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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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限定交流 with yukiruri158

latest #47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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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出情緒的機械嗓音結束時,無用的偽飾終究被水花打落,露出本來面目。

恐懼就如川流般由遠而近緩緩浸蝕整個校園,進而淹沒口鼻。一張張青澀臉孔由原先的嘻笑打鬧轉為憤怒與驚懼,有如溺水之人的最後抵抗。

不曉得誰先踏出第一步,喚作教室的水缸傾倒了,魚群爭先恐後游向遠處,倉惶躲避尋不著真身的掠食者。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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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岩戶中的神明餘怒未消,被推倒的木椅與桌子見證了一場狼狽酒席。天鈿女命不見蹤跡,眾神亦保持靜默。

姓氏為瀧山的少年此刻同樣低著頭,緊盯著手機螢幕。
訊號明明滿格,難得播出去的號碼卻無法通話,這是來自神的玩笑嗎?算了,他不是很在意。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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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江澤。」他向經常借宿的朋友開口。「要不要出去晃晃?說不定瑠璃ちゃん也遇到麻煩,搞不好比我們的情況還麻煩。」

粉筆自動書寫的諭示的確是救命良方,還是效果很激烈的那種,甚至三年級跟二年級條件也有可能不一樣,或許三個人能互相幫忙。

即便幫不上,身旁同學大概也沒辦法放著嬌小學姊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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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校的阿祀
10 months ago
「我同意,現在不是乖乖待在這的時候。」

如他所想,江澤很快便答應了,還邊說邊試圖撫平手腕上的字跡。
鮮紅的顏色與窗外景象如出一轍。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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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答。

或許正因戶外夜色正好,才使得輕巧的碎步彷若舞姿。

卻未吸引任何神明的注目。

自與兩人前行方位的相反之處走去,襯著偌大殷赤的月調,一抹小巧的身影掠過一路驚慌失措的嘈語、不懷好意的呢喃,以及對著廣播自暴自棄的咒罵;她對這一切恍若無聞又像早有目標般,踱步到熟識的少年們身後,用指尖戳了戳其中一人的後臂。

「瀧山君~江澤君~在做什麼呢?跟天狗玩捉迷藏嗎?」

不知何時,少女挨近了戴著眼鏡的少年,從對方身後竄跳了出來。

而自她靠近時,隱約能聽見──

滴。答。

滴。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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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少女動作向來輕巧,鬼怒川的動作太過迅速,身邊接踵而來的步伐隱沒她的行蹤。與她正面對上的瀧山露出驚訝的表情,一會揚起笑容。

「不是喔,是在比賽誰較慢找到瑠璃ちゃん就得請客。不過這下糟糕啦,居然先被妳找到、那——」他故作神秘地停頓片刻,「——瑠璃ちゃん反過來請我們,怎麼樣啊?」

話才剛說完,瀧山的肩膀便被同行者重重地拍了一下。此刻江澤收起平時和顏悅色的表情,沒說任何話便快步走向平常不會在這時見到的女孩。

「都什麼時候了,少亂開玩笑。鬼怒川學姊,妳還好嗎?方便的話,請讓我看看妳的手。」他暗自希望學姊的狀況比兩個人來得好。
鬼怒川幸瑠璃
10 months ago
「嘿欸?」聽到少年略顯擔憂的請求,鬼怒川幸瑠璃歪了歪腦袋,隨後將掩在長袖下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放在對方伸出的手中,「嗷!」

彷彿還能看到那矮一截的頭頂上,莫名甩起了兩只耳朵呢。

「要請瀧山君什麼呢?剛剛琉璃有看到毛毛的麵包君唷~那個可以嗎?」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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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可以啊瑠璃ちゃん~學姊要疼學弟才對吧?」

瀧山的語氣多了幾分哀怨,顯然不太接受長滿毛的麵包。與兩人如常對話相較,江澤的神色相當慎重。他小心翼翼地檢視少女纖細的手腕,怕觸目驚心的字跡再次映入眼簾。

還好,他看到的是沒受傷害的肌膚,這很好。

「嗯,太好了,幸好鬼怒川學姊沒受傷。」少年很快便振作起來展露微笑:「真羨慕學姊總是充滿元氣。」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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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江澤,你這樣女朋友會傷心喔?不要趁人家沒看到趁機跟學姊拉近關係啊。」

少年耳根頓時紅了起來,看見這一幕,瀧山得意地笑了,不由分說便握住鬼怒川右邊手腕。

「我也來看看瑠璃ちゃん的——咦?」他瞪大了眼睛,彷彿碰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溼黏觸感浸染與少女相貼的手掌,瀧山不自覺地吞嚥唾液,慢慢地轉過仍包覆在袖子下的手臂。深色制服好處是不易弄髒,也很容易藏起不想被看到的事物。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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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不就發現了?

「瑠璃ちゃんーー妳又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啊?」瀧山邊模仿上課老師的口吻,邊拉下掩蓋秘密的衣料。「好糟糕啊,妳被欺負了?」

血紅的刻印依然滾燙,灼痛了江澤的視野。
鬼怒川幸瑠璃
10 months ago
「唔——」眼見自己袖子下的模樣被毫無保留地揭開,鬼怒川幸瑠璃眨了眨眼,一雙與外頭夜色相仿的眸子直勾勾盯著眼前的少年。

「才沒有呢,幸ちゃん是去給人帶來幸福了喲。」

說著,她綻開了一抹笑容,似乎對己身的痛楚視而不見;掌中半凝的血珠在少年有些粗魯的動作下,再度往外汩流了些,其中混雜著浸染深紅的結晶體,仍殘留在裂口之間,似乎正諭示方才發生了些什麼。

然而不知為何,她的表現卻與一切顯得格外疏離。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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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少女充滿希望的發言,瀧山瞇起眼眸,把認識有段時間的學姊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他甚至還沒放開對方,就這樣僵持半晌。

「瑠璃ちゃん這樣不行喔,女孩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說這種話呢?我看了都覺得很痛。」他良心發現似地鬆開手掌,目光轉向友人。「妳看,江澤都快被妳弄哭了。」

「你這白癡,別讓我在學姊面前丟臉。」江澤忿忿不平地抗議道,舉起手指擦了擦鼻子。「而且受傷的是學姊,不是我。」

啊,又來了,這傢伙為別人著想的毛病又犯了。瀧山搖搖頭,決定暫時不管心情受影響的朋友。

「想想辦法吧瑠璃ちゃん?妳覺得幸福,有人卻因此難過喔。」他自認說了某種正論。
鬼怒川幸瑠璃
10 months ago
「欸、江澤君很難過嗎?」

見瀧山放開了自己的手,少女似乎也沒想過造成現在這番景況是誰的問題,只是偏了偏腦袋,便踮起腳尖,伸長了手試圖放到另一名少年的頭上──儘管姿勢怪異了點,但還算是搆得著,而對方也莫名配合地微微躬身。

「江澤君不哭喔、不然幸運會像魚一樣游走喔。」

也不曉得這算不算得上是安慰的話,她一邊說,一邊用完好的掌心拍撫了幾下,隨後又看向窗外一片詭異的景象。

「不過現在好多不幸的人呢。幸ちゃん該怎麼辦呢──」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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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呢?
安撫的舉動無法完全捎去陰霾,仍能帶來些許暖意。

「⋯⋯學姊不需要煩惱這些。」江澤說。「妳只是乖乖遵守指令,是我擅自抱持期待了,抱歉。」

黑夜本該是靜謐的,能包容所有的不安與繁雜思緒,在繁星與月亮的注視下逐漸消融於睡夢裡,被清晨陽光蒸散。

學姊的手掌就跟太陽一樣溫暖,還把自己當成小小孩般安慰,真不像話。思及此,江澤自嘲地笑了笑。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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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瀧山只是安靜地看著兩人,沒說出任何鼓勵言語,等江澤說完便偏過頭瞄向唯一的傷者。

「也對,在擁有強運的瑠璃ちゃん面前,多數人都是不幸的。」他揚起笑走近對方,配合她的身高彎下腰並直視那雙眼眸。「那瑠璃ちゃん要不要幫幫可愛的學弟我一點忙啊?很簡單的,當成是請客。」

少年說這些話時態度神色自若,他手掌低垂,食指比向少女鮮血淋漓的傷處。

借一下妳的手臂,讓我跟江澤各拿五分吧?」語畢瀧山拉開距離,扯開嗓門大聲宣告:「追加!同意後不能反悔!不得上訴!」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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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她望著少年在此刻特別誇張的反應,深靛的眸子裡莫名盛了點疑惑,卻又難得像是有在思考般,愣愣地眨了眨眼。

「嘿欸、所以拿到五分,瀧山君跟江澤君就會幸福了嗎?」

以稚脆的嗓音詢問,她舉起了尚未癒合的左手,斜睨著上頭淌泌的血珠,沿循手臂的弧度而滾下,最終匯聚於無人能見的肘尖,或許再次無聲墜落。

「那跟吃掉毛毛的麵包君,有什麼不同呢?」

她回望瀧山的眼中,似乎挾藏著某種異樣的情緒。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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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學姊面對他提出的離譜要求,居然沒有半分掙扎,真是難以置信。

「真的不懂嗎?」瀧山的視線始終保持在同一定點。「吃難吃的食物跟傷害他人,肯定是後者比較難忘。我們特地跑出來找妳,可是瑠璃ちゃん好像不是很在乎,很讓人灰心喔。」

「作為賠罪,分點運氣給可憐的學弟們吧?左邊已經有傷,那⋯⋯」
「瀧山你說夠了沒有!」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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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比他高一點點的同學像是再也忍無可忍,用力地扯過瀧山的衣領。那張總是帶著笑的臉孔漲得通紅,眼角也紅紅的,被迫跟那傢伙的臉靠那麼近還看得如此清楚,他感到有點噁心。

「你真的有難過嗎?你明明看到學姊受傷了,為什麼還能講出這種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他曾經無數次拋給神明同樣的疑問,希望能被聽見——但到頭來都沒有獲得解答。

「我選擇目前能做到的方式、最有效率的做法,有什麼不對?」瀧山不甘示弱地說,「這是我的判斷,你不同意就準備找發霉麵包吧。」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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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力抓住江澤的手,指甲在手背上刮出些許痕跡。不管對方會不會痛,他認為對話該結束了。

「再跟你浪費時間搞不好真的要拿十分。」瀧山皺起眉頭,作勢轉了轉手腕確認沒有扭到。「如何啊學姊,考慮得怎麼樣?」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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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對於眼前兩人的爭執視若無睹,鬼怒川幸瑠璃將手輕輕揹在身後,也不管右側已然被浸潤的衣物繼續沾染其他處。

眼看瀧山喊出彷彿要決裂一般的句子、不知為何顯得急躁氣憤的表現,就在對方轉頭過來輕浮地詢問之際,她便輕巧地頷首。

「可以喲。」

說著,嬌小的三年生轉而走向了被甩到一旁的江澤前方,有些莫名地抓起那人的手,對剛才似乎被同儕給刮撓到的地方呼了呼氣,像是在驅逐疼痛一般。

「但瀧山君看起來,不會因為這樣而感到幸福呢。」

她面對著江澤,神態自若地歪了歪腦袋,兩側的辮子跟著晃蕩,「幸ちゃん要怎麼做會比較好呢?」

約莫又是一句不會有答覆的索問。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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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彷彿一道落雷,在江澤耳邊不住轟鳴。

「別答應他。」
求求妳學姊,不要縱容那個白癡。

「學姊,拜託。」
瀧山有點不對勁,他早就知道了。

「學姊,妳快點逃,好不好?」

如果坦白說出來就好了。
都是他的錯。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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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不知為何在此刻笑出了聲,她輕輕捏了捏江澤的手,彷彿在傳遞安慰一般,隨後卻與對方錯身,逕自走向少年的身後,猶如聽從那番祈願——

「天道さん——」

輕盈的呼喚向著走廊轉角處傳遞,幾乎是與聲音抵達時重疊,那身著深灰短西裝的身影,有些不情不願地現形,皺著眉望向幾名未成年學生。

「你們幾個,到底在做什麼?」

方才追著少女前來,又藏匿在牆角聽到幾人對話的天道知惠子,作為教師,確實有資格發出如此質問。正當她打算雙手叉腰解決目前的局面時,那神出鬼沒的小巧身影,就這樣撲在她身上,像是發出熱烈的歡迎,直接無視眼前尷尬的局面。

「鬼怒川幸瑠璃!你做什麼啊!」

只見那個腦袋竄進了她的懷中,像是親暱擁抱般地不合時宜,正當受不了的化學教師打算把人給撥開的時候,少女又自顧自地退開——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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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答應瀧山君嘛。」

她對眼前的師長笑了笑,最後轉身走向瀧山。

就在抵達眼鏡少年的前方不遠處,鬼怒川幸瑠璃朝前舉起了雙手——

上頭赫然出現了兩件物品:

左手呈著染血的雕刻刀。右手則是夾鏈袋盛裝的白色晶體。

「喏?瀧山君的五分喲。」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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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化不潔之物,正安放在少女的右手。
沾染污穢之物,亦安放在少女的左手。

藏身天岩戶的女神,其手足因為保食神用口吐之物招待,憤而殺之。此刻的鬼怒川就像那位將宴席備妥的神明,觀看著座上賓要如何取用滿桌珍饈。

瀧山從前只覺得課堂上說這故事的老師無聊透頂,可如今自己成了其中主角,還真是諷刺無比。

浸染血液的刀對準了他的喉頭,等待凡人做出的決定。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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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合格試驗分數達標,重要嗎?



滴、答。
對幸運嗤之以鼻於是傷害他人,正確嗎?



滴、答。
他現在不會後悔,但是以後呢?以後呢?

⋯⋯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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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後悔或是被人反過來劃傷,他最討厭的果然還是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少女嬌憨的笑顏,跟策劃這場競爭的幕後黑手目前的表情或許相去無異。瀧山掂了掂握在手中的雕刻刀,拇指指腹滑過刀柄,接著擺回原來的位置。

「瑠璃ちゃん真是狡猾。」他沒好氣地扯開嘴角。「這種莫名其妙的施捨,我不要了。」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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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價的雕刻刀在少年手中的時間不過片刻,又回到了原主人的掌中。那只曾割開手掌的銳物,不過是意志的延伸;若無心念所驅,上頭的血跡便不透露任何的罪愆。

「這樣啊。」鬼怒川幸瑠璃將兩物收攝進了握起的拳中,雙臂承受了不小的重量似地垂了下去。「瀧山君不要了呢。」好似重複確認了對方的意願般。

而在短暫尷尬的氛圍瀰漫之際,率先行動的是佇立一旁的師長──天道知惠子一邊嘆氣,一邊走上前將少女手中之物再次奪回,「好了,鬧夠了吧。受傷的傢伙還不趕快去保健室,愣在這幹嘛?」

說著,化學教師逕自掐著嬌小三年生的肩頭,一副準備把人推去保健室包紮的模樣,似乎不打算讓在場的少年少女繼續對峙下去──

儘管作法有些粗暴就是了。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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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她像想到什麼,回首還是低聲勸了一句:「別被這種無聊的命令給制約了,你還有其他選擇吧。」

語畢,便叫上一旁的江澤,也不管對方想不想跟上,便逕自拖著少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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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天道老師⋯⋯ 」

即便師長只有叫自己跟上,江澤仍舊回頭看向瀧山的方向,期望朋友可以跟平時一樣,滿口抱怨卻還是踏著輕快腳步走在身後。

寶船尚未揚帆,信眾已步向他方。

「快走。」瀧山說。「江澤你先跟著瑠璃ちゃん她們,順道看看其他層動靜──不行,說不下去了。」
「瀧、」
。」

江澤低下頭,灰溜溜地循著老師與學姊的步伐繼續前進。他低頭看向手機顯示時間,一面加快行走速度,一邊暗自希望瀧山別再幹出什麼事。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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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推著人群不斷前行、前行。

他們如同逐海潮而去的螃蟹,又似破殼而出的海龜,無論懷抱的緣由是什麼,都在浪潮間載浮載沉地游向遠方。直到找著滿載希望的理想鄉,停駐於此並得以休息。

凝滯的氣氛下,門扉向尋求協助之人敞開。其中任職的保健室老師聽到異樣聲響,從容地轉過旋轉椅望向後方,唇角因見到不曾預期的訪客綻放微笑。室內依稀能聞到淡淡茶香,帶著香甜的氣息。

「哎呀,這不是天道老師?還有兩個學生跟在後方,感情真好。」名為椿 礼華(つばき れいか)的女子眼眸掃過三人,面容流露些許擔憂。「你們臉色都很差呢。」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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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椿老師還是一如既往的悠哉啊。」

面對跟自己差不多同梯來學校報到的校醫,天道知惠子聳了聳肩,以平時隨性的語氣答覆,而後把一旁的少女給帶到問診用的圓椅上,命人乖乖坐好。

而方才一直隨心所欲的鬼怒川幸瑠璃,此刻卻像只聽話的小狗,坐上診療椅後,又聽令伸出了右手——上頭乾涸的血塊混雜著嫣紅的血珠,加之腕上『零』的刻痕,似乎有些慘不忍睹。

「這傢伙剛剛受傷了,能麻煩椿老師協助處理一下嗎?」見少女終於安份了不少,天道也呼出一口氣,沒有多解釋為何會發生如此事端,反倒打量起保健室的環境——似乎在確認些什麼。

隨後,她轉身示意江澤進來保健室,以及把門給帶上。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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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隨著門板闔上,他們暫時得以與混亂的外界分開。環境光源的映照下,少女的膚色略顯蒼白,暗紅色的傷跡一覽無遺。

「呵呵,好呀,這是我的本份呢。即便外在環境有所變化,身為老師提供給學生的幫助永遠不會少。」

椿的聲音十分輕柔,她低頭凝視著未經處理的傷口。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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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的、並非慣於使用利器者所為,曾遭遇對患處毫無幫助的殘忍措施,由於外力按壓有些微紅腫跡象。大約掌握目前狀態的短髮女子瞇細了綠眸,伸手撫過鬼怒川的頭髮。

「很勇敢吶。」椿的笑容蘊含些微讚許之情。「那麼,接下來請妳稍微忍耐唷。」

新開封的棉花棒由內而外將髒污清除,酒精紗布帶來的冰涼觸感深入肌理,敷料長度甚至稍微長了點,恰恰蓋住了部分刻印於手腕的漢字。

在門邊待命的江澤目光一直望向三人。儘管他擅自認為自己得注意外頭動向,現在也暫時不需要擔心,可心裡仍然有些慌亂。一切是這般突如其來,大概沒幾個同學能很快適應。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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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山就不會像自己一樣慌張。
他雖然非常我行我素,但他遇到危機時向來比誰都鎮定、比誰都勇敢⋯⋯跟他不一樣。

他們真的不太一樣,幸好這裡還有老師們讓自己跟學姊安心點。

「好了。」響起的女聲像是再次宣告他們是安全的,椿笑著表示大功告成。「對了天道老師,妳的手要不要也接受治療呢?身為老師可不能讓學生擔心喔。」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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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總是頑劣的少女,不吭一聲忍耐上藥消毒時的劇痛,包上敷料也沒有其餘動靜,連表情都沒變般木然如偶——不對,這傢伙之前有這麼乖巧過嗎?

天道知惠子察覺到某種違和,但明白目前不是追問的時候,畢竟更麻煩的質問已接踵而至。她曉得眼前這位保健醫儘管看來和藹可親,也細心守本份地為學生服務,然而在這一片混亂中,卻顯得有些奇妙地不合時宜。

「知道了。」她態度有些無奈地搔了搔頭,乾脆直截地將左腕上的傷痕展示給對方看——機械式腕錶下方,赫然是一道『五』的鮮豔割痕,像是剛被劃上去沒多久。
鬼怒川幸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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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傷應該隨便找個布包起來就得了。」她頓了頓,看向不發一語看著手上紗布的女孩,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分數,是鬼怒川弄出來的。還不確定她是否算是執行了指令,畢竟廣播說會扣分卻看不出來……我這邊算是『被動』加分了。」

簡單帶過這些情節,她話鋒一轉,「那麼椿老師的手腕呢?也方便讓『我們』確認一下嗎?」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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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椿略微頷首,彷彿將一切了然於心。

「沒問題,畢竟這種狀況下,確認好所有條件很重要呢。」她將袖子連同白色外袍一起緩緩捲起。「天道老師,請看。」

與筆畫數量極為不對等的數字,深深烙印在女子白皙的手腕上。椿傾首看著傷痕,唇邊流瀉出一聲嘆息。

「發霉麵包吃起來味道跟蔬菜很像,只是少了吸飽湯汁的口感、多了菌類造成的腐臭氣息……非常地、難以下嚥喔。」語畢她閉上眼睛。「這是我目前能做到的事,身為提供救助者,得要體會學生的感受才行呢。」
留校的阿祀
10 months ago
江澤聽了忍不住皺起眉頭。雖然椿說得雲淡風輕、有如行使指令經過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卻令他胃口全無。他偷偷瞄向保健醫手上的傷,開始思考這樣的決定到底是不是對的。

如果要減低傷害,選擇當下感受不佳、卻不會帶來永久損傷的糟糕體驗,比追求高風險高報酬的孤注一擲還要來得好吧。

這是屬於他的判斷。
留校的阿祀
10 months ago
「抱歉!」下定決心的江澤忍不住舉手發問:「椿老師,我可以詢問您在哪裡找到麵包嗎?」
「這個啊,並不是我找的唷。是學生在食堂找到的。」

椿回應完江澤的問題同樣查看他的數字,一會像是鬆口氣般揚起笑容:「既然互相確認完畢,天道老師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鬼怒川幸瑠璃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面對那數字略微皺起了眉頭思考,她瞥向一旁病床區拉起的門簾,不太確定裡頭是否有跟對方分數有關的東西。

但畢竟不是太需要戒備的數字。就目前看來。

「明白了。看來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如此緊張,天道知惠子清楚目前的狀況,一部分是幸瑠璃那小鬼讓自己大亂陣腳,另一部分也是源於先前曾經看到的舊剪報,裡頭展現了相當不妙的資訊。

如果說這種情況會持續七天——

「話說、椿老師這邊方便讓我們休息嗎?」提出請求後,她再補充了一句,「當然,不會打擾其他學生來尋求支援的。」

「我們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狀況。」
鬼怒川幸瑠璃
10 months ago
正當她打算回頭跟似乎做出決定的江澤說些什麼時,身側卻傳來一股莫名的重量,趕緊回首卻發現一抹嬌小的身影倚靠在自己的身上,並且輕輕抓住了手腕——

「天道さん……瑠璃可以吃點糖嗎?」

少女不知何時離開了圓凳,依偎到她的身旁,以往明亮的聲嗓此刻顯得低落不少。

「瑠璃不是會痛的壞孩子唷。天道さん、瑠璃可以吃點糖嗎?」

對於這番稍嫌異常且不合時宜的要求,她不禁有些遲疑地看向前方的校醫,似乎是不曉得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留校的阿祀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椿臉上的笑容依舊,目光卻透露幾分意味深長。她望著女學生向親近的老師索討獎勵的模樣,不發一語逕自起身從置物架上拿下圓形禮物盒,自盒子裡拿出有著蘋果綠包裝的糖球。

「吃甜食會使人心情愉快,我也喜歡。」她彎下腰對鬼怒川笑了笑,將拆開外衣的糖遞到女孩子面前。「是一帖紓緩精神的好藥方喔。」

椿側過頭望向天道,唇邊的弧度已然收斂幾分。
「有必要的話當然可以、隨時都歡迎,重大情狀除外。這裡的資源若一直都足夠,休息久一點也沒問題。」她答應了來自教師的提議。
留校的阿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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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聽著迴盪在有限空間中的一言一語,江澤這時才真的放下心來──看來是真的安全了,學姊跟老師都可以取得必要協助,大家都很好。

那自己也得做目前第一重要的事。
「天道老師,我必須先離開、咳、前往食堂。」發生這情況有點糗,但不要緊。「我想先去拿點麵包,趁時間還沒太晚⋯⋯拿兩人份的麵包。」
鬼怒川幸瑠璃
10 months ago
少女注視眼前圓潤青翠的糖球,又看了看一旁的天道,最後輕輕頷首,接過了糖果放入口中,表情卻沒什麼明顯的變化,整個過程安靜得彷彿變了一個人。

見鬼怒川一邊含糖一邊靠在自己身上,化學教師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向保健醫道謝之後,便轉頭回應仍在門口處的江澤:

「去吧。如果有找到瀧山,『你們有需要的話』,可以來這邊集合休息一下……我會管好鬼怒川的。」頓了頓,她又開口,「等等安置好後,我會再去其他教室找點物資,如果江澤要去食堂的話,順便拿些食物好嗎?」

「畢竟這情形……恐怕不是很快能結束。」

嘆了口氣,她繼續在腦海盤算,又有些遲疑地提了句:「瀧山或許只是精神太緊繃了,你們都好好冷靜後,再好好談談吧。」
留校的阿祀
10 months ago
好好跟瀧山談談。
這句話他聽過很多次,卻從來沒發現其實沒自己想得那般簡單。

話雖如此江澤仍舊用力地點點頭,推開保健室的門,照著原本的計畫前進。

假若還需一起行動,他們有很多事得商量。
留校的阿祀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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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瑠璃中一起建了座萬里長城
但我的作業本體要晚點才能發……(這不務正業前置也太長???)
鬼怒川幸瑠璃
10 months ago
感謝瀧山中揪交流!
我也沒想到會這麼長……本來以為瑠璃只要被戳個一兩下就好(?)
但可以看到青少年吵架,我覺得我圓滿了(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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