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我字正腔圓的國語,她引我為「自己人」,有幾次說「南部人都是沒知識」或者出侮辱之言。我當時就告訴她我爸是土生土長的台南人。
雖然她後來收斂了些,但我總覺得那種優越感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反正只是做義工,後來我也要搬到多倫多去,就與她斷了聯絡。
最近暑假快樂地在家打混 ,她卻剛好打電話來找我。老媽勸我不要跟老人家計較,人到了那個年紀,誰知道下回還見不見得上?
我來整理一下房間,順便思考要怎麼正確面對這樣的問題好了
碰過類似的情形, 我想裝成"她的自己人", 然後進一步好講話. 如果有人只有二分法, 非我族群即非善類, 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 真難溝通.
畢竟,there's a lot more that connects rather than delineates us. 突然感覺有些shameful,我居然這樣不懂得寬容。
畢竟她所歧視的那些只是我的identity的一部分。而above all, I am a citizen who serves the community wheh the need arises. 如果我平凡的存在可以讓她的人生有一點安慰,那我是應該去做的。
庄腳人進城會學的很快,但城市人要去庄腳卻適應的很慢。
Arlene,我就知道你會回應這篇,還急切地等著你呢!
以前我曾在一間教會附屬的法律扶助協會擔任義工。該協會所有開銷皆由教會資助,但只要是符合扶助資格的對象皆可得到免費法律諮詢,無論是印度教、回教,或者甚至是曾經把我們的傳教士(其實就是探訪社區人家看有否需要幫助)用大掃把拍出來的排斥教會人士都還是可以利用這項資源。
因為我們這種與法律沾上一點邊兒的人都知道法律資源其實非常昂貴,社經地位上較弱勢的人確實是吃虧。所以該協會提供這樣的服務正可彌補社會制度不週全的地方。無論我們是否喜歡來諮詢的對象,我們都有義務提供諮詢,because we believe in access to justice。
我和那個老太太的關係,我也是定義為「社區服務」。我覺得自己是一個service provider, 我可以陪她看醫生(翻譯),也可以陪她聊聊天。時數當然是有限。重點是,社區裡面有這樣的獨居老太太需要協助,她其實除了對南部人的偏見之外還算是個和善可親的人,她正在對我求援。
我的sense of duty 告訴我,我不能把她放著不理。如果真的不行,也要介紹她給相關機構。
我認為,身為公民對社區服務的認同和堅持應當超越偏見,而回到「人」的「社會責任」的基本面。
至於我從來沒有迴避過自己的身分,事實上我是十分驕傲自己的台、客混血的背景,讓我有機會同時浸潤於兩個非常豐富的文化裡。關於「不夠寬容」,我所羞愧的是,身為一個文人(我可以用這個詞嗎?好害羞啊!),我應該對各種異質性的衝突都非常敏銳,我不應該選擇閃躲。
對一個(aspiring)歷史/文化紀錄者來說,我是應該去更進一步了解與我不同的人的行為、背景。就像「為愛朗讀」裡面男主角與海德堡法學院的同學老師討論為納粹戰犯開聽證會的必要,男主角說 "because we are trying to understand"
也許在"trying to understand"的過程裡,我的example也能夠改變這位老太太的想法,雖然我並不把這個當作priority... Arlene姊真的很有理想!堅持在生活中實踐你的信念
--> 和老人家講很難的概念,鍛鍊把困難的概念說明白 真的很佩服你,這需要絕大的堅持啊!我大概也是站在你弟的立場,覺得還是放眼未來,教育下一代的投資報酬率比較高:P
老實說,講下來我覺得有優越感的是我...?! 對於有嚴重種族其是偏見的人,我實在是很難把她當朋友看待。我也發現到自己的心態是 appeal to sense of duty,關懷老人。即使是對話,聽她講數從前的故事,我也更像是個anthropologist而不是「朋友」這樣的關係
不是只有老人會倚老賣老,我們社會充斥太多掌握了發言權就可以自以為是的切分文化,族群,性別...等事的優劣,要不被影響先要自己堅定信念.
其實文字語言的限制很大; 有很多時候我們都陷入了如此的限制而不自知.
人畢竟是感情的動物; 尤其風燭殘年的人更是討厭詞理的辨證.
《毛詩序》: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我想, 與其同她說一百次道理, 不如讓她看一次《薪傳》.
《薪傳》裡的腳色就有著南部人有著有別都會人的特質,務實、堅定、對人親切、互惠、不取巧、不慕名、根著土地自然等等的生命態度.~
從我讀國中時我就討厭「歷史」, 老師怎麼勸都沒用; 可我現在卻有興趣, 就是受到《薪傳》的影響.
我研究舞蹈幾年, 這算是最近一個新的體會, 以及舞蹈對我的改變.
如何用情感去感動老人, 讓她感覺到南部人有著有別都會人的特質.
這是我對Germaine僅能提供的一些想法吧!~
我昨天晚上打電話給那位老太太,她說自從我離開之後,她覺得其他的義工都沒有我譯得好,感覺也不夠親切。所以還是想念我,聽其他朋友說我回來過暑假,就打電話來了。
我問她近況如何,她說身體更不好了。我想,確實也是,八十七歲的老人家,你還能為她做些甚麼呢?只能就以一個「人」的角度出發,讓她離開得有尊嚴。我相信德蕾莎修女在面對臨終的異教徒,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情。
我記得曾經讀過 (雖然忘了是哪兒讀的),天主教神父在瓦拉納西的街頭背負起徒步來到恆河待死的印度老人,讓他在恆河邊嚥下最後一口氣。那刻,神父握著老人的手,暗念:「上帝,請擁抱我交給你的這個人!」
現在這位老太太已經八十七歲,我沒有理由拒絕去看望她,在她餘生最後幾年做她的陪伴。沒錯,她的錯誤認知讓我很不悅,但她難道不是黨國教育下的受害者?國民黨之前的殖民教育剝奪她看到真相的權利,也許更讓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感受過出了台北以外的豐饒風土和溫暖人情。我認為這是當時政府不可彌補的錯誤
我有幸有機會獲得足夠的智識去認清殖民的本質,但對於被蒙蔽的前一代,我想我也應有足夠的體諒,而將我們之間的交往回歸「人與人」的關係,一個年輕人對老人的關懷和寬容。
我沒有看過耶,但是我有看過相關的報導。是德蕾莎修女內心對上帝和信仰的懷疑嗎?
我佩服Arlene姊的堅持,但我只是想,對行將就木的老人家,傳播我們的信仰並不是我現在的priority...如果有一天她過世了,我也希望能夠為她祈禱,說:「上帝,請擁抱我交給你的這個人!」
hketuS: 我雖然沒有看過德蕾莎修女和奧修的通信,但是我有在其他的一些書上看過類似的疑問耶,就是這樣的工作是否都是徒勞的?又能改變甚麼現況呢?
youngo: 你說語言和文字有限制,這點真是說得太好了 ^^ 也謝謝你推薦雲門的「薪傳」。我本身因為長期在國外,並沒有看過。但是我對舞蹈這種表現形式也算是頗容易起共鳴,有你這麼一說,我是一定要看的了 ^^
-___- 奧修真的這樣講啊?還是有其他的context? 我真應該找那通信來看看...
可是開噗就要養噗,最近又有點小忙,老媽要大掃除家裡,下令全家周末統統不可以排節目,全部留在家裡打掃...
其實我有看過奧修的靈修書ㄟ,以前我爸買的。老實說我看不下去,是我沒慧根嗎?
我要去睡囉,明天要給我媽拉去做苦工。明天起床來開新噗討論兩個老人家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