中說服我的理性已經自覺退到一邊去了。

「去吧，把我們家瓶仔叫回家吃飯，早點回來啊！」胖子給我裝了四個包子，我點點頭，向著山裡走去。

我一個禮拜沒見他了，我有點想他。

雨村的後山綿延不絕，我不如悶油瓶對後山熟悉，只得先給他發消息問他在哪，再沿著往常他帶著我走的路上山。

他常走的路偏離村民常走的主幹道，卻也已經被他走出一條小徑，我只需要順著這條小徑走，不僅安全而且省力，山上的薄霧略微阻擋了我的視線，十米開外便看不真切，這時手機響了兩聲，是悶油瓶回我消息了，我有了方向，怕外套裡的包子涼掉，腳步走的更快了。

那是一個山洞，大約曾是山裡的野生動物的窩，不過悶油瓶找到時，周邊沒有甚麼成群的動物，悶油瓶還在洞裡找到幾把生鏽的鐮刀，或許這個山洞也曾被進山的獵戶當作臨時休息的地方，悶油瓶收拾了一下，在巡山時偶爾會在這裡休息。

我找過去時，悶油瓶將火升了起來，一見著我便拉我過去烤火，我將包子遞給他，告訴他這是胖子特意給他蒸的。

包子在我懷裡捂得嚴嚴實實，雖然外皮被水氣弄的有些濕，但是內餡半點沒涼，悶油瓶撕開一個，對著冒煙的內餡吹了吹遞給了我，包子是香蔥豬肉餡的，輕輕一捏就能看見包子裡的肉汁彷彿要流出來一樣，麵皮的內力吸了肉質已經變色了，聞著便香的要命。

四個包子我們幾口就吃完了，烤著火，一時之間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我猜到了悶油瓶這週上山，或許是為了給我準備禮物，我期待卻又不好主動開口，不然好像是我討要禮物似的。

他大概看出來了起身拿了個竹編的小盒子給我，悶油瓶的手藝很精緻，正巧我最近替書房添了不少小物件，這個大小作為收納正好。我還以為這便是禮物，正要開口道謝，就見悶油瓶無奈的看著我：「禮物在裡面。」

「喔喔！」我將竹盒子打開，裡頭是一隻仰面翻著肚皮的小狗，我拿出來自細看了兩眼，反應過來這不就是西藏磺的模樣嗎？尤其是瞇著眼吐舌頭的模樣，可以說是活靈活現。

「你編了多久？」靈動可愛的樣子讓我有點愛不釋手，尤其想到這是悶油瓶自己設計編織的，就更喜歡了。「一個禮拜，給你當筆擱。」悶油瓶見我又摸了摸，才將它收回盒子裡去。

「我很喜歡，謝謝小哥。我們回家吧，胖子催我帶你回家吃飯呢！」

今天的薄霧阻擋了視線，我看不見我們家升起的的裊裊炊煙，但是悶油瓶牽著我的手則在前頭，我抱著我的禮物，嘴裡還留著大肉包的油香味，我抿了抿嘴，開始期待胖子給我做的鮮蝦粉絲煲了。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