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他還正在KTV的門口招呼來見他的朗，喬的KTV開在少有人經的天橋後面，佔了整棟樓。

他手裡還拿著剛到貨的一箱酒，喬笑著給到府的訪客開了門，手裡一邊掂了掂箱子的重量。

「哥，來的時機真巧，我新買的酒才剛到呢——進來吧？」

「呦，你這好貨還不少。」一進門便搭上了喬的肩，他能聽見箱子內酒瓶在清脆的響聲間晃動，順勢朝著紙箱吹出了聲口哨，想著或許喬會開來讓他們倆嚐嚐。

「要分你的，這是當然。」

他反手帶上門，熟門熟路的找了間包廂推開，電視機自動撥放著音樂，他把紙箱放到旁邊的矮櫃上。

「隨便找個位子坐，我開個酒。」

喬在朗去位子上的時候打開了箱子，裡頭都是他點的酒，唯獨一個小玻璃瓶，沒有標示也沒有成份，聞所未聞。

「這是什麼酒？」

他蹙起眉頭，打開了瓶塞打算聞聞看，突然一陣煙霧漫開包住他全身，喬來不及想什麼，只是一陣頭暈目眩，回過神時身上原先貼身的衣物都鬆垮了不少，他沉默了一陣，皺著鼻子轉過身看向朗。

「……我、」才剛講出一個字他就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我變小了嗎？」

廂房的音樂與煙味交纏繚繞，他自然是隨意落座，恣意地讓身軀陷入植絨的沙發，愜意翹起二郎腿，視線則看着喬查看貨物的動作，直到喬遭到那忽如其來的煙霧包圍。

「啊...」事情的發生似乎快於他的反應速度，煙霧消散，幼小的身影展現在他的眼前，用那熟悉的樣子與孩提時代的音調告訴了他們某個事實。

「哈哈！」接著他便爆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的老天！這是誰啊？」一陣子前那幼齡化的新聞廣播言猶在耳，待笑意稍微和緩，他立刻上前捧起喬的臉蛋左右查看，充滿稚氣的五官與乖順的瀏海，一切回到了當初的樣子。

「不得了了，小子，你就像個小學生，還是中學生？就像我認識你的時候——噢，太讓人懷念了。」比起小喬這位成年人倒是雀躍了不少，就像撿回了弄丟的玩具，他的大手二話不說就揉起了喬的頭髮，搞得亂糟糟的。

「別這樣碰我的臉，哥！」他話還沒說完，頭髮又跟著變得一團糟，他伸手壓平翹起的毛，「……和我的頭髮。」

喬的臉色變回和孩提時期一般的臭，外套大得不如脫掉，只剩下過大的背心掛在未經鍛鍊的瘦弱胳膊上，他非常不滿意的看了眼，隨後自顧自焦躁的在房裡踱步。

「這是很久之前的那東西吧，怎麼現在還有？」過長的褲子差點絆住他，喬乾脆坐到沙發椅上，「這東西會維持多久？誰記得……一天？兩天？還沒抓住誰搞的嗎，我遲早會殺了他。」

他陰惻惻的喃喃自語，原先或許有些魄力的話放到國中生嘴裡卻只使人發笑，喬嘖了一聲，又從沙發裡站起來，從木箱拿了一瓶白蘭地，和兩個玻璃杯放到桌上。

「別和其他人說我變小了，不過今天該喝的還是要喝。」他故作正經的警告朗，隨後拿起酒杯宣布，大概是想著要借酒忘了這一切。

「停，未成年禁止飲酒。」忍著笑意壓下喬手上的酒杯，隨著對方坐下的動作，他也將一隻手臂擱於喬背後的椅背上緣，由上而下的視線始終停在喬的身上，髮梢、眼鼻、嬌小的手，像是再重新刻畫久遠的回憶。

他們第一次一起喝酒是什麼時候？這小子可不乖乖等到成年。

眼前年幼的喬倒比那些模糊的記憶清晰。

「變這麼小給你的夥伴看到怎麼辦....？這還怎麼當頭頭。」他故意嘆了口氣後替喬將鬆垮至幾乎套不住的背心拉正，也並未回答異常時限的問題，反正是放著不管就會變回來了，再無他害，他想。

「....現在的你比起在這裡，似乎更適合待在叔叔的櫃檯旁，手裡拿著遊戲機，一臉恨不得毀滅世界。」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捏了一把喬的小臉頰，對方心情不好的樣子更像連心靈都返回到從前了。

「不能喝酒？這又不是什麼真的處在『發育期』的身體。」喬瞪著眼看向手上的酒杯，看起來有點不可置信。

再說了，他也不是沒有未成年飲酒過。

「……現在威信被破壞的話，是有點麻煩沒錯。」不必朗來說，他自己也知道，喬煩悶的接下話，順著拉起背心的力道倒在椅背上頭。

他抬頭瞥了一眼捏他臉頰的傢伙，朗平常也會動手動腳的，他習慣了，但不知為何在變小的情況下就顯得格外令人困窘。

可能也是這份困窘和過去年輕氣盛卻力有未逮的感覺不謀而合吧。

「叔叔現在倒不用再顧著我了，至於世界先不說，鎮壓局的毀滅我是一定要出份力的。」喬笑了一聲，似乎也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就回憶，「……你現在看起來還比之前高大多了。」

「小子，我向來比你高大。」瞇起的雙眼成了綠色的彎月，撐著椅背些許俯身湊近對方，遮擋了燈光，像在展現自己的比起眼前的少年寬闊許多的身形，以前也曾經是這樣，直到喬開始成長，沒過幾年就與他相差無幾。

「哈哈，光是有這股幹勁就夠了，相信你的威信不會被這點小事影響。」看著煩悶的對方他輕笑了幾聲，接著離開椅背為自己打開了那瓶白蘭地，接著將酒水倒入杯中飲下。

「啊，我要不要去幫你買杯果汁？還是牛奶？」

「時隔多年還要再次抬頭看你的感覺實在……挺討厭的。」

他品了一下詞，但仍頗為犀利的評價道，正確來說應該是有些令人窘迫，喬瞇起眼睛微微向後仰去，避開朗的逼近，手裡攢著沒倒入任何液體的乾渴酒杯，看著那傢伙就這樣拿了自己的酒乾了一大杯。

「……我也知道。」他喃喃回答，但手裡只是把玻璃杯抓得更緊。

「我真的、不能……喝酒嗎？」

他幾乎是咬著齒列齜著牙的，一字一句的問道，把不想喝天殺的果汁或牛奶的心情擺到臉上。

這幾句話的時間裡他可能真的腦袋裡都只想著要喝酒了。

「想要嗎？」他當然能聽出那問句中的慍火，可在朗看來對方陷入這種窘境實在是有趣極了，就像個裝成大人討酒的學童。他抬起盈滿琥珀色液體的酒杯在喬的鼻前晃了下，酒香四溢，卻又收手一飲而盡。

「想要的話就可愛點的求求你哥哥吧！」有人變本加厲了，他將酒瓶高舉試圖使對方無法輕易拿到，但手上的酒根本就是人家的！

喬耐著性子看朗像逗小孩一樣的讓酒杯從眼前一晃而過，他半是理所當然的認為朗就算不讓他喝酒，大概也會正經的搬出點像樣的理由。不過這傢伙從來就不會讓他失望，喬跳動的青筋在朗笑著吐出最後一句話時徹底斷裂。

「我要殺了你……」他從椅子上跳起，往上伸出的雙手卻沒有往酒杯抓去，反揪起了朗的衣領一把往自己的方向扯來。

「我不是他媽的小孩，而且就算是國中的我也不會被這玩意逗到！」他緊磨著後槽牙，儘管殺了你對著朗說也是開玩笑一樣的程度，但喬還是堅決了不會可愛點求他哥的態度。

「不喝就不喝。」

喬放開手，從椅子上下來，反正木箱裡也不是只有那罐白蘭地，他從裡頭拿了瓶葡萄酒，搶著開罐器就把蓋子給拔了。

「嘿、」
突如其來的力道將他扯向前，被迫直面那張中學生的面容所放出的威脅，奇妙的是，在這張牙舞抓的怒氣中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滿足，或許是喬的行爲正符合印象中那些對他來說已經走遠的過去，當然，又或者他只是幼稚地滿足於捉弄得逞罷了。

「哈！還真沒辦法阻止你，是嗎？」他依然戲謔的笑著並再次將酒杯盈滿，音樂的節拍襯著眼前如玩笑般縮小的友人，這種荒謬的即興節目實屬難得。

「乾杯？」這次朗將酒杯伸向對方，事實上他本就不在乎什麼年紀該不該喝酒。

喬表情看著有些得意，他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和朗碰了碰杯緣，仰頭一飲而盡。

「……那是自然。」

誠然，他知道朗根本就是在逗他，但身體被莫名幼化的焦躁也隨之消去大半。他抓著酒瓶坐回沙發椅上，拿起遙控器把電視聲關得小一些，滿足的再抿了口酒，儘管他已經感覺到腹部有點發熱，這身體大概是連酒量一起變小了，他嘖一聲。

「很遺憾遇到這種意外，今天本來只是想和你盡興的喝個夠而已。」

「足夠了——」他邊喊出暢快邊一股勁地搭上嬌小的肩膀，將人攬向後自己大力左右搖晃，舊友及酒精作伴讓他看上去更加興致高昂，杯瓶相碰的響音帶出一杯又一杯的瓊漿玉液，豪飲間滴落至顎緣的酒水也只是草草用手背抹去。

「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還是說你已經不行了？」沉下眼以厚實的嗓音緩緩地道出挑釁，朗直至當下也壓根沒想過未成年禁止飲酒不光是個口號，只是又將手掌伸去將喬的頭頂揉亂，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似乎對那顆頭頂情有獨鍾。

「喬，你還得跟我說說這幾年過得如何，有這麼一棟樓，想來也是不錯。」

幾杯酒以平時的勢頭下肚，喬已經有些頭暈目眩，但酒精與朗的談笑始終讓他嘴角高高翹著，觥籌交錯，那身將就穿著的不合身衣服再次滑下來之後就再也沒管過了。

「不行？差得遠了。」

他空了那整瓶酒，又開了一瓶新的，還沒變聲完全的聲音在粗糲與稚嫩之間，有些模糊的笑著回應挑釁，卻已經昏沈到像是沒注意到被弄亂的頭頂，只是配合的微微低下頭，抬手飲掉下一杯。

「不錯是不錯，一切都挺順利的，雖然規模還不盡理想，但總有一天能大到足夠做點什麼事的。」

「雖然有時候會想你在哪裡做些什麼，死了沒有之類的。」

「你呢，哥？過得如何。」

從對方有些模糊的話語中意識到醉意已侵染了他幼小的好友，而朗也同樣因酒酣耳熱而臉泛紅貌，他聽著那些回答輕笑了幾聲，接著將腦袋偏向對方並輕靠於頭頂。

「那還真令人期待，喬，在看到你的理想實現前我可不會死。」

「應該說，我死了也會讓你知道的。」

平緩的話頓了一下，並且開玩笑地改口，他倒不敢向命運保證自己能跟著走到哪。

「....弟兄們拿性命在拼搏的時候，我倒是吃好睡好的....當然過得好了。」保持著倚靠的姿勢為喬與自己的酒杯再添滿酒，他自嘲般的回應並將酒水一口悶下，即便已走向不同的路依然能相聚飲酒的情形令他感到久違的心安，也才能放鬆的侃侃而談。

「說定了啊。」

他身體在醉意裡往靠來的重量倚去，喬舉著手裡的酒杯，又一杯黃湯下肚，而他的思緒再度被放慢無數倍，全身發著熱，頭暈目眩。

「哥，你這樣真挺好的，你就該在自己想呆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像聽出了朗的自嘲一樣，喬語氣不清的說著，可能是話題，也可能是這身體變得年幼影響，他看著前方，像小時候看著那他追求成為的高大身影似的。

「和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一樣恣意……這樣很好。」

「......謝啦，小子。」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酒杯裡滾落的水珠，在電視的光線下顯得晶瑩剔透，最後化於杯底，同時，他能感受到臂膀傳來不知不覺間升高的溫度，柔軟溫和的話語則沁人心脾。

成天嘴裡喊著打打殺殺的臭小子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感嘆般地他哼出了帶著笑意的鼻息，緩緩把玩著對方額邊垂下的瀏海。

「看看你，喝得太多了。」放下酒杯又挪了挪位置，搭著肩的手順勢將對方醉得一塌糊塗的小臉蛋扳向自己，挑著眉看著在酒意中銳氣消減不少的喬，這才想著或許這次的酒局對未成年來說過頭了些。

「你這裡有個小妹妹吧，小寄？你該去跟他借件衣服來穿，這種幼齡化的狀態似乎會持續一兩天。」視線向下，目光所及之處是因撐不起過大的衣物而曝露的肌膚，跟著呼吸起伏的胸膛泛著不合年齡的酒氣。

手指在被酒意薰染的眼前劃過，扳住他的臉頰，喬順著看向朗青綠色的雙眼幾秒，表情帶了一些不服，嘴裡含糊不清的糾正。

「……以現在的身體來說確實有點多。」

他用一點胡亂的力度掙了開來，又靠回相比之下過度寬大的肩上，喬緩緩閉起眼睛，像與同伴相互倚靠休憩的動物。

「……你又想逗我了。」

喬低聲嘟囔，要他穿女孩子的衣服？這品味和行事風格確實挺朗的。

「穿她的還不如你幫我買幾件新的方便……我可沒有那麼醉。」

「那看來你還不夠醉啊...」他聳肩一笑，一副被抓包卻無悔改之意的樣子，事實上他確實熱衷於逗弄人，誰叫那些反應總是有趣呢？

「你不會想試試用這副身體嘗試些新鮮的？想想...你可以直接走進學校，沒人會知道你是個菸酒不離身的壞大人。」繼續玩笑般地發表荒唐的點子，並倒出瓶中最後一點琥珀色緩慢地啜飲，酒精造成的暖意放鬆了他的身體，腦袋也在舒適的醉意中略感昏沈。

「啊、我會去幫你買一件可愛——的衣服，只穿一次多浪費啊，最好是小寄也能穿的，素色的那種應該就行了。」朗可能沒想過小女生也不會想穿奇怪叔叔買的衣服。

「……你的語氣彷彿在說我能用這副身體來場合法的一夜情。」

喬犀利的指出，看來他確實醉得不輕……但也和醉得神智不清有段距離，雖然他對走回校園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側側身子，拿著他的空酒杯抬到朗面前，像是要人也幫他倒一些。

「……」他有點懷疑這人會挑什麼衣服了，但素色的大概還好吧？「……隨便你吧。」

即使他兩秒後就覺得他會後悔了。

「不錯的想法，我可沒這麼說。」握著酒杯的手抬起一隻指頭指向對方，像是讚同般地點了點頭，卻又在話語中撇清關係。

開瓶聲夾雜在談話之中，就像過去每個爛醉滑稽的夜晚，或許無論幾次他都會為對方斟滿遞來的酒杯。

「但你這個身體....那兒就略顯不足了吧？」視線毫無保留，直白地停在那過大的褲裝所包裹的半身，所謂的幼齡化就是這麼回事，每處都縮小了。

「啊啊……你還是閉嘴吧，說得你多行一樣！沒人真想這樣做！」

喬咬緊牙根，恨不得現在手一抖就把這杯酒灑在這傢伙的褲襠上，他敢肯定自己國高中時期也沒差到哪裡去……雖然問題根本不在那裡。

不過這提醒了他這褲子真的站起來動作大點就會滑下來的事情。

「……你還行的話等等幫我買件衣服吧，」他是指醉意，「到時候給你錢。」

喬把這杯酒灌進肚子裡，在混沌扭曲的視線裡漸漸感覺有點昏昏欲睡。

「我當然很行。」喬的橫眉怒目在他看來就像在挑釁下嘶吼的豎毛幼貓，他的回應字裏行間全是頑劣的笑。

「當然，好孩子的睡覺時間到了。」大概沒有一個好孩子會跟大人喝酒醉成這樣吧，至於錢的部分他索性便沒搭理，兄弟間從不談這種小錢。

他一把大力地拍了拍那纖瘦的後背，放下酒杯站起了身，整理整理方才肆意橫坐而弄亂的衣服，又向上打直雙手舒展筋骨。

「睡醒想吃點什麼嗎？我會帶回來。」

他現在就想藉著那一拍把酒全灑在朗褲子上，但這人等等要幫他買衣服，喬最後只是橫著瞪了他一眼，放任自己逐漸被深海般的酒意包圍。

「蜂蜜水吧……」

他大概會宿醉，但喬昏沉的意識已經懶得再做什麼了，他半靠著椅背，最後乾脆整個人沉下去一樣的趴在椅子上，慢慢闔上眼睛。

「……謝了，哥。」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他看著在椅上趴睡如同小動物般的少年，順手拾起被扔在一旁、屬於成年人西裝外套為對方披上，並將電視關閉，踏步走向門邊，一切都回歸平靜，剩下細微而平穩的呼吸聲乘著空氣迴盪。

「晚安，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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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ㄉ太會寫字ㄌ我對ㄉ時候一直大叫...朗哥哥到底為什麼這麼帥快死ㄌ...兄弟好好...兄弟...

我才是叫個不停啊這個小貓咪怎麼回事此噗有小貓咪小貓咪...........有這交流實在是大滿足了！！！！

真的是要死了真的是很喜歡拜託兄弟交流多來一點為什麼都可以這麼好看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