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 ✭ 蕭恩 _ 諾丹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with tetra_fuyu

那是清晨六點半左右,外頭仍是一片漆黑——但蕭恩人已經從床上坐起。青年扒了扒臉,有些慶幸自己的生理時鐘在這詭異的情況下還能繼續運作。

蕭恩輕手輕腳的抱著要換洗和髒衣服離開了房間,打算先去洗澡順道洗個衣服——雖然那種水質,但姑且能用,確認溫妮應該沒有清醒的跡象後悄悄關上了房門。

Responses disabled for others than plurk poster
latest #50

「呼、呼⋯⋯」
溫妮睜開眼,第一個感受便是胸前異常的脹痛感,彷彿有千斤重的東西壓在胸上般,呼吸相當沈重,而且每一次的呼吸都會帶來隱隱的疼痛。

「唔⋯⋯」
她慢慢地坐起身,第二個襲來的感覺便是比昨天更猛烈的反胃感,於是她迅速地拉開床被,捂著嘴衝進了廁所裡,扒著馬桶一陣陣地吐出酸水,直到眼前發黑才勉強緩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溫妮跌坐在馬桶旁,愣愣地看著自己胸前兩點米黃色的污漬,淡淡的奶腥味撲上鼻尖,害得她又感覺到酸液湧上喉頭,一時間,空無一人的房中迴響著嘔吐聲,持續到了第二位房客的歸來。

看著外頭的天色似乎稍亮,蕭恩估算著溫妮也該醒了便緩緩的走回房間,然而他還沒搭上門把便聽見從房間裡頭傳來的嘔吐聲。

「⋯⋯?」他腦袋忽然轉不過來究竟還有什麼可能讓對方到現在還在吐,導致蕭恩頓了幾秒後才打開門進房。

先將髒衣服丟到了攤開的行李箱上,蕭恩敲了敲開著的廁所門,以防對方被自己突然的說話聲嚇到後才開口,「你怎麼還在吐?」

「嘔、哈⋯⋯我、我不知道⋯⋯」

因嘔吐引起生理眼淚順著頰邊流下,溫妮帶著哭腔的嗓音有些模糊,斷斷續續地說著。

「我一早起床就覺得胸前又悶又漲,胃裡像有人在攪一樣,還、還泌乳!」

「嘔咳、怎麼辦蕭恩⋯⋯」

要是平常,溫妮絕不對這麼麻煩蕭恩的,但現在——她已經驚慌到無法思考了。
立即下載

蛤?「什、蛤,什麼⋯⋯?」聽完的蕭恩頭腦像是過載的電腦一般直接當機,敲門的手那還舉著呢、卻連句完整的句子都沒辦法好好組成,勉勉強強說出了一個「什麼」後便沒了下文。

任著嘔吐聲持續在廁所窄小的空間迴盪,愣了十幾秒後蕭恩才終於慢慢的反應過來,「你還是先起來吧,待在這裡只會讓你一直想吐。」

同時走上前輕輕拉了拉溫妮的手臂,「走不了的話就先撐著我的手。」該死的醫者本能⋯⋯

「咳、謝謝⋯⋯」

溫妮拉著蕭恩的手臂站起身來,湊近一看才發覺她的臉色相當蒼白,另一隻手擋在胸前,但低頭還是能看見順著胸型留下的濕痕,她步伐虛浮地跟著蕭恩往外走。

不知道是因為房間的空氣比較流通,還是有人陪著的關係,溫妮覺得自己好多了⋯⋯雖然還是相當不舒服。

「蕭、蕭恩,我想先換衣服,可以請你迴避一下嗎?」

廁所暫時是沒辦法再待了,溫妮怕自己一踏進去就又吐了個昏天暗地,所以她想等恢復一點力氣後,直接在房間處理那⋯⋯令人尷尬的泌乳問題。

蕭恩沒有特別注意到溫妮的動作,畢竟從他聽到對方說的症狀後,便開始思考究竟是怎樣的可能會變成現在這情況,因此離開廁所僅僅是憑感覺行事——

有嘔吐又有泌乳⋯⋯或許聽起來很像是懷孕的感覺,但通常害喜階段會是第6週到第20週、而泌乳更是要在生產之後⋯⋯

直到溫妮說了希望自己迴避之後,蕭恩才被拉回現實。但他只是再次拿出了筆記本,背對著對方在自己的床位坐下,「趁著這段時間我問你一些事情確認情況,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會轉頭。」

「⋯⋯如果你很怕的話我也可以再把眼睛矇起來,我不一定需要做筆記整理,習慣而已。」

「沒、沒關係!」溫妮紅著臉回答道,一邊彎腰拿乾淨衣服,一邊繼續說道「你要問什麼?」

——我相信你。

「你說一早起來就變成這樣了,除了反胃跟泌乳有其他症狀嗎?」蕭恩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畢竟這方面已經不太算他的專業、但他還是必須認真面對,「還有、你上次月經是什麼時候?」

「⋯⋯最後是、在昨天之前,你有過其他性行為嗎?」蕭恩頓了頓才開口,但語氣沒有任何改變,「我沒有懷疑的意思,只是必要的確認。」

「嗯,一早起床就這樣了,還有一些肌肉酸痛。」溫妮脫下衣服,拿起紙巾擦拭著正在流出奶黃色液體。

「月經上週剛結束⋯⋯」她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臉上慢慢泛上紅暈,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有,你⋯⋯是第一次。」

「嘶⋯⋯」雖然溫妮的動作已經相當輕柔了,但脹痛的乳首還是十分敏感,每一次的擦拭都會帶來隱隱的疼痛,雪白的手指撫過漲硬的雙峰——我該擠嗎?

「照理來說這還是在安全期,加上騎乘的姿勢本來受孕機率又更低了些,而且沒有在受孕當下便馬上有這些症狀的可能。」

聽完回答後蕭恩在筆記本上窸窸窣窣的寫著,同時也撕了一張便條紙貼在一旁做記號,「肌肉酸痛我也有,應該只是運動的後遺症。」

「不排除心理作用的原因、像是假孕,大概就是當你覺得自己懷孕的時候身體也會有相關症狀出現,如果是第一次性行為的話確實有可能增加這類的猜想;但通常不會泌乳,這個可能要抽血檢查更準確⋯⋯算了,你有在吃其他藥物嗎?」幾乎沒有停頓的一連串說出,筆下的字跡也越發潦草。

「⋯⋯漲乳的部分很嚴重嗎?」

「懷、懷孕?怎麼可能!」溫妮震驚到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她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後繼續說道「沒有,我沒有任何需要每天吃的藥物,也不會暈車,這次來只有帶一些喉糖和以防萬一的外傷藥膏而已。」

溫妮頓了一下,才繼續回答蕭恩的問題,但可能是因為羞於啟齒的關係,她的咬字有些模糊不清,低著頭悶悶地說道。

「我、我不知道怎麼樣算嚴重,但是⋯⋯感覺很漲,摸起來又、又硬得像石頭一樣⋯⋯算很、嚴重嗎?」

蕭恩蓋上了筆記本,彷彿他真的只是單純的看診——就算他根本不是要走婦產科,「我只是說這個可能,不用太放在心上、不然有可能真的會造成假孕。」

「可以的話擠出來比較好,避免塞乳引發炎症⋯⋯就是發炎,現在任何人都擔不起發炎的風險。」他屈起手指輕輕敲著封面,一聲又一聲的敲擊聲響起——

大約過了五聲,蕭恩才又開口,「我只知道理論上該怎麼擠乳,只能跟你說方法了。你有多的杯子或是什麼可以承接的容器嗎?真的沒有的話拿不要的衣服也可以,再洗就好。」

「有杯子⋯⋯可、可我擠不出來⋯⋯」

溫妮帶著些微哭腔的聲音從蕭恩身後傳來——被自己擠奶的手法弄到痛哭——紅腫的乳尖已經不再流出液體了,雖然感覺像脹滿的水球一樣,但怎麼擠就是擠不出來,反而讓胸部更加腫痛⋯⋯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處理了。

「好了、停手,你再亂動只會受傷。」就算是背對著溫妮,蕭恩還是擺了擺手打算制止對方胡來的行為,「我會跟你說方法,但就不解釋原理了。」不然會浪費太多時間。

「會分成三個階段,先在乳暈範圍輕壓到有乳汁噴出後再繼續。」蕭恩將筆記本往旁邊放,同時翹起腳、一手撐著臉頰,似乎是在思考要怎麼講比較合適、且好懂,「記得不要往胸口壓、會痛。」

而後他一一解釋了剩下的步驟,天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知道那麼多東西的。

溫妮順著蕭恩的指示,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慢慢來,總算順利地將乳汁疏通出來,擠進她帶來的空水杯中,而這時,她的嘔吐反應也比較舒緩了,因此她穿好衣服,進了廁所將這突如其來的奶水倒掉,洗了個手後,這場鬧劇才終於得到解決。

「蕭恩,我們要出去看告示牌嗎?」

雖然說反胃已經沒有早上那麼劇烈了,但溫妮還是相當地不舒服,一張小臉如紙般慘白,還時不時咳個兩聲,似乎是想藉由咳嗽忍下嘔吐,說話的嗓音微啞,顯然是喉嚨因爲吐了太多而有些受損。

「你先吃一點蘇打餅乾,多少吸收點胃酸。」又攤開了筆記本記上其他東西,蕭恩另一手掏出了小包裝的蘇打餅往溫妮的方向拋去,「本來是怕暈車帶的,但現在大概也沒這個問題。」

而後才蓋上筆記本收起,蕭恩看了眼手套——還是沒有戴上,「當作透氣出去走走可以,會反胃的話不能一直待在密閉空間,順便讓廁所的味道散一點。」

「對了,不能太常擠乳,那會造成需求量變大而分泌更多乳汁⋯⋯你應該吃得了酸吧?」

「謝謝!」溫妮接住蘇打餅乾,唇邊揚起一抹微笑,她一邊吃著餅乾,一邊聽著蕭恩接下來的話。

「唔⋯⋯可以的,我不挑食。」她吞下最後一口餅乾,看著蕭恩、笑著眨了眨眼,似乎是調整好心態了,她主動走上前,推開房門、側頭向蕭恩說道「走吧——」

結果幾分鐘前才剛建設完的心理狀態又裂開了,溫妮看著佈告欄上的內容,愣愣地朝身旁的蕭恩問道「蕭、蕭恩,紙上寫的任務是什麼⋯⋯」

她還在期望是因自己古英語程度太差而誤解了意思⋯⋯
EC ✭ 蕭恩 _ 諾丹
9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那晚點去隔壁換換看物資好了⋯⋯想著第一天的時候納薩尼爾似乎塞了一顆薑糖給溫妮,搞不好會有其他的?至少不用讓人一直吃檸檬糖,會膩的。

蕭恩一邊在腦中清點著備品數量一邊走著,看了一眼公告後他並不是十分在意——如果溫妮的語氣沒有那麼平板的話。

「就是那樣,要人吃眼球⋯⋯嘖、這真是個噁心的惡趣味。」蕭恩忍不住皺了皺眉,雖然他大概有個鑽漏洞的方法,但還是覺得風險很大。

離開佈告欄前蕭恩寫了一張有關這次任務的小紙條丟進噴水池裡測試,然而什麼都沒有,不像昨天還有浮出小碎片,「⋯⋯幹,意外的聰明。」
EC ✭ 蕭恩 _ 諾丹
9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他往旁邊看了眼溫妮,開始思考自己昨天是不是也是這樣⋯⋯嗯、呆楞,但蕭恩沒有多說什麼,總是要給人一些時間去緩緩那個資訊量。

至少對方還可以跟著自己走回房間那就沒事,蕭恩朝著溫妮說了聲他去一下隔壁後,見對方沒回應便輕輕蓋上門讓人好好冷靜一下。

溫妮沒有再回答,只是呆呆地跟著蕭恩回到房間,忘了他說什麼了,也不清楚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只是等她回過神來時,房內只剩下了她一人。

傷害他人⋯⋯?不,這件事我做不到!

她雙手抱頭,眼角餘光瞄見桌上的餐刀——

我沒辦法、犧牲別人讓自己活下去⋯⋯


若是這樣,我寧願⋯⋯


棕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寒光,
銀色的刀刃下滿是堅決。

而蕭恩再次推開門的時候,映入眼簾的畫面卻是讓他瞳孔急遽放大、顧不上門到底有沒有好好關上的三步併作兩步衝向溫妮——

「你這他媽的是在做什麼!」

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大聲的吼過、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般的驚恐,就連那張天殺的紙條要他切下小指時他都不曾如此激動過⋯⋯蕭恩甚至分不清楚現在驅動他這麼做的究竟是過去的陰影、或是醫者本能了。

他右手一把握上了溫妮手中的刀子,另一手擋住對方的眼睛以防意外、同時手臂施力將人壓到懷裡壓制。

不是那麼銳利的刀鋒陷進了指腹引起陣陣鈍疼,豔麗的鮮紅一滴一滴地滲出,但蕭恩沒有放手——天知道他一放手這女人會不會就往自己的眼睛戳下去了。

「唔、」肩膀上的痛覺喚回了溫妮的神智,她看著刀鋒撕開蕭恩的指腹,看著腥紅的液體一滴、兩滴⋯⋯滴落在腿上,明明與她的體溫相同,她卻覺得大腿的肌膚像碰到熱油般,一路燙到骨子裡。

耳畔是蕭恩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是了,他剛剛又是大吼、又是暴衝,就是為了阻止她做傻事——可我卻反過來傷到了他⋯⋯

「害你受傷了,對不起⋯⋯」

溫妮悶悶的聲音從蕭恩臂彎中傳出,沒等蕭恩的回應,她便繼續說道「可我沒辦法傷人⋯⋯蕭恩,踩著他人的傷痛活下去,我做不到!」

指縫間的那一雙眼眸,是屬於大地色系的溫暖色彩——只可惜,善良的靈魂不適合這裡

「廢話少說,你先給我放手。」蕭恩沉聲說道,左手牽制的力道沒有減弱,畢竟在不能確定患者的精神狀況之前都不能有任何的鬆懈——顯然此時蕭恩已經將溫妮當成病患來看了。

但要說右手這樣握著刀還不疼自然不可能,喘息中混雜了幾聲吃痛的雜音,蕭恩臉色越發難看的繼續開口,「那你有想過你這樣挖下去會造成什麼問題嗎?」

「先不說失血過多,這裡可沒辦法讓你輸血;還有感染,你以為隨便一隻刀都能拿來做手術嗎?你感染發炎了誰來處理?」
「就算是正式的醫生,遇到上面那些問題也沒辦法在這種鬼地方把你救回來,你覺得看著病患死去卻無能為力對一個醫生來說是怎樣的感覺?」

「所以放手。」講到最後因為疼痛仍在持續,他的聲音甚至有些嘶啞。

「對不起⋯⋯」溫妮乖乖地鬆了手,聽蕭恩這麼一說,她確實是沒考慮到這麼多,心中對眼前人的負罪感又更高了,而後她仰頭望著蕭恩說道「我有帶藥膏,幫你上藥好不好?」

雖然眼睛不會說話,但總感覺能從她的眼中看見「讓我幫忙」四個大字。

在溫妮鬆手的瞬間,蕭恩一把將刀甩到了地上,那沾著血的餐刀順著蕭恩的力道方向骨碌碌的轉進了床底。確認應該是沒辦法再隨隨便便就撈出刀後,蕭恩才放開了對溫妮的壓制。

而一放鬆的結果就是手指傷口的疼痛報復性般爭先恐後的回饋到腦中,讓他忍不住狠狠倒抽一口氣,「嘶——不用,我還要先消毒。」

幸好傷口並不算大,倒是沒有一路滴血的慘案發生。只見蕭恩開起小小的醫藥箱,先是生理食鹽水、止血,優碘消毒後貼上OK繃,一連串動作熟練的彷彿他已經這般自行處理傷口好幾次一般——雖然還是因為消毒時的刺痛而有些卡頓。

「⋯⋯沒有一定要傷人。」確定殘存的四指都貼上OK繃且行動無礙後,蕭恩才開口並收拾殘局,「我有一個想法,本來想說等到你緩過來後問你的意願,誰知道你就直接犯蠢了。」

「沒有⋯⋯一定要傷人?」溫妮呆呆地重複了蕭恩的話,而後眼睛突然亮起,望著蕭恩笑著問道「什麼想法?」

溫妮不擔心蕭恩會騙她,也不怕這方法有極大的風險,因為她想嘗試——嘗試去守護她最後的底線。

「你沒發現每次你看那個公告時,就算一開始看不太懂,也可以莫名其妙理解他的意思嗎?」再次抓握了右手確認沒有滲血,蕭恩拿出筆記本,「那這次原本理解的意思是什麼?」

「要食用自己或他人的眼球,」將原句寫了出來,他繼續說著,「雖然原句有『掏』字,但在讓我們理解時卻沒有這個字的出現,代表這個舉動不重要。」

最終他停住了筆,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你吃棒棒糖的時候都怎麼吃的?」

「你的意思是⋯⋯用舔的!」

溫妮馬上就意會到蕭恩的意思了,興奮地說道「蕭恩你太聰明了吧!雖然不知道到底可不可行⋯⋯但我們來試試吧!」

「不過這樣的話——那這次就不會和上次一樣是舔和被舔都可以了,感覺是要兩個人都要舔過才行呢⋯⋯」

「是,不過這個要我們要配合,所以我才說要問你意願;但剛看你心不在焉就沒提。」將筆夾進筆記本往床頭丟,蕭恩雙手交疊靠在膝上看向溫妮,「你要清楚,我們這才第三天。」

「要想活下去就要想辦法鑽漏洞。」反正他從來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他起身將筆記本好好收進背包,蕭恩繼續問,「你清楚你的主副眼嗎,如果出了什麼問題要把影響降到最低。」

溫妮歪頭想了幾秒後才說道「以前曾經測過一次,我記得主眼好像是左眼。」

「是啊,才第三天⋯⋯我們一起努力活下去吧!」

她望著蕭恩的眼睛,眼底全是希望的光彩。

「那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你先我先?」溫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嗯,還是一樣看不出時間呢,心裡算著應該差不多下午了吧?

「看你覺得你需不需要更多的心理準備。」蕭恩又默默地把收起來的生理食鹽水拿出,「還沒準備好的話就我先。」

「反正就像在水裡睜眼這樣,搞不好還沒有那麼難受。」

溫妮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望著蕭恩說道「沒事的,我可以!我先吧。」

她乖乖地坐到椅子上,雙手放在併攏的雙膝上,眨著那雙大眼睛望著蕭恩,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這下換蕭恩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了。

只見他微微蹙眉,和溫妮對看一會後才開口,「你有沒有希望什麼姿勢⋯⋯」

「沒,我是說就是怎麼樣的角度之類的。還有你要不要背抵著牆壁或床頭,以防下意識想後退?」

「不用,這樣就好——還是說,這個位置你不方便?」

溫妮看了看站著的蕭恩,又比了一下自己坐著的身高,這個高度⋯⋯應該還算順的吧?

「喔、嗯,好吧。」蕭恩用酒精稍微噴了一下手後,微微彎下腰雙手扣住溫妮的臉頰,「等下應該還是會有點怪,真的很痛或很不舒服的話說一聲我馬上放手。」

然而蕭恩正要施力翻開眼皮,卻馬上想到另一個問題,只好就著現在捧臉的狀態開口,「⋯⋯你翻白眼和閉眼選一個,我要避開角膜的地方。」

棕色的瞳孔向上看去,露出隱藏在眼瞼下的眼白,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蕭恩靠近時,感受到他的呼吸打在額頭上,溫妮還是不禁屏住了呼吸,眼球有些緊張地顫抖著——

看溫妮選擇向上看去,蕭恩動了動拇指拉下眼皮,另一手微微施力撐著對方仰起的頭。

知道不能拖太久時間的側頭靠近,對了個大概位置後蕭恩張口伸出舌頭、舌尖快速在應該是眼球的位置點了一下後退開,但想到好歹是「食」——

本已收回的舌頭再次探出,碰上眼球後有些遲疑的往一旁移一點、一點,緩緩地沿著下眼瞼掃過後才真正的後退,而蕭恩也在放開的同時將原本撐著頭的右手覆蓋在溫妮的雙眼上。

「⋯⋯剛剛有成功嗎?」應該是不會到沒感覺⋯⋯?

濕軟的舌頭一觸上眼球,溫妮的眼瞼立即就顫抖了一下,反射性地想將眼睛閉上,卻被蕭恩的手指牢牢地固定著,眼角也不自覺地流出淚水,似乎是想將闖入的異物沖走,但一切的生理反應都是無用功,她只能繼續接受這奇怪的被舔食感。

「有⋯⋯感覺好怪。」

修長、濕潤的睫毛掃過蕭恩的手掌心,能感受到眼前的人不斷地在眨眼,似乎是想緩解眼睛的不適感。

「那很正常,畢竟眼球是很脆弱的器官,有異物入侵時一定會不舒服。」手心傳來一些些的癢意,蕭恩才緩緩的將手移開,「有需要生理食鹽水沖洗嗎?」

將生理食鹽水遞給對方時,蕭恩忽然覺得今天彷彿當了一天的不分科醫師,他明明是要走外科的啊?

「好啊,謝謝。」溫妮接過蕭恩遞過來的生理食鹽水,稍微沖洗了一下右眼後,不適感才緩解了許多。

「那接下來換我嘍?」她站起身,看了看蕭恩和自己的身高差——「嗯⋯⋯蕭恩你想坐哪裡?」

「這個應該不是問我,而是我坐哪裡你會比較好動作了吧?」蕭恩朝自己的床位坐下後,才又抬頭看向溫妮,「目前我坐在床上是這個高度,你自己評估看看。」

而後他往一旁撇去眼神,猶豫一下開口,「⋯⋯我主眼是右眼,但如果你會怕左邊那個疤痕的話我也不會要求你一定要舔左眼。」

溫妮看了看自己和蕭恩現在的高度差,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沒問題。」

她走到蕭恩面前,微笑著對他說道「沒事,我不會怕你——」
話音剛落,微涼的手覆上蕭恩的左臉,輕輕地將過長的髮絲撩開,向後扶住頭部,另一手抵在他的額頭上,用拇指溫柔地將眼皮拉下。

溫妮的臉湊近,緊張的呼吸噗在眼前人的鼻樑之上,她伸出舌頭,學著蕭恩剛剛的樣子,緩慢地、輕柔地滑過對方的眼珠下緣——嗯⋯⋯觸感怪怪的,但沒什麼味道。

結束後,她後退兩步,將剛剛的那罐生理食鹽水遞給蕭恩,嘴上關心地問道「蕭恩,你還好嗎?」

或許比起眼睛被舔這件事、將自己的瀏海掀起露出那攀附了他半臉的傷疤令他更需要心理準備,但蕭恩也沒有特別說出,僅是死死攥緊了手中的被單——

然而、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好心理準備就沒事的呢,在瀏海被撩起的同時他淺淺的倒抽了一口氣、而後馬上緊抿著唇,努力讓自己忽略疤痕忽然暴露在空氣中這件事。右手手指再次傳來陣陣鈍痛,他連口氣都不敢換的緊繃著身體。

由於太過聚精會神在傷痕,蕭恩反而對舔眼睛沒什麼感覺,在溫妮退開後他終於是能夠好好換氣,並快速的將瀏海撥回原處,「⋯⋯還行,至少這樣應該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已經習慣這一層保護了啊。

「希望有效呢⋯⋯」溫妮喃喃自語般地說著,一邊拿起白紙撕成兩半,連著筆一起遞給了蕭恩。

「那我們要怎麼寫呢?如果直接寫舔是不是會被抓到鑽漏洞⋯⋯」
EC ✭ 蕭恩 _ 諾丹
9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本想要拿自己的筆,但讓對方的手一直懸著好像也不是辦法,於是蕭恩只好伸手接過並開口,「舔也算一種吃,如果不行的話⋯⋯那大概不會浮起昨天那種奇怪的碎片。」

「你還在恍神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測試,如果『他』不認為有做到的話,那麼噴水池便不會有任何反應。」蕭恩一面寫下句子一面解釋,「那到時候再來想辦法,必要的話就由我來執刀,只是麻醉劑有些珍貴、大概不會用上。」

擇他人之目,舔食之。

「原來如此。」——蕭恩真可靠——溫妮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在紙條上寫下。

舔食他人眼珠。

「就來看看『他』要不要接受這個解釋了。」

蕭恩抓起那張寫上古英語的紙,同時又拋了一顆檸檬糖給溫妮,「雖然感覺你現在好像有好一點,但就是以防萬一,吃酸的也可以抑制噁心的感覺。」

「謝謝!」溫妮笑著拆開糖果,和蕭恩一同出門前往噴水池,在兩人投下紙條之後,沒過多久便有了碎片浮現——

「有碎片,我們成功了!」溫妮開心地露出笑容,而當她彎腰撿起碎片時,她馬上就發現了不同。
「但這次比上次少好多呢?是因為我們只是舔沒有吃嗎⋯⋯?」

「⋯⋯這傢伙的意見怎麼那麼多啊。」忍不住低聲嘟囔著,蕭恩撈起了那浮上來的唯一一個碎片,「我沒興趣去揣測他的心思。」

「畢竟人本來就不是全知全能,我不會去試圖理解他的意圖,但我也不會任他拿捏。」
「我想至少我的命還是可以掌握在我手中的。」

「走了,這裡待久連我都覺得反胃。」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