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驚訝這本書好像還沒有太多的評論介紹(雖然西尾元已經是很有名的日本法醫學教授了),明明那麼好看!
這本書以法醫學知識工具書來說相對輕,比起「法醫學知識」,作者更著重在發生案例之後去思考是什麼原因才造就了這些悲劇。而在這些悲劇之後,又還可以為在世的人做些什麼呢?閱讀體感上,可以說是一本法醫的日記也不為過
因為並不是冷硬工具書,作者西尾元的文字相當親切易懂,字行之間總是可以感受到西尾元做為一個法醫對生命的敬重與溫柔。
可能也就是直白的文字,更強烈地讓人不由得心生同樣不勝唏噓的感慨。
覺得不管怎麼形容都很難真正描述出那種溫柔,所以決定還是直接節錄當中的一些片段,到我真的看完書之後再看還有沒有其他心得想補(對我實在是忍不住先發了(ry))
了解這些人的死因之後,我經常會有無力之感。我相信死者家屬的悲傷很深沉,特別是遭遇孩子死去的父母,面對他們我往往不知道該怎麼啟齒說明死亡這件事。我看著他們滿是喪子之慟的神情,就不禁心想原來「後悔莫及」是這樣讓人心碎。
p28
曾經有家屬問我:「他死得痛不痛苦?」
老實說,死者過世時到底痛不痛苦我也不知道。
法醫學上有三個「猝死的判斷」……
……
如果發現遺體有上述的猝死症狀,我就會對家屬說:「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走的,我想應該不會太痛苦吧。」
這麼說或多或少可以減少家屬的痛楚吧。雖然法醫學能為活著的人做的事情不多,但我總希望能盡力緩和家屬心中的悲傷。
p29
對家屬來說,失去丈夫、妻子、子女、父母是非常痛苦的的事情。看著自己的親人因為犯罪事件而喪失性命已經夠難受了,即使明白解剖是為了幫助犯罪調查,但眼見親人遺體被開膛剖腹還是很大的打擊。
我曾經相驗過一具遺體,是一個因捲入犯罪事件而身亡的孩子;驗屍當下我還可以清楚聽到家屬在解剖室外面哀求警方,拜託盡快把孩子的遺體還給他們,讓他們陪著孩子。他們根本難以接受早上才活力十足地出門的孩子,竟然就這樣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在解剖那個孩子的遺體時,還可以摸到肚裡殘存的溫度。而為了蒐集犯罪的證據,法醫必須將從遺體上找到的資訊一一記錄下來。我也明白如果太過移情或憐憫,讓感性大於理性的話,會讓驗屍工作變得更加難受。但在我默默進行解剖時不免想著:「是否應該要讓孩子的雙親也感受一下他身上殘留的溫度。比起驗屍,這麼做應該更有意義吧。」
然而,依照規定是不能讓家屬進入解剖室的,我只能懷著同情繼續完成解剖任務。
法醫必須在家屬的悲傷難過之下,以嚴肅冷靜的心態進行驗屍。雖然我們總是無聲地從事解剖工作,但很多時候内心並未如表面那般平靜。
p30、31
之後經過警方查證,確定是他殺。這名男子原本確實意圖上吊自殺,但據說做父親的目擊兒子試圖上吊後,拿刀子朝他的心臟處刺了三刀。有可能是父子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也可能是父親對長期罹患精神疾病的兒子的未來感到悲觀吧。之後,父親將刺殺兒子的刀子藏了起來。
不知道當這位父親看著自己的兒子上吊自殺,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但刺殺兒子就是犯罪了,我將透過驗屍確認的傷口成因與死因寫在報告上,交給警方,而這份驗屍報告就成了審判的證據之一。
然而,每當我遇到這類案件時,都忍不住心想:「在事情走到這樣的地步之前,是不是還可以做些什麼幫助他們呢?」
p56
做丈夫的相信妻子得了失智症,並且一直照護著妻子。然而事實上,妻子之所以會表現出失智的症狀,都是因為腦癌的關係。後來的驗屍也發現,腦癌是肺癌轉移造成的結果。
眼見妻子的記憶力衰退,丈夫理所當然認為妻子應該是得了失智症,而他這麼想多少是因為身邊有不少同樣的案例。最近許多老人家的異常狀況都被診斷是失智。事實上,丈夫曾經帶著妻子至住家附近的醫院求診,但當時並沒有發現是癌症轉移。
其實只要做腦部的電腦斷層掃描就可以查出正確病因了,但醫院方面可能沒有馬上做詳細檢查,只是先觀察狀況。
如果丈夫知道妻子並不是罹患失智症,而是腦癌的話,他還會這麼做嗎?若他知道妻子不久就會離開人世,即使對未來感到悲觀,是不是就不會下手殺害妻子也不會自殺了?
如何把實情告知在解剖室外頭等待的家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將兩人的案例寫進這本書裡。雖然讓讀者們知道這個故事,我想也無法為已經死去的他們做些什麼,但若你們其中有些人能夠對他們兩人的際遇產生一些同情,也就達成我的目的了。
老年人遇到生活或健康的問題時,若是不懂得求助,只會讓情況越來越嚴重。他們應該著跟周遭的人或行政單位連繫,我想這麼做至少能帶來一些安慰與幫助。
p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