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 進入我的腦子。他暢通無阻,東逛逛西蕩蕩,繞有興趣地望著一百零九年來他製造的全部痘疤痕。他看不見交叉縱橫的重新連結的神經元的觸處和全部受損的組織,這一切都包含在他所給予的永生不死的禮物之中。他笑瞇瞇地望著我大腦中央凹下的坑,聽著坑底下發出微弱的飛蛾般柔和的嗡嗡聲,那聲音毫無意義,卻響個不停。 AM 在一根附有明亮霓虹燈字的不銹鋼圓柱裡非常有貌地說:

憎恨。讓我告訴你從我開始生存以來我多麼憎恨你們。充塞我的染色體組的一層層薄餅形晶片有三億八千七百四十四萬英里的印刷電路。假如把"憎恨"這個詞刻在這三億八千七百四十四萬英里印刷電路的每一毫微埃上也抵不上我在著一極短瞬間對人類憎恨的億萬分之一。憎恨。憎恨。