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其他船員說了,說是西里希平原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花卉慶典,今年的花開的特別繁盛,那一整片花海看過去啊,比不同光線下的大海還好看。
「……所以我覺得啊,難得有這個機會,首領你就帶安特木沙小姐去看看吧。」他的大副——艾里克靠在船長室的門上笑著說道。
克拉肯轉頭看向正在閱讀書籍的琉克希亞,他知道她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但要不要下船,他還是想聽她自己說出口。
「艾里克先生是說西里希平原的慶典,沒錯吧?」琉克希亞轉頭看著艾里克,「這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活動,畢竟我小時候也去過幾次。」
「噢……」
聽她這麼一說,艾里克才想起面前的少女是個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她待在他們這艘厄蘭號好一段時間了,他都快把少女當成是他們的船員之一,而不是一年前被首領綁架來的「戰利品」。
「不過,我也有好幾年沒去了。」琉克希亞合起腿上的書本,把視線移到克拉肯身上。
「你願意帶我去嗎,克拉肯?」
克拉肯面無表情,內心卻升起一股優越感。他希望聽到琉克希亞向他請求任何事,這讓他有種對方是他的所有物的感覺。
「當然,我很樂意帶妳去,琉克希亞。」他的嘴角彎起些許弧度。
「首領,要把船開到西里希平原的港口嗎?」
「就這麼辦吧。」克拉肯點點頭,「在他們把船開到港口的這段期間,我想妳該去準備一下,琉克希亞。」
「我會的。」琉克希亞從椅子上起身,朝著一旁的臥房門口走去。「上次你買給我的那件洋裝,我還沒有穿過呢,我想配上你前幾天買來的帽子應該正好合適。」
那件洋裝,克拉肯記得,那算是新穎的設計,它的布料不多,就是一件淺色的連身裙,正好襯托出琉克希亞的白。只是他買來之後,一直沒有機會看琉克希亞穿,但他也想像過她穿上那件洋裝的樣子。
「我去通知他們開船的事。」看克拉肯的樣子,艾里克大概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他們認識五、六年了,他多少能讀出一點克拉肯的心思。
但他的功力還遠遠比不上才認識克拉肯一年的琉克希亞。
克拉肯應了聲,看著艾里克離開船長室,他閉上眼睛,不禁想像起琉克希亞穿著那件洋裝,漫步在花田中的模樣。
啊……他的海妖就像個精靈一樣。
薩迦海賊團的三桅大船慢慢駛入西里希平原的港口,船員們放下船錨,將長木板搭在船沿的缺口上。
克拉肯換了一件比較休閒的衣服,深藍色的大衣隨意披在肩上,稍長的後髮沒有像平時那樣束成馬尾,遮住右眼的眼罩換成了白色的繃帶。
艾里克站在出入口的缺口旁,向走來的兩人行禮。
「祝你們玩得愉快,首領、安特木沙小姐。」
「我不在的時候,船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艾里克。」
「儘管放心吧,首領,但如果有人想當海怪的下午茶,我想我也只能成全他了。」艾里克半開玩笑的說。
克拉肯沒有回應,只是牽著琉克希亞的手,帶著她走下木板的長坡,小心翼翼的,就怕她踩著高跟鞋的腳一不小心就扭傷了。
兩人來到花卉節慶的現場,這裡的人比想像中的還要多,克拉肯握緊了牽著琉克希亞的手,琉克希亞轉頭看著他,然後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嗎?」克拉肯不解的問。
「不,我只是覺得此刻的克拉肯就像是害怕走丟的孩子一樣,很可愛。」
「走丟?我不是……」克拉肯知道是他加重力道的錯,「我擔心的是妳。」
「你不必擔心我,克拉肯。」琉克希亞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再說了,就算我真的不見,我相信你也有辦法把我找回來,對吧?」
琉克希亞的笑容讓克拉肯有點看呆了,他覺得琉克希亞什麼時候都很美,笑起來的時候更美。
見他不知道為什麼發起呆來,琉克希亞又笑了起來,她拉著克拉肯的手,帶著他往擺著各式花藝品的攤販走去。
克拉肯跟在琉克希亞後面,他的眼裡除了琉克希亞以外什麼也放不進,周圍盛開的花朵絢爛,但對他來說,那些都只是用來襯托琉克希亞的裝飾品。
即使如此,還是有個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看著不遠處的一個小花圃,花圃前方插著一塊木板,用鮮紅的顏料寫著「貴族資產,請勿觸碰」。
克拉肯沒看過那種花,至少他的家鄉沒有,他覺得這種花紅的很好看,很適合琉克希亞。
他跟琉克希亞說了稍等一下後,他走到花圃前,單膝跪下,用魔法做成的細小水刃輕輕一劃,幾株紅花便落到他的手上。
「克拉肯,你在做什麼呢?」琉克希亞站在他身後問。
她注意到一旁的木牌,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她從不對克拉肯的作為有任何意見,只要他不感到愧疚,那她也不會多說什麼。
「摘花。」克拉肯站起身,把那束花遞給她。「所有的花裡面,這個最適合妳。」
琉克希亞看著那束花,沒有接下,只是笑著。
「克拉肯,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不知道。」克拉肯回答得很乾錯,「這是不能送人的花嗎?」
琉克希亞笑著搖搖頭,「並非如此,只是這種花有一種特殊的用途。不過這種話不太適合我來說,你回到船上後去問人吧,博學的皮耶爾先生會告訴你的。」
「等你理解這種花之後,再拿來送我吧。」
克拉肯看著手中的花,這在他看來就像是普通的紅花而已,但是琉克希亞這麼說之後,他反而開始好奇這種花有什麼「特殊」的功用,回去之後問問那個老是捧著厚重書籍的青年吧。
兩人一直待到夕陽西下才回到厄蘭號上,克拉肯吩咐廚師去準備晚餐,也吩咐其他船員去準備琉克希亞的洗澡水。
琉克希亞回到船長室準備沐浴,而他在船艙裡晃了一圈,最後找到了戴著厚重鏡片的青年。
「皮耶爾。」他開口喚道。
青年的身體被嚇得震了一下,當他轉過頭,發現叫他的人是克拉肯的時候,他身體的顫抖速度幾乎能成為某種動力裝置。
「老老老老老老大……找找找我有什什什麼事嗎?」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克拉肯拿出被他用魔法做成的水球包裹住的紅花,「琉克希亞說你認得這種植物。」
青年的目光移向水球裡的紅花,身體的顫抖立刻停了下來,他向前走了幾步,表情十分認真的端詳那些紅花。
「這是非常稀有的香料花呢,算是這個地區特有的品種,因為稀有,所以要價也不菲,只有貴族的人才買得起。」
克拉肯想起了在花圃外面的告示牌,確實是寫著「貴族資產」什麼的,不過那塊花圃裡種了不少這種花,他拿個幾朵應該也不要緊吧,說不定之後還可以拿去賣,替海賊團賺一點資金。
「琉克希亞還說這種花有一種『特殊』用途,那是什麼意思?」他繼續問。
「哎?特殊用途?嗯……雖然說這是香料花,但也不是能隨便入菜的種類,這種花的花瓣算是一種效果很強的春藥,只要小小一片,效果就十分明顯……」說到這裡,皮耶爾突然理解了什麼。「噢……很適合老大和安特木沙小姐不是嗎?」
他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開始擔心自己講這種話會不會被丟去海裡餵海怪。
「是嗎……」
克拉肯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皮耶爾鬆了一口氣,直到克拉肯的身影消失,他才想到應該跟對方要一朵花來研究的。
……算了,還是別說吧。
夜晚,已經到了該上床睡覺的時間,琉克希亞已經回到臥室了,克拉肯坐在船長室的辦公桌後,桌上放著一朵紅花,其他的花被他找了個小花瓶裝著,就放在窗邊的平台上。
克拉肯看著那朵花,腦袋裡想的是琉克希亞和他說過的話。
——等你理解這種花之後,再拿來送我吧。
他突然想到,如果琉克希亞早就知道這種花的功用的話,她現在會不會已經在等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