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實習生現身說法

2019 年前往日本、現年 37 歲的越南籍技能實習生表示，她通過母國仲介的面試後，必須先在仲介機構學半年的日語。大概過了 3 個月左右，某天在教日本潛規則時，仲介就曾對班上 40 人左右提過：在日本遇到好公司的話，不會因為懷孕就要妳回國，但如果遇到壞公司，就會要妳回國。也曾有仲介機構的女性職員告訴她：「一旦懷孕就得回國，如果不想影響工作，裝上避孕器比較好。」她想到自己在越南有老公和小孩，便花了約一千日圓裝了避孕環，才前往日本工作。

另一名 40 多歲越南籍技能實習生則說，她在仲介機構學日語時，也曾有男性職員告訴她：「不要和異性往來，這會對工作帶來負面影響，日本人也不行」千叮嚀、萬交代不能在日本懷孕。

▌植入避孕器真是依當事人意願？

一名在越南首都河內仲介機構工作的男性職員便坦言，他建議旗下技能實習生植入避孕器已經好幾年了，他說：「萬一懷孕不是很麻煩嗎？」但他強調，實際上要不要植入避孕器，還是依照當事人意願，「日本那邊的仲介也會很困擾，如果真的懷孕了也別無他法，但最好還是不能懷孕會比較好。」

事實上，根據日本《男女雇用機會均等法》，雇主不能因為員工懷孕、生產等理由而有差別待遇，就算是外籍勞工，也可以請產假、育兒假，或是領育兒津貼。就算仲介主張，他們沒有逼移工裝避孕環，而是交由當事人「自行決定」，仲介口中的「建議」，在權力不對等的狀況下，聽起來是否像「不這麼做就不能去日本工作」，也令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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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移工會懷孕」

另一名在越南經營仲介機構的日本人男性則說，需要招募技能實習生的日本企業，原本就面臨人手不足的問題，招募移工時沒有考慮到移工會懷孕的狀況，再加上中小企業和大企業不同，只要少 1 名人手就會很困擾，如果再加上產假，一定需要同事幫忙分擔工作量的話，戰力（aka 產能）就會瞬間減弱。
雇主的「沒想到」，正是問題所在。

根據出入國在留管理廳 2022 年針對 650 名女性技能實習生調查發現，有 26.5% 移工從母國的仲介（送り出し機関）或是日本境內的仲介（監理團體）口中聽過「一旦懷孕就得辭職回國」；更不到一半（34.2%）的人知道，現行制度可以讓移工先回母國生完孩子之後，再回到日本繼續「實習」，移工普遍的回答都是：「沒有聽說、不知道」（52.3%）；甚至還有 5% 表示她們簽了「一懷孕就得辭職」的契約，當中 70% 是和母國仲介、22% 是日本境內的仲介（監理團體），8% 是直接和企業簽約。

▌生育權是人權

雇主或是仲介機構「理應要知道」，移工也有生育權，也有義務告知移工應有的權利。如果只是將移工當作「用完就丟」的勞動力，發現旗下移工懷孕，就用各種方式「建議」移工辭職返鄉，而不告訴移工應有的權利、提供完善的就業環境，就是失職。

神戶大學齋藤善久副教授便指出，移工的簽證／居留資格是和工作綁定，移工一旦因為懷孕失去工作就只能回國，如果企業不能提供移工完整的產假制度，政府就不應該開放讓這些企業接收外籍移工；與此同時，政府也應該要考慮提供企業必要的協助，讓企業可以提供移工產假，母國的仲介也應該要明確告知移工們在日本懷孕、生產的權利義務，才不會讓移工受到差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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