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
　　這是她在這個空間中呈大字型癱倒、瞪著天花板——那裡也可能不存在著那種東西——的天數。

　　她的手機不在這裡，她什麼都看不到，她沒辦法確定自己實際上躺了多久。或許經過的時間並沒有那麼長，只是這死氣沉沉的空間麻痺了她的時間知覺。或許自己只待了一週、或是一天？她不知道。

　　畏懼黑暗是人類的本能，長時間被困在全黑的空間中的確會使人發狂。
　　她原先期待著自己一眨眼就能從這個惡夢中醒來，但隨著時間流逝她漸漸注意到這份期待只會是無用之功。
　　羊皮紙上的文字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難懂，但是吃掉手指才能醒來的惡夢什麼的……她開始擔心起做了這個惡夢的人……也就是自己的心理健康。

　　她摸向那把有著紅色握柄的鋒利菜刀。她出發前往冬季合宿的前一天才剛拿它削了兔子蘋果。
　　將左手小指壓在地面上、閉上眼、高舉起菜刀、吸氣——

不對，這樣會不會砍歪？會不會沒辦法一次切斷？
　　手在空中猶豫的時間越長，她腦中的顧慮就越發加增。
不行，果然還是做不到。
　　緊握著刀柄的手臂脫力落下，她以刀鋒抵住了指頭的第一個關節處。
只要把手指當成蘋果就行了，我是蘋果、我是蘋果、我是蘋果。

　　她發出了悲鳴。

好痛、好痛、好痛。
　　她想起自己小學時和班上的男孩子打賭著跳下溜滑梯，結果手臂第一次打上了厚厚的石膏，當時的她除了癱坐在原地放聲大哭以外什麼都做不到，簡直就和現在的她一模一樣，十年過去了，她完全沒有成長嗎？

　　隨著分泌的腦內啡消退，她的腦袋逐漸被更劇烈的疼痛佔據。在抽噎著喘不過氣前，她如同服用感冒膠囊般，囫圇吞下了自己的指節。

AM8：00
　　她站在廁間門口與自己的室友面面相覷。
　　她緊緊環抱著自己的室友，夾雜著英語和母語、慌張的向室友哭訴自己做了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惡夢，直到那些因她鬆手而散落一地的撲克牌映入眼簾，僅剩下兩個指節的小指末端也隨之傳來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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