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無論甚麼狀況都堅守著身為教師的崗位，瓦爾科都有些習慣了——雖然他也知道這位先生似乎不是如他表面那般的剛正不阿，但那並不影響洛桑身為教師的身分。

明明已經躲到最不起眼的位置，卻還是被他發現，瓦爾科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那麼糾纏老師，這下他可是把人記住了、甚至發現身體的異樣。疼痛還能忍受，但是不代表能夠一直這樣，課本上也說過。

「哎呀……老師這時候不能就裝作沒看見？」瓦爾科很清楚洛桑給他什麼反應、那些絕對說不上喜歡，但應該也沒有被討厭，畢竟洛桑還是最低限度與自己有所來往，但這時的洛桑強硬的讓人不自覺又縮了縮，那奶水的氣味令瓦爾科難得的焦躁。

而洛桑說的也很正確，確實要是因此死於脹奶瓦爾科大概也會想要在那之前自殺，但是這狀態對於自身來說過分羞恥、稍微掩蓋在髮絲下的耳尖發紅熱燙。

「您不是不怎麼喜歡我？我還是知道的——不用管我不是比較省事？」

　　洛桑雖然知道多數人認為自己不喜歡他們（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他沒想到自己的善意有這麼難察覺。他停在瓦爾科面前平舖直述地說：「不太喜歡你靠著小聰明得逞，其他時候還行。」作為男性要面對脹乳、擠乳也許是有點生疏，但畢竟他們來自亞爾比斯——專門孕育保育員、醫生的自然學科專業院校。洛桑其實不太理解，瓦爾科在這三年間難道都沒碰過婦產或乳腺腫脹動物照護嗎？

　　洛桑是有點執著，但也不到死纏爛打。他依舊直視著瓦爾科，好像不在乎對方耳尖那點紅艷，「你要自己擠也可以，但方法不對擠不乾淨只會更痛。」洛桑同樣也陷在這奇特的泌乳現象中，但他下手處理的速度很快，所以雖然胸口還脹悶著發疼，但絕對比對方好多了。

　　「你至少得學一下。再過幾天沒人知道會變得怎樣。」才第三天就得刨眼球了。洛桑微微垂落視線，即便是熟悉執刀與實驗的他也會想逃避，更別提這些才十幾二十歲的毛頭。

　　他絕不是個寵愛學生的師長，但念及自己不知能否度過今晚，他從大衣內側的暗袋裡摸出一根香菸，手腕下壓平淡地遞給對方。曾有某次暗處抽菸，瓦爾科靠過來不依不撓地和他討。當時洛桑只隨口打發，任由瓦爾科邊吸二手菸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他曾以為自己不會給學生遞菸，此刻一切卻自然發生，就像那年他給了對方自己喜歡的草莓大福。洛桑無論甚麼狀況都堅守著身為教師的崗位，一向的鋒利卻被生死磨去些許。

「……、」原本聽著洛桑的論述要反駁些什麼，最後被那跟遞出的香煙給堵回去嘴裡。

瓦爾科盯著看好一會，最終接下了香菸，其實自己還有可這時瓦爾科沒有說出口，因為洛桑雖然現在表現如此，但他看得出藏在背後搖搖欲墜的模樣；但誰能在這時候保持著穩定的心智？

即便身邊的人表現出與平常不同的模樣、有些明顯的出現了不同於以往的態度、轉變，瓦爾科喜歡看著這些人原先的模樣剝落破碎，這樣才完美。
同時之間處在這之中的自己，卻依然沒有太多波瀾變化……或許自己早就超出了承受界線瘋了也說不定？或是這些僅僅因為只是夢境，所以他才能如此冷靜？

「老師……這樣真的突然呢。」態度因為一支香菸、遞菸給自己的是洛桑而讓瓦爾科態度軟化，把玩著菸收進了口袋裡，這才往洛桑那站過去。
「課本上的理論能懂，但是實際操作對象也是女性身體為主……男性根本沒經歷過這種事情。」

「……這對我而言很羞恥、雖然也不想一直痛下去。」瓦爾科稍微偏過頭遮掩住自己的表情，平常柔和的聲音越來越小聲，畢竟呼吸牽扯到胸口就會無比刺痛，這不是什麼忍耐的問題，完全沒經歷過誰知道會如此難耐。

在幾番掙扎後瓦爾科伸出手抓住洛桑的衣袖，像是在求著人幫幫自己一樣。
「去老師房間，還是隨便一間都行？」

　　洛桑沒有拒絕，稍一思考就轉身帶著對方去空房間。途中經過自己緊閉的房門時一瞬也沒有停，好似頸上的齒痕仍在發燙。

　　多虧每日例行的點名，他對空房的狀態有所把握。他挑了間相對乾淨的，讓瓦爾科坐在床上墊著枕頭背靠床頭，並在他面前用手帕清潔雙手。而後並不等瓦爾科回應，他便解開學生的領帶及衣扣。青年的胸膛濕漉漉的，看起來與他早晨自我審視時的狀態相同——外型並無明顯改變，但內裡異常脹硬。


　　先是用手帕替對方稍作擦拭，而後那雙大手才慢慢攏了上去，用上掌溫，大面積且輕柔地為對方按摩紓緩。這件事也需要瓦爾科放鬆下來才好進行，同時間洛桑想，他的工作還未完成，不能在這裡用掉太多時間。

　　徐緩的按摩持續著，他知道瓦爾科正在彆扭，於是從頭到尾不看對方的臉，「你如果需要咬東西或做甚麼可以自便。」他隨口說，並繼續檢查瓦爾科的胸口是否有觸感特殊的腫塊，「你下次自己弄的時候也要檢查，除了腫塊以外，乳頭如果有小白點也可能象徵塞奶。你可以在檢查同時幫自己按摩放鬆，然後......」

　　他單掌托住對方單側胸肌，如捻一朵花那樣輕輕用拇指與食指觸上對方乳暈邊緣，放慢速度與力道往乳頭中心輕壓，「像這樣小心的擠，力道不用大。一般來說擠乳不會疼痛，如果很痛可以換個姿勢，或者有可能乳腺阻塞甚至發炎。通常不會一兩次就出來，多做幾次觀察看看。」雖然如此說，但畢竟自己也還在胸悶反胃。

　　洛桑不確定奶水的氣味更濃厚時他能不能克制住嘔吐的衝動。

被褪下衣物、任由洛桑動作著這些都不算什麼，直到開始擠壓後的疼痛感讓瓦爾科到抽了口氣、隨著汁水排出那悶脹感逐漸減緩，但是濃郁起來的乳水氣味讓瓦爾科沒能保持著以往的冷靜。

原本輕喘著氣息忍耐著疼，現在卻開始急促起，甚至放在床單上的手也揪了起來。

——那裡有個嬰兒
不，這裡沒有嬰兒……更沒有那些因生理而乳水四溢的女人們，在眼前的只有洛桑、那是自己的老師。

這裡只有他，沒有其他人。

忍不住的把臉埋到正在幫忙自己的洛桑肩膀上、配合急促的喘息好像瓦爾科真的很不舒服一樣，而實際上他只是尋求著更多洛桑存在的資訊，氣味、體溫，還有他的聲音。

只為了不從現在抽離。
「嗚……老師、」咬牙忍耐擠出一道聲音，瓦爾科罕見的表現出了撒嬌、往人那邊蹭了幾下呼吸才逐漸轉為平靜。

那噁心的乳水味道依然在、可習慣氣味鼻子自然將氣味淡化很多。

「……還好老師在呢、」喃喃念著，瓦爾科的話語並沒對應上洛桑的教學，他還是記得老師的手法與講解，但一時之間只是放鬆地說著不相干的回應。

　　洛桑並不知道瓦爾科心中那些彎彎繞繞。乳水浸濕了手帕，像牛奶浸潤麵包。洛桑想，他也許是有點久沒吃到正常的東西了，才會產生食物的聯想。

　　瓦爾科的湊近讓他感受到溫暖。柔長的綠髮垂落在鎖骨，他甚至能嗅到對方身上若有似無的檀木氣味。讓他想起自己的薰香，有一陣子他曾經嘗試淨香粉。洛桑對這樣過近的距離感到反常，畢竟他幾乎不曾讓學生如此挨近自己。當瓦爾科蹭著他明顯撒嬌時，這一切更加怪異——卻似乎也合理。畢竟困在這樣的雪山，而對方還只是個孩子。

　　洛桑緩緩深呼吸，經過口鼻與並不健康的肺葉，將裹挾著菸草味的廢氣從自己身體緩慢吐出去。瓦爾科能感覺到他胸膛徐緩卻大幅度的起伏，而後洛桑偏首，吝嗇地用頰畔輕輕靠了下瓦爾科髮頂。

　　「差不多了。」他替瓦爾科擦乾胸口，又仔細從遠端往近端檢查了下，確認已經將乳汁排乾淨。他隨口叮囑著要記得的重點，邊將雙手也擦乾淨，而後替瓦爾科重新扣上幾個扣子，「穿寬鬆點，或者墊一些軟的東西，摩擦到會有點痛。」

　　他看著似乎乖巧的瓦爾科，感覺還挺新鮮的。和他平時賣乖討巧的模樣不大一樣。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男性泌乳這件事情是很少見，先排除做不做得到這件事情的考量，基本上的生理夠再來說男性並不會這樣無緣故的產生乳汁，無論是身體構成還是生理狀況來說。瓦爾科輕嘆口氣，將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擠出來後舒服多了。聽著洛桑的話點點頭。

「——老師等等還是會去進行任務吧？」瓦爾科說出這句疑問的時候有些小小的後悔，或許自己不應該表現得希望對方留下來陪一下自己，但也參雜著一絲期待，雖然瓦爾科很快地將表情擺回去平常面對洛桑的模樣。

畢竟現在的洛桑，好像出去的話他就會消失，從他反常地給自己遞菸、沒有拒絕自己的貼近(雖然對於瓦爾科來說那是必不得已)，但已經足夠明顯說明洛桑並非像以往那樣。

搖搖欲墜的、說起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誰遇到這種事情不會鄰近瘋狂，瓦爾科覺得或許現在還理智保持住的人才是真的瘋子——就好比現在的自己。
「會不會今天就見不到老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