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群不中用的兔子！」她手中的高腳杯狠狠的砸到了剛剛倒的香檳塔上，巨大的響聲引起兔子們的驚呼。

邱敏並不算難纏的客人，她通常只指名金髮的bunny，她對他們溫柔，出手也闊綽，唯一前提在於，艾格斯好好的坐在他身邊。

「如果你們找不到艾的話，那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去，跪在那些碎渣上。」

「邱敏敏⋯⋯不可以欺負兔子。」艾格斯撥開人群，讓一旁戰戰兢兢的bunny退開，順手給了一些安撫以防對方陷入意外的sub drop。動作自然又流暢，像是已經習以為常。

「我去了一下洗手間，發生什麼了？」他小心越過那些玻璃碎片，握住了邱敏顫抖的手。他站在對方身側任她倚靠。

她深呼吸一口氣。
邱敏就像是一座漂亮的冰雕城堡，看上去無瑕，實際上無時無刻不在融化，她的喜怒無常掛在一跟敏感而脆弱的神經線上，過往的經歷讓他難以信賴他人。艾格斯是她的特例，艾格斯在身邊，就像是一個依靠。

「......」她倚靠在艾格斯身上，緩了一下子才坐起身來。

「剛剛睡醒......身邊沒有你。我以為壞兔子把你藏起來了，如果我不知道你在哪裡，我就會很不開心。」

「艾......我惹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家人和情人的情感支撐，所有的精神依賴都貼在為數不多的友人上，她變得脆弱易壞。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會受傷。」艾格斯仔細翻過她的手，確定沒有一點傷痕才不著痕跡地摸摸她的頭。Dom對Dom做安撫沒有半點實際效用，只是像個孩童一樣去尋找依靠而已。

「兔子們很乖巧，很漂亮。我不喜歡兔子受傷。」
「如果兔子受傷了，我會很不開心。」

「敏敏會讓我一直開心的，對吧？」

他們的關係一直很微妙，艾格斯偶爾會覺得維持這樣的平衡真的好嗎？萬一無意間給出了安撫卻被當成是威嚇，是否會讓邱敏陷入更深的痛苦——他不清楚，但他也沒辦法就這麼放著對方不管。

對支配者心悅誠服之人，支配者有義務滿足他們的渴望。

有時艾格斯會讓自己痛苦

她伸手將艾格斯的手壓向自己的頭，親暱的蹭了蹭那光滑的掌心。

有時她希望自己是sub。
如此一來，她就可以完全的降伏在艾格斯面前。或是艾格斯是sub，她可以某種意義上的，將他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她不曉得如何結交朋友，大腦太多錯誤的連結，全部通向錯誤的地方。

她心中的空缺無人能填。如果有，那也不是艾格斯，儘管如此，她仍然愛著他，以旁人無法理解的方式。

「.......我會一直讓你開心。只要那是你的願望。」她招手將那些受驚的兔子喚來，給予他們毎一個臉頰上的一吻。

「艾，你在想什麼呢......？你看起來......」她真正想問的或許是，你什麼時候會離開，一直是。

「我嗎？」艾格斯看著邱敏，卻沒聚焦在對方身上。

⋯⋯他在想什麼呢？

艾格斯自己都覺得自己踩在迷霧裡，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氣味引領著他。他分不出那到底是蜜糖毒藥或是罌粟的調。若真要挑個詞那大概是夏日裡的陰雨天，恰到好處的溫度卻又見不了光，帶著潮與黏的包裹著，想撕開卻又懶惰的想讓午夢再持續一會。

「⋯⋯我⋯⋯」
「可能在想怎麼⋯⋯讓小狗自己爬到我身邊吧。」

「小狗嗎？」邱敏恢復了往常的狀態，她雙手捧著自己的臉，撐在桌子上頭。

「有好一陣子沒有遇到讓你上心的對象了吧？希望是一隻討人喜歡的小東西。」她沒有太多的想法，接近艾格斯的人很多，沒人真的能停留下來，她此時並不擔心小狗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只是希望那傢伙不要太討厭讓她這陣子生活不快。

「......是你的話，應該沒問題吧。」她一屁股坐在絨毛沙發上，識相的兔子端了一杯新的酒到她手中。

「是隻不太乖的小狗呢。」艾格斯搖搖頭。

「我也沒有空窗那麼久⋯⋯嗯⋯⋯」他本想反駁，總覺得自己還離學生時代很近，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有好一陣子了⋯⋯？

「Come。」艾格斯讓一隻bunny為他倒了杯酒，讓對方跪在自己腳邊，輕柔地摸著對方的頭。他微微伸舌點了一下，有點偏酸的味道讓他稍微蹙起了眉。

「你才是什麼時候⋯⋯要遇到你所謂的命中注定？」

「雖然你看起來一點都沒變，但也確實是好幾年了哦？」她不輕不重的回答道。

「......」這個話題讓邱敏沉默了一會兒，思緒似乎被拉回到現實以外的地方，她用指甲無意識的撕了一下下唇的皮，才猛然因為刺痛回過神來。

「等你的小狗靠近你的時候，我的小狗就會靠近我了哦～」必須這樣想著，總是......必須這樣想的。

「啊～今天講太多話了，真的好累，下次再聽你講後續可以嗎？」

「這是若且唯若嗎？那我會努力一點的。」

「遲早能夠來場小狗聚會的，不用擔心。」艾格斯舉起杯子，把裡頭的酒液一飲而盡。

「這是我的預感。」

能天使是守護天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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