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⁰¹ 鈍物相撞的聲音像極了昨日的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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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我會害怕。恐懼是人性中必要的成份,是應該發生的,是正常的。
我應該要感到惶恐,在察覺到很可能永遠出不去的當下,或是在意識到我不得不遵從指令的瞬間,那某個瞬間,我什麼都聽不見。那是異常熟悉的感覺,在我的人生中反覆經歷無數次,像是咕咚一聲跳進冰湖,每當我更努力探出口鼻呼吸,就會再一次被扯進水底,我困在這無限延長的冬季裡,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吐息,變得急促,變得混亂。
會從哪一刻開始失去理智呢?我不禁開始回想,當舌尖味蕾沾上血氣,思緒腥鹹狠狠拉拽著,我努力回想著那一天,皮膚乃至骨髓裡類似的吞食(其實遠遠不及此刻的痛不欲生)。那一天,我被留了下來,望著明月下的兩朵鮮紅花心,慢慢縮小直至消失的那個我,那一天——我到底有沒有哭?
黑暗會散去,我知道的。黑暗會被光明驅趕,我們都會沒事,我知道。(對嗎?)
所以我應該要害怕,應該要哭泣,應該要抱著自己的身體用力發抖,然後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我應該不去在意,我應該做得更好。可是這一次大概不一樣了,我只感到麻木,飛速前進的、長久以來的時光,壓縮進了此時我所待的這個「空間」,無力感與無助是同等的重量,倍數地放大,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流逝,它抵著我的小指(儘管我並不知道它是什麼),最靠近醜陋的那一條接縫,盡責而且優秀的運動員都是如此,只要咬牙撐過去就是終點線了,很簡單的道理。
很簡單。沒關係。我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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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鈍物相撞的聲音像極了昨日的鐘,齒列碾磨著碎肉,緊隨吞嚥而來的是壓絞著腹腔的疼痛,是充斥口腔的酸臭穢物,薩爾頓時雙腿發軟,幾乎伏趴在地,彷彿是向誰臣服著。他不斷地從胃袋嘔出苦澀,克制不住地發顫,狼狽、不堪,卻莫名孳生出痛快,纏繞著喉舌,那使得他難以自抑的發笑。
當一切歇止後,他緩緩爬起身來,抬起佈滿生理淚水的眼,通透的珠子望向微微敞露的門縫,拖著虛浮的腳步前行,任由那道光線將他的唇縫一分為二,狀似逐漸歸於平靜,細聽卻能聽見詭異的,恍如笑意的氣聲,像昨日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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