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生於同一日。出生的那一刻他們備受寵愛、期待。可隨著時間流逝，一切逐漸變得不同。

華麗、喧囂的賭場是他們的居所，富商與貴族在此享受他們的娛樂。賭博、賞舞、交際、談情說愛皆存在於此。而其所在之處便是——克姆鎮，一個看似平和、富麗，實則腐敗與骯髒的地方。

兩歲的春天，在他們的生日過去沒幾日，母親逃離了父親身邊，拋下了他們。她曾許多次對兩人訴說著自己有多麼愛他們，可在自由面前，他們毫無可比性，她堅決的選擇投入自由的懷抱，捨棄了他們。

而他們的父親，卡希爾家的主人，對待他們冷淡、漠然，好似三人並非親人而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過去他曾對他們的好只是因母親而產生的，他以為，能靠睦尼茲與苜莉蕬綁住母親，可一切卻失敗了，自此兩人在他眼裡失去了用處，只剩下失望與不在乎。

可他卻也是個商人，兩人姣好的面容讓他選擇榨取兩人對他而言僅剩的價值來獲得利益。他繼續養著兩人直到五歲。

五歲後，睦尼茲與苜莉蕬成為了賭場裡年紀最小的員工，生活在員工住的狹小房間裡。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賭場主人的孩子，卻沒有任何人敢問為什麼身為主人的他們成為賭場裡服務人的底層人員。

．．．

從有記憶開始，睦尼茲便從未看過父親用溫暖的眼神看過自己與妹妹，那冰冷的眼神讓他了解，他從未愛過他們，他愛的從來都只有母親。而那位母親對他們所傾訴的愛或許是真的，但她卻還是選擇拋棄他們而不是帶上兩人。他不恨他、也不恨她。因為對他來說不論是過去亦或是現在，自己的家人只有那令人憐愛的妹妹，苜莉蕬。

他並不是從一開始便像如今這般喜歡她的，畢竟他的妹妹在過去的性格並不可愛，或許能稱得上乖巧，但她就像是機器人一樣，只是遵照著父親的一切指示，在他人面前戴上面具討好他人，做個漂亮的洋娃娃。

三歲那年，偷偷跑進賭場的他頂撞了一位富商，他是父親的合作夥伴，生產著無法於陽光之下販售的物品。而那次的意外讓兩人的合作關係破裂，父親因此大發雷霆，下令處罰他。就在侍從要以鞭子鞭打他時，一直躲在門邊看著的苜莉蕬跑到睦尼茲的面前，擋在他的身前替他擋下處罰，因為她知道睦尼茲會頂撞他是因為那富商說著侮辱、輕賤自己的話還說著要買下自己帶回家當情婦。

他的哥哥從容穩重，絕非會輕易得罪他人的人，況且他本就並沒有錯，也不該因為自己而受傷，苜莉蕬只是這樣想著。

一下又一下的鞭子打在她的身上，他一次次想要拉開她，喊著「你走開！」、「夠了！這跟妳沒關係吧。」可苜莉蕬這次卻堅定的定著身子一動也不動，忍著淚與疼痛回答，「不要，我不要。」

他有些無措，無法理解她的行為。但同時他也開始觀察起眼前明明弱小卻又堅強的保護著自己的妹妹。他以前怎麼從來沒有看見她的這一面呢？好像也沒有好好跟她說過話的樣子？我……一直以來都忽視了嗎……

．．．

「為什麼要幫我受罰。」拿著其他侍從偷偷拿給他們的傷藥，示意妹妹躺上床。

「因為……」苜莉蕬乖巧的爬上床，身上的傷讓她在動作的時候小臉皺在一起。聽見睦尼茲的問話，她猶豫片刻最後用著那雙黃綠色的大眼看著他小聲說：「因為那個時候我有聽到，你是因為我才會頂撞他……而且，我知道哥哥你不是那種魯莽的人。」

察覺她的異樣，他操縱周圍的風輕輕將她帶上床趴好。看著比自己小了些的妹妹眼角掛著淚，嘴裡似乎呢喃著好疼的樣子，睦尼茲蹙起眉頭，抿起唇瓣，無奈的開口，「妳是笨蛋吧……」

聽見自己被說笨，苜莉蕬不同意的想回嘴卻被睦尼茲壓回去，「別亂動。」

說完他掀開妹妹的衣服，衣服下的柔軟身軀上並未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只有幾處有淡青色的條狀痕跡。真奸詐……故意用不會留下傷痕的鞭子，這樣就算他們想以此向人求救也沒辦法……可惡。

沾取些許的藥膏，他動作溫柔的將其抹在她背上的傷痕。冰涼的藥膏讓苜莉蕬的疼痛減緩不少，她趴著偷偷看著睦尼茲認真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著：「哥哥……你生氣了嗎？」

「沒有。」

「可是你的表情好可怕……像爸爸生氣的時候會有的樣子。」眨著那雙大眼睛，苜莉蕬不解的又道。

「……」沒有想到會被這樣說，睦尼茲跟著眨了眨眼，愣了幾秒。最後他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藥瓶，用著沒有碰過藥膏的另一隻碰上那顆粉色的腦袋瓜揉了揉。

「別亂想，真的沒有，但你下次不准再擋了，傻不傻，明明知道一定很疼還幫我。」

「唔嗯……但你是我的哥哥呀，保護哥哥可是妹妹的職責呢！」說著不知道從哪聽來的道理，苜莉蕬一臉認真，「……而且如果是我被爸爸打了哥哥也會幫我擋呀，不是嗎？」苜莉蕬歪頭天真的笑著，好似真的完全相信他一定會這樣做。

「……」他的妹妹真會說。睦尼茲感覺到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到，這是他自母親離開後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柔，不，或許該說他的妹妹從以前就是這樣只是他從未察覺而已。

他揚起嘴角，漾開淺淡卻溫柔、真誠的笑容回答，「嗯，會的。」一定會的。
而得到他的答覆，苜莉蕬也跟著笑了起來，看起來很是開心。

「好了。」把藥塗好後便拉下她的衣服，又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吩咐道，「睡吧，晚點再喊妳起來。」

乖巧點點頭，苜莉蕬調整姿勢後閉上眼墜入夢鄉。看著她睦尼茲下意識揚起嘴角，把藥瓶關上後便離開房間。

．．．

在這一天，苜莉蕬真正成為睦尼茲唯一且珍重的家人。以緩慢的步調，逐漸將她放在第一位，會擔心她，因她而生氣、因她而歡笑，成為彼此心中的重要支柱。

––––––––––––––––––––––––

從哥哥的角度發現妹妹不是洋娃娃、也有對他的守護，然後慢慢住進心裡的感覺好棒喔 兄妹倆都要好好的！
（河道的噗讀很慢現在才留言叨擾希望不會造成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