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劇情
ʙᴇғᴏʀᴇ ᴛʜᴇ sᴛᴏʀ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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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埋下種籽後,秦江離直接回家,繼續整理漫畫原稿。

整個週末都在做這些事,前一天他跟高安榛說,這幾天比較忙,要回老家處理事情,「我隨時會跟你保持聯絡」。秦江離的神色有些複雜,她隱隱約約知道,兩人都有一些沒有互相坦白的部分;比方說開學的時候向學校提出離職,或許是跟他在忙的事情有關──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道別時秦江離擁抱著高安榛,在她後頸留了一、兩個明顯的吻痕,在白嫩的肌膚上更加突顯鮮明的血色。

他也不想這樣就離開對方,雖然此刻兩人待在車裡,窗外看不見窗內,他還是克制了想觸摸對方的雙手。另一方面則是,還得隱藏那緊繃的下身,他不確定自己可以壓抑多久,只能故作鎮定,趕緊送她回女宿。

與戀人的親密接觸,總引起熱烈的衝動,直到返家,看見堆疊成山的原稿時,才急速冷卻下來。

這幾年來,他一直在畫原稿,走走停停、不斷修改與重製──大概花了八年的時間,總算能對這份作品感到滿意。

他聯絡了TOBISE出版社,上一次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終究都是要回到原點的,只是當時他沒想到這是一個啟蒙之源。

社長年過五十,外貌仍十分年輕,風韻猶存,不說還以為只有三、四十歲。她的笑容充滿自信,說話的語調帶著穩重的抑揚頓挫,像在詠唱古老的詩歌。

她翻閱秦江離帶來的漫畫原稿時,不時點頭與讚嘆,但抬起頭看著坐在對面的男子時,又流露著惋惜跟困惑,「確定要這麼做嗎?」

秦江離面對再三強調的詢問,只有頜首稱是。

「我尊重家屬的意願跟想法,不過還是要跑一個開會的流程,讓其他主管跟編輯了解這件事。」社長翻了翻行事曆,垂著眼睫毛,說:「月底,31號的時候,會依你的要求,開始重新連載海澤律子的作品。」

「嗯。」
「屆時你也要遵守約定,跟TOBISE簽十年約。」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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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桃花色的唇彩彎了一個弧度,流露著曖昧的笑意,說:「北極熊P曾經是敝社的封殺對象呢,如今要一起為長久的合作舉起交杯酒了。」

秦江離驀然地說:「我不喝酒。」隨即也回以一個禮貌性的微笑,「我只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你姊姊不會這麼想的,她不是把一切都託付給你了嗎?」

「……嗯。可以這麼說。」

社長看著男人的藍色眼睛,一深一淺閃爍著憂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這份原稿看得出來你下了很多功夫,不過你的才能在另一個領域,以後還是有機會畫你想畫的東西……」

秦江離不置可否。

故事的結局早就決定好了,只有他能開啟、並讀懂的檔案,以及帶著哭腔的遺言──「我希望你代替我活下去」──那是姊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說出如此沉重的懇求。

起初,他無法認同這樣的作法。他還是學生的時候,就知道姊姊是優秀的漫畫家,在TOBISE出版的代表作,風靡一時,養了許多鐵粉。他怎麼有辦法複製這種成功?

第一集單行本首刷發行的那天,姊姊帶著他去書店,假裝是客人,看見海澤律子的名字,被印在宣傳海報上。

「你看,這個插圖,也有部分是你的功勞喔!」

他才知道當姊姊要他當漫畫家助手的意義。

「但我的名字又不會被印上去。」還很青澀的秦江離,故意說了跟內心情緒相反的話,並吐槽著:「為什麼作者還要花錢買自己的書?」

「當然是助手出錢囉。」
「一本是130元……」邊說邊撈了口袋裡的零錢。
「開玩笑的啦!」

他的姊姊──秦海柔──海澤律子,在未來的幾年,迎接創作的巔峰期,連帶身為助手的他也沾了光,私底下在個人的SNS平台取了一個Ursus maritimus的筆名,也是現在「北極熊P」的前身。

幾乎沒有人知道Ursus maritimus跟海澤律子是親姊弟,實際上他們在SNS上也很低調,兩人都有共識不暴露私人領域。

那時候的秦江離,覺得姊姊是遙不可及、照亮全世界的太陽,而他自己只是受陽光普照的其中一份子而已。

秦海柔問他將來想做什麼。
「動物園裡的獸醫。」
「這很難考耶,還有呢?」
「嗯……或是生物科技之類的……」
「你想要做實驗嗎?該不會是活體實驗?」秦海柔原本想繼續說:「這是很常見的中二設定呢!」但看見弟弟認真的表情,把原話吞了下去,改口說:「那你以後會有一個實驗室,裡面還要放一張沙發。」

「為什麼要放沙發?」
「不是很多科學家做實驗做到廢寢忘食嗎?這時候就可以睡在實驗室,夜晚說不定還會聽見實驗活體的悲鳴……!」

秦江離仍是嚴肅的表情:「……你有中二病嗎?」
秦海柔好氣又好笑,「哼」的一聲,抱怨著這個傻弟弟真是缺乏想像力。

儘管多年後,他還是實現了姊姊的想像,甚至,成為姊姊的影子。

確實如TOBISE的社長所言,秦江離的繪圖專長在別的地方,像是獸人、奇幻生物、男性向題材,這些類別明顯能看出繪者的想法。

在開始幫姊姊畫完結局之前,他不斷臨摹、參考、大量的練習畫分鏡,全都是為了還原「海澤律子」。

當然他也懷疑,這部作品是否缺乏靈魂,會不會由他接手後,使姊姊的代表作評價變差。

巨大的壓力更勝於網路上惡意的批評與嘲諷。

他再一次按壓著太陽穴,無視耳鳴,吃了藥片。隨即,一股濃厚的倦意襲來,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鬆弛疲軟,眼睛闔上的前一刻,他知道他搞錯了止痛藥跟安眠藥,但為時已晚。

「榛……」

矇矓的意識中,脫口而出的是戀人的名字、是他一直以來想被慰藉的渴望。


在他不省人事時,未讀訊息持續增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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